“布蕾？！你过来一下好吗？我需要问你点事。”克莱尔在厨房里大声喊道，她正坐在中岛台边的凳子上，笔记本电脑开着，裸露的台面上放着半个吃剩的贝果和一杯冷掉的咖啡。

“你需要什么，克莱尔小熊？”布蕾安娜赤着脚，穿着瑜伽裤和一件旧的大学卫衣，慢悠悠地走了进来。她那头赤褐色的长发刚洗完，还湿漉漉的，松散地堆在头顶。

“天哪，布蕾……我真有点想念你变性前那种很注重仪容的日子了。你那脚趾甲简直太糟糕了。你上次做美甲和足疗是什么时候啊？”

“嘿！我现在一周五天都在化妆、穿职业装，包括高跟鞋！而且现在还没暖和到可以穿细带凉鞋呢。话说回来，你大周末的早上这么早起来，还穿得这么整齐干什么？”

克莱尔得意地笑了笑，把她那头赤褐色的长发甩回肩后，站起来，抚平了身上那件海军蓝长袖直筒连衣裙的正面，低跟鞋还放在地板上。“我今天早上要去剧院跟玛丽莎开个会。我们搞戏剧艺术的，周末可不会休息。”

布蕾安娜几乎忍不住大笑出声。转念一想，她的双胞胎妹妹也一样。等两人都笑够了，布蕾安娜又拉过一张凳子坐在克莱尔旁边，两姐妹坐下来，一起阅读克莱尔正在创作的剧本场景。

“好了，这是我第一次把你打扮得跟我一模一样。我记得我们那时候大概8岁吧，对吗？”克莱尔问道。

“8岁，恩，好像差不多。我主要记得爸爸当时有多生气。”

“这就是我想跟你讨论的地方。你还记得他抓住我的时候，说的原话是什么吗？”

那天，是卡尔（卡尔，是布蕾安娜小时候的名字）第一次告诉妹妹，他觉得自己骨子里应该是个女孩子。克莱尔对这个想法很感兴趣，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我们来试试看……”然后又调皮地补充了一句：“卡拉！”

卡尔一直不肯剪头发，而妈妈也没强迫他，主要是因为当时其他一些小男孩也留着长发，这对于小学三年级的孩子来说还不算稀奇。

到了这个年纪，克莱尔已经能很熟练地给她们每个人都梳出同样的发型，再别上几个粉色的小发卡。去年生日收到的儿童化妆品，她用起来还不那么熟练，但卡尔看着自己粉色的手指甲、脚趾甲和红红的嘴唇，还是非常开心。等大家都穿上迪士尼公主裙和凉鞋后，克莱尔就迫不及待地想展示她的‘杰作’了。

她抓着卡拉的手，跑下楼梯，冲向正在客厅看电视的爸爸。

“爸爸，卡拉和我都是公主！”克莱尔兴奋地大喊。

爸爸转过身，只看了一眼，就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我的儿子才不会是什么他妈的……该死的公主！”

他一把抓住克莱尔的手，开始把她往楼上卡尔的房间拖，边走边对身后的布蕾安娜（卡拉）吼道：“还有你，小女士，给我坐下。你妈妈会跟你好好谈谈你的行为的。”说到这，他停在楼梯上，冲着厨房大喊，叫他妻子过来。

妈妈非常困惑，但又带着一丝好笑，瞥了一眼姿态优雅地坐在沙发上的儿子，他双脚脚踝轻轻交叉，嘴角幸福地咧着。“我刚才听见克莱尔叫你卡拉？”

卡拉点点头，表示肯定。

“好吧，卡拉，你非常漂亮。我们就在这儿坐着等吧。我敢打赌，你爸爸下来会想喝啤酒。我们看看是不是这样。”

不到两分钟，一个非常不好意思的爸爸出现在楼梯顶端，克莱尔站在他身后，只穿着内衣，笑得前仰后合。“我需要来杯苏格兰威士忌！”

“嗯，我猜得也八九不离十了。”

布蕾安娜帮妹妹尽可能地润色完她所记得的对话后，克莱尔合上笔记本电脑，放进她的斜挎包里，喝了一口冰冷的咖啡，立刻做了个鬼脸。“呃……帮我把这个扔掉好吗？”然后，她亲了布蕾安娜的脸颊一下，说道：“布蕾，再次谢谢你允许我写关于我们的故事……好吧，主要是关于你的。玛丽莎对制作这部剧本真的非常兴奋，只要我们能找到合适的演员和资金。”

“得了吧，你唠叨了我整整两年我才妥协的。但是，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会说出这话，我真的希望你能成功。我其实非常期待能看到这部剧。首映那天我一定会来的。前提是，你不能当着任何人的面叫我‘卡拉’！”

“好吧……那叫你‘布蕾’呢？”

“那个？绝对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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