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验孕棒上那清晰无误的两道红杠，如同命运的判笔，赫然出现在眼前时，时间仿佛骤然凝固。浴室里明亮的灯光，瓷砖冰冷的反光，以及自己过于清晰的呼吸声，构成了一种超现实的、令人眩晕的场景。

我扶着洗手台，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怔怔地看着那小小的塑料棒，脑子里一片空白。

**真的……怀上了？**

这个在过去几周里，一直如同幽灵般盘旋在脑海边缘的、既期待又恐惧的可能性，此刻以一种不容置疑的、物理的方式，成为了现实。

没有想象中的惊慌失措，没有立刻涌上的泪水，甚至没有立刻思考“怎么办”的慌乱。第一瞬间席卷而来的，是一种巨大的、几乎要将我淹没的**不真实感**。

我这具身体……从男变女以后，竟然真的……拥有了孕育生命的能力？这感觉荒谬得像一个拙劣的玩笑，却又带着某种惊心动魄的、生物学上的奇迹色彩。

我下意识地伸手，轻轻覆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那里，和昨天、和上周似乎没有任何不同。但我知道，不一样了。有一个微小的、正在分裂的细胞团，一个由他和我的欲望、背叛与混乱共同铸就的“果实”，正在那里悄然扎根。

**怎么办？**

这个问题，此刻才迟钝地、带着千斤重量，缓缓压上心头。

* **告诉A先生？**

他会是什么反应？是履行那夜“怀了就生下来”的承诺，还是视之为一个麻烦，用金钱和权力轻易抹去？他那双深邃难测的眼睛，我至今无法完全看透。告诉他，意味着将这个选择权，很大程度上交到了他的手上。这会让我更加依赖他，也更加……脆弱。

* **告诉苏晚？**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一种混合着恶意和快感的战栗所取代。想象她得知这个消息时的表情——震惊、难以置信、被最亲密的人双重背叛的痛苦……那一定很“精彩”。但这无疑是引爆一颗核弹，会将我们现在维持的、脆弱而诡异的平衡炸得粉碎，后果不堪设想。

* **独自处理？**

偷偷去医院，让这个意外悄无声息地消失。这是最“理智”、最“安全”的选择。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维持现在这种危险的平衡。但是……指尖在小腹流连，那里似乎传来一丝微弱的、难以捕捉的悸动（或许是心理作用）。**“我的种，留在你肚子里，天经地义。”** 他低沉霸道的声音在耳边回响。还有那种……扭曲的、想要通过这个孩子彻底绑定他、超越苏晚的黑暗欲望，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着我的心。

我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有些苍白，眼神里交织着茫然、恐惧，以及一丝……连自己都感到心惊的、奇异的**光亮**。

**好像……真的没那么害怕啊。**

这种平静并非源于勇敢，而是源于一种更深层次的、破罐破摔的沉沦。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似乎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而且，这个孩子，像是一个终极的筹码，一个命运的锚点，将我和他，以及那个看不见的未来，更牢固地捆绑在了一起。

我深吸一口气，将验孕棒小心地用纸巾包好，藏进梳妆台最隐秘的角落。然后，像往常一样，洗脸，护肤，走出浴室。

外面阳光正好，苏晚正在客厅里插花，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姿态优雅。

“晚晚，脸色怎么有点白？不舒服吗？”她抬起头，关切地问。

“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我挤出一个若无其事的笑容，心脏却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这个秘密，此刻像一团火，在我体内燃烧。

我需要见到A先生。立刻，马上。

我找了个借口出门，给他发了信息，约在老地方见——那家我们常去的、隐私性极好的酒店套房。

我比约定的时间到得早。坐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当他推开房门，带着一身室外的微凉气息走进来时，我抬起头，直直地望进他的眼睛。

他没有说话，只是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目光锐利，仿佛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我张了张嘴，喉咙有些发干。最终，没有迂回，没有试探，我用一种近乎平静的、却带着细微颤音的语气，轻声说：

“A先生，我好像……真的有了。”

说完，我将那张被纸巾包裹的验孕棒，轻轻放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

时间，仿佛再次凝固。

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没有惊喜，没有愤怒，也没有惊讶，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暗流汹涌的深海，紧紧地盯着我，又缓缓移向那小小的、决定性的证据。

他沉默着。

这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让人窒息。

我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判决。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也许是漫长的一个世纪。他终于动了。

他弯下腰，没有去碰那张验孕棒，而是伸出手，温热干燥的掌心，如同之前无数次那样，坚定而缓慢地，覆盖在了我的小腹上。

然后，他抬起眼，看向我，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复杂难辨的弧度。那弧度里，有掌控一切的笃定，有野兽般满足的占有欲，或许……还有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波动？

“很好。”

他只说了两个字。

声音不大，却像一块巨石，重重落下，尘埃……并未落定。

反而，一个更加波澜壮阔、也更加深不见底的漩涡，以此为起点，正式开启了。

我知道，“怎么办”这个问题，已经不再需要我独自思考。

因为从这一刻起，我和我腹中这个不该存在的生命，都已然成为了他棋盘上……最重要的棋子。

而我，在最初的茫然后，竟感到一种扭曲的、如释重负般的……归属。

小说相关章节：男变女之肉欲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