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男友还是男友

　　周日下午 3 点，司机把车停在别墅门口时，荣思沐正低头查看手机消息。高亮发来一条语音，她直接划掉通知，拎起后座两个沉甸甸的服装袋。

　　「需要帮忙吗荣小姐？」司机从驾驶座探出头。

　　「不用。」她扬起嘴角，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快的声响，「今天可是重要日子。」

　　林恺开门时穿着家居服，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像是刚洗完澡。他看见荣思沐手里两个大袋子，眉头微挑：「这是把整个商场搬来了？」

　　「少贫。」荣思沐把一个纸袋塞进他怀里，自己抱着另一个往洗手间走，「换这个。我十分钟就好。」

　　纸袋里躺着套崭新的阿玛尼炭灰色西装。林恺拎起外套对着光端详，剪裁比之前那套更修身，领口做了暗纹处理。（这丫头什么时候偷偷量了我的尺寸？）

　　他正琢磨着，洗手间突然传来懊恼的呼喊：「林恺！快来帮个忙！」

　　「怎么了？」他走到磨砂玻璃门前，听见里面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拉链卡住了…我够不着…」荣思沐的声音隔着门板有些发闷，「后背这块完全使不上力。」

　　林恺试着转动门把：「大小姐，您倒是开门啊？」

　　门锁咔哒弹开。荣思沐背对着他站在镜子前，银色缎面礼服像第二层皮肤紧紧包裹着身躯，背后的拉链尴尬地停在腰际，露出大片雪白肌肤。

　　「好像是布料卡进齿槽了。」她侧过脸，耳根泛红，「我试了好几次都拉不上…」

　　林恺伸手捏住冰凉的拉链头，指尖擦过她脊柱凹陷的沟壑。那截裸露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随着她轻微的呼吸起伏，像在无声邀请他的触碰。过小的拉链头加上单手发力确实拉不动卡死的布料，他只得将左手整个覆上她光滑的后背，掌心立刻被温热的体温熨烫，指尖甚至能感受到她微微战栗时激起的细碎涟漪。

　　（这腰线比目测还要纤细）他暗忖着，右手稍稍加重力道。荣思沐不由自主地向前倾身，缎面礼服瞬间绷紧，勾勒出蝴蝶骨诱人的轮廓。透过薄薄衣料，能清晰看见她肩胛骨随着动作起伏，宛如蛰伏在雪原下的羽翼。当拉链终于挣脱束缚时，两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那声布料与金属分离的细微声响，在静谧空间里竟显得格外缠绵。

　　「好了。」他注视着拉链顺畅地滑到顶端，严丝合缝地包裹住曼妙曲线。指尖最后掠过她后颈碎发时，分明感受到她肌肤泛起细小的颗粒。荣思沐对着镜子调整裙摆，眼尾晕开一抹胭脂色，刚才短暂的肢体接触让空气里飘荡着若有似无的暧昧。

　　现在他终于看清这身装扮的全貌。低胸设计勾勒出饱满弧度，裙摆短得刚好遮住臀线，银灰色泽将她本就白皙的肌肤衬得几乎在发光。荣思沐在镜子里对他眨眼：「好了，我知道我很好看。」

　　她转身时裙摆旋开涟漪，手指轻点他胸膛：「但现在该你换衣服了。我特意选的炭灰色，和我这身是不是很配？」

　　林恺摩挲着西装面料，突然问：「昨天不是说穿之前那套吗？」

　　「哦——」荣思沐拉长语调，从化妆包取出粉底液，「某位少爷不是会对着旧西装伤春悲秋嘛？只好本小姐破费了。」

　　她拧开瓶盖，透过镜子看他：「至于尺码…你猜谁每天坐在你办公室对面？又是谁总在大小会议坐在你旁边，有事没事的荣荣来给我帮个忙，都快成你的兼职秘书了？」粉扑轻轻拍在脸上，「你每天在我眼前晃悠的时间比谁都多，要是连这点尺寸都看不准，岂不是…辜负了这份'朝夕相处'？」

　　林恺怔了怔，低头轻笑：「真是辛苦你了。」

　　他拿着西装走向衣帽间，身后传来荣思沐轻快的声音：「快点换！我化妆至少要四十分钟，记得领带要用袋子里那条银灰色的——」

　　关门声截断后续叮嘱。荣思沐对着镜子继续拍粉底，嘴角始终含着浅浅笑意。

　　司机擦着车钥匙走进玄关时，正看见荣思沐对着落地窗整理裙摆。银色缎面在午后阳光下流淌着水波般的光泽。

　　「林总，车准备好了。」他朝楼梯方向提高音量，目光扫过荣思沐精心打扮的造型，眼角笑出细纹，「荣小姐今天特别漂亮啊，心情也很好嘛。」

　　这话尾音还没落下，林恺正好从二楼下来。李伯朝他眨眨眼，转身往厨房走去，留下个意味深长的背影。

　　林恺撇了撇嘴角，炭灰色西装衬得他肩线格外利落。他径自走向客厅沙发，解开袖扣又扣上，反复三次。（年纪越大越爱多管闲事）

　　荣思沐还在窗前调整项链位置，透过玻璃反光能看见她抿着嘴偷笑。阳光在她锁骨间跳跃，那截银链子随着动作轻晃，晃得人心烦。

　　（从拉链开始就不对劲）他盯着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想起刚才在洗手间掌心残留的触感。太近了，近到能闻到她后颈飘来的晚香玉香气，近到能看见缎面布料下脊背微微绷紧的弧度。现在这套西装更是离谱，腰线收得恰到好处，简直像量身定做——虽然确实是。。

　　「王姐！」荣思沐突然朝走廊招手，「快来帮我看看！」

　　保姆端着果盘愣在客厅入口，被荣思沐拉着转了个圈。银灰色裙摆旋开时差点扫倒茶几上的珐琅花瓶。

　　「怎么样？和林总这身配不配？」

　　王姐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果盘里的青提微微晃动：「哎哟真好看！这颜色站在一起跟电视明星似的！」她凑近些压低声音，「比上年会那套那套红色显气质多了…」

　　荣思沐嘴角翘得压不住，转身时发梢掠过林恺手背。她突然捏住他领带结轻轻调整：「歪了。」

　　指节若有似无地擦过喉结。林恺站在原地没动，听见王姐还在絮絮叨叨夸项链耳环搭配得妙。

　　他盯着她颤动的睫毛想。从卡住的拉链到此刻的领带，每个触碰都恰到好处地停在暧昧边缘。像在测试什么，又像在确认什么。

　　「快点快点！」荣思沐突然抓着他手腕往车库小跑，高跟鞋在地面敲出急促的节奏，「都要迟到了！都怪你换衣服磨蹭！」

　　张叔早就把法拉利车门打开了。荣思沐正要弯腰坐进副驾，林恺下意识伸手护在她头顶。荣思沐侧过脸来，发丝擦过他手腕：「这么早就进入状态了？要做个体贴好男友了？」

　　林恺低笑一声，掌心轻轻蹭过她发梢：「为荣荣大美女效劳，天经地义啊」

　　她钻进车里时，丝质裙摆轻轻擦过他西裤，带起一阵若有似无的栀子花香。林恺俯身靠近，手臂越过她身前去拉安全带，这个动作让他衬衫袖口不经意蹭过她锁骨。荣思沐身体明显绷紧，指尖无意识地揪住了裙摆。

　　安全带扣入锁扣的清脆声响在狭小空间里格外清晰。林恺抬眼时正对上她微微泛红的耳尖，那双总是游刃有余的眼睛此刻正盯着车窗外的后视镜，仿佛突然对车库墙壁产生了浓厚兴趣。

　　（这反应倒是…刚才不是挺主动的？）

　　他保持着俯身的姿势多停了两秒，近得能数清她颤动的睫毛。直到荣思沐忍不住轻咳一声，他才慢条斯理地退开，顺手把她被安全带压住的一缕头发轻轻拨出来。关车门时瞥见她正偷偷调整呼吸，涂着蔻丹的指甲在真皮座椅上留下几道浅痕。

　　绕到驾驶座这短短几步，林恺透过车窗看见她飞快地检查妆容，又故作镇定地摆弄起裙角。他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引擎启动的轰鸣声中，听见她小声嘟囔：「这安全带勒得人喘不过气……」

　　引擎轰鸣声中，荣思沐倾身按下敞篷键：「今天想吹风。」

　　「三十四度的天。」林恺单手打方向盘驶出车库，「你确定？」

　　但她已经摘下发夹任由长发被车窗吹如的风吹乱。等红灯时，她突然伸手替他整理被风吹歪的领带，指尖这次明确擦过下颌线。

　　「领带又歪了。」她理直气壮地说，眼底闪着细碎的光。

　　林恺注视着前方路况，嘴角无意识扬起些许。（这丫头今天根本是故意的）

　　* * *

　　敞篷缓缓升起时，荣思沐还在纠结表白故事的细节：「所以是你先追的我？」

　　「当然。」林恺转动方向盘汇入车流，「在茶水间撞洒你咖啡后开始惦记的。」

　　她挑眉：「然后你非要赔我条新裙子。」

　　「赔完你发现腰围尺寸猜得太准。」他指尖轻敲方向盘，「刚好就露馅喽。」

　　荣思沐忍不住笑出声，银色手包滑落到脚垫。俯身去捡时，裙领垂落露出小片晃动的雪白。林恺适时移开视线，后视镜里耳根却泛着淡红。

　　（他居然在害羞？）

　　这个发现让她心跳漏了半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裙摆，想起今早他帮忙拉礼服拉链时，温热掌心悬在腰际欲触未触的克制。

　　「待会有人问同居的事…」她轻声试探。

　　（谢维在出租屋的阳台上晾晒衣物的场景，如同窗外的风一样，突然吹过脑海，随即消散。）

　　「就说你嫌我总把袜子扔沙发上。」林恺从容变道，「但每次都会默默捡起来洗掉。」

　　荣思沐怔了怔。这细节太真实，真实得像真的发生过。车窗灌进来的风突然变得滚烫，她低头整理根本不乱的裙褶，忽然希望这段路再长些。

　　万豪酒店金色廊柱出现在视野时，林恺缓缓将车停在大理石步道前。熄火瞬间，他转头看她：「准备切换模式。」

　　（刚才真不该脑子一热开敞篷）荣思沐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长发，指尖刚触到发尾，余光就瞥见身旁男人的变化。他原本懒散陷在驾驶座的身形渐渐绷直，肩胛骨在西装面料下展开流畅的弧度。搭在方向盘上的右手微微收拢，连指关节弯曲的角度都透着精心设计过的从容。最要命的是那双眼睛——平日里藏着锋芒的锐利神色消失得无影无踪，转而化作温润如陈年佳酿的柔光，连带着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醇厚起来。

　　（见鬼…这是什么时候练出来的？）

　　她憋着笑，看门童小跑过来。林恺抛钥匙的动作行云流水，钥匙在指间翻转的弧度恰到好处。几个早到的同学已经在旋转门旁驻足，目光黏在锃亮的法拉利上移不开。

　　副驾门被拉开时，她按照排练伸出右腿。银色细跟踩上红毯的瞬间，林恺的掌心已经稳稳托住她手肘。温热透过薄薄衣料渗进来，她顺势将重心移交过去。

　　（他手指按在腰窝上了…）

　　这个认知让她小腿发软，几乎要站立不稳。那只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向上轻托，指节分明的手指隔着薄薄的裙料陷入肌肤，裙摆随之绷紧，清晰地勾勒出饱满的臀线弧度。当他把她的右手塞进自己臂弯时，指腹若有似无擦过她腕内侧脉搏，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荣思沐也顺势更紧地抱住了他的左臂，柔软的乳房完全贴了上去，隔着西装布料都能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触感，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靠这么紧？」他侧头低语，呼吸扫过她耳尖。

　　荣思沐索性将整个身子贴上去，胸侧压住他手臂：「演戏演全套呀…」与其说是在展示这个完美的「男友」，不如说是从他沉稳的力量中汲取一丝心安。 他每一个细微的回应，都比周围所有的目光加起来都重要。

　　旋转门玻璃映出他们交叠的身影。穿碎花裙的圆脸女生正扯同伴袖子：「那就是思沐的男朋友？比明星还帅！」

　　「看人家…」短发女孩啧啧感叹，」这才叫是男帅女靓，关键气质还都这么好。」

　　荣思沐听着议论，故意把脸颊往林恺肩头蹭。鼻尖萦绕的雪松香忽然变得具体——是今早她偷偷喷在他衣帽间的那瓶。这个发现让她指尖发颤，连忙更紧地抱住他手臂。

　　林恺恰在此刻抬手替她整理碎发，拇指擦过太阳穴：「头发乱了。」

　　门口突然亮起几道刺眼的手机闪光灯。荣思沐微微仰头，目光沿着他挺拔的侧脸轮廓向上游移，最后定格在灯光勾勒出的下颌线上。那道线条在闪光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分明，带着几分说不清的性感。她下意识收紧了挽着他臂弯的手指，感受着他西装布料下坚实的肌肉线条。周围的喧嚣仿佛在这一刻都模糊成了背景音，只剩下他沉稳的呼吸声近在耳畔。这个瞬间让她莫名生出几分贪恋，恨不得时间就停驻在此刻，让这场精心编排的戏码永远延续下去。

　　可在那瞬间的满足之后，心底某个角落却传来一丝莫名的空虚。这众星捧月的错觉如此逼真，有那么一刹那，她竟恍惚觉得，身旁这个臂弯就是她理所当然的归宿。而这心头的猛然一空，正是因为清醒地知道，这一切终归是戏。

　　林恺偏过头，热气拂过她耳廓：「荣荣，该进场了。」他掌心不着痕迹地托住她后腰，雪松气息混着体温将她包裹，「你的战场在里面。」指尖顺着丝绸礼服滑下三寸，在腰窝处短暂停留。

　　荣思沐呼吸骤然发紧，他吐字时唇瓣几乎擦过她耳垂。那些黏在背脊的视线突然变得滚烫同学群里有人举起香槟杯示意。她借着撩头发的动作将发丝别至耳后，无名指擦过他尚未移开的下颌。

　　「好。」这个单音逸出时带着微颤。高跟鞋碾过红毯边缘的金线，鎏金请柬在指间捏出褶皱。他臂弯传来的力道稳得像锚，让她恍惚觉得真能劈开满室浮华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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