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老祖更是激動得獨耳通紅，他搓著手，語氣諂媚：「師姪神威蓋世！那張玄算個什麼東西！只要師姪的《迷魂魔音》一出，管他什麼『庚金劍體』，還不立刻拜倒在師姪的石榴裙下！」

青瑤接過茶杯，輕輕吹散了熱氣。

她那雙碧綠的眸子，平靜地看著因恐懼而蜷縮在角落的青瓊。

「師叔。」

青瑤的聲音冰冷，打斷了合歡老祖的吹捧，「你這話，是在羞辱我嗎？」

合歡老祖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青瑤淡淡地說道：「張玄的『浩然劍心』，免疫一切神魂魅惑。我的《迷魂魔音》和《玄牝紗衣》，在他面前……毫無用處。」

這是她在混戰頂層，親身驗證過的事實。

合歡老祖的獨眼瞬間瞪大，臉上血色褪盡：「什……什麼？！免疫……免疫魔音？！這……這……這還怎麼打！」

煌炎的笑意也收斂了，她那雙漂亮的丹鳳眼危險地瞇起：「原來如此，是個『無漏』的道兵。劉長老那老不死的，還真是下了血本。」

她看向青瑤：「瑤兒，妳怕了？」

「怕？」

青瑤笑了。

「不，師傅。」

「我只是……更興奮了。」

她站起身，那股屬於筑基巔峰的魔威，混合著趙烈那尚未完全消化的純陽烈火，讓她的氣息暴虐而誘人。

「這世上，還從沒有哪個男人，能拒絕我。」

「他……是第一個。」

「所以，」她舔了舔自己那水潤的紅唇，「我才更要……得到他。」

煌炎看著她那病態狂熱的眼神，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這才對。記住，這世上沒有攻不破的道心。他的『道』是純粹，那妳就……污染他。」

「去吧，」煌炎慵懶地揮揮手，「讓妳的『師叔』看看，什麼才叫真正的《玄牝密典》。」

「咚——！！！！」

決戰的鐘聲響起！

元嬰長老高聲宣判：「新生大會，最終決戰！」

「碧霞宗，張玄！」

全場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歡呼，正道弟子們瘋狂地呐喊著張玄的名字。

「對戰——」

「合歡宗，青瑤！」

迎接她的，是震耳欲聾的詛咒與喝罵。

「妖女滾下去！」

「殺了她！為趙烈師兄報仇！」

張玄一身金色劍袍，如同謫仙，一步踏上了戰台。

青瑤則在漫天的咒罵聲中，緩步走出。她依舊披著那件寬大的黑袍，如同行走在人世的魔影。

兩人隔著百丈，遙遙相對。

一邊是純粹的浩然金光。

一邊是內斂的太陰黑霧。

整個廣場的空氣，彷彿都被分成了陰陽兩界。

「開始！」

張玄沒有半分猶豫，古樸的金色長劍悍然出鞘。

「妖女。」他的聲音清冷，不帶一絲感情，「妳在雲海中的所作所為，我已盡知。妳的同伴魔功殘忍，而妳更是淫亂不堪。」

「妳的運氣到此為止。」

他將劍尖指向青瑤：「自廢修為，跪下懺悔。我可留妳全屍，交由執法殿處置。」

青瑤聽著這番「正義」的宣判，笑了。

她發出了銀鈴般的、清脆的笑聲，那笑聲中帶著奇異的魔力，讓全場數萬修士的心跳都漏跳了一拍。

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青瑤緩緩抬起手，解開了兜帽的繫帶。

寬大的黑袍，從她那光潔的香肩滑落露出了那件，將她筑基巔峰的魔鬼胴體勾勒到極致的雪白「冰蠶天衣」！

「轟——！」

全場，無論正魔，所有男修的呼吸都在這一刻停止了！

他們看到了什麼？！

那不是凡間的絕色，那是一種……足以讓道心崩塌的……妖冶！

那緊繃的旗袍，那高開到腰際的衩口，那雙筆直修長的玉腿，那不堪一握的纖腰……

高台上的劉長老勃然變色，怒吼道：「孽畜！妖女！張玄！閉上雙眼！」

但太晚了。

青瑤已經摘下了兜帽，她那張融合了純潔與妖媚的絕美臉蛋，第一次暴露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她那雙碧綠色的眸子，饒有興致地看著對面那個神情終於出現一絲波瀾的張玄。

「自廢修為？」

青瑤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全場。

「張玄……你真是個……有趣的男人。」

張玄的眉頭緊鎖，他握劍的手蒼白而有力，他正全力抵抗著那股撲面而來的、幾乎化為實質的魅惑氣息。

「妖言惑眾……」

「妖言？」青瑤笑了，她當著數萬人的面，伸出纖纖玉指，輕輕劃過自己那精緻的鎖骨。

「張玄，你說我『髒』。」

「那是因為我吞噬的，都是你們這些男人心中最污穢的慾望。」

「但你……」

她看著張玄那張俊美而冰冷的臉，聲音變得無比淫靡：

「…你是我見過最『乾淨』的『食物』。」

她伸出舌尖，輕輕舔了舔自己水潤的紅唇。

「你的『庚金劍體』是純陽之軀。告訴我，劉長老教你斬妖除魔……」

「……那他教過你什麼是…女人嗎？你知道什麼是『床笫之歡』嗎？」

「你……！」張玄那古井無波的「劍心」，終於裂開了一絲縫隙！

這不是誘惑！這是羞辱！是褻瀆！

「……或者……」

青瑤露出了最殘酷，也最妖冶的笑容，她對著張玄，緩緩張開了雙臂。

「你…想讓『妹妹』我…現在…就在這數萬人的面前親自『教』你？」

「妖——女！！！！」

張玄的雙眼瞬間赤紅！

他那顆純粹的「浩然劍心」，第一次被「正直」以外的情緒「憤怒」所污染！

「你找死！！！」

金色的劍罡，轟然爆發！

休息區，煌炎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青瑤看著那道失控的劍罡，也笑了。

「……上鉤了。」

然而，青瑤徹底想錯了一件事。

她以為，憤怒會讓張玄的劍法變得混亂，露出破綻，讓她有機可趁。

她却不知道，「庚金劍體」的憤怒，並非凡火，而是助燃的罡風！

「轟——！」

金色的「浩然劍罡」轟然爆發，不再是之前對陣釋不動時那般凝實、內斂的一點寒芒。

那股因憤怒而被引爆的劍罡，化作了一片毀天滅地的金色風暴，如同烈日降臨，瞬間將青瑤所在的半個戰台徹底籠罩！

空氣被燒得扭曲，就連觀禮台上的修士們都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灼熱。

「好可怕的劍壓！」

「這……這才是張玄師兄的真正實力！」

青瑤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她那筑基巔峰的神識，在這股狂暴的金色風暴中，竟如同黑夜中的孤舟！

她本能地催動了《玄牝紗衣》。

那層足以讓趙烈神魂顛倒的粉紅色紗霧剛剛浮現，在接觸到金色劍罡的剎那，就如同薄冰遇上了沸油，「嗤啦」一聲，被徹底蒸發！

《玄牝紗衣》，失效！

「什麼？！」青瑤心中大駭。

她的魔功，是依靠勾起對方的慾望、恐懼、貪婪來運作。

可張玄此刻的情緒，是純粹的「憤怒」！

是一種……「浩然正氣」的憤怒！

這股憤怒非但不能被她利用，反而化作了焚盡一切邪魔的烈焰，是她魔功的天然剋星！

「叮叮噹噹！！」

金色的劍罡風暴之中，張玄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突進，他那古樸的長劍裹挾著萬鈞雷霆之勢，朝著青瑤当頭斬下！

他雖然氣血上頭，但劍招卻沒有半分混亂，反而因為憤怒的加持，變得比以往更加迅猛、更加剛猛！

青瑤的「堂堂正正」的念頭早已被拋諸腦後，她知道自己遇上了此生最強的剋星！

她不敢有半分保留，袖中的「碧水寒」軟劍彈出，迎了上去。

她將煌炎傳授的《碧寒劍法》施展到了極致。

她的劍法陰毒、詭異、招招不離張玄的雙眼、咽喉與丹田。

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

張玄的劍法大開大合，純粹到了極點。

青瑤的軟劍如同毒蛇，試圖纏繞。

張玄的長劍則如同神鷹，利爪落下，每一次碰撞，都精準地斬在青瑤劍招中最薄弱的節點！

「砰！」

僅僅交手十餘招！

青瑤只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從劍身上傳來，「碧水寒」軟劍發出一聲哀鳴，幾乎脫手而出！

她整個人被這股霸道的劍氣震得倒飛出去，狼狽地在地上翻滾了數圈才穩住身形。

她那件雪白的「冰蠶天衣」的肩頭，被劍罡劃開了一道口子。

一縷鮮血，緩緩滲出。

她……

她……她這個筑基巔峰的魔女……

竟在開戰的十息之內，被一個煉氣大圓滿的「道兵」正面……擊傷了？！

「哇——！」

廣場上的正道弟子們爆發出了震天動地的歡呼！

「好！張玄師兄威武！」

「斬了這妖女！」

「看她還敢不敢造次！」

高台之上，劉長老那張黑如鍋底的臉，終於露出了一絲滿意的微笑。

這，才是他碧霞宗的「道兵」！

魔道休息區。

煌炎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合歡老祖更是嚇得渾身發抖：「完了……完了……師姐！那小子的『浩然劍罡』，完全克制師姪的《玄牝密典》啊！師姪她……她……她要輸了！」

戰台之上。

青瑤緩緩站起身，她伸出舌尖，輕輕舔去了肩頭滲出的血珠。

她那雙碧綠的眸子裡，所有的輕佻和魅惑都已褪去，只剩下無盡的冰冷。

她看著對面那個持劍而立、金光護體、如同神祇般的張玄。

她終於明白了。

煌炎錯了。

合歡老祖也錯了。

她們都以為，這個男人可以用「情慾」來污染。

但事實是，這個男人的「道」，根本無法污染。

要贏他，要「吃」了他，唯一的辦法，就是用絕對的力量從正面將他徹底打碎！

「呵呵……」

青瑤低聲笑了起來。

「張玄……你……真的惹怒我了。」

她不再壓制體內那股來自趙烈的狂暴陽氣。

她不再壓制那股來自「爐鼎之墓」的滔天怨氣。

她那柄由金丹真元淬鍊而成的最終底牌，「太陰魔劍」，終於開始嗡鳴！

「既然『正道』的劍術贏不了你……」

青瑤的黑袍無風自動，漆黑的魔氣混合著粉紅色的玄牝之力，沖天而起！

「那…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才叫…真正的魔！」

漆黑的魔劍虛影，開始在青瑤的手中凝聚。那股冰冷、絕望、充滿了無盡怨恨的氣息，讓整個戰台的溫度都驟然下降！

高台上的劉長老猛地站起身，眼中殺機爆閃！

煌炎也露出了殘酷的笑容，這才是她最完美的作品！

然而，就在青瑤即將揮出這毀天滅地的一劍時。

對面。

張玄的動作……停滯了。

他那如標槍般挺立的身影，突然晃動了一下。

那股無堅不摧的「浩然劍罡」也隨之閃爍不定。

張玄緊咬牙關，額頭上滲出了冷汗，他…他竟然抬起手…扶住了自己的額頭！

「嗯？」

青瑤準備好的一切，戛然而止。

她那雙碧綠色的眸子猛地睜大，她看清了。

張玄的臉上，那股「浩然正氣」的憤怒正在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不正常的潮紅！

他的呼吸……變得粗重了！

青瑤是這方面的「祖宗」，她瞬間就明白了！

「呵呵……」

「呵呵哈哈哈哈……」

一股比勝利還要強烈的狂喜，沖垮了青瑤的理智！

她的《迷魂魔音》並不是完全沒用！

它沒有被「浩然劍心」摧毀，它只是被那股更為強烈的「憤怒」暫時壓制了下去！

而現在，張玄以為自己已經勝券在握，心神稍一放鬆……

那顆被青瑤用言語褻瀆、用魔音灌注的魔種終於在他的道心裂痕中…發芽了！

「原來……」青瑤的聲音再次變得淫靡，充滿了憐憫與嘲弄，「你這石頭……終究還是會熱的。」

「你的『道』，在拒絕我。」

「但你的『身體』……可誠實得很！」

「閉嘴！」

張玄怒吼，他試圖再次凝聚劍罡，但他震駭地發現……

他控制不住！

他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剛才青瑤那赤裸的胴體、那飽滿的胸脯、那高開到腰際的玉腿……

還有那句……

「你……知道……什麼是……『床笫之歡』嗎？」

「啊啊啊！」

張玄痛苦地低吼，他知道自己道心…失守了！

「就是現在！」

青瑤眼中殺機爆閃！

這才是她最好的機會！

她要衝上去，她要當著數萬人的面，当著劉長老的面，將這個「道兵」徹底吸乾！

這將是她最完美的勝利！

然而，就在她即將撲出的剎那。

張玄，做出了一個震驚了全場乃至青瑤的動作。

他發出了一聲如同野獸般的、充滿了自我厭惡的咆哮。

他沒有試圖去壓制那股慾火。

他舉起了手中的金色長劍，然後「噗嗤」一聲！狠狠地刺穿了自己的左大腿！

「啊！！」

鮮血噴湧而出！

金色的浩然劍氣，將他自己的血肉燒得焦黑！

那柄長劍，就這樣，將他牢牢地釘在了戰台之上！

一股無法形容的劇痛，瞬間蓋過了所有的淫邪慾望！

張玄的身體在劇烈顫抖，臉色慘白如紙。

但他那雙赤紅的、被慾望污染的眼睛，卻在這極致的痛苦中再次恢復了清明！

他抬起頭，死死地盯著青瑤，那雙眸子裡，只剩下更純粹的痛苦與更加堅定的殺意！

「……」

青瑤……停下了腳步。

她臉上的狂喜……凝固了。

她看著那個倒在血泊中、用劍把自己釘在地上的男人，她的腦子也空白了。

她見過無數的男人，見過他們在慾望中沉淪，在快感中死亡。

她從未見過一個男人會為了拒絕她拒絕慾望而自殘！

這不是「正直」。

這……是瘋狂！

這是一種她完全無法理解的「道」！

一種高高在上的、讓她感到噁心、又讓她感到一絲顫栗的「道」！

青瑤……沉默了。

她看著那個男人，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那柄由「怨氣」凝結的「太陰魔劍」。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手中的東西……有點可笑。

「呵……」

她笑了。

那是一種冰冷的、自嘲的笑。

她……放棄了。

她緩緩地，將那股漆黑的魔氣收回了體內。

她將《玄牝紗衣》徹底散去。

她甚至……將那柄「太陰魔劍」也隱匿回了丹田。

她從袖中抽出了那柄「碧水寒」。

「你……」

青瑤的聲音，第一次失去了所有的魅惑和魔性。

只剩下純粹的冰冷。

「你……贏得了我的尊重。」

「張玄。」

「既然我的『道』污不了你的『心』……」

她舉起了手中的軟劍，指向那個被釘在地上的男人。

「那……」

「就讓我的『劍』……」

「來斬斷你的『骨』！」

她，也要用「劍修」的方式，堂堂正正地…打敗他！

戰台之上，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寂。

全場數萬修士，包括高台上的元嬰長老們，都屏住了呼吸，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那個合歡宗的女魔頭，在佔盡上風的時刻，竟然主動散去了那股毀天滅地的魔氣。

而碧霞宗的天才，則用一把金色的長劍，將自己牢牢釘在了地上。

張玄的臉色慘白如紙，劇痛讓他渾身顫抖，但他那雙恢復了清明的眸子，卻死死鎖定著青瑤。

他看到了她收起了魔劍。

他也看到了她抽出了那柄薄如蟬翼的軟劍。

這個妖女的眼中，沒有了淫邪，沒有了魅惑，只剩下……一種他同樣無法理解的、冰冷的戰意。

「你……」張玄的聲音因劇痛而沙啞。

「閉嘴。」青瑤冷冷地打斷了他。

她不想聽廢話。

張玄深吸一口氣，他做出了下一個動作。

在全場倒抽涼氣的驚呼聲中，他握住劍柄，面不改色地……將那柄刺穿自己大腿的金色長劍，猛地拔了出來！

「噗嗤！」

血液噴湧而出！

但他只是悶哼一聲，立刻伸出左手，點在傷口周圍的穴位上。他那「庚金劍體」的強悍自愈力開始發揮，肌肉蠕動，金光閃爍，竟硬生生止住了流血。

雖然傷口依舊猙獰，但他重新站直了身體。

他流血的左腿微微顫抖，卻依舊如標槍般挺立。

他看著青瑤，看著她手中那柄奇異的軟劍，神情中第一次露出了「凝重」而非「厭惡」。

「我……小看妳了。」

張玄緩緩舉起金色長劍，劍尖斜指地面。

「碧霞宗，張玄。所修，《浩然劍經》。」

這是他第二次報上名諱。

第一次，是對一個「妖女」的審判。

第二次，是對一個「對手」的尊重。

青瑤感受到了這份尊重。

一股奇異的、連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戰慄，從她的脊椎升起。

這比她吸乾趙烈時的快感，更讓她興奮。

她也舉起了手中的「碧水寒」，那如同秋水般的劍刃，在風中發出「嗡嗡」的輕吟。

「合歡宗，青瑤。」

「所修，《碧寒劍法》。」

「噹——！」

鐘聲彷彿在兩人心中同時敲響！

沒有人後退，兩人同時化作殘影，衝向了對方！

這一次，沒有毀天滅地的金色劍罡。

也沒有污人道心的粉紅紗霧。

有的，只是最純粹、最原始的……劍術對決！

張玄的劍法大開大合，他雖一腿受傷，但氣勢不減反增。他手中的金色長劍重若山嶽，每一劍都是最正統的劈、刺、斬、撩。

《浩然劍經》講究的是「一往無前」，以煌煌正氣碾碎一切陰邪！

而青瑤，則展現出了讓所有人，包括煌炎和劉長老都為之錯愕的恐怖實力！

她那在綺夢樓苦練了十幾年的「劍舞」，根本不是取悅客人的花架子！

那是……真正的殺人劍法！

煌炎當年教她的，根本不是獻媚的舞姿，而是招招致命的《碧寒劍法》的底子！

「叮！」

張玄雷霆萬鈞的一記力劈華山，足以劈開岩石。

青瑤卻不閃不避。

她手腕一抖，那柄「碧水寒」軟劍如同活過來的毒蛇，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彎曲，精準地纏上了張玄的劍身。

她的腰肢如柳條般後仰，以一個柔媚至極的「鐵板橋」，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劍鋒！

「噹啷！」

劍身交錯，火星四濺！

青瑤藉著軟劍的彈性，身體如陀螺般旋轉，手中的劍鋒化作一道銀色的圓月，反削向張玄持劍的手腕！

其招式之陰毒、角度之刁鑽，簡直聞所未聞！

張玄大驚，他沒想到對方的劍術如此詭異！

他強行收劍回防，金色的劍光與銀色的水波瞬間碰撞了數十次！

「叮叮噹噹叮叮噹噹！」

清脆的交擊聲響徹全場！

台下的修士們全都看傻了！

他們本以為這是一場「正邪大戰」，一方必定會被另一方摧枯拉朽地碾壓。

他們卻沒想到，看到的竟是…一場…勢均力敵的頂級劍術對決！

張玄的劍，是「剛」，是「正」，是「陽」。

他的一招一式都符合劍道至理，無懈可擊，如同洶湧的江河。

而青瑤的劍，是「柔」，是「詭」，是「陰」。

她十九年練就的媚術，早已化作了身體的本能。她的每一個旋身、每一次扭腰、每一次媚眼如絲，都是最致命的陷阱！

她的劍法，如同最柔韌的絲網，將張玄那狂暴的攻擊一次次化解於無形。

「這……這不可能！」

魔道休息區，合歡老祖的獨眼瞪得滾圓，「這……這《碧寒劍法》，竟能與《浩然劍經》打成平手？！」

煌炎也收起了笑容，她凝視著台上那道翩若驚鴻的黑色身影，喃喃自語：「我當年教她的……只是殺人媚術的底子，她竟真的…練出了『劍』？」

高台之上。

劉長老的面色更是陰沉如水。

他看出來了。

張玄……落入了下風！

張玄的《浩然劍經》雖然強大，但他畢竟只修煉了兩年！

而青瑤的《碧寒劍法》，卻是……浸淫了整整十九年！

「砰！」

戰台上，再次傳來一聲巨響！

青瑤抓住了張玄因左腿受傷而露出的一個微小破綻。

她的軟劍如同鬼魅，突破了張玄的劍圍，一劍點在了他的胸口！

「嗤啦！」

金色的護體劍罡自行發動，擋住了這一劍。

但張玄本人，也被這股巨力震得連連後退，左腿的傷口再次迸裂！

「你輸了。」

青瑤持劍而立，黑袍翻飛，那雙碧綠的眸子冰冷依舊。

「未必。」

張玄拄著劍，強行站穩。他擦去嘴角的血跡，那雙清澈的眸子裡，第一次燃起了純粹的、屬於劍修的狂熱。

他被一個女人，一個魔女，用劍打敗了！

這股恥辱感，甚至比他道心失守時的慾火焚身還要強烈！

「《浩然劍經》。」他低吼一聲，無視了劉長老的警告。

「第二層，劍罡化鎧！」

他要動用真正的底牌了！

張玄沒有再發動攻擊。他猛地將手中的金色長劍刺入戰台，隨後盤膝而坐，強行止住左腿的血跡。那股純粹的庚金劍意，不再是外放的護罡，而是如流水般收縮，凝結在他身體周圍。

青瑤也緩緩走向戰台東側。她知道，這是兩人最後的蓄力。她將「碧水寒」軟劍垂下，黑袍隨風微動。她沒有像張玄那樣凝聚外顯的能量，她將所有的力量，都壓回了丹田。

她的玄牝氣旋瘋狂旋轉，將那柄漆黑的「太陰魔劍」緩緩推出。她沒有讓魔氣外洩，她必須將這股力量完美地融入她的《碧寒劍法》中，維持「劍修」的偽裝。

觀禮台上的劉長老看著張玄的準備，臉上露出了驕傲。這「劍罡化鎧」是《浩然劍經》第二層的最高境界，將劍意融入肉身，攻防一體。張玄這是要以肉身和劍意，徹底碾壓魔道。

然而，煌炎卻看著青瑤嘴角的那一絲冷笑，心神一凜。青瑤的殺意，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純粹。

張玄準備完畢。他猛地睜開眼睛，金色的劍罡如同鱗片般覆蓋了他全身，他的氣勢攀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頂峰。他手中的長劍發出龍吟，劍尖直指青瑤。

青瑤也準備完畢。她沒有外顯的魔氣，她只是抬起了手中的「碧水寒」。軟劍此刻如同被冰封了一般，收斂了所有水波般的柔韌，劍刃上，只有一縷極致的、凝結了「太陰魔劍」全部殺意的黑氣，靜靜地流淌。

張玄不再猶豫，他低吼一聲，猛地踩向地面。金色身影如同出膛的炮彈，裹挾著焚盡一切的劍罡，朝青瑤衝來。

青瑤沒有動。她嘴角那抹嘲諷的笑容，如同盛開的黑蓮。她將手中的「碧水寒」軟劍，以一種獻祭般的姿態，緩緩地，迎向了那道金色流光。

兩柄極致的劍，即將在戰台中央……

碰撞！

「叮——！！！」

兩柄極致的劍，在戰台中央轟然碰撞！

張玄的「劍罡化鎧」與青瑤融合了「太陰魔劍」的《碧寒劍法》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力量。金色的庚金之氣與漆黑的怨念之鋒瞬間交織，恐怖的靈力餘波如同山崩海嘯般向四周擴散，將整個戰台籠罩在一片毀滅性的煙塵與光芒之中。

全場修士的歡呼聲在這股力量下瞬間被吞噬，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將目光鎖定在那片混沌的中央。

時間彷彿凝滯了。

當最後一絲煙塵緩緩散去，戰台中央的景象展現在所有人面前時，數萬修士爆發出瘋狂的吶喊。

張玄半跪於地，金色長劍插入青石板中，劍身劇烈顫抖。他周身的劍罡已然破碎，金色的鎧甲虛影寸寸消散，嘴角溢出鮮血，被刺穿的左腿傷口再次崩裂，鮮血染紅了戰台。他以一種極為勉強的姿態，靠著劍支撐著身體，才不至於倒下。

而在他面前，青瑤徹底倒在了地上。她身上那件雪白的「冰蠶天衣」被劍氣劃開數道口子，露出玉色肌膚下的血痕。她那柄引以為傲的「碧水寒」軟劍，已經斷成兩截，劍尖落在遠處，只剩下一截無力的劍柄還被她死死地握在手中。

張玄以微弱的優勢，險勝。

「勝了！張玄師兄勝了！」

「斬妖除魔！浩然正氣無敵！」

碧霞宗的歡呼聲響徹雲霄，劉長老那陰沉了一整張的臉終於露出了勝利的狂喜。

青瑤沒有理會周圍的喧囂和痛苦。她無視胸腹傳來的劇痛，緩緩翻過身，讓自己平躺於地，那雙碧綠的眸子，平靜而清澈地望著碧霞山頂的藍天。

她沒有屈辱，沒有不甘，只有一種暢快淋漓的滿足感。

她練了十九年的「舞」，終於在一個真正的對手面前，徹底證明了它是一套「劍法」。

就在她享受著這份戰後的疲憊與寧靜時，一道略顯急促的腳步聲靠近了她。

張玄拔出了地上的長劍，拖著那條淌血的傷腿，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她身邊。他臉色蒼白，氣息不穩，但在那雙清澈的眸子裡，卻沒有半分勝利者的狂傲。

青瑤微微側頭，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帶著血腥味的嘲諷。

「怎麼？贏了就要來嘲笑我這敗軍之將嗎？張公子。」

張玄拄著劍，強行站穩。他擦去嘴角的血跡，看著青瑤，那雙清澈的眸子裡燃起了純粹的劍修狂熱。

他被一個女人，一個魔女，用劍打敗了。這股「恥辱」感，甚至比他道心失守時的慾火焚身還要強烈。

「妳的劍法，很漂亮。」張玄沙啞地說。

青瑤緩緩收劍入鞘，黑袍翻飛，嘴角帶著一絲血痕，眼中卻充滿了平靜的認可。

「你的『浩然劍經』，我領教了。」青瑤的聲音帶著戰後的慵懶，「妳是我殺不了，也贏不了的第一個男人。」

張玄對她的評價沒有露出驕傲，他只說道：「妳的道，柔韌詭譎，遠勝於我。若非妳的劍意是陰寒，被我的庚金壓制，這一戰，我必敗無疑。」

「沒有如果。」青瑤平靜地反駁，「我的『道』，就是如此。」

她將目光投向那片血跡：「妳用劍釘住自己，維護了你的『劍心』。這份正直，我永世難忘。」

張玄緩緩搖頭：「妳的『道』，雖然污穢，卻也堅定。我錯看了妳。妳並非只是苟且偷生的邪魔，妳的劍，值得尊重。」

兩人隔著一尺之地，彼此審視，眼神不再是仇敵，而是頂級的對手。

「來日再戰。」青瑤輕聲說，那句話裡充滿了無法掩飾的戰意與貪婪。

「定不留餘力。」張玄沉聲應答。

裁判執事顫抖著宣佈：「本屆新生大會魁首，碧霞宗張玄！」

山呼海嘯般的歡呼淹沒了戰台。

劉長老臉上帶著一絲不情願，親自走上台，對青瑤分發亞軍獎品。

「合歡宗弟子。」劉長老的聲音冰冷，帶著元嬰期的威壓，「妳的魔功，宗門將會追查到底。望妳好自為之。」

煌炎早一步走上台，她輕笑一聲，姿態優雅地從劉長老手中接過一枚儲物戒指。

「多謝劉長老的美意。」煌炎的聲音嬌媚而張狂，「不過我合歡宗的傳承，無需勞煩妳碧霞宗費心。我們師徒二人，就不奉陪了。」

一行人轉身離開。

休息區。

青瓊見青瑤受傷，急忙迎了上來。合歡老祖則是一臉的悔恨，他看著青瑤，猛地一拍大腿。

「糊塗！太糊塗了！」合歡老祖痛心疾首，「師姪啊！妳為何不用『太陰魔劍』全力一擊？只要斬出那劍，那小子必敗無疑！妳的劍罡已成，何必與他玩什麼劍術？」

煌炎聽到他的話，冷哼一聲：「蠢！妳以為張玄就沒有後手？」

她看著青瑤：「妳做得對。他最後那式『劍罡化鎧』尚未完全展開。他那柄劍，恐怕是能斬斷妳魔劍的『道器』。硬碰硬，只會兩敗俱傷。」

青瑤坐在椅子上，運功穩住胸口的震盪。

「師傅說得對，我還有利用價值。」青瑤冷笑道，「不過效果已經達到。」

她看向廣場上那沸騰的人群。

「南域的宗門現在都知道，合歡宗出了個連張玄都無法輕鬆解決的怪物。我們的名聲打響了，獎品拿到了，劉長老的臉也丟光了。」

她將戒指扔給合歡老祖：「師叔，拿去重振你的宗門吧。我們走。」

一行人得意洋洋地離開了會場。

另一邊的戰台，張玄被兩名弟子攙扶著，劉長老快步走上前。

「孽徒！」劉長老怒不可遏，但聲音壓抑著憤怒與心疼，「你為何自殘？！妳可知那妖女手段陰毒，你若不自釘，必會被其魔音所惑！妳若有半分閃失，如何對得起宗門的栽培！」

張玄臉色蒼白，但眼神堅定：「弟子無悔。」

他推開了攙扶的弟子，強撐著站直身體。

「那妖女的魔功，的確兇險。但她最後的劍法，柔中帶剛，是一套真正的劍術。」

「弟子願以肉身為賭，只為證實一件事：她是否只是苟且之輩。如今勝負已分，弟子自知，她並非純粹的邪魔。」

劉長老氣得鬍子都在顫抖：「妳是想說，妳的師叔不如你的判斷嗎？」

「弟子不敢，但弟子有劍心。」張玄平靜地看向劉長老，「青瑤是否為魔，弟子心中自有判斷。」

劉長老無奈，也只得縱容這個弟子。他知道，張玄的劍心已成，任何責難只會適得其反。

這場新生大會，以一場充滿爭議的決戰落幕。光與影的兩面，分道揚鑣，卻都達成了各自的目標。

魔道 成功打響了「合歡宗」的名聲，獲得了巨額的資源和修煉的數據。

青瑤也找到了她最強的剋星——張玄。她對張玄的執念，已經從「食物」上升到了「道」的層面，她決心以最污穢的手段，摧毀他那顆高傲的劍心。

張玄雖然贏得了魁首，卻付出了自殘和道心產生裂痕的代價。

他對青瑤的看法，從一開始的「邪魔」轉變為「值得尊重的對手」，這份動搖，將成為他未來最大的隱患。他已經將青瑤視為他「道」上的宿敵，這份對決，不會輕易結束。

光與影的兩面，在經歷了這次碰撞後，都已確定了下一階段的目標。這場終極的對決，才剛剛拉開序幕。

第一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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