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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一只知更鸟第三幕 这残暴的欢愉,第3小节

小说:杀死一只知更鸟 2025-12-16 14:59 5hhhhh 5390 ℃

“唔……”知更鸟咬紧下唇,身体不受控制地轻颤。那轻微的痒意混合着巨大的羞耻感,让她几乎要再次崩溃。她死死闭着眼睛,不敢去看他那张近在咫尺的、带着欣赏和玩弄意味的脸。

“看,多美的脚。”安克低语着,如同在鉴赏稀世珍宝,“每一寸线条,都像是千面神亲手雕琢。它们不该沾染尘土,只该被供奉在最高的殿堂,被最懂得欣赏的人细心呵护。”他的“呵护”二字,咬得极重,充满了扭曲的占有欲。

他的手指滑到她的脚趾,一根一根地,极其细致地揉搓、清洗,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指尖偶尔划过趾缝,那敏感的触碰让知更鸟的脚趾猛地蜷缩起来。

“呵呵……”安克发出低沉的笑声,“还是这么害羞吗?”

清洗的过程漫长而煎熬。当安克终于用柔软的毛巾将她的双脚仔细擦干时,知更鸟感觉自己像是又经历了一场酷刑。双脚变得洁净,甚至因为温水的浸泡和精油的滋养而显得更加白皙粉嫩,但那上面仿佛已经永久烙印下了安克的触碰。

安克没有立刻将水盆拿走。他依旧单膝跪在那里,握着她的脚踝,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那眼神不再是纯粹的欲望,而是混合了一种审视、一种期待,仿佛在等待她下一步的反应。

预想中的新一轮折磨并未降临。这种悬而未决的平静,反而比直接的暴力更让人心悸。知更鸟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她强迫自己抬起眼,迎上那双幽绿的眼眸。恐惧依旧存在,像冰层下的暗流,但一种源于责任和愤怒的勇气,正试图冲破这层坚冰。

她不能再被动地承受。她需要知道更多,需要理解眼前这个恶魔的完整轮廓,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些可能同样遭受他毒手的人。弗洛斯特模糊的警告言犹在耳——“人口贩子”、“调教成奴隶”……

她的声音因为之前的哭喊和紧张而沙哑,却带着一种异常的清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安克先生。”

安克微微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她主动开口,而且语气如此平静。“嗯?我的小鸟有什么想说的?”

知更鸟的目光没有躲闪,尽管被他握住的脚踝依旧传来不适的触感。“你之前提到……你有很多‘玩具’和‘玩法’。”她艰难地吐出这些词,感到一阵恶心,“像对待我这样……你也对别的女孩做过同样的事,对吗?那些被你绑架的无辜少女?”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安克脸上的那种伪装的温柔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触及真实面目的、冰冷的审视。他幽绿的眼眸眯了起来,像打量猎物的毒蛇。

他没有立刻否认,也没有暴怒。反而,他松开了她的脚踝,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为什么问这个,知更鸟小姐?”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玩味,“是出于同情?还是在衡量你自己在我这里的‘特殊性’?”

“回答我。”知更鸟没有理会他的反问,执拗地重复道,翠绿的眼眸中燃烧着微弱的火焰。她需要确认,需要将这模糊的罪恶具象化。

“是,也不是。”他终于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确实有不少人,试图模仿你,穿上类似的衣服,唱你的歌,这类人叫COSER。她们……很无趣,缺乏你这种刻在骨子里的优雅和韧性。她们的恐惧是廉价的,崩溃是迅速的,像劣质的陶器,一碰就碎。当然了,也不止COSER,COSER是针对你而言的。其实我很久前就在干这个了,星际奴隶市场的规模还挺大的。”他笑着顿了顿,仿佛在回忆那些场景。

“我对她们用的手段,或许更……直接一些。毕竟,她们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让我打发时间,或者验证一些‘技术’。”他抬起眼,看向知更鸟,眼神变得专注而狂热,“但你不一样,知更鸟小姐。你是真品,是稀世珍宝。对你,我更倾向于一种‘培养’,一种缓慢的、精致的‘引导’。我想看到的是你意志的渐变,是你在快乐与原则之间的挣扎,最终你会心甘情愿的共鸣。”他用了“引导”和“共鸣”这样的词,将暴行粉饰成一种艺术。

这番话让知更鸟感到刺骨的寒意。他轻描淡写地承认了对他人的暴行,却将她置于一个更漫长、更残酷的“特殊”位置上。

“她们……后来怎么样了?”她追问,声音有些发抖。

安克笑了,那笑容里没有任何温度:“一些不听话的,或者失去价值的,自然有她们的归宿。暗网上的某些角落,总有人愿意为经过‘特殊培训’的货物出高价。至于另一些……或许在哪个矿坑里干体力活,或许成了某些大人物的私人收藏,我在公司有不少客户,我甚至怀疑就是我在公司的人脉暗中推动奥斯瓦尔多部长救了我,哎,算了,谁在乎呢?”他耸了耸肩,仿佛在谈论随手废弃的物品。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知更鸟的喉咙。她仿佛能看到那些少女绝望的眼神,听到她们无声的哭泣。眼前的男人,不仅是个疯子,更是一个冷血的、将人命视作草芥的奴隶主。

“你真是个魔鬼……”她喃喃道,这句话带着血泪的控诉。

“魔鬼吗?”安克非但不怒,反而像是被恭维了,他俯身,靠近她,用手轻轻握住她因愤怒而攥紧的拳头,“也许吧。但这个宇宙,本就是弱肉强食。塔罗克政府奴役他们的子民,公司奴役着整个市场,而我……”他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宣告般的笃定,“只是选择了我想要奴役的对象,并从中获取最大的乐趣。”

“你用‘乐趣’来掩盖你的罪恶!”知更鸟猛地抬起头,眼中怒火燃烧,“你毁掉的是活生生的人!她们的梦想,她们的人生!”

“哦?梦想?人生?”安克嗤笑一声,直起身,用手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那不过是弱者用来安慰自己的幻觉。在我这里,她们找到了自己真正的价值——取悦我,或者,为我创造价值。这难道不是一种另类的实现吗?”

他的逻辑扭曲而冰冷,让知更鸟感到一阵无力。她意识到,与他在道德层面上争辩是徒劳的,他的世界观早已彻底崩坏。

“所以,”知更鸟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你囚禁我,除了满足你那扭曲的癖好,最终也是想把我变成那样?变成你货架上的一件‘商品’?”

安克看着她,眼神复杂了一瞬,有贪婪,有占有,甚至有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完美”不愿玷污的矛盾。

“商品?不,不完全是。”他缓缓摇头,目光再次变得狂热,“你是我最珍贵的‘藏品’,知更鸟小姐。我怎么会舍得把你让给别人?你是独一无二的。你的价值在于你本身,在于我征服你带来的无上成就感。至于公司,至于你的家族……其实我真的没那么在乎,只占0.01%吧,他们只是筹码。而且我坦白过,拥有你,我就拥有了和他们谈判,甚至要挟他们的资格。”

他靠近一步,几乎贴着她的耳边,气息灼热,令少女雪白的耳羽震动:“我会让你留下来,永远留在我身边。你会习惯的,习惯我的触碰,习惯我的欣赏,甚至……习惯并享受起这份独特的‘快乐’!总有一天,你会主动为我歌唱,只为我一人。”

知更鸟感到一阵眩晕。他的野心远比她想象的更大,他不仅要她的身体,要她的屈服,还要利用她作为筹码,搅动风云。

她闭上了眼睛,不再看他。内心的绝望与某种异样的决绝正在疯狂滋长。

安克注视着她紧闭双眼、脸色苍白的侧脸,那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他脸上的狂热渐渐平息,又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令人不安的平静。他没有再继续逼迫,反而像是满意于今晚的“进展”。

“看来你累了。”他直起身,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温和,仿佛刚才那段关于奴隶贸易和毁灭人生的冷酷对话从未发生。“今晚就到这里吧。先洗漱一下,我再带你去卧室。”

他弯腰端起地上的水盆,走到门口放下,然后转身回到沙发前。

知更鸟感觉到他的靠近,身体本能地再次紧绷。但她没有睁眼,也没有动弹,像一尊失去生气的瓷偶。

安克没有在意她的抗拒,他俯身,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轻易地将她打横抱起。少女轻盈的身躯在他怀中,仿佛没有重量。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知更鸟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抓住了他丝绒长袍的前襟,翠绿的眼眸因惊愕而睁开。

“放开我!我能自己走!”她挣扎着,声音虚弱。

“别动。鞋都没穿还能走?”安克的手臂稳如磐石,低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带着一丝戏谑,“这个房间没有床,只是个客厅,用来‘谈话’和‘游戏’的。我带你去休息的地方。而且……”他的目光扫过她身上那套沾满尘土、甚至被汗水浸出深色印记的沙色外衣,“你这身衣服,也该换下来了。总不能穿着这个睡觉,我的小鸟需要舒适的环境。”

他的语气自然得仿佛在安排一位客人的起居,完全无视了造成她此刻狼狈状态的正是他自己。这种刻意的“体贴”比直接的粗暴更让知更鸟感到毛骨悚然。

少女不再挣扎,不是因为顺从,而是深知徒劳。她将脸微微侧开,避开他呼出的气息,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任由他抱着自己,走出了这个承载了她太多屈辱和痛苦的房间。

门外是一条铺着厚重地毯的幽深走廊,墙壁上挂着风格阴郁的油画,壁灯投下昏黄的光线。空气里弥漫着和房间类似的、甜腻而陌生的熏香。安克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稳定而清晰。知更鸟能感觉到他胸膛传来的温热,以及那强健手臂不容置疑的力量。她像一件被精心打包的礼物,正被送往下一个未知的囚笼。

他们没有遇到任何人,仿佛这偌大的建筑里只有他们两人。走廊尽头,安克推开了一扇对开的、雕刻着繁复花纹的木门。

门后是一个宽敞的浴室。与之前房间的奢华阴郁不同,这里以白色和浅金色为主调,显得明亮而洁净。巨大的大理石浴缸散发着温热的水汽,空气中有淡淡的水生花香。柔和的灯光从镜前和天花板洒落,映照着光洁的瓷砖和镀金的水龙头。

安克将她轻轻放在浴缸旁一张铺着厚绒的软凳上。

“这里的东西你可以随便用。”他指了指一旁摆放整齐的浴巾、浴袍以及各种精致的洗护用品,“都是为你准备的。洗干净,好好放松一下。”

他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阴影,笼罩着她。幽绿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尤其是在她赤裸的、微微蜷缩的双脚上掠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留恋。

“我待会儿再来看你。”他最后说道,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浴室,并没有锁门。

知更鸟知道,这并不意味着自由。这座建筑本身,就是最坚固的牢笼。而那个男人,随时可能再次出现,带着他那令人恐惧的欣赏和乐趣。

浴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以及氤氲的水汽和过于洁净的、缺乏人气的香味。她独自坐在软凳上,看着那冒着热气的浴缸,却没有丝毫放松的感觉。安克的话语如同鬼魅般缠绕着她。

浴室内温暖湿润的空气包裹着她,带着水生花调的清香,却丝毫无法驱散她心底的寒意。

她没有立刻走向那诱人的、盛满热水的浴缸。求生的本能和长期处于公众视线下培养出的警觉,让她首先做的,是抬起那双疲惫却锐利的翠绿色眼眸,仔细地、一寸寸地审视这个看似安宁的空间。

目光先是扫过光洁如镜的白色大理石墙壁,搜寻任何不自然的微小孔洞或突起。她注意到墙壁上装饰性的浮雕花纹,其复杂的曲线和凹陷处都可能隐藏窥探的镜头。她的视线在几个可能的角度停留,心中默记。

接着,她看向那面巨大的、镶嵌着金边的镜子。她没有靠近,而是微微偏动头部,观察镜中影像与自己动作的同步性,以及是否有异常的折射光点。在星际间,双面镜和嵌入式监控太过常见。她甚至刻意做了一个小幅度的、独特的手势,如果镜后有实时监控,观察者或许会对此产生细微反应——尽管她知道这希望渺茫。

她的注意力转向天花板上的灯带和通风口。通风口的栅格看起来是标准的款式,只是太高了,应该没法爬通风管道逃离,而且谁又能保证后面没有东西?还有那些摆放洗护用品的架子、角落的装饰盆栽……任何一个看似平常的物件,都可能是一只窥视的眼睛。

检查完四周,没有监视的痕迹,她的目光落回自己身上。这身沾满战场尘土和屈辱汗水的外衣,此刻紧贴着她的皮肤,像第二层令人不适的躯壳。她当然渴望洁净,渴望热水洗去物理上的污垢,更渴望能暂时冲刷掉那些令人作呕的触碰记忆。

但她不敢放松警惕。

她缓缓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赤裸的双脚踩在微凉的石英砖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她没有直接脱衣,而是先走到浴缸边,伸手探了探水温。温度恰到好处,显然是精心调节过的。这“体贴”的安排让她心头更加沉重。

犹豫了片刻,她做出了决定。她走到淋浴花洒下,没有选择浸泡,而是拧开了开关。温热的水流瞬间倾泻而下,像一场急促的雨。她站在水幕中,依旧穿着那身沙色的外衣。

水流迅速浸透了衣物,沉重的布料紧贴肌肤,勾勒出她纤细而疲惫的身形。她闭上眼,任由热水冲刷着她的头发、耳羽、脸颊、脖颈,仿佛这样就能洗去安克留下的气息和目光。水流声在耳边轰鸣,暂时形成了一个私密的声场,隔绝了外界的寂静,也让她紧绷的神经得到了一丝微弱的喘息。

她快速地、用力地搓洗着脸颊和手臂,还有被他手指触碰过的脚踝和手腕,尽管隔着衣物,那种心理上的污秽感却挥之不去。她清洗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用力,直到皮肤微微发红。

在水流的掩护下,她才敢稍微放松身体,让疲惫和委屈随着热水一起流淌。泪水混合着水流滑落,无声无息。她想起了格罗夫市的难民营,想起了莉亚抱着破旧娃娃的眼神,想起了杰克那封字迹歪扭的信……那些需要她的人和事,如今显得如此遥远。

“不能倒下……”她在心中再次默念,这一次,声音似乎坚定了一些。同谐之道并非只有光明中的歌唱,有时,它也意味着在至暗时刻,独自守护内心那一点不灭的微光。

她迅速而有效地清洗着自己,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地脱下全部衣物,保持着最低限度的遮蔽和警觉。她清洗着身体的每个角落,腰部的翅膀舒展开来,又被水流冲湿。当她终于关掉水龙头,用宽大柔软的浴巾擦干身体和头发时,虽然身体依旧疲惫,但精神上似乎找回了一丝清明。

她换上了旁边准备好的白色丝质浴袍,浴袍柔软舒适,却让她感觉像是穿上了另一套囚服。她系紧腰带,将湿漉漉的灰蓝色长发拢到肩后,深吸一口气。

目光再次扫过这个洁净得过分的浴室,她知道,短暂的“安全”只是假象。安克随时可能回来,而她的囚禁生涯,还远远看不到尽头。但至少在这一刻,她清理了身体的疲惫,也稍稍整理了一下濒临崩溃的心情。

她走到镜前,用手擦了擦凝结的水汽,看着镜中那个脸色苍白疲惫、眼神却依旧带着一丝不屈火光的少女。

不知为何,一股异样的感觉,无法描述的感觉在心中升起,那不像是同谐的律动,而是某种潜藏许久的冲动,呼之欲出——

“无论代价是什么,我都会活下去,”她对着镜中的自己,无声地说道,“然后,让他们付出代价!”

敲门声响起,不轻不重,恰好打断了她对着镜子的无声誓言。那声音打破了浴室里短暂的宁静,也让知更鸟刚刚凝聚起来的心神再次绷紧。她没有立刻回应,只是静静地站着,看着镜中自己眼中一闪而过的凌厉迅速被一层戒备的薄冰覆盖。

“知更鸟小姐?”门外传来安克低沉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你还好吗?”

她深吸一口气,拉了拉身上柔软的浴袍,确保它包裹得严严实实,然后才走到门边,并没有开门,只是隔着门板回应:“我洗好了。”

门外沉默了一瞬,似乎有些意外于她语气中的平静。“那就好。”安克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给你带了点东西,开门吧。”

知更鸟犹豫了一下,伸手拧开了门锁。门被缓缓推开,安克站在门外,依旧穿着那身深色丝绒长袍。他手里拿着一双看起来崭新而柔软的室内拖鞋,材质似乎是某种细腻的浅灰色天鹅绒,款式简洁。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湿漉漉的灰蓝色长发披散在肩头,白色的浴袍更衬得她肤色白皙,却也显得她更加纤细脆弱,洗浴后的她散发着一种迷人的香气,他的视线在她裸露的、光洁的脚踝和双足上停留了片刻,那双脚因为刚刚沐浴过,微微泛着粉色,看起来干净而柔软。

“地上凉,”他举起手中的拖鞋,语气自然,仿佛只是出于关心,“换上这个。”

他没有立刻进来,而是将拖鞋轻轻放在门内的地毯上,然后退后了半步,给予她空间。这个细微的举动,与他之前的强势掠夺形成了鲜明对比,却更让知更鸟心生警惕。

她低头看着那双天鹅绒拖鞋,没有动。

安克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放心,只是拖鞋。不是什么痒鞋。我还不至于在这种东西上做手脚。”

痒鞋?那是什么?少女脑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听名字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顿了顿,补充道,“新的。”

知更鸟最终还是弯下腰,迅速地将拖鞋穿上。鞋底柔软,尺寸意外地合适,包裹住她微凉的脚,带来一丝暖意,但这暖意却让她感到一阵不适,仿佛接受了某种标记。

“好了,”安克见她穿好,便向她伸出手,意图很明显,“你的房间准备好了,我抱你过去。你看起来还是很累。”

他的手臂结实,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感。知更鸟几乎是立刻后退了一小步,避开了他的触碰,脊背挺得笔直,尽管这个动作让她感到一阵虚弱。

“不。”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带着不容商量的拒绝,“我自己可以走。”

安克的手悬在半空,幽绿的眼眸微微眯起,审视着她。她脸上还带着沐浴后的疲惫,那双翠绿的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竟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冰冷的、近乎固执的坚持。她在用这种方式,捍卫自己最后一点主动权,哪怕只是行走的权利。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较量。

几秒钟后,安克缓缓收回了手,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那眼神更深沉了些。“随你。”他淡淡地说,侧身让开了通路,“跟我来。”

他转身,率先沿着走廊走去,步伐不疾不徐。

知更鸟跟在他身后,天鹅绒拖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她努力让自己的步伐显得稳健,忽略着身体深处传来的酸痛和双脚接触陌生地面的异样感。她的目光落在安克宽阔的背影上,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回头或突然的动作,同时也在不动声色地记忆着路过的环境——拐角、门扉、可能的出口。

走廊似乎比来时感觉更长,也更安静。只有他们两人的脚步声,一个沉稳,一个略显虚浮,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

最终,安克在一扇雕花的深色木门前停下。“这里。”他推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知更鸟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快速向内扫视。房间比之前那间更加宽敞,色调以米白和浅金为主,布置得像一间豪华的卧室,有宽大的床铺、梳妆台和舒适的扶手椅。窗户被厚重的窗帘遮着,看不到外面。

看起来……像是一个真正的休息之处,但这表象之下,隐藏着什么,她无从得知。

“好好休息,”安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打断她的观察,“需要什么,可以按铃,我的小鸟。”

他的语气依旧平静,但“我的小鸟”这个称呼,像一道无形的锁链,提醒着她所处的境地。

知更鸟没有回应,也没有看他,只是迈步走进了房间。

她站在这个新的“牢房”中央,穿着不合心意的柔软拖鞋,身披陌生的浴袍。身体疲惫到了极点,但精神却因为刚才短暂的坚持和此刻身处新环境的不安而高度清醒。

“怎么样,布局不错吧?”男人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

“这里是哪里?”少女走到床边坐下,柔软床垫下陷,她看向门口的男人,“具体的地址。”

安克倚在门框上,并没有因为她的提问而意外,反而像是早就预料到她会这么问。他幽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玩味,仿佛在欣赏笼中鸟试图用喙丈量囚笼大小的徒劳努力。

“具体的地址?”他重复着,嘴角弯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对你来说,知道‘阿洛尔星,北半球,西大陆荒漠深处’和知道‘星际坐标XJ-735星区,阿洛尔星系第三行星,北纬32.7度,西经118.4度’有区别吗,或者说,有用吗?我的小鸟?”

他的话语像冰冷的雨水,浇灭了知更鸟心中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之火。他说的没错。即使知道了精确的经纬度,在这片被战火和叛军控制的广袤荒漠中,在无法与外界取得任何联系的情况下,这个信息毫无意义。它只是一个空洞的名词,无法改变她被囚禁的事实。

“这里是我的一个……安全屋,或者说,行宫之一。”安克继续用那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目光扫过房间的布置,“远离前线,也远离那些烦人的公司耳目和塔罗克的苍蝇。很安静,非常适合……休养,以及深入的交流。”他刻意加重了“交流”二字,意有所指。

知更鸟的心沉了下去。他承认了这里地处偏远,并且暗示了其隐蔽性。这几乎断绝了她短期内被意外发现或救援的可能性。

“你把我带离格罗夫市很远了,是吗?”她追问,试图抓住任何一点有用的信息。

“足够远了。”安克给出了一个模糊而肯定的答案,“远到弗洛斯特那个废物就算知道我带走了你,一时半会儿也绝对找不到这里。远到你可以暂时忘记难民营的那些尘土和喧嚣,安心做我的客人。”

客人。这个词用在此处,充满了讽刺。

见知更鸟沉默下来,脸上难以掩饰地掠过一丝失望和无力,安克似乎感到满意了。他站直身体,最后说道:

“别费心去想这些了,知更鸟小姐。把这里当成你暂时的家,虽然……”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可能没有你在匹诺康尼那么舒适,那毕竟是真正的梦国,但该有的都不会少。你需要做的,是适应。”

“离这里最近的城市是哪里?”少女继续追问,“安克先生,你知道我可以使用律令。”她的语气竟带上了威胁,这让安克十分惊讶,被他挠个痒痒笑得都要断气了,现在竟然又敢展露利爪。

但,该死,他倚在门框上,而少女坐在床上,这距离说远不远,但还真是足够让她念完律令的(其实念完律令并非必要,重要的是能够全神贯注地进行调律),他无法保证这次自己能冲过去打断她,他不想赌,尤其是在这个他自以为完全掌控的局面下,任何意外都意味着他掌控力的瑕疵。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安克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危险,失去了所有的伪装:“你在威胁我,小鸟?”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在寻求答案。”这一次,知更鸟毫不退缩地迎上他的目光,尽管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握着床单的手心沁出冷汗。

她必须不断地告诉他,她并非毫无反抗之力,哪怕这反抗需要付出巨大代价,哪怕只能争取到片刻的喘息或一点点信息。

安克死死地盯着她,胸膛微微起伏。愤怒和一种被挑战权威的暴戾在他眼中翻涌。他几乎要忍不住冲过去,用相同的手段让她彻底明白谁才是主宰。但理智(或者说,对那未知律令力量的忌惮)最终压过了冲动。

他不能在这里,在这个时候,让她再次动用同谐之力。那会破坏他精心安排的“驯服”节奏,也会带来不必要的风险。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脸上重新挂上一个扭曲的、冰冷的笑容。

“很好……非常好。”他点着头,语气带着一种诡异的赞赏,“你比我想象的更有趣,知更鸟小姐。我真的很喜欢你这副亮出爪牙的样子。”

他不再靠近,反而向后退了半步,靠在门框上的动作带着刻意的放松,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

“最近的城市?‘灰烬镇’,在东边,大概二十公里外。一个被沙暴和辐射尘眷顾的小地方,早就没什么活人了。满意了吗?你要真想去逛逛我改天可以带你去。”他给出了一个地名,但语气充满了轻蔑,仿佛在说那只是一个毫无意义的坐标。

这个信息真假难辨,可能是一个废弃的据点,也可能纯粹是敷衍。但无论如何,知更鸟得到了一点东西——一个方向,一个名字。这是一个微小的胜利,是她用勇气和威胁换来的。

“现在,”安克的声音冷了下来,“收起你那危险的念头,乖乖休息。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小鸟。如果你真的那么想念肮脏的难民营,我也可以带你去,我甚至可以为你多制造些难民!”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充满了警告和未散的戾气,然后,他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门口。房门再次被关上,落锁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沉重、坚决。

知更鸟在他离开后,紧绷的身体才微微放松,后背渗出一层冷汗。她成功了,暂时逼退了他,并获得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信息。但她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刚刚是在悬崖边上走了一步。安克的暴怒是真实的,下一次,他可能不会再给她任何亮出“爪牙”的机会。

她也能肯定,未来少不了各种难以忍受的挠痒折磨。

少女望着陌生的天花板,心中只有更深的忧虑和一种走在刀尖上的紧迫感。

身体的疲惫如潮水般阵阵袭来,每一寸肌肉都在叫嚣着需要休息。脚底似乎还残留着被搔挠后的幻痒,每一次心跳都仿佛加剧着那种令人崩溃的记忆。她强迫自己不去回想,将注意力集中在当下。

她目光不再空洞,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审慎,再次仔细打量四周。柔软的床铺,精致的梳妆台,厚重的窗帘,舒适的扶手椅,甚至角落里还有一个看起来像是用于呼叫服务的铃铛。一切看起来都无可挑剔,像一间高级酒店的总统套房。但正是这种“完美”,处处透着不协调的诡异。一个叛军头目的“安全屋”,为何会有如此女性化、如此注重舒适细节的布置?除非这里本就是为“客人”准备的,或者说,为像她这样的“藏品”准备的。

她轻轻下床,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刻意把那双天鹅绒拖鞋踢到了一边,开始无声地勘察。她首先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撩开厚重窗帘的一角——外面是沉沉的夜色,隐约可见荒漠的轮廓在微弱的星光下延伸至远方,看不到任何灯火,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与死寂。窗户是封死的,材质特殊,敲击上去只有沉闷的回应,显然不是普通玻璃。

她放弃窗户,转向墙壁。指尖轻轻划过光洁的壁纸,带着极微小的希望寻找可能的暗门或薄弱点。她检查了梳妆台的抽屉,里面是一些精致的化妆品,仔细看很多是她代言过的,这倒符合安克的风格。

她甚至跪下来,查看床底,同样一无所获。整个房间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保险箱。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那个呼叫铃上。安克说过“需要什么,可以按铃”。这是一个试探,还是一个陷阱?按下它,会引来侍从,还是安克本人?或者,会触发某种监视?

她最终没有去碰它。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暴露她的意图,或者招来不必要的关注。

勘察带来的结果是令人绝望的——物理上的逃脱几乎不可能。这里比她之前待过的那个房间防守更加严密,更加与世隔绝。

她回到床边,目光落在床尾凳上整齐叠放的一套衣物上。之前她只顾着检查环境,竟未立刻注意到。那是一套质地极其柔软光滑的丝质睡衣,颜色是柔和的浅薰衣草紫,与她标志性的发色有些相近,款式简约却明显价值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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