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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然,第1小节

小说: 2025-11-18 20:18 5hhhhh 1990 ℃

角色卡:未知

时间:2025/10/22 23:06:34

=== 数据库文件 ===

=== 世界书 ===

=== 聊天记录 ===

#1:南淮城的黄昏总是来得很慢,像是被浓稠的胭脂水粉绊住了脚。

天边最后一抹余晖在鳞次栉比的屋檐上燃烧殆尽,街市上的红灯笼一盏接一盏地亮起。空气里弥漫着桂花糖藕的甜腻香气,还有下唐国特有的、潮湿的水汽。青石板路被无数人的脚底磨得锃亮,倒映着街边酒肆里摇曳的烛火。

陆君走在熙攘的人潮中。

耳边是软糯的南淮口音,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这曾是无数游子梦里的销金窟,繁华得让人容易迷失。

忽然,前方的人群像水流遇到了礁石,猛地分开了。

“让开让开!好狗不挡道!”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嘈杂中炸响,带着几分嚣张和急切。

还没等陆君反应过来,一团白影就已经撞进了他的怀里。那冲击力并不大,与其说是撞,不如说是一只慌不择路的小鹿一头扎进了猎人的网里。

陆君下意识地伸手扶住,掌心触碰到的是少女纤细却柔韧的肩膀。

可见她穿着一身并不繁复的白色短褐,外面罩着一件宽大的斗篷,兜帽戴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但这一撞之下,兜帽向后滑落了几分。

那一瞬间,仿佛整条街的灯火都黯淡了下去。

一缕淡金色的长发从帽兜里不听话地钻了出来,在昏黄的灯光下流淌着碎金般的光泽。她抬起头,那张脸明净如玉,肌肤晶莹得像是刚剥了壳的荔枝,透着一股子惊心动魄的鲜活气儿。

最令人挪不开眼的,是那双眼睛。

“喂!呆子,你就像根木头桩子似的杵在这儿做什么?”

她并没有半分撞了人的歉意,反而理直气壮地嗔怪道。

当她说话时,那双深玫瑰红色的眸子灵动地转了一圈,像是两颗璀璨的红宝石被浸泡在清澈的泉水里。她微微皱着精致的鼻子,上下打量了陆君一眼,目光里没有丝毫畏惧,只有满满的好奇和一丝狡黠。

陆君闻到了一股极淡的香气,不是脂粉香,而是某种不知名的野花混合着阳光晒过后的味道,干净得让人心悸。

她似乎在躲避什么人,回头张望了一眼,又迅速把兜帽拉了起来,盖住了那一头显眼的淡金发和那双异于常人的红瞳。

“算了,本姑娘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

她轻哼了一声,像尾灵活的游鱼,从陆君的手臂旁滑了出去。

走了几步,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回过头来。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和阑珊的灯火,她冲陆君做了一个稍纵即逝的鬼脸,嘴角扬起一个明媚得能照亮整个南淮夜空的笑容。

那一笑里,有三分天真,三分促狭,还有四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妩媚。

多年以后,当陆君回忆起这个瞬间,南淮城的喧嚣仿佛都退潮般远去,只剩下那个白衣胜雪的女孩,在灯火阑珊处回眸一笑。

那是他们命运的第一次交错,如同两颗流星在浩瀚的夜空中擦肩而过,虽然短暂,却迸发出了足以燎原的火星。

她很快就消失在了长街的尽头,像是一个从未存在过的幻梦,只留下空气中那一缕若有若无的野花香气,证明着刚才的一切并非虚妄。

街边的酒肆里,不知是谁拨弄起了瑶琴,琴声悠扬而苍凉,混着南淮城湿润的夜风,吹进了人的心里。

#3:陆君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南淮城的夜市像一幅徐徐展开的《清明上河图》,充满了烟火气。他穿过卖糖人的摊子,绕过耍猴的艺人,目光始终在人群中搜寻那抹白色的身影。

没过多久,前面的巷子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喂!让开点!别挡着本姑娘的路!”

熟悉的清脆声音再次响起,紧接着,那个白色的身影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从巷子里窜了出来。她身后跟着几个彪形大汉,手里提着明晃晃的刀,凶神恶煞。

羽然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路中间的陆君。她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救星,二话不说冲过来,一把拉住陆君的手。

“呆子!还愣着干嘛?快跑啊!”

她的手很小,软软的,但力气却大得惊人。陆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拽着跑了起来。

风在耳边呼呼作响,两旁的灯火拉成了一条条流光溢彩的线。他们穿过熙熙攘攘的大街,撞翻了小贩的竹筐,滚落一地的苹果。身后传来大汉们的咒骂声和行人的惊呼声。

羽然一边跑一边回头看,那张精致的小脸上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带着一丝兴奋的红晕。她拉着陆君拐进了一条狭窄的小巷,七拐八绕,最后钻进了一座废弃的戏楼。

戏楼里一片漆黑,只有从破败的窗户里透进来的几缕月光。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陈旧木头的味道。

他们躲在后台的一堆破旧戏服后面,大气都不敢出。

外面的脚步声杂乱无章地响了一阵,渐渐远去了。

狭小的空间里,只能听见彼此急促的呼吸声。陆君能感觉到羽然温热的身体紧紧贴着自己,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野花香气在封闭的空间里变得格外清晰。

“喂,你心跳得好快啊。”

黑暗中,羽然忽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戏谑。

陆君这才发现自己还紧紧抓着她的手,连忙松开。

羽然轻笑了一声,在黑暗中,那双深玫瑰红色的眸子熠熠生辉,像是两簇跳动的小火苗。她凑近了一些,几乎是鼻尖对着鼻尖,温热的气息喷在陆君的脸上。

“你刚才为什么不跑?不怕被他们砍死啊?”

她问得直白,语气里却透着几分好奇和探究。

陆君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心跳不由自主地又加快了几分。月光洒在她脸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银边,美得不似真人。

“我……”

还没等陆君说完,羽然忽然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按在他的嘴唇上。

“嘘——别说话。”

她侧耳倾听了一会儿,确定外面真的没人了,才松了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靠在身后的墙壁上。

“刚才谢啦,呆子。”她转过头,看着陆君,嘴角微微上扬,“我叫羽然,你呢?”

那一瞬间,陆君觉得,南淮城所有的灯火都比不上她这一笑。

他们坐在布满灰尘的后台,周围是散落的戏服和道具。羽然随手拿起一顶破旧的凤冠戴在头上,歪着脑袋冲陆君做个鬼脸。

“好看吗?”

她笑得没心没肺,仿佛刚才的惊险逃亡只是一场有趣的游戏。

陆君看着她,点了点头。

真的很美。不是那种端庄的大小姐的美,而是一种充满了生命力的、野性的美。就像是一株在荒原上肆意生长的野玫瑰,带着刺,却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夜深了,月光如水般从破窗流淌进来,照亮了她半边侧脸。她安静下来的时候,神情中透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落寞。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这些戏服一样。”她轻轻抚摸着身上那件满是灰尘的蟒袍,声音低低的,“被人摆布,演着自己不喜欢的戏码。”

她抬起头,那双红瞳深深地望进陆君的眼里,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

“但是今天晚上,我很开心。”她忽然展颜一笑,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因为是我自己选的路,哪怕是逃跑,也是我自己选的。”

她伸出手,再次握住了陆君的手。这一次,她的手不再冰冷,而是带着温暖的体温。

“喂,呆子,以后你就跟着本姑娘混吧!本姑娘罩着你!”

她豪气干云地拍了拍胸脯,一副大姐大的模样。但在那故作老成的外表下,陆君分明看到了一颗渴望自由和陪伴的少女心。

那一刻,在这座废弃的戏楼里,在满地尘埃和月光中,两颗年轻的心,悄然靠近了。

#5:“好啊。”陆君的声音在空旷的戏楼里回荡,轻得像是一片羽毛落在水面上,却激起了层层涟漪。

羽然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陆君会答应得这么干脆。随即,她那双深玫瑰红色的眸子弯成了两道新月,嘴角漾开的笑意比窗外的月光还要皎洁。

“这么听话?”她凑得更近了些,温热的呼吸几乎扑在陆君的脸上,带着那股好闻的野花香气,“就不怕本姑娘把你卖了?”

陆君看着她近在咫尺的俏脸,那双红瞳里倒映着小小的自己。他摇了摇头。

羽然轻笑出声,伸出手,像模像样地拍了拍陆君的头,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一只大猫。

“放心吧,本姑娘虽然爱玩,但最讲义气了。”她收回手,顺势在陆君身边坐了下来,肩膀挨着肩膀,“以后在南淮城,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你就报本姑娘的名字!”

夜更深了,寒气从破败的窗棂缝隙里钻进来。羽然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往陆君身边靠了靠。

“喂,呆子,你冷不冷?”她侧过头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陆君感觉到了她身体传来的微凉温度,便解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的身上。

羽然没有拒绝,她裹紧了那件还带着陆君体温的衣服,满足地叹了口气。她把头轻轻靠在陆君的肩膀上,淡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覆盖在陆君的手臂上。

“你这人还不赖嘛。”她嘟囔了一句,声音越来越小,像是随时都会睡着。

月光如水,静静地流淌在两人身上。在这座废弃的戏楼里,尘埃在光束中飞舞,时间仿佛静止了。

陆君低头看着她。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淡淡的阴影。睡着的她少了平日里的张扬与狡黠,多了一份恬静和乖巧,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不知过了多久,羽然忽然动了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她发现自己还靠在陆君肩上,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保持着这个姿势,抬起头,目光迷离地看着陆君。

“呆子……”她轻声唤道,声音软糯得像是在撒娇。

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发酵。那是一种比桂花糖藕还要甜腻,比南淮城的夜风还要醉人的气息。

鬼使神差地,羽然慢慢凑近了陆君。她的红瞳在黑暗中闪着微光,像是引诱旅人迷失的鬼火。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能看清彼此眼中慌乱的倒影。

就在嘴唇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刻,戏楼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夜猫子的叫声,凄厉而尖锐。

羽然猛地惊醒,像只受惊的小鹿般弹开,脸红得像是熟透的苹果。

“那……那个,我饿了!”她胡乱地抓了抓头发,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看陆君,“都怪你,害本姑娘都没吃晚饭!”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把陆君的外衣扔回给他,动作有些慌乱。

“走啦走啦!去找点吃的!”她率先向戏楼外走去,脚步匆匆,像是在逃避什么。

走到门口,她又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还坐在原地的陆君。逆着月光,她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

“还不快跟上?呆子!”

她跺了跺脚,语气里恢复了往日的娇蛮,但那张背光的脸上,嘴角却悄悄扬起了一抹甜蜜的弧度。

#7:陆君快步跟了上去。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羽然并没有回头,但原本紧绷的肩膀明显放松了下来。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脚步轻快,像只终于逃出笼子的百灵鸟。

南淮城的夜市,是另一番天地。

如果说白天的南淮是端庄的大家闺秀,那么夜晚的南淮就是浓妆艳抹的舞女,肆意张扬着她的魅力。

运河两岸灯火通明,画舫在水面上缓缓游弋,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曲声。岸边摆满了小摊,热气腾腾的白烟在灯光下缭绕,混杂着各种食物的香气——烤羊肉的焦香、桂花糖藕的甜腻、还有刚出锅的生煎包那股子勾人的油香。

羽然一头扎进了这滚滚红尘里。

她像条滑溜的鱼,在人群中穿梭。一会儿停在捏面人的摊子前,盯着那五颜六色的面团变成孙悟空;一会儿又凑到卖首饰的小贩前,拿起一支劣质的珠钗比划两下,又嫌弃地放下。

“呆子,我要吃那个!”

她忽然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一个围满了人的摊位。那是卖“荷叶叫花鸡”的,刚出炉的泥团被敲开,荷叶的清香混合着鸡肉的鲜味瞬间爆发出来。

陆君好不容易挤进去买了一只,刚转身,就看见羽然已经站在河边的石桥上等他了。

她趴在汉白玉的桥栏上,夜风吹起她淡金色的长发,几缕发丝拂过她的脸颊。她伸手将头发别到耳后,那个动作温柔得让人心颤。

“好慢啊你。”她嘴上抱怨着,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陆君手里的荷叶包。

两人就在桥栏上坐下,也不顾什么形象。羽然迫不及待地撕下一只鸡腿,顾不得烫,小小地咬了一口。

“唔!好吃!”

“你知道吗?”她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在……在我家那边,吃饭的时候有好多规矩。不能说话,不能发出声音,甚至连夹菜的顺序都有讲究。烦死人了。”

她又咬了一大口,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囤食的松鼠。油渍沾在她的嘴角,在灯火下泛着光。

陆君看着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去了她嘴角的油渍。

羽然愣住了。

她停止了咀嚼,那双深玫瑰红色的眸子睁得大大的,呆呆地看着陆君。周围喧嚣的人群、叫卖声、丝竹声,在这一刻仿佛都离他们很远很远。

过了好几秒,她才反应过来,“咕咚”一声咽下了嘴里的肉。

“你……你干嘛?”

她的声音很小,没了平时的嚣张跋扈,反而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小女儿情态。那张在月光下白得几乎透明的脸蛋,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

她慌乱地低下头,盯着手里剩下的半只鸡腿,仿佛那上面刻着什么绝世武功秘籍。

“我……我自己会擦!”

她胡乱地用袖子抹了抹嘴,却不敢再看陆君的眼睛。

桥下,流水潺潺,倒映着满天星河和两岸的灯火。一艘乌篷船缓缓划过,船头的灯笼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

“喂,呆子。”她依然低着头,看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的声音轻得像是一声叹息,很快就消散在了南淮湿润的夜风里。如果你不仔细听,几乎会以为那只是风吹过桥洞的回响。

#9:“我也不知道啊,就想对你好。”

陆君的话说得很坦然。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刻意的讨好,就像南淮城里最普通的一碗阳春面,清汤寡水,却有着最实在的暖意。

羽然愣住了。

她那双总是滴溜溜乱转、藏着一万个鬼点子的红眸,此刻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直直地看着陆君。桥下的流水声似乎都远去了,耳边只剩下自己略显急促的心跳声。

过了许久,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呆子!”她别过头去,声音有些发紧,耳垂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哪有人……哪有人这么说话的!”

她从石桥的栏杆上跳了下来,动作大得有些夸张,差点没站稳。

“这里太吵了!我要去别的地方!”

她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拽着陆君跑,而是自顾自地往前走。走了两步,发现陆君没跟上来,又停下脚步,回头瞪了他一眼。

那一眼里,没了之前的嚣张,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羞赧。

陆君跟了上去。他们离开了喧闹的夜市中心,沿着运河慢慢走。灯火渐渐稀疏,人声也远去了,只有河水拍打岸边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

他们在一段僻静的河岸边停下。这里有一处延伸到水里的石阶,几盏残破的河灯被水草绊住,在岸边打着转。

羽然在石阶上坐下,双手抱膝,下巴抵在膝盖上,看着河面上那些随波逐流的光点。

“喂,呆子。”

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水里的鱼。

“你看那些河灯。”她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水面上那些摇曳的微光,“它们看起来很漂亮,很自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可是……它们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只能顺着水流飘啊飘,最后不是沉下去,就是烧成灰。”

侧过头,她看向陆君,月光洒在她的脸上,那双深玫瑰红色的眸子里,倒映着整条星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也像是一盏河灯。”

陆君在她的身边坐下。石阶很凉,但两人靠得很近,彼此的体温在微凉的夜色中传递着。

羽然没有躲闪。她沉默了片刻,忽然把头轻轻靠在了陆君的肩膀上。这一次,不再是因为困倦,而是清醒的、主动的依靠。

她的发丝拂过陆君的脖颈,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那股淡淡的野花香气,在安静的夜里愈发清晰,像是某种无声的蛊惑。

“我从来没有跟人说过这些。”她闭上眼睛,声音喃喃的,“他们都觉得我很开心,无法无天,没人管得了我。其实……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停下来。因为一旦停下来,就会发现……”

她没有说下去,只是把身体往陆君怀里缩了缩。

在那一刻,南淮城的繁华仿佛都成了背景,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依偎在这寂静的河岸边。

陆君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她。有些时候,沉默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羽然忽然轻轻哼起歌来。

那是一首陆君从未听过的曲子,调子悠扬而苍凉,带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韵味。她的声音空灵清澈,在水面上回荡,仿佛能穿透时光,飘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一曲终了,她睁开眼睛,眼底的迷茫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狡黠的笑意。

“好听吗?”她坐直身子,歪着头看着陆君,恢复了往日那副元气满满的模样,“这可是本姑娘家乡的歌,一般人我才不唱给他听呢!”

她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向陆君伸出手。

月光下,她的手掌白皙纤细,掌心的纹路清晰可见。

“走啦,呆子!南淮城的夜才刚刚开始呢!”她嘴角上扬,露出一颗尖尖的小虎牙,“本姑娘今天要带你把这里好玩的地方都玩遍!”

#11:陆君握住了那只手。

她的手很软,掌心里带着微微的潮气,大概是刚才紧张所致。被陆君握住的瞬间,她的手指轻轻颤了一下,随即反客为主,紧紧扣住了陆君的手指。

“走!”

她拉着陆君跑了起来。

夜风迎面扑来,吹散了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忧伤。淡金色的长发在身后飞扬,像是夜色中一面招摇的旗帜。

他们跑过长长的石板路,跑过寂静的拱桥,跑过那些已经打烊、门板紧闭的店铺。南淮城的深夜并不完全是沉寂的,偶尔还能听到打更人的锣声,或是远处秦淮河上传来的几声飘渺的歌声。

羽然带着陆君钻进了一条狭窄的巷弄。这里没有灯火,只有头顶一线狭长的星空。

“嘘——”她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竖起食指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黑暗中,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带你看个好东西。”

她拉着陆君七拐八绕,最后来到了一堵高墙下。墙根处堆着几个破旧的箩筐。

“敢不敢?”她挑眉看着陆君,指了指高墙,“翻过去就是御花园,听说里面那株‘十八学士’茶花今晚要开。”

没等陆君回答,她已经像只灵巧的猫一样,踩着箩筐翻上了墙头。她骑在墙头,居高临下地看着陆君,向他伸出手。

“上来啊,呆子!别怕,本姑娘拉你!”

陆君抓住她的手,借力翻了上去。

墙内是另一番天地。

月光如水银泻地,照亮了满园的奇花异草。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花香,静谧得仿佛能听见花开的声音。

他们像两个闯入仙境的窃贼,蹑手蹑脚地穿过花丛。羽然熟门熟路地带着陆君来到一处假山后的池塘边。

池塘中央,一株巨大的茶树静静伫立。枝头挂满了花苞,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白光。

“看!”羽然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就在那一瞬间,仿佛是为了回应她的期待,那些花苞开始缓缓绽放。一片片洁白的花瓣舒展开来,露出淡黄色的花蕊。

刹那间,满园皆是茶花香。

羽然看得呆了。她松开陆君的手,不由自主地向池塘边走去。月光洒在她身上,她就像是这花园里最美的一株花,精灵般纯净。

忽然,她回过头,冲陆君招了招手。

“喂,你看傻啦?”她嗔怪道,嘴角却挂着怎么也藏不住的笑意,“本姑娘可是第一次带人来这里,你这呆子运气真好!”

她蹲下身,伸手轻轻拨弄着池水,水波荡漾,搅碎了一池月影。

“听说对着盛开的‘十八学士’许愿很灵的。”她忽然闭上眼睛,双手合十,一脸虔诚。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睁开眼,站起身来。

“许了什么愿?”陆君问。

羽然眨了眨眼,做了一个鬼脸:“才不告诉你呢!说出来就不灵了!”

她转过身,背对着陆君,看着满池的茶花。夜风吹起她的长发,几缕发丝拂过陆君的脸颊,痒痒的。

“不过嘛……”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如果是你的话,也许……可以稍微透露一点点。”

她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我希望……以后每一年,都能有人陪我看花开。”

南淮城的深夜,御花园的角落里,少女的心事像那株茶花一样,悄然绽放。

#13:“那我希望每年都能和你看花。”

风似乎在那一瞬间停滞了。

御花园深处,那株“十八学士”静静地舒展着最后一瓣花瓣。月光如水,倾泻在羽然的身上,她背对着陆君,肩膀微微有些僵硬。

过了许久,她才慢慢转过身来。那双深玫瑰红色的眸子里,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晶莹剔透。她定定地看着陆君,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你这人……”她开了口,声音却有些发哑。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平时一样满不在乎,“怎么什么话都敢随便说?”

她走近了两步,站在陆君面前,微微仰起头。两人的距离极近,近到陆君能看清她微颤的睫毛,和那双红瞳中倒映出的、有些不知所措的自己。

“要是哪一年你敢忘了……”她忽然伸出手,一把揪住陆君的衣领,把他拉向自己,恶狠狠地呲了呲那颗尖尖的小虎牙,“本姑娘就——就把你绑起来,扔进这池子里喂鱼!”

虽然嘴上说着狠话,但她的眼角眉梢,却分明都染上了藏不住的笑意。那笑意像是涟漪一样荡漾开来,比身后的满池茶花还要动人。

她松开手,却并没有退开,而是顺势拉住了陆君的衣袖。

“坐会儿吧。”她的声音轻了下来,没了刚才的张牙舞爪,“反正……天也快亮了。”

他们在池塘边的假山石上并肩坐下。

夜色正在一点点褪去,东方的天空泛起了淡淡的鱼肚白。南淮城还在沉睡,偶尔传来几声遥远的鸡鸣,更衬得这御花园内静谧无声。

羽然不再说话。她把头靠在陆君的肩上,安静地看着那株盛开的茶花。她的手不知何时又钻进了陆君的掌心,十指相扣。

这一次,她抓得很紧,像是抓住了某种失而复得的珍宝。

陆君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温度,还有那微微跳动的脉搏。一种奇异的安宁感包围了他们,仿佛这乱世的风风雨雨都被隔绝在了这堵高墙之外。

不知过了多久,第一缕晨曦穿透薄雾,照进了御花园。

“十八学士”在晨光中更显娇艳,露珠在花瓣上滚动,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羽然像是从一场长梦中醒来。她揉了揉眼睛,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美好的曲线在晨光下一览无余。

“哎呀,天亮了!再不走就要被那些讨厌的侍卫发现了!”

她恢复了那副风风火火的模样,拉起陆君就往墙边跑。

翻墙出去的时候,她比进来时还要熟练。落地后,她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过身看着陆君。

清晨的南淮街头,已经有了稀稀拉拉的行人。早点摊子支了起来,热腾腾的豆浆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羽然站在晨光里,金色的长发被镀上了一层辉煌的边。她背着手,身体微微前倾,笑得一脸灿烂。

“喂,呆子!”她冲陆君眨了眨左眼,“记得我们的约定。要是敢忘,哼哼……”

她没有把话说完,只是挥了挥拳头,然后转身跑进了渐渐苏醒的人群中。

跑出几步,她又忽然停下,回过头来。

隔着清晨薄薄的雾气,她的笑容明媚得像是初升的太阳,一下子照亮了整条长街。

“明天晚上,老地方见!”

清脆的声音还在街角回荡,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巷口,只留下一缕淡淡的野花香,萦绕在陆君的鼻尖,久久不散。

#15:南淮的夏天,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在那次御花园之夜后,日子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陆君的世界里多了一只随时会闯入的金色百灵鸟。

他们一起去过城南的破庙抓蛐蛐,羽然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捏着那只名为“大将军”的虫子,转头就把它扔进了草丛,说是要给它自由。

他们也曾在深夜爬上南淮最高的酒楼屋顶,偷喝里面存了三十年的“醉生梦死”,最后羽然醉得一塌糊涂,趴在陆君背上哼了一路的家乡小调。

那个夏天,南淮城的每一个角落,似乎都留下了他们并肩而行的影子。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已是盛夏。

这一天,天气闷热得像是要从空气里拧出水来。羽然心血来潮,非要拉着陆君去城外的十里荷塘采莲蓬。

“我知道有一片荷花开得最好,藏在最深处,没人找得到!”她信誓旦旦地说,拉着陆君跳上了一艘停在岸边无人看管的乌篷小船。

然而,他们刚划到荷塘深处,天色就骤然变了。

乌云像是打翻了的墨汁,瞬间吞没了最后一丝天光。狂风卷着荷叶翻涌,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像是无数散落的珠玉敲打在玉盘上。

“哎呀!这老天爷也太不给面子了!”

羽然惊呼一声,连忙拉着陆君钻进了狭小的船舱。

雨势瞬间变大,暴雨如注,天地间挂起了白茫茫的水帘,将这艘小船与世隔绝。船舱很矮,只能勉强坐着,两个人不得不紧紧挤在一起。

雨水打湿了羽然的衣衫。薄薄的夏衫紧贴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少女初具规模的青涩曲线。她的头发也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水珠顺着她白皙的脖颈滑落,没入微敞的领口深处。

船舱外雷声轰鸣,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照亮了她略显苍白的小脸。

她下意识地抖了一下,身体本能地向陆君怀里缩去。

“喂,呆子……”

“本姑娘……本姑娘才不怕打雷呢!”她嘴硬地说着,两只手却死死抓着陆君的衣襟,指节都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只是……只是有点冷。”

狭小的空间里,充满了潮湿的水汽和她身上那股好闻的、混合着雨水清新的体香。陆君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还有那一抹隔着湿衣传来的、惊人的热度。

他伸出手,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

羽然并没有挣扎。相反,她像只找到了火炉的小猫,顺势将整个身体都偎进了陆君的怀里。她的脸贴在陆君的胸口,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原本因为雷雨而慌乱的心,奇迹般地安定了下来。

外面的世界风雨飘摇,这小小的船舱却成了一方安宁的天地。

“陆君。”

她忽然不再叫他“呆子”,而是轻轻喊了他的名字。声音很小,几乎被雨声淹没。

她抬起头,在昏暗的光线中看着陆君的眼睛。那双深玫瑰红色的眸子里,此刻燃烧着一种比闪电还要耀眼的光芒。

“如果……”她咬了咬嘴唇,似乎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如果这条船永远靠不了岸,我们就这样一直漂下去……你会害怕吗?”

雨声依旧在耳边轰鸣,但船舱里的空气,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她等待着答案,那双抓着他衣襟的手,抓得更紧了。

#17:“不会,有你陪着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陆君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漫天的雨幕,落在了羽然的心上。

船舱里安静了一瞬。

羽然猛地抬起头。那一刻,她的眼睛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又有什么东西重新凝聚起来。那双深玫瑰红色的眸子,在昏暗中亮得惊人,像是两团燃烧的火焰。

“呆子……”她轻声呢喃,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知不知道……你这话要是对别的女孩子说,可是要负责任的。”

她并没有移开视线,而是直勾勾地盯着陆君,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

狭小的船舱里,空气变得稀薄而灼热。

两人的距离极近,近到呼吸相闻。羽然身上那股混合着雨水和野花的清香,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浓郁,像是某种令人沉醉的酒。

她忽然动了。

她伸出双手,捧住了陆君的脸。她的手心很烫,指尖却因为紧张而微微发凉。

“你……不许骗我。”

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丝诱哄的味道。她慢慢凑近,睫毛轻颤,像是两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陆君能感觉到她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自己的脸上,带着一丝甜腻的香气。她的唇瓣微微张开,红润而饱满,像是一颗熟透的樱桃,引人采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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