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深坑之下

　　晨光透过佳斯米奴城的石窗，洒在凯·卡佩罗斯的石床上。

　　昨晚的失败如刀般刻在他心底，戈隆的狞笑，围观侍从的哄笑，还有茉莉公主那冰冷的眼神，都像是挥之不去的梦魇。

　　他觉得自己应该感到耻辱，可实际上，他已经快要习惯了这样的待遇。

　　这让他更加不甘。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低沉的咆哮：“人族废物，起来！”

　　门被猛地推开，戈隆站在门口，灰色的皮肤在晨光下泛着油光，赤裸的上身肌肉虬结，猩红的眼睛里满是恶意。、

　　“你要干什么？！”凯坐起身，警觉地看向戈隆。

　　还没来得及开口，戈隆冷笑：“昨天你输了，废物。今天跟我走，别废话！”

　　他上前一把抓住凯的胳膊，拖着他出了房间。

　　凯试图挣脱，但戈隆的力量如铁钳般不容反抗，他只好咬紧牙关，麻木地跟着，心想这不过是又一次日常的羞辱。

　　在魔界，弱者没有拒绝的权利。

　　宅邸里，魔族侍从们正忙于操练，肌肉碰撞的闷响和汗臭味弥漫在空气中。

　　没人多看凯一眼，因此戈隆畅通无阻的拖着凯穿过庭院，将他扔上一辆破旧的马车，跳上车夫的位置，驱车向城外驶去。

　　凯蜷缩在车底，颠簸的马车让他腹部隐隐作痛。

　　半年来，魔界的残酷规则已将他的骄傲磨得几乎殆尽。力量即王权，雄性即荣耀，而他，一个人族，显然不配拥有荣耀。

　　马车在荒野上行驶了许久，周围的景色逐渐荒凉，草木稀疏，空气中弥漫着仿佛火烧过一样的诡异味道。

　　凯皱眉，隐约感到不对劲。

　　马车停下时，他抬头一看，心头一震。

　　“这里是……”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深坑，边缘布满裂纹，底部传来阴冷的湿气和野兽的低吼。

　　这是魔界的“贪堕之渊”，传说中，没有人从这里爬出来过。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凯猛地站起，声音颤抖。

　　他意识到，这绝不可能是简单的羞辱，戈隆想要就这样杀死自己！

　　戈隆跳下马车，咧嘴露出尖利的獠牙：“干什么？我要送你这废物人族去你该去的地方！”

　　凯的心跳加速，身体本能地后退：“你疯了？公主会知道的！”

　　他试图冲向戈隆，挥拳砸向他的胸膛。却被戈隆轻易抓住，并且将他的胳膊反扭到背后。凯挣扎着，拳头砸在戈隆的肋骨上，但饥饿和昨晚的伤痛让他的力量根本。

　　“哈哈，废物还敢反抗？”戈隆狞笑，猛地一脚踹在凯的膝盖，让他跪倒在地。他的手抓住凯的头发，迫使他抬头看向深坑。

　　“看看！这就是你最后的归宿！公主身边不需要你这样的垃圾。我，戈隆，才配做她的男人！”

　　“我打从见到你的第一眼的时候，就已经讨厌你了！我从小就和公主一起长大，为了她，我每天都在拼命锻炼，直到最后成为魔族侍卫长！”

　　“结果最后居然是你一个人族成为她的丈夫！”

　　他的表情是如此狰狞，全然不见平日里那戏虐的样子。

　　“好在，你就是一个连茉莉都不喜欢的废物，她现在还是没有被玷污的处子之身。今天我就要把你扔下去，让你再也没法回来！”

　　凯的血液仿佛凝固。

　　“妈的！我怎么能就这样去死啊！”他大喊出来，死亡到来的恐惧让他不管不顾的动用了身体的所有力量，猛地挣脱，扑向戈隆，试图用体重将他撞倒。

　　两人就这样扭打在一起。

　　尘土飞扬，一时之间还真打了个平分秋色。

　　但戈隆的力量，在长久的锻炼下始终是强于他的，最后在凯的腹部受到一记重拳，不得不痛得弯下腰，之前肾上腺素所带来的短时间提升，也逐渐退去。

　　戈隆趁机抓住凯的腰，将他拖向深坑边缘。

　　“放开我！”凯嘶吼，脚用力踢打戈隆的身体，双手死死抓住地面，他的肉棒在挣扎中不小心擦过戈隆的裤裆，隔着皮裤感受到那根粗黑的家伙散发出的热量。

　　戈隆双手用力揉捏凯的臀部，让他身体逐渐软下来，并且嘲讽道：“还硬了？看来之前还应该先操你一顿，可惜只能等下辈子了！给我下去吧！！”

　　凯拼尽全力回击，一膝顶向戈隆的胯部，但戈隆早有防备，侧身躲开，反手一巴掌扇在凯脸上。那一巴掌来的是如此之重，让凯的视野一阵模糊，差点当场晕倒过去。

　　戈隆抓住这个机会，猛地一推，凯的身体在空中翻滚，坠入深坑。

　　“哈，废物就是废物！”

　　这是凯在晕倒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

　　不知过了多久，凯被一阵刺鼻的霉味唤醒。

　　“……！！！”

　　他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汗水混着泥土黏在皮肤上。他挣扎着坐起，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巨大的蘑菇上，表面灰白而湿滑，散发着淡淡的荧光。直径足有三米，边缘微微上翘，像一个天然的平台，恰好接住了他的坠落，救他一命。

　　下方没有任何植物，只有白骨散落遍地。

　　有人族的骷髅，也有魔族的角骨，甚至还有野兽的残骸。

　　牙齿和爪痕清晰可见。空气中弥漫着死亡和腐烂的气息，混合着蘑菇的霉味，让凯胃里一阵翻涌。

　　他转而低头检查身体，肋骨传来刺痛，左臂擦伤渗血，但奇迹般没有断骨。他的亚麻衬衫已被撕裂，露出结实的胸肌和布满汗水的腹部，裤子也破了几个洞。

　　“还好，起码没死……”

　　站起身来，凯苦涩的喃喃自语，为自己打气。

　　声音在深坑中回荡，他强忍着恐惧和痛楚，试图寻找出路。

　　可在环顾四周之后，他只发现了大大小小的隧道，头顶的岩壁上没有明显的攀爬点，坑口仿佛远方的烈阳一样遥不可及。

　　“看来只能先走走看了。”

　　可就在他准备向前探索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像是直接灌入他的灵魂：

　　“何人坠入此地？”

　　凯猛地僵住，四下张望，周围空无一人，只有白骨和荧光蘑菇的幽光。

　　他甚至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握紧拳头，怒喝道：“谁？谁在说话？”

　　“哈，没想到数百年后，来到这里的是个人族！？”那声音再度响起，带着戏虐以及傲慢说道：“吾乃前代魔王，提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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