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教室——歪斜的桌椅、地上可疑的水渍、空气中尚未散尽的味道……一切都提醒着刚才那场疯狂。

“我们……得把这里收拾干净。”张哲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放心，老师，我们来收拾。”林晓玥立刻接口，尽管身体酸软，她还是强打精神，和其他三人一起行动起来。

她们默契地分工，用剩下的纸巾和从洗手间打来的湿抹布，仔细擦拭地板、桌椅，将一切恢复原样。动作间，四个女孩都红着脸，不敢彼此对视，更不敢看张哲。偶尔目光接触，便迅速闪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极度尴尬而又亲密异常的沉默。张哲也想帮忙，但手脚发软，心神不属，只能呆立在原地，看着她们忙碌，心中五味杂陈。

终于，教室大致恢复了整洁，至少表面上看不出明显的痕迹。但那种发生过什么的感觉，却如同幽灵般盘旋不去。

“老师，”林晓玥走到张哲面前，声音带着一丝恳求，“您得带我们出去。这么晚了，如果我们四个女生自己离开学校，被巡夜的保安或者门卫碰到，肯定会被盘问的……”

张哲痛苦地扶住额头：“天啊……我深夜带着四个女学生留在教室……别人问起，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感到一阵眩晕，前途一片黑暗。

陈静整理了一下衣领，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自然：“老师放心，现在时间其实也不算太晚。如果遇到人，您就说我们几个班委在帮您整理复习资料，耽搁了一会儿。估计我们也只会遇到门卫，他不会多问的。”

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张哲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点了点头。他领着四个女孩，尽量放轻脚步，走向教学楼出口。幸运的是，走廊空无一人。走到校门口，果然只有值班的门卫在打盹。被惊醒的门卫看到张哲带着四个女生，愣了一下。

“张老师，这么晚才走？”

“啊，是，王师傅。这几个孩子帮我整理点教学资料，忙得忘了时间。”张哲努力挤出一个自然的笑容，手心却全是冷汗。

“哦哦，辛苦了辛苦了，快回去吧。”门卫不疑有他，爽快地打开了侧门。

走出校门，夜晚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让所有人都精神一振，却也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身体的疲惫和内心的混乱。

“老师，”陈静再次开口，声音压得很低，“还有一件事。”

张哲的心又提了起来：“什么？”

“避孕药……得您帮我们买。”陈静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现实性，“那种药……我们自己进去买，恐怕……不太方便，也可能会被盘问年龄。”

张哲再次痛苦地扶住额头，感觉最后的力气也被抽空了。他看了看眼前四个刚刚与他发生过最亲密关系、此刻却穿着校服、眼神躲闪的学生，一种荒诞而沉重的无力感席卷了他。他无法拒绝这个要求，这是他为自己的失职（哪怕是被迫的）必须承担的责任。

他默不作声地点点头，转身走向不远处一家24小时营业的药店。在明亮的灯光下，他低着头，快速购买了四盒紧急避孕药，感觉店员的目光如同芒刺在背。

将药分别塞给四个女孩时，他的手指都在颤抖。他甚至不敢看她们接过药时的表情。

“回去……按照说明马上吃。”他哑声嘱咐，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嗯。”四个女孩接过药，小心翼翼地塞进书包深处。

短暂的沉默后，到了该分别的路口。

“老师再见。”

“老师……生日快乐。”

“谢谢老师……”

“老师……保重。”

四声道别，带着不同的情绪——有关切，有羞涩，有愧疚，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留恋。

张哲没有回应，只是僵硬地点了点头，看着四个纤细的身影消失在不同的街角。他独自站在原地，夜风吹拂着他发烫的脸颊，却吹不散心头的沉重和迷茫。

他缓缓转身，向着家的方向走去。脚步虚浮，背影在路灯下拉得很长，充满了疲惫与萧索。

这个惊险、刺激、荒诞、沉沦的生日，终于结束了。但它的余波，却如同投入静湖的巨石，激起的涟漪，才刚刚开始扩散。夜色，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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