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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見里第三章 千夏篇(爱)(下),第1小节

小说:月見里 2025-11-11 17:36 5hhhhh 2070 ℃

月見里家 - 悠真沉睡的房间

青木葵和白河千夏,赤裸着相对而坐。

葵低垂着头,秀发有些汗湿地贴在额角,遮住了部分表情。她的呼吸略显急促,胸口微微起伏,但身体却异常安静,仿佛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她平静地、甚至带着一丝审视的目光,落在自己大腿内侧——那里,一小片刺目的殷红,如同雪地里骤然绽放的彼岸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惊心。

那抹红,是撕裂的见证,是懵懂探索的代价,更是某种界限被彻底打破的无声宣告。

疼……太疼了……那么小的身体......那地方竟然那么大。

这个念头在她空白一片的脑海中反复回荡,几乎占据了所有的感官。

然而,这份纯粹的生理痛楚,却奇异地被另一种更汹涌、更复杂的情感所覆盖——那是对眼前人的、浓烈到近乎灼热的爱意与包容。

她的目光,缓缓地从那片刺目的殷红移开,落在了与她相对而坐的千夏身上。

白河千夏蜷缩着身体,像一只被暴雨打落巢穴、濒临破碎的雏鸟。

他双手死死地捂住脸,纤细的肩膀剧烈地、无法抑制地颤抖着,压抑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从指缝中溢出,破碎得不成调子。大颗大颗晶莹的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汹涌地滚落,浸湿了他苍白的手背,又顺着纤细的手腕滑落,在他身下的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他哭得那样投入,那样绝望,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泪水中崩塌。

“对不起……对不起……呜……葵……对不起……”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声音嘶哑哽咽,充满了无尽的悔恨、恐惧和自我厌恶。

每一个“对不起”都像一把小锤,敲在葵的心上,让她感受到他内心翻江倒海的痛苦和负罪感。

他不敢看她,不敢看那抹因他而生的红,仿佛那是他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证。

葵静静地看着他哭泣,看着他因过度悲伤而微微痉挛的身体。

那份撕裂般的疼痛似乎还在持续,但看着千夏这副崩溃的模样,心头的火气却怎么也升腾不起来,反而被一种更深沉、更柔软的酸楚所取代。

所有的责怪、委屈,都融化在了他那汹涌的泪水和破碎的道歉声中。

“……真是的。”

葵小声地、近乎叹息般地嘀咕了一句,声音轻得几乎要被千夏的哭泣淹没。

她的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埋怨,只有一种近乎无奈又无比疼惜的温柔。这个哭得像个泪人儿、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千夏,让她只想把他紧紧拥入怀中,隔绝所有的伤害,包括他此刻对自己的苛责。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下身的刺痛和身体的僵硬,开始挪动身体。她一点点、极其缓慢地,朝着那个蜷缩颤抖的身影靠了过去。

终于,她伸出双臂,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温柔和力量,将哭泣的千夏整个揽入了自己怀中。

千夏的身体猛地一僵,似乎想挣扎,但葵的手臂收得更紧,将他牢牢地禁锢在自己的怀抱里。

千夏僵硬的抵抗只持续了一瞬,随即,仿佛找到了唯一的依靠和宣泄口,他更加用力地回抱住葵,将满是泪痕的脸深深埋进葵的颈窝。

葵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滚烫的泪水浸湿了自己的皮肤,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和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

同时,一股淡淡的、属于千夏特有的、如同雨后新叶般干净又带着一丝脆弱感的清香,混合着泪水的咸涩,萦绕在葵的鼻尖。

葵的下颌轻轻抵在千夏柔软的发顶。

房间里的寂静仿佛被他们的拥抱和千夏压抑的啜泣填满。

在这片混合着疼痛、泪水、体温和清香的奇异空间里,葵微微侧过头,温热的唇瓣几乎贴上了千夏那小巧的、因哭泣而泛红的耳廓。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刚刚经历情事后特有的沙哑,却字字清晰,如同烙印般,带着不容置疑的、近乎霸道的宣告意味,一字一顿地送入千夏的耳中:

“既然……你那么喜欢当女孩子……”

她感受到怀中的身体再次僵硬了一下,但她没有停顿,反而收紧了手臂,

“那就一辈子当一个女孩。”

她稍稍停顿,仿佛在确认千夏是否听清,然后,加重了语气,如同在宣读一个永恒的契约:

“当然,是独属于我的女孩。”

这句话,不是询问,不是商量,而是葵最强势、最不容置喙的宣言。

是她对这份关系、对千夏这个人,最核心的定义和占有。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她青木葵式的强硬和执着,深深凿入此刻最脆弱无助的千夏心底。

回应葵的,是千夏骤然收紧的双臂。

他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更加用力地、近乎窒息地回抱住葵。

那拥抱不再是单纯的寻求安慰,而是带着一种彻底的、炽热的、甚至带着某种献祭般的服从。

他埋在葵颈窝的头用力地点了点,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呜咽,仿佛在用全身心接受这个烙印,接受这个“独属于葵的女孩”的身份。

所有的挣扎、愧疚、不安,似乎都在这个强硬的宣言和炽热的拥抱中,找到了唯一的归宿。

房间一隅,巨大的窗帘阴影下。

月見里莉子静静伫立在那里。

她穿着白色蕾丝裙,如同一个沉默的幽灵。她美丽的脸上,没有任何惊讶或评判,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近乎神秘的平静。看着地板上紧紧相拥、仿佛要融为一体的两个身影——葵那强势守护的姿态,千夏那如同藤蔓般缠绕依附的服从——莉子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一个清浅却意味深长的弧度。

那笑容里,没有纯粹的欣慰,没有单纯的祝福,更像是一种……尘埃落定的了然。

她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仿佛早已预见了这一幕的发生,并乐见其成。

北柏葉XXX - XXX教室

讲台上,数学老师正挥舞着粉笔,在墨绿色的黑板上奋笔疾书,讲解着复杂的分数应用题。

青木葵坐在她熟悉的后排位置。阳光暖洋洋地洒在她半边身子上,带来一种舒适的慵懒感。

好——无——聊——啊——!

又是这句无声的呐喊再次在她心底炸开,带着点百无聊赖的烦躁。

对抗无聊的“秘密武器”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被启动了。

她的目光,如同被设定好航线的信鸽,自然而然地、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渴求,穿越过前排一颗颗或专注或同样神游的脑袋,精准地锁定在了教室前排的那个身影上——

白河千夏。

阳光同样眷顾着他,为他秀气的侧影镀上了一层金色的柔和。

他微微低着头,短发柔软地贴在额角,白皙的脖颈线条优美。纤细的手指握着铅笔,正专注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那沉静的姿态,那偶尔因思考而微微蹙起的秀气眉头,那在阳光下仿佛半透明的、细腻得不可思议的肌肤……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带着一种超越性别的、惊心动魄的纯净之美。

只是现在……

葵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心底涌起一股暖融融的、带着点小得意的暗流。

这份“特别”,这份独一无二的美丽,不再遥不可及,不再带着令人心慌的距离感……它现在是完完全全、独属于我的了。

这个认知像一颗甜蜜的糖果,在她心尖融化开来,驱散了所有无聊的阴霾。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目光都带上了一层暖融融的滤镜,贪婪地捕捉着千夏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仿佛在欣赏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就在这时——

仿佛心电感应般,那个正低头书写的纤细身影,毫无预兆地抬起了头。

葵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千夏清澈的目光,如同穿过森林的溪流,毫无阻碍地、精准地越过整个教室的空间,直直地撞上了葵还未来得及收回的、带着欣赏与满足的视线!

时间,仿佛在目光交汇的瞬间被拉长、凝滞。

然后,葵看到了。

千夏那如同樱花花瓣般粉嫩的唇瓣,缓缓地、清晰地向上弯起一个优美的弧度。那不是一个普通的微笑,也不是礼貌的回应。

那是一个……

只对她绽放的、毫无保留的灿烂笑容!

清澈的眼眸里盛满了暖融融的光,长长的睫毛弯成愉悦的弧度,白皙的脸颊上漾开浅浅的、自然的红晕。

那笑容里,没有丝毫的疏离或闪躲,只有纯粹的、浓得化不开的‘爱意’,如同最和煦的春风,瞬间拂过葵的心田,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其中。

“轰——!”

葵只觉得一股巨大的热流,如同火山喷发般,猛地从心脏直冲头顶!脸颊瞬间变得滚烫无比,连耳根都像被点燃了一样灼烧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直击心灵的甜蜜冲击,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千夏那个灿烂的笑脸在无限放大。

而就在这甜蜜的眩晕中,一个更加清晰、更加具有冲击力的画面,如同被按下了重播键,猛地闪回在她眼前——

清晨的教室走廊,当二人将要踏入教室之时,千夏微微侧过身,那双清澈的眼眸抬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怯和坚定,深深地看了葵一眼。

然后,在葵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他极其自然地、带着点小动物般的轻盈,踮起了脚尖!

紧接着,一个无比柔软、带着清晨微凉触感的吻,如同蝴蝶翅膀般,极其轻柔、却又无比清晰地印在了葵的嘴角!

“呜……”

此刻,坐在教室里的葵,仿佛再次感受到了那清晨微凉的、柔软的唇瓣触感!那清晰的、带着爱意的亲吻记忆,与眼前千夏那灿烂的笑容瞬间重叠、引爆!

巨大的羞耻感和甜蜜感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

她再也无法承受这双重暴击,几乎是狼狈地、猛地将滚烫的小脸重重地埋进了交叠在课桌上的双臂之间!

额头紧紧抵着微凉的木质桌面,试图用这物理的隔绝来冷却脸上几乎要冒烟的热度,也隔绝掉周围任何可能投来的好奇目光。

冷静!

冷静下来啊葵!

她在心里对自己狂喊,像在试图勒住一匹脱缰的野马。

然而,理智的缰绳在千夏那柔软的嘴唇触感和充满爱意的灿烂笑容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越是试图驱散那画面,那触感反而越加清晰——那清晨微凉的柔软,那蜻蜓点水般的轻盈,那瞬间带来的、直击灵魂的悸动……

埋首的双臂间里的黑暗也无法带来平静,只有千夏的笑脸和那柔软的触感在脑海中反复循环播放,不断加剧着她脸上的热度和内心的兵荒马乱。

根本无法静下心!

甜蜜的困扰,如同最温柔的藤蔓,在这一刻,将她紧紧缠绕,让她沉溺其中,无可自拔。

电影院门口 - 周末傍晚

七年的时光,如同指间流沙,悄然滑落。

从小学毕业的青涩懵懂,到初中课业的并肩奋斗,再到高中时代的青春飞扬,青木葵与白河千夏,这两个名字早已紧密地缠绕在一起,共同编织了长达两千五百多个日夜的幸福篇章。

这七年,并非只是光阴的简单叠加。

在月見里莉子那带着神秘洞察力的“建议”下,葵以一种充满耐心与爱意的方式,对千夏进行了细致而温柔的“调教”。这并非强迫,更像是一种对千夏内心深处那份独特美丽的引导与释放。

起初,这份美丽只绽放在最私密的空间——千夏那间熟悉的卧室内。

只有在那里,千夏才会换上精致的衣裙,描画淡雅的妆容,像一朵含羞待放的花蕾,依偎在葵的身边,轻声细语地分享着一天的趣事或烦恼,声音里带着全然的放松和依赖。

渐渐地,这份美丽开始试探着走出安全的茧房。

从家门口的小公园,到街角的甜品店,千夏以女孩子的样貌出现在葵身边的次数越来越多。每一次外出,都是一次小小的冒险,一次对自我认知边界的温柔拓展。

那份属于“白河千夏”的独特光彩,不再局限于四壁之间,开始在阳光下、在微风中,自然而然地流淌出来。

此刻,影院门口,正是这份时光雕琢下的甜蜜,最生动的注脚。

青木葵一路小跑着穿过人流,高挑的身影在人群中颇为显眼。

她微微喘着气,额角沁出细小的汗珠,终于在电影院那巨大的、闪烁着新片预告的LED灯牌下,看到了那个翘首以盼的身影。

“对不起!对不起!千夏!”

葵的声音带着奔跑后的微喘,脸上是混合着歉意和见到恋人瞬间亮起的笑容,几步就跨到了千夏面前。

只见白河千夏正微微嘟着嘴,双手叉腰,抬着头,那双清澈漂亮的大眼睛此刻正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嗔怪,望着迟到的葵。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鹅黄色连衣裙,裙摆点缀着细小的白色蕾丝边,恰到好处地衬托出他纤细的腰身和玲珑的曲线。肩上斜挎着一个毛茸茸的棕色小熊包包,为他本就娇小可爱的形象更添了几分俏皮。他的身高依旧停留在普通女孩的范畴,站在高挑的葵身边,更显得小鸟依人。最令人惊叹的是他的嗓音,七年的时光仿佛刻意绕过了他的声带,那吐出的字句依旧保持着少年时期特有的、清亮而甜美的音色,此刻带着撒娇般的责备:

“真是的~葵!”

千夏故意拖长了调子,气鼓鼓地,像只被惹恼了的小奶猫,

“怎么能让女孩子等这么久呢?电影都要开场啦!”

他佯装发怒的样子,眼角眉梢却藏不住一丝甜蜜的笑意,显然并非真的生气,更像是一种情侣间特有的、带着撒娇意味的小小“控诉”。

葵看着眼前这个活色生香、完全以女孩子姿态站在公众场合,并且理直气壮地抱怨自己迟到的千夏,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爱意。这就是她守护、引导、并深深爱着的人。

她低头,看着千夏气鼓鼓的可爱模样,忍不住伸出手指,宠溺地轻轻刮了一下他挺翘的鼻尖,打趣道:

“好啦好啦,我的小公主~”

她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独有的磁性,

“女孩子生气可就不漂亮了哦?看,小脸都皱成包子了。”

葵自身的改变也显而易见。

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深灰色中性休闲套装——修身的直筒长裤完美勾勒出她笔直的长腿线条,宽松的亚麻材质衬衫随意地挽起袖口,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七年的时光不仅拔高了她的身量,让她比大多数同龄男生还要高出半个头,更赋予了她一种介于少年英气与女性柔韧之间的独特魅力。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衬衫下微微隆起的、线条饱满的胸部轮廓,这在她中性帅气的装扮下形成了一种奇妙而极具吸引力的反差感。她站在那里,身姿挺拔,笑容明朗,既有保护者的可靠,又不失女性的魅力,与身边娇美可爱的千夏形成了绝佳的互补。

“哼!”

千夏虽然嘴上还哼着,但那假装的气恼在葵宠溺的动作和话语下瞬间烟消云散。他像被顺了毛的小猫,脸上重新绽开甜美的笑容,非常自然地伸出白皙纤细的手臂,亲昵地、紧紧地挽住了葵结实的手臂。动作流畅而熟练,带着全然的信任和依赖,仿佛那是他在这世间最习惯、最安心的港湾。

“走吧走吧,真的要迟到了!”

千夏的声音恢复了轻快,带着点小急切,拉着葵就往电影院入口走。小熊包包随着他的动作在身侧轻轻晃动。

葵感受着手臂上那份熟悉的重量和温度,看着千夏雀跃的侧影,心中一片柔软。她任由千夏拉着,两人并肩汇入了检票入场的人流。

一高一矮,一帅气一娇美,一个中性飒爽却有着傲人曲线,一个男身女相却嗓音甜美姿态自然。这对在旁人眼中或许有些“特别”的组合,此刻却自成一个和谐而甜蜜的小宇宙。

电影院入口的光线略微昏暗,巨大的海报墙前人来人往。当检票口的灯光扫过他们紧挽的手臂和相视而笑的瞬间,仿佛为这七年精心雕琢的幸福,镀上了一层温暖而永恒的金边。

千夏的卧室

青木葵和千夏正并肩坐桌前。

桌上放着那份至关重要的文件——《婚姻届》。

葵手里握着一支黑色的签字笔,眉头微蹙,正努力地在“申请人”一栏上,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青木葵。

“嗯……”

千夏凑得很近,柔软的发丝几乎要蹭到葵的脸颊,清澈的目光专注地盯着葵的笔尖。

看着那几个虽然工整但略显笨拙、缺乏风骨的字迹,她小巧的鼻子轻轻皱了皱,随即,一声带着明显嫌弃和娇嗔的嘟囔响起:

“真是的……葵,你的字,过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是这么……嗯……‘豪放’啊?”

她刻意选了个比较委婉的词,但微嘟的粉嫩唇瓣和轻轻撇着的嘴角,毫不掩饰地表达着“难看”的评价。

葵停下笔,侧过头,有些不服气地看向千夏,又低头仔细端详了一下自己刚刚写下的名字:

“难看吗?我觉得……挺好啊!”

她试图辩解,甚至还用手指点了点,

“你看,横是横,竖是竖,多清楚!哪里‘豪放’了?”

平心而论,葵的字迹属于清晰实用型,谈不上难看,但也绝对称不上娟秀雅致,带着她本人特有的、不拘小节的利落感。

千夏抬起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毫不客气地给了葵一个娇俏的白眼,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扇动了一下,仿佛在说:“你对自己的认知真是毫无长进。”

她没再多费口舌,直接伸手从旁边又抽出了一份。

“算了算了……”

千夏小声嘀咕着,语气里带着一种“关键时刻还得靠我”的无奈和宠溺。

她将新的《婚姻届》平整地放在桌上,微微挺直了纤细的背脊,神情瞬间变得无比专注和认真。她拿起葵刚刚用过的那支笔,深吸了一口气,然后——

刷刷刷!

笔尖流畅地在光滑的纸面上滑动起来,发出清晰而悦耳的摩擦声。不同于葵的“豪放”,千夏的字迹清秀、飘逸,带着一种女性特有的柔美和韵律感。她写得很快,却一丝不苟,姓名、出生年月日、本籍地,每一个字都如同精心雕琢的艺术品。阳光落在她低垂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专注的神情让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宁静而坚定的光芒。

不过片刻功夫,一份填写得工整漂亮、无可挑剔的《婚姻届》便完成了。

“好了!”

千夏放下笔,满意地舒了一口气,脸上绽放出如同春日暖阳般明媚而骄傲的笑容。

她将那份堪称完美的《婚姻届》小心翼翼地举到葵的面前,微微歪着头,清澈的眼眸里闪烁着邀功和等待夸奖的星光,

“你看!怎么样?是不是比你写的……好看一万倍?”

葵的目光从千夏那张写满得意的漂亮脸蛋,移到那份字迹娟秀、毫无瑕疵的表格上,再对比一下自己那份略显粗犷的“作品”……好吧,事实胜于雄辩。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伸手轻轻捏了捏千夏柔嫩的脸颊,由衷地赞叹道:

“好好好……我们家千夏最厉害了!这字,简直可以去开书法展了!我认输,确实比我写的好看一万倍还不止!”

语气里是满满的宠溺和甘拜下风。

得到满意的答案,千夏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她像守护稀世珍宝一样,将两份《婚姻届》连同其他必要的身份证明文件,仔仔细细、分门别类地整理好。

然后,她拿出一个崭新的、印有小小樱花图案的淡粉色文件袋,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琉璃,将所有的材料一一放了进去。最后,她仔细地抚平袋口,郑重其事地扣上了文件袋的按扣。

“喏,”

千夏将文件袋轻轻放到葵的手心,眼神里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小声叮嘱道,

“葵,拿好……千万别弄丢了哦。明天……就靠它了。”

区役所 - 千夏生日当天

翌日,千夏生日当天。

役所的大厅里,弥漫着一种特有的、混合着纸张油墨和消毒水的官方气息。

葵的左手,如同焊接般,紧紧地、牢牢地握住了千夏的右手。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千夏的手心有些微凉,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自己的心跳也如同擂鼓,在胸腔里沉重而快速地敲击着,几乎要撞破肋骨。她下意识地收紧了手指,用自己掌心的温热和力量包裹住千夏微凉的手,无声地传递着安抚和支撑:“别怕,我在。”

千夏微微低着头,另一只手无意识地绞着自己米白色连衣裙的裙摆边缘,粉色的短发垂落,遮掩了小半边脸颊。他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在眼下投下一片紧张的阴影。他能感觉到葵握着他的手传来的坚定力量,这让他稍稍安心,但那份面对人生重大转折的忐忑和期待,依旧如同潮水般在心底起伏不定。

终于——

《婚姻届受理証明書》

——递了出来。

“呼……”

葵和千夏几乎是同时,长长地、深深地吁出了一口气!那口一直悬在喉咙口、堵在胸口的巨大压力,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瞬间释放!僵硬的身体也随之放松下来。

下一秒!

没有任何言语,甚至不需要眼神的交流!如同被同一种本能驱使,葵猛地张开双臂,千夏也几乎在同一时间转过身!

两个人带着劫后余生般的狂喜和难以言喻的巨大幸福,狠狠地、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葵用尽全力地收拢手臂,将千夏纤细而柔软的身体完全纳入自己怀中,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千夏也紧紧地回抱着葵的腰,将滚烫的脸颊深深埋进葵温暖的颈窝,身体因为激动和喜悦而微微颤抖。那份力道,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珍视和永不分离的决绝。

十年光阴,从懵懂童稚的“结婚书”,到今日这份盖着官方印章的正式证明。所有的忐忑、等待、坚持和守护,在这一刻,终于化作了触手可及的、尘埃落定的幸福。

她们紧紧相拥,在这个千夏新一岁开始的日子,用这个无声胜有声的拥抱,向世界宣告着她们永不分离的誓约。

。。。。。。

“婚姻,是一生的承诺,是无论顺境或逆境、健康或疾病、富有或贫穷,都愿意守护在彼此身旁的誓言。”

千雪停顿了一下,让这份沉甸甸的承诺在空气中沉淀片刻。她的目光在葵和千夏之间流转,带着询问,也带着祝福的期许:

“现在,请你们面向彼此,回答我:”

千雪的目光首先坚定地看向葵,语气温和却带着力量:

“青木葵先生,你是否愿意接受白河千夏小姐,成为你合法的妻子?你是否愿意爱她、尊重她、信任她、支持她,在你们共同的人生旅途中,无论面对何种挑战与考验,都矢志不渝,与她携手并肩,共度此生?”

紧接着,她的目光充满怜爱与鼓励地转向了千夏,声音里带着姐姐特有的柔软:

“白河千夏小姐,你是否愿意接受青木葵先生,成为你合法的丈夫?你是否愿意爱他、尊重他、保护他、安慰他,在你们共同的人生旅途中,无论前方是阳光坦途还是风雨荆棘,都忠诚不渝,与他相守相依,直到永远?”

问完,千雪没有立刻催促。

她只是静静地、带着满含祝福的微笑,看着眼前这对经历了漫长时光才终于走到这一刻的爱侣。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窗外树叶的轻响,以及烛火细微的噼啪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葵和千夏身上,等待着他们发自肺腑的回应,等待着那句最终将两颗心、两个名字、两个未来紧紧系在一起的——

“我愿意。”

二人同时脱口而出。

青木葵的声音并非高亢,却异常清晰、坚定,带着一种磐石般的沉稳和不容置疑的力量。她的眼眸如同被点燃的星辰,牢牢锁住千夏清澈的瞳孔,里面翻涌着滚烫的爱意、守护的决心,以及历经漫长等待终于尘埃落定的巨大满足。

白河千夏的声音如同清泉滑过玉石,带着一丝他特有的、细微的颤抖,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晰、更加勇敢地响起。

那份惯有的羞怯被一种破茧而出的坚定所取代,他微微仰着头,粉色的短发下,白皙的脸颊染着动人心魄的绯红,那双望向葵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爱恋、全然的信任,以及一种终于将身心都交付出去的、如释重负的归属感。

他的“我愿意”,是花瓣上最纯净的露珠,带着晨曦的微光,轻柔却无比郑重地落入了葵的心田。

两个“我愿意”,如同两颗孤独的行星终于找到了永恒的轨道,在空气中交汇、碰撞,迸发出无声却足以撼动灵魂的巨响!

下一秒,所有的克制与矜持都在瞬间土崩瓦解!

葵甚至没有等千雪宣布“你们可以亲吻彼此了”的仪式流程,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冲动驱使着她!

她猛地张开有力的双臂,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一把将眼前这个穿着圣洁婚纱、美得惊心动魄的人儿,狠狠地、紧紧地拥入怀中!那份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彼此的灵魂都揉碎、再重塑在一起!她低下头,滚烫的额头抵上千夏微凉的前额,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而千夏,在跌入那个熟悉又充满安全感的怀抱的瞬间,也毫不犹豫地伸出纤细的双臂,紧紧地、近乎贪婪地环抱住了葵的腰背。他微微踮起脚尖,如同多年前那个青涩的清晨走廊,带着同样的孤勇和百倍的爱意,主动地、坚定地迎了上去!

他们的嘴唇,在泪光与阳光交织的光晕里,在满室亲友屏息的祝福中,紧紧地、忘我地贴在了一起!

这不是一个蜻蜓点水的仪式之吻。

这是一个积蓄了十年光阴、跨越了无数懵懂、试探、分离、守护与重逢的,‘灵魂的烙印’。

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带着得偿所愿的颤抖,带着永不分离的决绝。葵的吻炽热而霸道,带着保护者的占有和失而复得的珍重;千夏的回应则柔软而坚定,带着全然的交付和无尽的依恋。

泪水,不知是谁先落下的,咸涩的滋味混入唇齿相依的甜蜜,成为了这刻骨铭心瞬间最真实的注脚。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

阳光透过窗棂,温柔地将他们拥吻的身影镀上金边,如同古老壁画上永恒的神祇眷侣。

周围的一切——摇曳的花影、跳跃的烛火、亲友们含笑带泪的面容——都化作了模糊而温暖的背景。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秒,也许是一个世纪,两人才带着急促的喘息和剧烈的心跳,微微分开了些许距离。

额头依然相抵,鼻尖轻轻触碰,眼中只有对方被泪水模糊却盛满星光的倒影。他们的手,自始至终,都如同焊铸般紧紧交握在一起,指节泛白也不愿松开分毫。

“咳咳……”

司仪台后,白河千雪眼中也闪烁着感动的泪光,她清了清嗓子,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掩饰不住的笑意,轻轻合上了手中那份承载着两人誓言的文书。她的声音温柔地响起,为这神圣而炽烈的一幕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点:

“以在场所有亲友的见证,以天地为证,我宣布——”

她的目光充满爱意地扫过这对璧人,声音清晰而庄重:

“青木葵先生与白河千夏小姐,此刻起,正式结为夫妻!”

月見里明里优雅地用手帕擦拭着眼角,笑容温婉。

白河静香早已泣不成声,泪水不断滑落,嘴角却高高扬起,那是母亲看到孩子获得幸福时,最欣慰、最纯粹的微笑。

月見里莉子来到葵和千夏身边,微笑着亲手剪断那白色丝绳。

阳光更盛,花香馥郁。

在这被爱与祝福淹没的小小天地里,葵与千夏紧紧相拥,额头相抵,听着彼此如擂鼓般的心跳,感受着掌心里那份永不分离的契约温度。

十年长跑,始于一张歪歪扭扭的“结婚书”,终于此刻,名正言顺,光明正大。

她们的未来,正如同窗外漫溢的阳光,无限延伸,充满了名为“彼此”的永恒光明。

产妇医院 - 单人病房 -

宽敞明亮的单人病房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但更浓郁的是新生命带来的纯净气息和一室鲜花的芬芳。

阳光透过洁净的大玻璃窗,慷慨地洒满房间,在光洁的地板和洁白的床单上跳跃,带来暖融融的生机。

窗台上,一束盛开的粉色康乃馨和洁白的百合,散发着温柔的馨香,静静诉说着祝福。

病床上,葵半靠着柔软的枕头。

刚经历过分娩的疲惫还清晰地刻在她的眉宇间,脸色是失血后的苍白。

然而,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虚弱却无比温馨、满足的笑容,目光如同柔软的丝带,缠绕在身边那个小小的襁褓上。

紧挨着床边,千夏亭亭玉立。

他穿着一身柔美的淡粉色连衣裙,裙摆如花瓣般轻轻垂落,衬得他纤细的身姿更加动人。精心梳理过的短发柔顺地别在耳后,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他的脸上没有浓妆,只略施薄粉,却焕发着一种由内而外的光彩——那是混合了巨大喜悦、对葵深切的心疼,以及满溢而出的、几乎要将人融化的爱意。他的一只手正轻柔地搭在葵的手背上,传递着无声的安慰和力量,另一只手则小心翼翼地护着床边的婴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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