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如果这个世界是专门为你定制的游戏，你会怎么活下去？

对莫罗斯而言，生命从来都不是没有回头路的一场电影，而是一把轻松简单的文字小说类游戏。不需要顾虑做出选择的代价，也不需要担心一步错步步错的剧情走向，只需要将错误的选项推倒重来便是。

他的生命就像是一段长达百年的数据记录，他随时可以回到，或者去到任意一段数据中间，从那里继续自己的故事，或者是从某个起点重新开始。死亡对他而言，不过是回溯存档的一种方式罢了。他不在乎死亡，他从未看重过‘死’这个字，因为这个词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他是生命的旁观者，是自己的旁观者，尽管现在他还很年轻，论年龄来说，加上回溯过的时间，他也只是活了五六十年罢了，还没到正常人寿命那么长。但他也不是一无所知的小孩子了，尽管他的对外形象是个十七岁的，懵懂无知且鲁莽冲动的小英雄。

谁家小英雄会比怪人还懂怎么玩弄身体啊（笑）。

在战败，被玩弄，被用坏，被各种怪人搂在怀中猛艹，在那样醉生梦死的欲望地狱里混过了几十个年头，莫罗斯早已和绝大部分的怪人，恶人，悬赏榜上的三害，各种实际存在的都市传说发生过了那些关系，尽管他们在事后回档之后就遗忘了，但莫罗斯会记得那些不堪的经历，以及自己身上曾经留下过的痕迹。

莫罗斯也记得自己这么做的理由。在他刚刚出道的十几年里，在他弄明白了自己身上能力是怎么用的之后，他大胆的去追了一个心爱的女孩，随后被她无情的拒绝了。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忘了有多少次。

随后莫罗斯被惹怒了，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让她满意，无论他怎么讨好她都会被她看扁，他受够了。

所以他杀了她，用了十几次回档，找到了一个绝对不会被警方发现的方法，悄悄杀了她，让她变成了永远的失踪人口。

那是他的初恋，算是吧。

自那以后，莫罗斯就过上了不谈恋爱只谈性福的生活，每天流离在四处的温柔乡中，无论男女，无论人兽，没有什么是他不敢玩的，只有什么是他不喜欢的。

“要说的话，就是在某个人的怀中寻求一丝安慰吧。”莫罗斯曾经对一个温柔乡这么说过。对方是一个幻想着自杀的小女孩，用激进一点的说法就是，每天拿魔爪泡饭吃的地雷妹——那样的家伙。

莫罗斯杀了她一遍，辅助她自杀了一遍，又自己自杀了一遍，回档了三遍，细细的将所有感受告诉了她，成功让她打消了自杀的念头。

因为莫罗斯看到了她自杀的时候，还在拼命的挣扎，向他伸出双手，似乎是想要他救她，只不过他依然冷眼看着，一直看到她不甘的闭上双眼，才默默回档到过去，到她自杀之前。

“你为什么会选择我？你明明有很多更好的选择啊，有很多女孩喜欢你，呃，男孩也有，那你为什么会选择我呢……”

在那个地雷妹这么问的时候，莫罗斯就这么回答她，用了上面那句话。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用莫罗斯的话讲，那些也就是不值一提的往事罢了。

现在的他致力于跟各种怪人打交道，既扮演着轻松打败他们的小英雄，又扮演着战败之后在地牢里被各种法子折磨的战败小英雄，同时也扮演着向小英雄联盟兜售怪人情报的情报贩子，这些都是他。

如果非要问到底，问他做这些是为了什么的话。

“大概就是因为好玩吧。”

2

“九月二十九号，天气，不阴也不晴，英雄莫罗斯，代号死亡管家，在此登记。”

在小英雄联盟签过名后，莫罗斯便从自己的储物柜里取了盒薄荷糖出来，放在了上衣口袋里面。

以前他不吃这玩意，以前他抽烟，也喝酒，口袋里常备个小酒壶，装着最烈的伏特加，只不过小英雄联盟说为了对外形象，叫他不要这么“社会”，他才收敛了些，用别的东西代替了，现在是薄荷糖。

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战斗紧身衣，莫罗斯往头上一戴，紧身衣便扩张开来，一直到轻松套在莫罗斯的身上，才开始收缩加固起来，包裹在他的身上。随着一声奇怪的异动，原本穿在他身上的衣服便从紧身衣侧面开的洞那里被压了出来，而紧身衣则是压的更紧了一些，一直到能勾勒出莫罗斯的身体曲线，以及下面那有些傲人的小家伙，才停了下来，顺带合上了那个侧开的洞。

“莫罗斯大人，这是我们小英雄联盟改进过的新型战斗服，目前可以轻松抗下上吨的重拳不坏……”

“不需要，谢谢。”莫罗斯就像点击游戏里的一键跳过对话一样，随手将为他介绍战斗服效果的工作人员推开，一伸手，一件智能黑色大衣便从二楼的衣架上飞了下来，自动套在了他的身上。

那工作人员被推开了也不急，只是一脸小迷弟式的看着莫罗斯，看着这个小英雄联盟的传奇，几大神话人物之一。

死亡管家莫罗斯，人如其名，死神的管家，被他盯上的目标，被他揭下的通缉榜单，没有一位不会死于各种意外，死于各种如同巧合一般的意外，或是一步又一步的中计，最后稀里糊涂的死去。没有莫罗斯拿不下的家伙，从来没有。（因为遇到拿不下的家伙时，莫罗斯会倒退到接单之前拒接）

莫罗斯走到悬赏榜前面，看都没看一眼，伸手便往最高悬赏处伸了过去，揭下了一个被评为“红色”威胁的任务，随后便往联盟外头走去。他压根就没看任务内容，他只是看到这个目标的位置不算远，就在郊外的教堂，便顺手接了。

“反正要是不好解决，就回档退单。”

抱着这样的想法，莫罗斯走到了停车场，启动了他的专属摩托。那是一辆放在上个世纪要被婆婆妈妈的老妈子吐槽是鬼火少年专属座驾的空中摩托，是小英雄联盟特供款的，最高时速可以拉到三百码。

为了方便第一时间执勤（战败）？

莫罗斯没想过那么多，毕竟坐骑这种东西，骑着舒服就行，没必要想东想西想那么多，别想太多，会头疼的。

将任务详情录入了摩托的智能驾驶系统之后，莫罗斯便驾驶着摩托缓缓往上拉升，照着导航指示开了过去。

“根据录入的数据显示，这所圣弗朗西斯科大教堂本来并不存在于莫愁巷114514号，它是从某一天开始突然出现的。周围的居民都没意识到这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教堂，他们习以为常，或者说……没有发现？”

莫罗斯驾着摩托开到了五百米往上六百米以下的高空，这里是官方划分规定的公务车道，只有英雄联盟和官方车辆可以通行，相当于是特快车道了。

“先前英雄联盟派去调查和自愿前去调查的小英雄共有十二名。比较出乎意料的是，他们无一例外正常的回来了，没有缺胳膊少腿或者是被调教成性欲炸弹回来袭击总部。尽管如此，我们依然没有获得任何有用的情报，回来的小英雄都对那里的情况遮遮掩掩，似乎是有所隐瞒。”

“在征得一位小英雄的同意之后，我们通过记忆提取等手段从他的身上套取到了部分情报。教堂里面只有一位神父，他站在讲台后头，无论什么时候什么日子进去，他都会站在那里，不知缘由。”

莫罗斯拉高车速，朝着莫愁巷的方向驶去，又从摩托的内部车篮里拿出了一块小面包，几口吃下，就当是早饭了。

“他的记忆出现了非常严重的断层，目前只知道他在和神父简单交谈了之后，便不知为何昏迷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教堂外面了，中间发生了什么他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过可以确认的是，他肯定保持了一段时间的精神清醒，并且发生了一些被特意掩盖了的事情……”

莫罗斯关闭了情报播报，他驾驶着摩托在空中慢慢降速，一边降速一边往下头落去，稳稳当当的落在了指定的空中摩托降落点，随后便一转车头，朝着莫愁巷开了进去。

3

将车停在教堂旁边，莫罗斯便翻身下了摩托，朝着教堂大门走去。

莫罗斯啊莫罗斯，今天你要做什么呢？你是要从那个教堂里面不知是神父还是什么背后势力的家伙那找一夜欢愉吗？还是说执行你作为小英雄的任务，将一切可能的邪恶摁灭在发酵之前？

“不知道吧。大概，要是那家伙还算不错的话，玩一玩也可以。”

只不过事后还能不能活下来就是另一回事了，无论是他还是自己。

莫罗斯掏了一块口香糖，抛到嘴里，嚼了起来。

推开教堂的大门，莫罗斯拔出了腰间的手枪，若有介事的朝着四周扫视了一圈，俨然一副王牌特工的样子。当然这并没有什么用，如果要说是为什么，那就是心理安慰多一些。

教堂里头与情报说的一样，空荡荡的长椅排了一排又一排，就是见不到一个祈祷的信徒。神父站在讲台之后，翻着台上的圣经，念念有词的不知在说些什么。不过意料之外的是，神父长得还挺帅的，要说的话，很符合莫罗斯的审美。

“如果是这家伙……也不是不行吧。不，相对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啊，比之前遇到过的史莱姆王什么的肯定要好很多了啊。”

莫罗斯在心里先给神父打了一个勾。

“敞开说吧，神父，你是罪魁祸首吗？”

莫罗斯举起了手枪，对准神父的眉心，盘问了起来。在过去的其中一个十年里面，他用了现实的一个月，以及回溯的九年十一个月，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位天才神枪手，五十米内指哪打哪一点不偏，哪怕是十分的靶心也一样。

“我亲爱的孩子，这里从来就没有过罪魁祸首，也从来就不会有。”

神父合上了圣经，他转过身来，一步接一步走下讲台，朝着莫罗斯的方向走来。他似乎一点也不惧怕，他应该是眼睁睁看着枪口离他越来越近的，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走过来了。一直走到莫罗斯的身前。

“孩子，你可以开枪，你可以用枪指着我让我把一切都说出来，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砰！”

于是莫罗斯开枪了，毫不犹豫地开枪了。但他没看到神父的额头上多出一个血洞，也没看到子弹从神父身体中穿过又飞出去——照理来说应该是这样，英雄联盟派发下来的强力穿甲弹连一头大象都能轻松射穿，何况薄弱的人体。

但什么都没有。子弹在出现在神父身前的瞬间就消失了，什么都没有发生，莫罗斯什么都没看见，子弹就那样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如果是和空间有关的能力，那么空间应该会扭曲一下，波动一下，让人感到不对劲；如果是和时间有关的能力，那么他应该能感觉到不对劲，时间应该会被中止或者会被抹去一部分——而那样的时间操控会在他的人生存档中留下非常大一长串的数据，他会第一时间意识到……

不，没有感觉，什么感觉也没有。就好像——子弹的存在被抹去了。

“有意思。”

莫罗斯说完，对着自己的额头，开了一枪。

死亡之后，莫罗斯将时间拨回到自己对着神父开枪之前，读档到了这一段时间的自己身上。

——————

“孩子，你可以开枪，你可以用枪指着我让我把一切都说出来，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然而神父还是停顿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莫罗斯，似乎是在等莫罗斯做些什么。

于是莫罗斯慢慢的放下了枪，把枪插回了腰间。

“所以你选择不开枪，对吗？”

神父的脸上无喜无悲，看不出什么表情来。他只是站在那里，自言自语一般，双眼有些空洞无神，不像是在看着莫罗斯。

“你是当初就不选择开枪……还是说，你知道，开枪了，也没用？”

“你既然有让我开枪的底气，自然就不会怕我真开枪了。”

莫罗斯笑着看着神父，往前走了一步，直勾勾地盯着神父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

“你很不对劲啊，神父先生，我感觉你……不像人。”

在莫罗斯所在的世界里面，不仅仅有制造怪物的科学怪人，还有天生下来就是与人类作对的邪恶生物。它们生来的使命就是破坏人类所制造的一切，也不知道这是当初哪个吃饱了饭没事情干的作者想出来的设定，总归现在它们已经在那个宗旨上面不断进化过来了。

所以对任何一个看起来不太正常有点疯疯癫癫的家伙，都该提前确认一下……这家伙还是不是人类。

莫罗斯伸手往腰间摸去，但这次掏出来的不是改装手枪，而是一把……传送门枪？

那把枪里装填着奇怪的紫色液体，在对准神父的一瞬间，里面的液体就开始沸腾起来了，似乎是兴奋了，或者是从神父身上捕捉到了什么……

“果然你不是人。”

莫罗斯冷笑着，朝着神父的方向又开了一枪。但这一次也一样，射出的紫色喷雾还没碰到神父，便一下子消失了，消失在了半空中。先前子弹太快，莫罗斯还以为是自己疏忽了没注意到，但这回肯定不是了。那道紫色喷雾确确实实的消失在了神父的身前，没留下一丝痕迹。

“抱歉，孩子，我不是很喜欢香水。”

神父对着莫罗斯露出了一个慈祥的笑容，尽管这个笑容在莫罗斯看来和慈祥搭不上什么关系——没有人会觉得怪物的微笑很慈祥，在并不了解对方的时候，任何善意的笑容都可能是对食物的欺诈。

“这不是香水，神父先生。”

莫罗斯说着，将枪收回腰间。“这是联盟第一科研室专门对你们这帮怪物研发的特攻枪械，装配的化骨水只要跟你的身体沾上一点——”随后莫罗斯双手一挥，做了个爆炸的手势。“——你就会像天女散花一样变成血浆炸开来。”

“不过现在什么也没发生呢，我的孩子。”说着，神父向莫罗斯伸出双手，似乎是要抱住他……“别碰我！肮脏的家伙，别想着这样就可以轻松同化我了，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莫罗斯向后退了一步，他拔出两把手枪，左右对着神父的手，枪口抵在他的手心上。

但他并不准备开枪。神父给他的威胁……让他的下体有点兴奋起来了。

“危险的玩具……孩子，不要玩这么危险的玩具，会不小心伤到你的，伤到了就不好了……”

于是神父一挥手，莫罗斯手上的枪便不见了，两把一起跟着消失了。

“对不起，神父，不过，我不是什么乖孩子啊。”

说完，莫罗斯便咬开了夹在牙缝里的强力毒药，一闭眼，咽了下去。

死亡之后，莫罗斯将时间往前拨了二十秒这样，只是拨到自己拔枪对准神父的手心之前。

——————

神父向莫罗斯伸出双手，似乎是要抱住他……

“别碰我！肮脏的家伙，别想着……呃？！”

莫罗斯同原来一样向后退了一步，并迅速的伸手去拔枪。但他的手在腰间什么都没摸到，无论是那把改装手枪还是对怪物特攻的喷雾枪，无论哪把他都没摸到。

莫罗斯的背后顿时冒出了一阵阵的冷汗。

“太危险了，我的孩子，太危险了，怎么能玩那么危险的玩具呢？”

神父又挥了挥手，莫罗斯便感觉自己嘴里一空，连那颗用来紧急自杀的强力毒药都没了。

“我的孩子，不能玩那种危险的玩具哦，哪怕是好奇也不可以，生命不是随便开玩笑的哦。”

神父又往前走了一步，这回神父成功碰到了莫罗斯，他紧紧拉住了莫罗斯的手，拉着他往自己身边拽了拽。莫罗斯很想当场开骂，但不知怎得，自己好像并不排斥，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不出意外的话，这家伙不会让自己回档的。再说现在回档也没什么用了，那两把能对付他的枪不知怎么，哪怕回档了都回不来了，那么那颗毒药也一样……

面对神父的时候，莫罗斯久违的感觉到了一丝紧张。

“我的孩子……不要封闭你自己，要主动张开你的心灵，不必担心……我不会害你的，无论你相不相信我……”

在神父有些云里雾里的话语中，莫罗斯感到了一丝困意。随后越来越深，越来越深，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要彻底昏迷过去了啊。但是……莫罗斯并不讨厌。

战败吗？如果是这家伙……呃……也不是……不行吧……

在神父的微笑之中，莫罗斯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倒在了神父的怀里，睡了过去。

4

“捆绑，十字架，教鞭，蜡油，祷告，圣水，还是……”

莫罗斯在苏醒之前，把神父可能会对他做的一切都挨个想了一遍，才慢慢睁开眼睛——但那些幻想的道具一个也没有出现。

他也不像是在教堂里面了，不知是不是那个神父把自己抱到了别的地方来，现在他就像是刚从一处酒吧卡座的沙发上睡醒过来，和那些喝的酩酊大醉的醉汉一样，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四周不太一样的景色，努力回想着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后，莫罗斯想到了什么。他第一时间便伸手摸向后面，接着摸向前面，隔着战斗服从头到尾摸了一遍，确认了一遍。

什么都没有。没有哪里开裂了，或者是被强行撕开了，从头到脚都没有。身上也没有哪里有奇怪的感觉，无论是后面还是前面，还是说少了哪个部位……不，直接一点，什么都没发生。

而这才是莫罗斯觉得最奇怪的。

“哦，你醒了。”

一个声音在莫罗斯的身后响起，和先前神父的声音不同，这个家伙要年轻许多，要比神父更嫩一些。

顺着声音的方向，莫罗斯爬起身来，朝着那边看过去。那是一个调酒台，一个标准的主理人会选用的精致调酒台。吊顶上挂着一长排的玻璃酒杯，中间夹了几个小灯泡，便在酒杯不规则的玻璃花纹上反射出四散的光，照的整个调酒台都是金灿灿的小碎光，颇有一种游戏画面的感觉。

而在那调酒台之后站着的，是一个和神父很像，但又不是神父的家伙。他长着恶魔的红色尖角，却穿着一身教堂配备的长袍，还挂着一个十字吊坠。

他正拿着一块毛巾，轻柔的擦着手上的托盘，就像酒吧里的那些服务生一样，把盘子擦得铮亮，好端着给客人上酒。

“我先前还和神父打赌，我说你今天一整天都要醒不过来了。”

他又擦了擦托盘，将它放在调酒台上，随后便拿过一个酒杯，放在了托盘上面。

“现在看来是我赌输了啊。”

“你是谁？先前那个神父呢？为什么我现在会在这里？”

莫罗斯一边问着，一边在脑中努力查询着自己昏迷后一直到这里的数据记录，但意外的发现那些数据一点都没有。他的人生游戏存档中出现了一大段的空白，他不知道自己从昏迷到出现在这个像酒吧一样的地方，在那中间自己发生了什么，有谁对自己做了什么，或者是自己无意识的又做了什么。

就像是……喝酒喝断片了一样。

不过他并不讨厌，至少这个地方，他不讨厌。他很喜欢这样的布置，精致中夹带一丝随意感，音乐小声到几乎听不见，但闭上眼睛就能感觉到，悠远的从不知何处传来的小提琴声。

但这才奇怪，这才显得奇怪，就跟那个刚好长在自己审美点上的神父一样，这才显得奇怪。

“别急着问东问西的，小子，你连自我介绍都没说过呢。”

拿出一瓶光看瓶子就知道价格不菲的进口矿泉水，倒进酒杯之后，他打了个响指，那个酒杯便消失了，随后出现在了莫罗斯身前的茶几上面。

“渴了的话，就先喝点水，再慢慢说吧。”

“这倒是不用了，我可不渴。”莫罗斯将那杯水往外推了推，随后斜躺靠在沙发上，一边看着那个调酒师在台前擦着一个新的玻璃杯，一边用手在身上上下摸索着，试图找一把藏在自己战斗服某个边角里的武器。不过他的脸很快就暗下来了。

“不用找你的武器了，小子，不许带武器进酒吧，这是我的规矩。”

调酒师放下杯子，敲了敲自己背后的挂着的一个小木牌，上面明明白白写了四个大字：禁止械斗。

“原来如此……所以就把我给缴械了吗？”

“你明白就好。你叫什么？不说吗？还是要我来猜？”

“嗯？你难道没听说过我吗？”

莫罗斯有点意外，毕竟自己在小英雄联盟那边，怎么说也是最前列的那几位，在地下黑市的通缉榜里更是常年名列前三。全身上下没有别的特征，只有一件永不离身的黑色大衣，只要是执勤的时候就绝不会脱下……这家伙难道不在道上混吗？

“我哪知道这些东一条西一条的规矩，在我眼里啊，你们这帮自称小英雄的穿着紧身衣气势汹汹过来的家伙都一样，没什么区别。”

调酒师擦干净了杯子，他从身后的酒柜里拿出一瓶伏特加，开了瓶，往雪克杯里随意的加了一点，随后便如杂耍表演一般，不知从何处抽出了一瓶又一瓶的饮料，调味水果，一个接一个的往里倒，或是用一点力挤出汁来滴进去。最后，他用手在杯子上点了一点，一大把的冰便凭空出现了，一下子落在了雪克杯里面。

“有意思。”

莫罗斯点了点头，随后摸向自己的大衣内袋，从里面拿出了一张他们并未没收的名片，朝着调酒师飞掷了过去。那张名片本是朝着他背后的酒柜夹缝飞过去的，但在半空中就被调酒师顺手夹住了，拍在了柜台上。

“死亡管家莫罗斯？好名字，我应该顺便给你的名片也没收的，现在看来它有点太危险了。”

对莫罗斯的挑衅，调酒师似乎一点都没放在心上，他只是接着拿起雪克杯，开始用力摇晃起来。

“你可还没跟我报上你的名号呢，调酒师大人。”

莫罗斯将那叠名片拿了出来，伸手理了理，随后抽拉了一下，那叠名片就变成了一叠齐整的扑克牌。

“这套名片也算是我备用的暗器了，能随手接下这张牌的，整个地下黑道我知道的可不超过十个——那其中没有你的名字哦。”

“我可不混黑，我就一调酒师，你看得出来吧。”

“难说哦。”

莫罗斯洗着牌，一边洗着，一边偷偷摸上几张，趁着调酒师不注意，朝着他的酒柜丢了过去。那些扑克牌也不出所料的，在刚刚飞到调酒师身前一米左右的地方，便一瞬间消失不见了，和刚刚那些消失的东西一样，无踪无迹。

“不要打扰调酒师工作啊，这是基本的礼数嘛。”他似乎并不在乎莫罗斯的飞牌，大概那只是一点无关紧要的小插曲，他只是照着自己的节奏调了酒，打开雪克杯，将调好的鸡尾酒倒进酒杯，再插上一叶薄荷。“一杯今日特调，邂逅在迷幻的酒吧氛围灯下，呈上。”

一个响指，那杯酒便出现在了莫罗斯的面前，与之一起出现的，是一张纯黑色的名片，上面似乎什么也没写。而在莫罗斯伸手触碰到那张名片的时候，他的脑子里便突然多了几行字，随之消失的是那张黑色的名片。

“司铎13，主业调酒师，副业心理咨询师，很高兴遇到的会是你。”

名片如上写着。

5

“司铎13？有意思，我还是第一次见名字里带数字的家伙。”

如果要说的话，就是这个名字，有点太赛博朋克了。再怎么说，现在也还没到那种需要靠数字给人定名的时代，总之对莫罗斯来说是有点太超前了。

“我有十二位哥哥，他们长的同我一模一样，只是有些方面同我不太一样。我还有不知多少位弟弟，他们也长的同我一模一样，只是有些方面不同。不过总之，我排第十三，所以我叫司铎13。”

“这样啊……”

莫罗斯端起了酒杯，轻轻摇晃了一下，小酌了一口。前奏是相当清新的酸甜味道，像是柠檬和鲜橙构成的二重奏；而那醉人的酒香则在后头，就像……

“像欢愉过后的余兴啊。”

司铎13不知为何，接上了莫罗斯的想法，先他一步说出口来。

“你很奇怪，调酒师，你不是一般的奇怪。”

摇晃着酒杯，莫罗斯一只手指向司铎13，远远的指着，看着，似乎想从他身上找出点什么别的东西来。

“我一直想问这个问题了，无论是你让物体凭空消失的法术，还是你给我营造的感觉……我都觉得很奇怪。”

“奇怪……吗？难道是哪里让你不满意了？”司铎13歪着头看着莫罗斯，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的表情，连带着他手上的动作都变慢了。从那一丝疑惑之中，莫罗斯似乎能感受到些许失落。

“不，倒也不是这样啊。”莫罗斯挥了挥手，似乎是要驱散这有点不太愉快的空气。“就是，我想说啊，这一切有点让我太满意了啊，就像量身定制的一样……”

“但我们从未见过面，不是吗？”

“没错，我正想说这个。”莫罗斯挠了挠头，“按常理来说，你应该是魔王，是怪人，你应该会想方设法的跟我作对，或者是像一些怪人做的一样，把我当成那种性玩具，什么飞机杯啊什么的用。我还从没见过一个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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