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穷小子会梦见主动示爱的少爷吗,第2小节

小说: 2025-11-08 20:57 5hhhhh 6140 ℃

他有些陶醉地深吸了一口带着轻微烟味和古龙水味道的汗味——凶爪龙总喜欢在身上喷这种奇怪的东西,然后捞起对方的小腿,朝着学校的方向出发。

这种味道他不是很适应,但是也不反感,闻久了还有点上瘾。

硫斩龙刻意放慢了脚步,以便享受带着些微凉意的晚风,也为了不吵醒因酒醉而昏睡的凶爪龙。

上次这样背着另一个家伙,还是刚上高中吧?没记错的话,是自己的弟弟来着,那时小家伙还很健康,玩累了就会一边在迪诺的背上睡觉,一边说梦话喊哥哥。

他想起那个散发着热量却乖巧出奇的小家伙,就忍不住带上些笑容,连带着又把奥多伽隆的腿弯往腰间提了提。这也让迪诺切实的认识到这只蓝紫色的龙裔和已故弟弟的不同——毕竟小孩子和成年人还是有区别的,少爷的腿更修长结实些,也比他想象中的更冰冷。

冰冷…?

背后被汗液濡湿的黏腻感愈发沉重,他侧过头看向凶爪龙,才发觉对方并不像是熟睡的样子。本该熟睡的少爷此时却双眼紧闭,呼吸微弱而快速,他能感觉到被自己挽起的腿弯也在渗出细密的汗珠。

四肢湿冷,呼吸细速,昏迷。

奥多伽隆有个习惯,会在温习知识的时候小声地将那些文本读出来,也得益于此,迪诺才对这几个关键的名词有些印象。

过敏性休克。

“奥多伽隆,撑住,我带你去医院。”

像是自语,又像是对凶爪龙说的话,他摘下对方的眼镜,然后调转方向,朝着记忆里离学校最近的医院。脚步不再缓慢,而是变得急促起来,若不是怕背上的龙裔摔下去,硫斩龙大概会狂奔起来。

至少这一次,他有能力赶到,有能力做到。

吊瓶悬挂在输液架上,药液顺着输液管缓慢流进入奥多伽隆手背的静脉。迪诺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少爷,洁白的床单衬得对方的身形更显瘦削。

“感谢您的配合,”身着白大褂的泡狐龙医生将小型笔记本和签字笔收回口袋中,从硫斩龙身边走到病床的另一侧,以食指和中指捏住凶爪龙的手腕检查脉搏。“初步判断是患者接触酒精制品后产生的过敏性休克,程度比较严重,得亏您送来的及时,否则可能会留下永久性的后遗症。”

“…应该的。”他只是看着床上的凶爪龙,一时间没忍住弯下腰,用双手将对方扎着输液管的手爪轻轻裹住。

和主人一般蓝紫色的手爪比硫斩龙的手爪略小,因输液和休克而在他手心散发着阵阵冷意,但他仍能感受到比先前要强一些的搏动。

他做到了。

“冒昧地问一下,”泡狐龙的声音从对侧传来,硫斩龙抬起头,对上了那对饶有兴致的蓝色眼睛。“你们是什么关系?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患者现在需要一个能够代为签字确认后续医疗操作,以及帮忙缴费的家属。”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打算把所谓“管家”的身份说出来。

“只是同学,”迪诺如是回答道。“不过我应该能翻出他家里人的号码。”

“只是同学,帮个忙而已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硫斩龙总感觉泡狐龙脸上出现了一抹很诡异的笑容,硬要形容的话,有点像校内路上遇到女生们的窃笑。“这样啊,那麻烦你联系一下家属吧。”

抛开那种被盯上的奇怪感觉,硫斩龙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分出一只手爪,掏出凶爪龙兜里的老人手机——他第一次见的时候差点没被惊掉下巴,毕竟在智能手机普及的现在,一个有钱人家的少爷还在用这样一款几乎只是通话用的手机。

用久了智能手机,再操作这种老人机便显出几分笨拙来,迪诺翻了一阵,才在通讯录里找到一个备注成“老爹/欧多伽隆”的号码。

大概就是奥多伽隆之前不时会提起的有钱老爹吧?

他看着那个号码,没来由的生出几分忐忑来,最终还是按下了屏幕上拨打的按键。

电话的铃声响了好一阵才被接通,像是受不了电话的骚扰被迫无奈地接起一样。

“小奥?有什么事吗?”

一个低沉的男音想起,语调里带着即便已经克制了但仍外露不少的不耐烦。

“呃…”面对凶爪龙的父亲,或许是因为对面的语气,原本不在乎他人的硫斩龙头一次有些畏缩。“那个,请问您是奥多伽隆的父亲吗?这边他发生了一些小事故。”

“哦,是找你的,宝贝。”在发现并不是奥多伽隆本人之后,电话那头声音的不耐烦感猛然加重,接着便是猛然提高的音量和杂乱的、类似布料摩擦的声音。“是个不认识的家伙,大概是他室友?”

认错身份让硫斩龙有些尴尬地吐了吐舌,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毕竟此前他从没见过凶爪龙的父亲,只知道对方很有钱,身边还有一只天天跟在身边的兽龙种。

总感觉有点像现在他和奥多伽隆的情况,一边这样想着,迪诺一边再次看向床上的少爷,然后轻轻握住对方冰凉的手,试图用掌心的温度让对方温暖些许。

“咳咳…你好,是小奥的同学吧?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方便的话,可以自我介绍一下吗?”

电话那头变成了一个听上去很温和的男音,和凶爪龙的声音有几分相似,硬要作比较的话,就像是多了一种被温水软化过的柔和感,让硫斩龙莫名的压力减轻不少。

只是不知为何,好像对方的喘息有些急促,还有点干咳的感觉。

是有什么身体上的隐疾吗?这也是奥多伽隆读药学的理由之一吗?

不过现在有更紧要的事情要告知,他决定暂且按下心头的疑惑。

“应该叫老爷还是叔叔来着…”硫斩龙小声自语,然后想起还在通话中,于是赶紧咳嗽一声假装刚刚什么都没说。“总之,那个,我叫迪诺巴鲁托。”

“现在的情况是,就是奥多伽隆他和我在吃完烧烤之后,我没劝住,给他喝了两杯啤酒。现在好像是查出有酒精过敏,他本人也是过敏性休克的一个状态,所以需要家属来帮忙签字来接受后续的治疗和支付医药费,您看…”

“啊,知道了,我们这就赶…唔嗯!”欧多伽隆的声音被对方突如其来发出的奇怪喉音打断,紧接着便是带着些怒意的低吼传出,害得迪诺缩了缩脖子。

“嘶…伊比路玖你他妈别闹了!也别吃你儿子的飞醋了!”

感觉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硫斩龙现在有点后悔自己长了耳朵了,毕竟凶爪龙好像只知道有一位父亲的样子。

似乎也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欧多伽隆的再次干咳了两声,只是迪诺总感觉对方声音中带着一种别样的沙哑感。

“反正就是,迪诺你先照顾一下小奥,学校离这边还挺近的,我们很快能就赶来。以及伊比路玖你别再舔我了现在在打…”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听筒里就传来被挂断的忙音。这让硫斩龙表情变得有些复杂,毕竟他本该也确实对对方表示了些尊敬,结果对方好像…把自己当作什么玩法中的一环?

他又捏了捏奥多伽隆的手爪,手背上收起的真爪带着些硬度顶在他手心,像是在他心头抓痒一般。

算了,看在是老爷的份上,就不计较了吧?

硫斩龙有想过凶爪龙的另一位“父亲”是个什么样的家伙,从只言片语的描述来看,似乎是一位脾气不怎么好的兽龙种,电话里的短暂接触更证实了这一点。

牙龙种能和兽龙种一起跨种族生出幼龙吗?他不知道,也不怎么相信。龙裔间两个雄性共同孕育幼龙的先例不是没有,只是两个条件放在一起,就是他未曾听闻过的事情了。

无论如何,对方是奥多加隆的父亲之一,迪诺觉得自己至少应该对其表现得敬畏一些。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是一只恐暴龙。

这只名叫伊比路玖的恐暴龙正站在病床边上,稍向后一步,站在那名轻抚着凶爪龙头顶的红色龙裔身后。那是一名惨爪龙,而从病床上凶爪龙难得流露出的依赖神色来看,这位就是对方口中的有钱老爹欧多伽隆。

断剑尾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地面,硫斩龙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不知所措。他不太清楚自己是不是还应该站在这里,但是又觉得有必要让刚赶到的两位了解一下情况,于是只能把两只手爪绞在一起,紧张地揉搓着。

“小奥,很难受吧?”欧多伽隆抚摸着儿子的头顶,然后弹了弹对方同自己一样外露的犬齿。“我刚刚跟医生询问了一下,危险期已经过了,很抱歉在你有需要的时候我不能陪在你身边。”

凶爪龙摇了摇头,示意自己现在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而后将视线从父亲身上移开,看向另一边的硫斩龙。

“如果不是迪诺,我可能已经见不到你们了。”他听见奥多伽隆如是说道,于是心脏便因此漏跳了一拍,断剑尾也带了些兴奋意味地在地上来回扫着。

尽管如此,硫斩龙依旧极力保持着表面上的平静。

“应该的,作为…室友,互相帮助本就是分内的事情。”

“感谢你对小奥的帮助,”穿着灰黑色衬衫的恐暴龙瞥了他一眼,尽管对比一旁西装革履的惨爪龙,他的装束显得十分休闲,但兽龙种特有的强健体魄将衣服撑的满满当当,也变相增加了些许的压迫感。“不过我想,我们应该把更多的空间留给小奥和欧文,你说是吧?”

说罢,伊比路玖也不管迪诺有没有答应,便自顾自地向抢救室外走去。迪诺见状,只能向病床旁的父子露出一个带着抱歉的笑容,而后匆匆追着恐暴龙的脚步向外走去,还不忘一步三回头地回看凶爪龙。

他跟着恐暴龙来到了医院的吸烟区,正是凌晨,这片区域空荡得恰好好处,恰巧能容下他们二人。

“拿出你兜里的烟吧,”恐暴龙在硫斩龙面前的椅子上坐下,胳膊杵在结实的大腿上,粗大的尾巴带着相当的力道拍打着地面。“陪护了这么久,你也该累了,来根烟正合适。对了,顺便也给我一根。”

和初印象完全不同的细致观察力,硫斩龙有些惊讶,但还是拿出兜里的硫磺烟盒打开,用拇指向对方递出其中一根。

“呵,是这种啊,倒是挺有你们斩龙的风格的。”伊比路玖接过他手中的烟,又从兜里掏出一只银白色的打火机,给自己点上火。“欧文那的雪茄抽多了,偶尔来点这种也不错。”

“所以,您找我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他不是很懂为什么会被单独交出来,明明唯一的交集还在抢救室内躺着,又或者对方有些更重要的事情想要确认…封口也不是不可能。

硫斩龙拈着烟的手爪颤抖了一下,又迅速恢复了稳定。

“具体经过是怎么样的,说说吧。”恐暴龙随手弹了弹烟灰,语气好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一般轻松。“迪诺巴鲁托,或者我该说,小奥的私人管家?”

“…考试成绩下来了,奥多伽隆——我是说,少爷,打算请我吃一顿庆功宴。”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着。“中途我喝些啤酒助兴的时候,他说也要来上两杯,我没拗过他,所以…”

“很有他的风格,辛苦你了。”

淡淡的烟味伴随着烟雾从两只龙裔口中扩散开来,让略显紧张的氛围稍稍缓和了些。

片刻的沉默过后,恐暴龙又开口了,仍旧是询问,却是个他意想不到的问题。

“对你来说,小奥算是你的什么人?”

迪诺愣住了,他似乎从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他尝试在脑海中找到一个定义他和奥多伽隆关系的名词,却怎么也找不着。

毫无约束感的管家和主人,还是因同寝而互相帮扶的室友,抑或是单纯关系密切的学长和学弟?

好像都不是。

“…大概是弟弟吧?”

这是他最终给出的定义,也是他认为最接近的定义。

闻言,伊比路玖摇了摇头,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算满意。

“奥多伽隆,他被欧文保护的很好,”这只健硕的兽龙脸上流露出一丝嫉妒,更多的则是无奈和宠溺。“只是保护的有点过头了,我想你也能看出来。”

硫斩龙想起凶爪龙刚搬进宿舍时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然后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见他这副样子,恐暴龙又抽了一口烟,而后向他摊开手笑了笑。

“没办法,毕竟是自己的种,养歪了就养歪了。这小子大概是看以前我们俩在餐桌上喝酒多了,也没准他喝过,于是嘴馋了找你要。”恐暴龙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向着他处吐出一口烟雾。“身为人父,连儿子的这么个毛病都不知道,有些惭愧了。”

他注意到“自己的种”这个词,不免有些疑惑,毕竟这有些超出他的认知。

“那个,伊比路玖先生,少爷他难道不是你们领养的,或者是老爷遗孀的遗腹子吗?”

“你小子!”恐暴龙猛地站起身,给他头上来了一下暴栗,剧烈的痛感让硫斩龙只能用没拿烟的手爪捂住头顶揉搓,而对方也因为捶到了他头顶的犄角而疼的甩了甩手。“算了,看在你不知情的份上饶你一回,还有以后直接叫小奥的名字就好,叫少爷也太生分了。”

墨绿的兽龙长吁出一口气,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一般。

“小奥对我和欧文来说,是一个惊喜,也是一个意外。”

“兽龙种和牙龙种相爱,算某种意义上的跨越物种,要有后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便欧文他有作为母体的能力,也相当渺茫。”

“但是小奥,他就这样降临到我们的身边,”伊比路玖掐灭了烟头,丢进一旁的金属垃圾桶里,他的脸色愈发柔和——尽管作为恐暴龙,这份柔和看上去仍有些可怖。“他和欧文很像,却又继承了些我的样貌。他是个天才,也是我唯一的儿子。”

“我希望你能重新考虑一下我先前的第二个问题,然后再想想以后该怎么对他。”恐暴龙拍了拍硫斩龙的肩膀,然后向着吸烟室外走去。“但是,无论你的结论是什么,我都不想看见奥多伽隆受到委屈。”

“您…这么信任我吗?”

硫斩龙的脑袋有些发懵,一方面是被对方有意透露的大量信息冲击得有些不清醒,一方面是对方对自己的暗示和点拨。

他对凶爪龙的好感,究竟是因为代入了他已故的弟弟,还是那蓝紫色龙裔本身的个性在吸引他?这疑虑在他脑海中盘旋,他需要时间来消化一下。

但不是现在。

“当然,你和小奥的事情,我和欧文可都是切实知道的。虽然用钱买你的服务有点不妥,但是你的表现也可圈可点就是了。不管怎么说,我和欧文的儿子,以后大概还要靠你来照顾了。”

“您好像,有些急着把奥多伽隆推给我?为什么?”

迪诺有些疑惑,毕竟这一行为和伊比路玖前面所表现出的、对奥多伽隆的珍爱完全不同,总不能这个看上去凶恶非常的兽龙种在跟自己演戏吧?有必要吗?

恐暴龙闻言僵住了身子,然后一手捏在了门框上——这让硫斩龙有些为那个金属制的门框担忧。

“啊,当然是因为小奥很喜欢你,毕竟如果真把你当下人的话,就不会对你有一些个人要求了——虽然他自己觉得没什么,但是作为龙裔,都会潜意识地希望伴侣能,或者说至少能在某方面和自己一般优秀,能够并肩向前,不是吗?”

奥多伽隆喜欢他…?

“不过这不是主要原因。”伊比路玖叹了一口气,若不是烟已经被他丢掉了,迪诺觉得他应该会再狠狠抽一口。

“那是…?”

“迪诺巴鲁托,你要是再不把小奥收了,欧文就会整天念叨着小奥然后不跟我做爱了,明白吗?”

“?”

因着硫斩龙的及时送医,对凶爪龙的治疗比医生预想的还顺利一些,没过几天便顺利出院了,两位家长也放心的将照顾病患的事情交给他。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但是他却开始有些不敢对上凶爪龙的视线。无他,伊比路玖对他提出的问题还盘旋在他的脑海。

是看作一个需要自己照顾的弟弟,还是吸引着让他爱慕的龙裔?

迪诺不清楚,在此前的人生中他从未面对过这样的问题,自高二辍学开始,他的世界里便只剩下了打工和对金钱的抠搜,为了给弟弟治那该死的血癌。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在某方面成熟的过分,又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因为缺失了某段人生而显得幼稚不堪——正如现在他所面对的问题一般,于是逃避成了他唯一的选择。

硫斩龙会在深夜,等到凶爪龙睡去之后,带着那块弟弟的断剑尾做成的磨刀石来到楼道里呆坐着。睡不着的他脑海里全是纷乱的思绪,大部分是面容模糊的小斩龙,以及和凶爪龙一起的经历。

要是他的兄弟还在该有多好,那活泼的小家伙大概能向他解释一二?

但是,奥多伽隆喜欢他。光是想到这一点,迪诺便同那日站在病床一侧时一般心脏漏跳一拍,断剑尾不受控制地、愉悦地摆动起来。

这正是他现在在铁匠铺后房的样子。

迪诺略显苦恼地看着自己因兴奋而甩的断剑尾,这条保养良好的尾巴正用锋刃不断在石制地面上划出一道道划痕。

锻铁本就是需要一定节奏的工作,这般不自主的摆动不仅完全扰乱了他的工作节奏,还再度损坏了炎王龙这儿的地板。要不是他师傅早就习惯并默许了这件事,估摸着又得赔钱了。

虽然他现在不缺钱便是。

现在没有什么订单,硫斩龙也没法用打铁来消磨时间——毕竟来铁匠铺打工,也属于躲着凶爪龙的一个方式。百无聊赖之下,他干脆拿起一块同样是无所事事时打成的铁皮,而后从一旁拿起用于精细加工的雕刻笔,准备随便做个什么小玩意。

是什么无所谓,但是手不能闲下来。

金属研磨声略有些刺耳,但是硫斩龙已经习惯了这个声音,毕竟这是对断剑尾保养必不可缺的一环。

现在对他来说,这反而能让他心安。于是在这些令他舒适的声音中,硫斩龙又开始思考那个依旧在困扰他的问题。

越是梳理和凶爪龙相识至今的一切,便越是能将这只蓝紫色龙裔和自己的弟弟完全分割开来,唯一剩下的共同点便是,他们都曾让自己的生活天翻地覆。

他记得奥多伽隆对所谓常识流露出的的迷茫,在课业上对他的照顾和指点,以及最开始见到对方套着自己的旧衣服时,没来由的产生的那一丝占有欲。

迪诺又想起之前每次将对方的衣物丢进洗衣机前,因尝试怀念弟弟而刻意去嗅闻的感觉。淡淡的、有些苦涩的古龙水味,还带着他喜欢抽的一点点硫磺烟的味道。

想到这里,他忽而感到了某种满足。因此他也明白了,如果只是当作弟弟的代餐,又或者是将凶爪龙本人当作单纯的兄弟来对待,是不会出现这种感觉的。

大概,他确实是喜欢上了那家伙吧?

可硫斩龙又有些害怕,并不是出于对凶爪龙本人或是对方的两位家长,而是一种阶级差距带来的自卑感。

龙裔总是慕强的,他当然羡慕凶爪龙那天才大脑,也因为日常的相处而渐渐被对方吸引。可雇佣他的这只龙裔,除了一开始的茫然,在经过一番学习后,便能轻车熟路地处理先前所不熟悉的一切。

那,他还需要自己吗?他有资格、有能力站在奥多伽隆身边吗?

硫斩龙怔怔地看着手上刚雕成的小物件,那是一块大概能被称得上是吊牌的玩意。他并不是那么喜欢那些酸的掉渣的、和情爱相关的元素,以往疲于打工赚钱的他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考虑这些东西。

可躺在他掌心的小吊牌,俨然是一个桃心的形状。

断剑尾不像先前那样活跃而兴奋地来回摆动,而是带着些沮丧意味地垂落在落灰的磨刀石上。他缓缓合拢手爪,把那枚心形吊坠握在掌心,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那冰冷的金属。

这是他的“心”,它渴望着某只龙裔。

他,迪诺巴鲁托,决定冲动一次。

“爸,妈,还有阿弟,”他喃喃自语着,手爪不住地摩挲那枚吊坠。“祝福我吧,如果成功了,我会给你们写信的。”

“你小子今天怎么这么反常,过了下班的点怎么还没出来,给老子看看你在捣鼓什么呢?”

熟悉的浑厚声音伴随着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惊醒了沉浸在情绪里的硫斩龙。他慌忙将那枚刚做好的粗糙吊坠藏进工装裤的口袋里,然后才长吁一口气。

于是炎王龙便看到了满脸心虚的他,以及工作台上明显被挪动过的雕刻笔和满桌的金属碎末。

“啊,那个,没什么!”他一手横在头顶的犄角之间,试图挡住炎王龙观察自己脸色的视线,一手揣在口袋里,手心还捏着那枚心形吊坠,而后逃也似的出了后房,抓起挂在门边的外衣就往门口溜去。“奥多伽隆有事喊我…总之先走了!”

“喂!日结工资不要了?”

看着即使是拿出日结工资的名号也叫不回头的硫斩龙,炎王龙挠了挠头,忽而想起刚刚对方对那位少爷的称呼,以及后房长时间未曾传出过的敲击声。

他若有所思地戴上眼镜,而后将视线投向硫斩龙存放坯料的置物架,那里果然少了一小块铁坯。

“这小子…”

炎王龙了然地笑了起来。

所谓冲动,也不过是把那枚吊坠打磨出孔并串好,然后偷偷藏进凶爪龙的课本之间。

硫斩龙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失去了那份本应独属于年轻人的活力,以至于他对自己的这种行为竟然感到害羞和无所适从。

出于掩饰,他在第二天表现得像是突然想起自己的管家职责一般,寸步不离地跟着奥多伽隆。尽管脸上已经尽力表现出平淡的样子,但是到处留下划痕的断剑尾已经暴露了他的想法。

他一边期待着自己亲手做的心形吊坠被心上人发现,一边又害怕对方发现这枚吊坠后的一些可能会让他沮丧不已的反应。

这就是所谓的因爱而生的烦恼吗?迪诺不清楚,他只是一味地跟着奥多伽隆跑课室上课,即便错过了当日他所有课程的签到也毫不在乎。

尽管脑中反复演练着凶爪龙发现吊坠时的场景和自己应该说的话,但当这一幕真的出现在硫斩龙面前时,他反而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什么?”他看着对方从书页中拿起他的作品,心跳剧烈得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样。“嗯…做工有些粗糙,还有一点点硌手。这个形状…”

“迪诺,你知道些什么吗?毕竟大概只有你能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把这种小玩意放进来。”

硫斩龙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明明上一刻脑袋里还在想着该怎么应对,现在却像是被完全擦干净一般,连想法都无法停留片刻。

“呃,那个…就是,有人跟我说就是…”他硬逼着自己搅动舌头说出些话来,声音却因为尝试撒谎而显得干涩不已。“就是,那家伙说对你有好感,然后就是托我送给你这样。”

也不算完全的撒谎吧,硫斩龙这样想着。虽说磕磕巴巴的,总归是把话说完全了。

“你说的这个家伙是你自己吧?”

“你怎么知道的?”

刚说出这句话,他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清醒清醒——特别是奥多伽隆用一种很诡异的、他从未见过的眼神看着他。

有点像看傻子,但是又有让他费解的惊喜。

身上像是有蚂蚁在爬,迪诺几乎要坐不住这莫名发烫的长椅。他快速地把头埋进自己的胳膊里不去看对方,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要直接把头埋进地里当一只鸵鸟。

“唉,拿你没办法。”

头顶的犄角被什么尖锐的东西薅了一把,他抬起头,透过对方厚重的镜片对上了凶爪龙的眼睛。那双灰蓝色的眼瞳带着些许未曾见过的笑意,像漩涡一样吸走了他全部的心神。

“现在七点,给你半个小时打扮一下自己,我会在铁匠铺外的湖边等你。”

凶爪龙戴上他做的吊坠,然后收拾课本离开了教室。淡淡的古龙水味还残留在鼻尖,尖锐的爪和金属相碰产生的声音,像是清脆好听的风铃声一般在他耳边回荡着。

戴上了欸,那个吊坠。

他的身体僵硬,胸口却很火热,断剑尾更是克制不住地拍打着地板。好一阵才想起来该回宿舍换身好衣服,连课本都来不及收拾就冲出了教室。

直到打开衣柜,硫斩龙才开始后悔没有给自己多添上几件新衣服,以前不以为意,可现在那些洗的发白的衣物和一旁属于奥多伽隆的衣物相比,简直像是一根根刺一样让他不忍直视。

至少不能穿着这样的衣服去赴约。

幸好,他还有些算不上准备的准备。

硫斩龙走到自己的桌子前,打开抽屉,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叠好的衣物——不合他身形的、带着淡淡汗味和古龙水味的衣物,显然,这些都是,或者说曾是凶爪龙的衣物。

他想起刚开学那段时间,对方一边疑惑怎么衣服每天都在变少,一边催着让自己带他去买衣服的场景,就忍不住发笑。

时间是宝贵的,迪诺挑了一件卫衣出来,陶醉般地深吸了一口上边奥多伽隆特有的气味,而后将其穿在自己身上。

只适配牙龙种的衣物被兽龙种的健硕身形撑得满满当当,不出数秒便发出撕裂声。他没有时间去处理或者是找人修改这件衣服,于是干脆把两条袖子直接撕了下来,让被勒着的臂膀肌肉更显出几分强壮。

眼见着时间不多了,他也来不及多考虑些别的穿搭,见着凶爪龙还有件外套挂在床边,便顺手披在身上匆匆出了门。

这个无风的夜晚异常静谧,月亮被不算浓密的云遮盖,视野所及之处却亮的出奇。他快步走在路上,急切激动的心情让他几乎要狂奔起来,即使因此而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也无所谓。

铁匠铺的招牌已经能隐约看见,店门前的路灯下,他远远的瞧见一个身影,投下的影子向着他的方向延伸而来。浅灰色的风衣将那龙裔精干的躯体包裹起来,腰部恰到好处的收紧凸显出其略显出倒三角型的身材,与之相对的是头顶不断跳动的、两只小巧的尖耳,以及风衣下摆露出的、不断摆动的短钝粗尾。

煞是可爱。

“来晚了,抱歉。”

硫斩龙冲到凶爪龙面前,还差点因为惯性而没刹住脚。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来不及平复呼吸,道歉的话反而先说出口。

“这不是刚好吗,道什么歉?”凶爪龙拍了拍他肩膀上不知何时落上的些许灰尘,爪尖停留在肩膀被撕裂的布料边缘,而后一路下滑到因衣物尺寸不合而刚好露出的肚脐和结实腹肌。“原来你还喜欢‘撕裂风’?”

这般亲密的触碰几乎要让他勃起了,顾虑着现在的场合,硫斩龙还是压下那股冲动,而后轻轻轻轻握住凶爪龙抚摸自己躯干的手爪。

“你不喜欢吗?如果不喜欢的话以后就…”

“不,”奥多伽隆的眼神刻意停留在那一片暴露出来的、充满力量感的腰腹部肌肉上,随后又有些羡慕地扫了一眼因衣物绷紧而被勾勒出的硕大胸肌,外套则恰到好处地将手臂覆盖,只留下鼓胀的臂肌轮廓。

“我很喜欢,非常喜欢。只是这两件,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

“啊哈哈,我们还是先走吧。”迪诺的眼神飘向别处,他有些心虚地握住奥多加隆的手爪,然后拉着对方往不远处的湖畔走去。“奥多伽隆你专门把我叫出来,肯定有特别的事情要和我说,对吧?”

“…”

见着对方没有再说话,他也不好再开口。本该尴尬的沉默弥漫在两只龙裔之间,可又因着没挣脱开的、交握在一起的手爪而变得有些暧昧。

硫斩龙很享受这片刻的沉默,特别是自己身上还裹挟着凶爪龙衣服上的古龙水味。他的断剑尾装作不经意地触碰到对方的尾巴,又及快速地抽回,装作正常摆动的样子。

“那个…”“那个…”

刚想说些什么,却因为和对方几乎同时开口而又打住。他看向身侧的凶爪龙,对方却没有看他,而是把目光投向另一侧的湖面。

他几乎能听到对方有些急促的呼吸声,于是也明白这只龙裔和自己一样,在因此刻而紧张和不知所措。又想到最开始那个显得冷淡而精明的少爷,便忍不住偷笑了起来。

“笑什么!不准笑!”

虽说被尖爪地掐了一下手心,可奥多伽隆的反应并不像是生气,更像是害羞。蓝紫色的尖耳高高竖起,如果不是种族的颜色,想必能让迪诺看到涨红的样子。

“没什么,你先说吧。”

“嗯…”奥多伽隆沉吟片刻,又把目光投向湖面。

“今晚,月色很美。”

“可是,现在不是看不到月亮吗?”硫斩龙挠了挠头,这种文绉绉又带着酸味的语句不太适合他,他也听不懂。“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月亮还这么亮…”

“不,我的意思是,”凶爪龙肉眼可见地慌了神,以往看过的那些情爱小说和名著中的片段都和现在对不上,于是只能绞尽脑汁地想借着些什么语句表达出来。“就是,呃…‘我为你保留了童贞’,不对不对,‘你就像我在春天里遇到的小熊’,也不对…”

小说相关章节:

猜你喜欢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