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高潮来临时，周明轩紧紧抓住桌沿，全身剧烈地颤抖。这一次的快感比昨晚更加深刻，仿佛直接击中了他的灵魂。他感到自己像是被彻底打开，不仅仅是身体，还有内心那些他一直紧闭的部分。

事后，沈建国温柔地抱着他，在他耳边低语：“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发生了这样的变化，但我很喜欢。”

周明轩靠在丈夫怀里，没有回答。他自己也不确定这种变化从何而来，是这具身体的本能驱使，还是他内心某种被压抑的欲望终于找到了出口。也许两者都有。

那天晚上，周明轩再次主动挑逗沈建国。客厅里只点了一盏暖黄色的落地灯，昏黄的光线在墙壁上投下暧昧的阴影。周明轩跪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身上那件红色透明蕾丝内衣在灯光下几乎起不到任何遮蔽作用，反而将身体的曲线勾勒得更加诱人。蕾丝边缘精致地缠绕在他的胸脯与腰际，半透明的材质让胸前的两点嫣红若隐若现，下摆刚刚遮住大腿根部，随着他的动作不时露出更私密的部位。

沈建国半靠在沙发上，眼神深邃地看着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周明轩能感觉到对方目光中的灼热，这让他既羞耻又兴奋。他深吸一口气，跪直身子，让那对在蕾丝包裹下更显饱满的乳房完全展现在丈夫面前。

"喜欢吗？"周明轩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媚意。他的手指轻轻抚过自己的乳沟，感受着蕾丝面料与肌肤摩擦产生的细微触感。这具身体已经变得如此敏感，仅仅是这样的触碰就让他微微颤抖。

沈建国没有回答，而是伸手将他拉近。周明轩顺势俯身，用胸部轻轻摩擦丈夫的胸膛。蕾丝的粗糙与肌肤的细腻形成奇妙的对比，两人都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

"让我来..."周明轩低声说，引导着沈建国的手放在自己腰侧，然后缓缓将双乳贴近对方的下身。那早已硬热的部位隔着西裤布料抵在他的胸口，传来令人心悸的温度。

他开始缓慢地移动身体，让柔软的乳肉沿着丈夫的欲望上下摩擦。蕾丝的花边不时刮过敏感的顶端，引得沈建国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周明轩仔细观察着丈夫的反应，调整着力度和节奏，时而用双乳紧紧包裹，时而轻轻蹭过。

"啊..."沈建国忍不住仰起头，手指深深陷入周明轩腰间的软肉中。这个反应让周明轩心中涌起一股奇异的满足感。他加快动作，乳尖在摩擦中变得硬挺，透过薄薄的蕾丝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汗水开始在他们之间蔓延，周明轩的乳房上泛起细密的水光，与红色蕾丝黏在一起，形成一幅淫靡的画面。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体不由自主地发热，腿间早已湿润一片。这种在取悦他人时获得的快感让他感到羞耻，却又无法自拔。

沈建国突然抓住他的肩膀，声音沙哑："够了...我快要..."

但周明轩没有停下，反而更加卖力地用双乳服务着丈夫的欲望。他看着对方在自己胸前失控的模样，一种前所未有的权力感油然而生。就在这时，一股热流突然喷射在他的胸口，透过蕾丝面料，沾湿了大片肌肤。

周明轩瘫软在丈夫怀里，感受着高潮后的余韵。沈建国轻吻着他的额头，低声道："你今天实在太热情了，这是在弥补前一周都没有怎么和我好好做爱吗？"

这句话让周明轩微微一怔。他低头看着胸前狼藉的痕迹，突然意识到，在刚才那一刻，他完全没有想起自己曾经是周明轩。他只是沉浸在这具身体的感受中，享受着作为女人、作为妻子所能带来的快感。

这个认知既令人不安，又带着一种奇异的解脱。他惊讶于自己身体的柔韧性和敏感度，更惊讶于自己从这些曾经难以想象的性行为中获得的快感。

特别是当沈建国最终在他双乳间释放时，周明轩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征服感。他不仅接受了这个女性的身体，更开始享受它带来的各种可能性。那些曾经令他恐惧和抗拒的亲密行为，现在成了他探索新身份和新快感的途径。

深夜，当沈建国满足地睡去后，周明轩独自站在浴室的镜子前。镜中的林婉茹面色红润，眼中闪烁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光彩——那是欲望被满足后的慵懒，也是自我被解放后的自信。

他轻轻抚摸自己的脸颊，那柔软的触感不再陌生。在这个身体里，他经历了恐惧、抗拒、困惑，现在又体验到了欲望、满足和一种奇特的自由。周明轩不知道这种变化会将他带向何方，但在此刻，他选择不再抗拒，而是继续探索这个女性身份所能提供的一切体验。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空中，清冷的光辉洒进浴室，与镜前灯温暖的光线交融。周明轩看着镜中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轻声说道：“也许这就是现在的我。”

这句话不再充满恐惧和不确定，而是带着一种试探性的接受。他知道，从主动索求的那一刻起，他已经踏上了无法回头的路。而令人惊讶的是，他发现自己并不想回头。

日子如流水般平稳地向前推进，周明轩发现自己越来越不需要刻意思考如何扮演林婉茹这个角色。清晨，不需要任何闹钟，他的身体就会自动醒来，仿佛内置了一个精准的生物钟。他轻手轻脚地起身，为沈建国准备早餐，然后去婴儿房查看乐乐的情况——这一切动作流畅自然，不再需要大脑的刻意指挥。

厨房成了他最熟悉的空间。曾经笨拙握刀的手现在能熟练地将胡萝卜切成均匀的细丝，手腕灵活地转动，刀刃与砧板接触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他不再需要回忆林婉茹的指导或依赖菜谱，双手仿佛拥有自己的记忆，知道每道菜该放多少盐，火候该多大，何时该翻炒，何时该焖煮。

今天早晨，他正在准备沈建国最爱吃的红烧排骨。当他的手触碰到生肉时，指尖自动判断出肉质的鲜嫩程度；当加入调料时，手腕轻轻一转，各种调味品的比例就恰到好处。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他甚至能一边炖肉一边准备其他配菜，同时还能留意着客厅里乐乐玩耍的动静。

“好香啊。”沈建国走进厨房，从身后环住他的腰，下巴轻轻抵在他的肩头，“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周明轩自然地侧过头，在丈夫脸颊上印下一个轻吻：“快去坐好，马上就能吃了。”

这种亲密的互动在几天前还会让他感到别扭，但现在却无比自然。他发现自己开始享受这种日常的温馨，享受为家人准备美食的过程，享受沈建国品尝食物时满足的表情。

早餐后，沈建国出门上班，周明轩开始了一天的家务。他拿起抹布擦拭家具，手臂自动找到最省力的姿势；他整理散落的玩具，手指灵活地将它们分类归位；他清洗衣物，能准确判断不同面料该用哪种洗涤方式。所有这些家务活在过去对他而言是陌生而繁琐的，现在却成了生活中自然而然的一部分。

更让他惊讶的是，他对这个家每一个角落的了解。他知道哪个柜门有点卡需要轻轻抬起才能打开，知道哪块地板在雨天会微微膨胀，知道阳光在什么时间会照进客厅的哪个位置。这些细节不是林婉茹教给他的，也不是他刻意记忆的，而是通过日复一日的生活，如同水分渗入土壤般，悄然成为了他的一部分。

上午十点，乐乐开始哭闹。周明轩放下手中的吸尘器，走到婴儿床边。他甚至不需要思考，就能从哭声的细微差别中判断出孩子是饿了、困了，还是只是想要关注。他轻轻抱起乐乐，手指自动检查尿布的情况，然后走向厨房准备辅食。

在搅拌蔬菜泥的时候，周明轩的思绪飘向了远方。他想起自己作为周明轩时，最感兴趣的是人工智能和算法优化，那些复杂的公式和代码曾经让他废寝忘食。但如今，当他想尝试回忆那些知识时，却发现它们变得模糊而遥远，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相反，他现在能清晰地记得附近超市每周的特价商品，记得乐乐打疫苗的日期，记得沈建国衬衫的尺码和喜欢的洗衣液香味。

这种变化让他感到一丝恐慌。他放下搅拌碗，走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他试图登录自己以前的学术账号，浏览最新的研究论文，但那些曾经让他兴奋的专业术语现在读起来却索然无味。他的大脑似乎自动过滤掉了那些“不重要”的信息，转而关注起育儿论坛上的辅食制作方法和家务整理技巧。

中午，周明轩接到了一个电话，是社区妈妈群的李姐打来的。他们聊了将近二十分钟，讨论的是最近菜市场的物价波动和一种新的纸尿裤使用体验。挂断电话后，周明轩怔怔地站在原地——他发现自己竟然能如此自然地融入这些话题，甚至乐在其中。

午后，乐乐睡午觉时，周明轩通常会有一段属于自己的时间。过去，他会利用这段时间思考如何回到原来的身体，或者至少与林婉茹取得联系，商讨对策。但现在，他发现自己更倾向于小憩一会儿，或者整理衣柜，或者研究新的菜谱。

今天，他选择整理衣柜。当他折叠沈建国的衬衫时，手指能准确地将领子、袖口和衣身整理得平整服帖。当他整理自己的衣物时，他能立刻判断出哪件衣服需要熨烫，哪件可以直接收纳。这些技能在不久前还需要他刻意学习和模仿，现在却成了不假思索的本能。

在整理过程中，他发现了一件沈建国的旧衬衫，领口有些磨损。几乎是不经思考地，他拿出了针线盒，熟练地穿针引线，开始缝补那个小破口。针尖在布料间穿梭，动作流畅而精准，直到最后一针完成，他才猛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作为周明轩，他连纽扣都缝不好，更别说如此精细的缝补工作了。

他放下针线，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曾经敲击键盘、进行实验的手，如今能烹饪美食、整理家务、照顾婴儿，甚至进行精细的手工活。它们看起来还是那双白皙纤细的女性的手，但内在的能力已经完全改变了。

下午，周明轩推着乐乐去附近的公园散步。路上，他遇到了几位邻居，自然地与他们寒暄。他了解每家的大致情况，知道谁家的孩子今年上小学，谁家的老人需要特别照顾，甚至知道哪家的狗最近生了小狗。这些信息不知何时进入了他的大脑，成为了他认知世界的一部分。

在公园的长椅上，他看着乐乐在婴儿车里咿呀学语，思绪再次飘远。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他了——或者说，没有联系“周明轩”。他不知道林婉茹是否在以他的身份与他的家人保持联系，也不知道她是否像他一样，正在被新的身份同化。

这种想法带来一阵强烈的不安。他拿出手机，再次给林婉茹发了一条信息：“我们是否需要谈一谈？关于现在的情况。”

几分钟后，回复来了：“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我觉得我们都在适应新的生活。”

周明轩盯着屏幕，手指微微发抖。林婉茹的回复证实了他的猜测——她并不急于回到原来的身体，甚至可能希望这种状态持续下去。而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在内心深处，竟然部分认同她的想法。

傍晚回家后，周明轩开始准备晚餐。当他站在灶台前翻炒锅中的菜肴时，一种深沉的平静笼罩了他。油烟的香味，锅铲与铁锅碰撞的声音，窗外渐暗的天色，还有客厅里乐乐玩耍的声响，所有这些构成了一幅完整的家庭画面。而他，是这幅画面的中心。

晚餐时，沈建国谈起了工作上的一个难题。在过去，周明轩会从逻辑和技术的角度给出建议，但现在，他发现自己更关注这个问题对沈建国情绪的影响。他倾听丈夫的烦恼，适时地递上一杯热茶，轻声安慰，而不是提供解决方案。

这种变化没有逃过沈建国的眼睛。“发生什么好事了吗，婉茹。”他握住周明轩的手，眼中带着温柔，“感觉你最近更加安宁，更加体贴了。”

周明轩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他知道自己确实变了，但这种变化是如此自然，如此潜移默化，以至于他无法找到确切的时间点或原因。就像一棵树在四季中悄然变化，只有当回首时，才能发现那些细微的累积已经导致了质的转变。

晚饭后，周明轩哄乐乐睡觉。他抱着那个柔软的小身体，轻轻哼着摇篮曲。乐乐的呼吸逐渐平稳，小手无意识地抓着他的衣襟。在这一刻，周明轩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那些关于算法、关于未来、关于身份的焦虑，在这一刻都显得遥远而不重要。

当他把睡着的乐乐轻轻放回婴儿床时，一种清晰的认知击中了他：他已经不再需要思考如何扮演林婉茹，因为他已经在很大程度上成为了林婉茹。那些家务技能、育儿知识、甚至思维模式，都不再是表演或模仿，而是他自身的一部分。

夜深人静时，周明轩独自站在阳台上，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夜风拂过他的长发，带来一丝凉意。他思考着自己的处境，思考着这种变化的本质。

也许，身份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流动的、可塑的。就像河流经过不同的地形会改变流向和速度，人在不同的身体和环境中，也会发展出不同的能力和特质。

这个想法既令人恐惧，又带着某种解放的意味。如果他能够接受这种流动的身份，如果他能够放下对“周明轩”这个固有形象的执着，那么他现在的生活是否就不再是一种囚禁，而是一种不同形式的存在？

远处，一辆汽车的灯光划过夜色，如同转瞬即逝的流星。周明轩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晚风中的凉意，感受着这个身体的存在，感受着内心那种奇特的平静。

他知道，明天他依然会醒来，为家人准备早餐，照顾乐乐，打理家务。这些日常的、看似平凡的活动，正在一点点地重塑着他，将他塑造成一个既不是完全周明轩，也不是完全林婉茹的存在。

而令人惊讶的是，他开始觉得，这样也许并没有什么不好。

周明轩站在薇薇旧房间的门口，手中拿着一块柔软的抹布，准备进行每周一次的例行打扫。这个房间自从薇薇上大学后便很少使用，但林婉茹——现在是他——依然保持着定期清洁的习惯，仿佛女儿随时都可能回来小住。

他推开房门，午后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房间布置得温馨而雅致，书架上整齐排列着薇薇从小到大的读物，墙上挂着她的绘画作品，床头柜上还放着一张全家福——照片中的薇薇大约十五六岁，笑得灿烂，依偎在父母中间。

周明轩开始擦拭书桌，手指抚过光滑的木质表面。就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晕眩感击中了他。他不得不扶住桌沿，闭上眼睛等待这阵不适过去。然而，当他重新睁开眼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愣住了。

书桌前坐着的不是他，而是年轻的林婉茹，她正低头缝制一件小裙子，哼着轻柔的摇篮曲。阳光照在她专注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周明轩能感受到她指尖布料的触感，能听到自己——或者说她——哼唱的旋律，甚至能体会到那种为未出世的孩子准备衣物的期待和喜悦。

“婉茹，休息一下吧，别太累了。”沈建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年轻了许多，带着关切。

周明轩猛地转头，但门口空无一人。幻象消失了，他依然独自站在薇薇的房间里，手中的抹布险些掉落。他心跳加速，呼吸急促，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太过真实，不像是想象，更像是...记忆的回放。

他颤抖着走到薇薇的床前，拿起那个相框。照片中的林婉茹看起来比现在年轻，但眼中的神采与如今的他惊人地相似。周明轩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上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一种复杂的情感在胸中涌动——那是林婉茹对女儿的爱，但现在也成了他的情感。

接下来的几天，这种记忆的闪回越来越频繁。有时是在厨房切菜时，他突然“记得”教薇薇包饺子的场景，小手笨拙地捏着面团，面粉沾满了小脸；有时是在整理客厅时，他“看到”薇薇第一次学走路，摇摇晃晃地扑进他——林婉茹——的怀抱；甚至是在夜里，他会梦见薇薇发高烧的那个晚上，他——林婉茹——整夜未眠，用湿毛巾为女儿擦拭身体，祈祷她快点退烧。

这些记忆如此鲜活，如此真实，带着强烈的情感色彩，以至于周明轩开始难以区分哪些是他自己的经历，哪些是林婉茹的过去。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的记忆正在变得模糊——他努力回想自己大学入学那天的情景，却只能看到一些零碎的画面；而薇薇第一天上学的情景却清晰地印在脑海中，包括她穿着的小红裙和紧紧抓着他——林婉茹——的手的不安。

一天下午，周明轩在整理家庭相册时，发现自己能够准确地想起每一张照片背后的故事，即使那些照片拍摄时他根本不在场。他能指出薇薇五岁生日那天为什么哭——因为蜡烛烧到了她的手指；他能记得乐乐百天宴上那个被打破的盘子是谁的杰作——是薇薇不小心碰掉的；他甚至能描述沈建国求婚那天的天气——一个飘着细雨的春日，玫瑰花瓣被雨水打湿，粘在林婉茹的白裙上。

这些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意识，与他作为周明轩的记忆混杂在一起。他开始“记得”与沈建国恋爱时的悸动，记得怀薇薇时的晨吐和第一次胎动的惊喜，记得分娩时的剧痛和看到新生儿时的泪水，记得薇薇第一次叫“妈妈”时的感动...

这些记忆带着强烈的情感冲击，常常让周明轩措手不及。他在给乐乐喂奶时，会突然想起薇薇婴儿时期的样子，两种记忆交织在一起，让他分不清自己怀中的到底是乐乐还是二十年前的薇薇。他在为沈建国准备早餐时，会不自觉地按照二十年前的习惯摆放餐具，那是他们新婚时养成的模式。

最让他恐慌的是，他开始以林婉茹的方式思考和感受。当薇薇打来电话诉说大学里的烦恼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理性分析，而是本能地想要拥抱和安慰女儿；当沈建国工作疲惫回家时，他不是提供建议，而是准备热水和按摩；甚至当他在电视上看到有关教育改革的新闻时，他思考的角度也从学生权益转为了家长关切。

周明轩试图抵抗这种记忆的侵蚀。他翻出自己以前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算法公式和实验数据；他尝试解决一道复杂的数学题，却发现自己的思维不再像以前那样敏捷和逻辑严密；他甚至偷偷登录了自己以前的社交账号，看着那些关于科技和学术的讨论，却感到陌生而疏远。

与此同时，林婉茹的记忆正在覆盖他原有的认知。他现在能毫不费力地回忆起附近最好的小学和中学，记得每个邻居孩子的年龄和年级，知道哪种洗涤剂对婴儿衣物最安全，甚至开始关注菜市场的物价波动和社区活动的通知。

一天晚上，沈建国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你最近总是走神，是不是太累了？”他关切地问，手自然地抚上周明轩的额头。

周明轩下意识地躲开了那个触碰，这个反应让两人都愣住了。

“对不起，”周明轩急忙解释，“我只是...在想些事情。”

沈建国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最近确实有些不一样。有时候你说话的语气，你和薇薇打电话时的眼神...都让我想起我们刚结婚时的你。”

周明轩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他意识到，不仅仅是记忆，连他的行为模式和情感反应都在向林婉茹靠拢。那些细微的肢体语言，那些表达关心的方式，那些对家人的呵护，都已经不再是表演，而是发自内心的自然流露。

那晚，周明轩做了个梦。在梦中，他同时是周明轩和林婉茹，在大学的实验室里照顾着婴儿乐乐，同时又在厨房里编写着复杂的代码。两种身份、两种记忆在梦中交织碰撞，最后融合成一个既不是完全周明轩也不是完全林婉茹的存在。

醒来时，他发现自己泪流满面。那种身份混淆的恐惧如此真实，以至于他在黑暗中颤抖不已。他走到浴室，打开灯，直视镜中的自己。镜中的林婉茹眼中有着他熟悉的困惑和迷茫，但除此之外，还有一种他读不懂的平静和接受。

“你是谁？”他轻声问镜中的倒影。

令他恐惧的是，答案不再明确。周明轩的记忆正在变得模糊，如同隔着一层厚障壁，而那些属于林婉茹的记忆却鲜活如昨。他甚至开始怀疑，那些属于周明轩的记忆是否真的存在过，还是只是一场漫长的梦境。

第二天，当薇薇难得回家度周末时，周明轩发现自己竟然有一种来自孩子终于来看母亲的喜悦，而与自己女友重逢的激动却几乎淡到完全模样，他甚至能自然而然地与自己曾经的女友谈论女性话题——生理期的护理，恋爱中的小心思，甚至是未来婚姻的设想。这些对话流畅得让他自己都感到惊讶，仿佛他一直以来就是薇薇可以倾诉心事的母亲。

下午，他为薇薇整理床铺时，手指自动将被子叠成她最喜欢的样式，在枕头下放上她习惯用的安神香包。这些动作如此自然，不需要任何思考，就像是重复了千百次的本能。

深夜，站在薇薇的房门口，周明轩看着熟睡的女儿，一种深沉的爱意从心底升起。那不再是以前热烈的男女之情，而是真实的母爱，厚重而纯粹。在这一刻，他不再纠结于这情感的来源，只是坦然接受它的存在。

回到卧室，沈建国已经入睡。周明轩轻轻躺在他身边，注视着丈夫熟睡的侧脸。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两种记忆：一是作为周明轩，与沈薇薇在校园里散步的情景；二是作为林婉茹，与沈建国新婚时的甜蜜。两种记忆同样真实，同样带着情感的温热。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沈建国的脸颊。那个曾经让他抗拒的触碰，现在却带来一种安心的感觉。在这个时刻，周明轩意识到，记忆的融合不仅仅是信息的叠加，更是情感的整合，是身份的重新构建。

也许，他永远无法完全回到那个理性、自律的周明轩；也许，他将永远带着林婉茹的记忆和情感生活下去。但这个认知不再让他恐惧，反而带来一种奇特的解脱。

午后的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在光洁的料理台上洒下一片温暖。周明轩正在准备晚餐，手中的刀熟练地将洋葱切成均匀的薄片。在逐渐的记忆融合之后，他的双手动作流畅自然。

当电话铃声响起时，他正往炖锅里加入切好的蔬菜。那专属于沈薇薇的铃声让他的心跳漏了一拍——那是他们父女俩特意设置的，一首轻快的流行歌曲。周明轩擦干净手，深吸一口气，才接起电话。

“妈！”薇薇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我有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

周明轩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他靠在料理台边，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一位平常的母亲：“什么事这么开心啊，宝贝？”

“明轩向我求婚了！”薇薇几乎是尖叫着说出这句话，“他今天在学校的小树林里布置了一个超级浪漫的场地，用蜡烛和玫瑰花瓣铺了一条路，还请了我们的朋友在旁边弹吉他...天啊，妈妈，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浪漫的一面！”

周明轩手中的电话险些滑落。即使他的记忆开始融合，即使他已经逐渐接受了自己极有可能变不回去的事实，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让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不得不扶住台面才站稳。明轩？求婚？那个在他的身体里、被林婉茹占据的“明轩”，向他的女友求婚了？

“妈？你在听吗？”薇薇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

“在...我在听。”周明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这...这太突然了。你们不是才上大三吗？怎么这么早就...”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冲动，”薇薇急切地解释，“但明轩说，他经过这段时间的思考，确定我就是他想要共度一生的人。他说生命太短暂，不应该浪费时间在犹豫上。”

周明轩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林婉茹——那个占据了他身体的灵魂——策划这一切的场景。她能如此轻易地使用他的人生，他的身体，甚至代替他做出婚姻的承诺。一股冰冷的愤怒从心底升起，但紧随其后的是一种更复杂的情绪。

“那...那你答应了吗？”他小心翼翼地问，几乎不敢听到答案。

“当然答应了！”薇薇的笑声如同银铃，“我那么爱他，而且自从上次见完家长之后的明轩变得好温柔，好体贴，跟以前不太一样，但更让我着迷了。妈妈你说得对，男人在爱上一个人后会变得成熟。”

周明轩感到一阵刺痛。那个曾经理性、内敛的自己，如今在别人眼中变成了一个浪漫多情的求婚者。而这一切，都是林婉茹的表演。

“妈，你怎么不说话？你不为我们高兴吗？”薇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安。

周明轩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当他再次开口时，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声音中的颤抖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和的关切：“我当然为你们高兴，宝贝。只是作为母亲，我不得不考虑得更多一些。你们还这么年轻，学业还没完成，未来的路还很长...”

“明轩都计划好了！”薇薇兴奋地打断他，“他说我们可以先订婚，等我毕业后就结婚。他已经被MIT录取了，说可以申请延期一年入学，先陪我完成学业。妈妈，他连这些细节都考虑到了，是不是很贴心？”

周明轩感到一阵眩晕。MIT，那是他梦寐以求的学府，是他精心规划的未来的一部分。而现在，林婉茹不仅占据了他的身体，还在随意地修改他的人生规划。

“妈，你还在听吗？”薇薇的声音将他从思绪中拉回。

“在，我在听。”周明轩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个消息。”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薇薇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一丝试探：“妈妈，你是不是...不太支持我们？”

这一刻，周明轩感到内心一阵剧烈的挣扎。作为周明轩，他应该愤怒，应该揭露这个骗局，应该告诉薇薇真相。但作为林婉茹——或者说，作为现在的他——一种不同的情感正在悄然升起。

他看着厨房窗外，阳光下的花园里，乐乐正在婴儿车里安睡。这个家，这个生活，这些日常的温馨，不知何时已经成为了他的一部分。而薇薇，那个他曾经深爱的女孩，现在在他的感知中更多是“女儿”而非“女友”。

这种认知让他感到一阵深刻的错位感，但奇怪的是，随之而来的不是痛苦，而是一种奇异的平静。

“不，宝贝，妈妈支持你。”他听到自己这样说，声音自然而温柔，“只要你是认真的，只要你幸福，妈妈就支持你。”

这句话出口的瞬间，某种内在的转变完成了。周明轩感到自己内心深处最后一点属于“周明轩”的抵抗悄然瓦解，取而代之的是林婉茹那种无条件的母爱。

“噢，妈妈，我就知道你会理解的！”薇薇的声音充满了放松和喜悦，“明轩还说，希望婚礼能办得温馨一些，不要太过铺张。他说他的父母那边他会去沟通...”

随着薇薇兴奋地描述婚礼的设想，周明轩发现自己开始自然而然地以母亲的视角思考问题。他关心婚礼的场地、宾客的名单、婚纱的款式，甚至是婚后的居住安排。这些细节在不久前还会让他感到荒谬和痛苦，但现在却成了他真心关注的焦点。

“...所以我想在毕业后的那个夏天举行婚礼，那时候天气好，而且明轩也刚好有空档。”薇薇继续说道，“妈妈，你觉得怎么样？”

“夏天办婚礼确实不错，”周明轩回应道，声音中带着他未曾预料到的温暖，“但你要考虑清楚，毕业后马上结婚，紧接着可能就是明轩出国深造，你能适应这种变化吗？”

他惊讶于自己说这些话时的自然。这不再是表演，而是发自内心的关切。他真的在为“女儿”的未来考虑，真的在以母亲的视角评估这段婚姻的可行性。

“明轩说，如果我去不了美国，他可以每学期回来看我。”薇薇的声音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他说没有什么比我们的感情更重要。”

周明轩感到一阵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一方面，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林婉茹精心设计的表演；另一方面，他又无法否认薇薇此刻的幸福是真实的。而更让他困惑的是，他竟然开始为这种幸福感到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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