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漫长的沉睡，时间已至翌日清晨。艾伯特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陌生天花板让他一时有些恍惚。昨日的记忆逐渐清晰，一股强烈的愧疚感涌上心头。

　　等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向她道歉。艾伯特在心中默念。他缓缓坐起身，环顾这个简洁的房间：仅有一张床铺、一个柜子和一个书架。书架上摆放的似乎是牧师常用的典籍，看来自己是被带回蒙德城接受治疗了。

　　艾伯特推门而出，外间空无一人。不知后续情况如何，他决定稍作等待。然而时间流逝，依然无人前来，他便决定先行返家。

　　再次踏上蒙德城的街道，昨日血腥景象带来的阴霾才稍稍消散。阳光洒落，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这份暖意。

　　“神之眼……反噬……”昨天那种失控的恐怖经历，他绝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他想起了砂糖给的药剂，那是唯一能短暂压制头疼和精神混乱的东西。药效虽然短暂，但至少能给他争取一点清醒的时间。

　　“得去买点药剂备用……”艾伯特喃喃自语，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他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昨天出城前，最后两瓶已经喝完了，他需要尽快补充。

　　艾伯特穿过熙攘的猎鹿人餐馆门口，绕过几个追逐打闹的孩童，脚步略显沉重地向着目的地走去。

　　工坊的大门虚掩着，门楣上悬挂着象征炼金术的标志。艾伯特推门而入，熟悉的、混杂着各种元素材料、干燥草药和金属粉末的独特气味扑面而来。只是，预想中柜台后忙碌的蒂玛乌斯或者学徒的身影并没有出现。工作台上散落着一些半成品的药剂瓶、研磨杵和写满公式的草稿纸，坩埚里的液体早已冷却凝固，整个空间显得异常安静，甚至有些……空荡。

　　“有人在吗？砂糖小姐？蒂玛乌斯？”艾伯特扬声问道，声音在空旷的工坊内显得有些突兀。

　　无人应答。只有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在布满灰尘的空气里形成一道道光柱。艾伯特皱了皱眉，看来今天来的不巧。

　　“啧，还是改天再来吧。”艾伯特有些失望地咕哝了一句。他转身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手搭上门把手时——

　　一个身影恰好急匆匆地从门外小跑进来，差点和他撞个满怀！

　　“啊！”一声短促而惊慌的惊呼响起。

　　艾伯特反应极快，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来人的肩膀，稳住了对方踉跄的身形。

　　“抱歉，我没注意到……”艾伯特的话戛然而止。

　　被他扶住的，正是砂糖。

　　此刻的砂糖，那张白皙精致的脸蛋涨得通红，她琥珀色的眼眸睁得大大的，里面盛满了惊慌和无措，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快速颤抖着。她像一只在丛林里突然暴露在猎人眼前的草史莱姆，几乎要原地蹦起来。她怀中紧紧抱着一本用深色厚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硬皮书，仿佛抱着什么稀世珍宝或者极度危险的东西。

　　“艾艾艾……艾伯特先生？！”砂糖的声音结结巴巴，带着难以置信的慌乱，身体下意识地就想往后退，摆脱艾伯特扶在她肩上的手，“您……您怎么在这里？”

　　艾伯特松开手，看着砂糖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心里有些莫名其妙。

　　“我已经好多了，谢谢关心。我来这里想买点药剂备用，但似乎没人。”他指了指空无一人的工坊，“你这是……刚回来？”他的目光落在砂糖紧紧抱在怀里的书上，那严密的包裹方式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砂糖顺着艾伯特的目光看向自己怀里的书，脸上的红晕瞬间又加深了一个层次，仿佛要滴出血来。她飞快地将书藏到身后，好像那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头埋得低低的，声音细若蚊呐：“是……是的……我去……去借阅了一点……参考资料……”

　　她的反应太过反常，加上那本神秘的书，艾伯特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但他也知道砂糖性格内向腼腆，不便追问，于是转移了话题：“这样啊。那药剂的事……”

　　就在这时，砂糖仿佛下定了某种巨大的决心。她猛地抬起头，虽然脸颊依旧红得像火烧云，但眼眸里却透出一种属于研究者的坚定光芒，直视着艾伯特：“艾伯特先生！请……请等一下！”

　　“嗯？”艾伯特停下欲转身的动作。

　　砂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给自己打气，胸脯微微起伏了几下，才鼓起勇气，用虽然依旧很小但清晰了不少的声音说道：“关于……关于药剂……我……我可能想到了一个新的思路！需要……需要尝试一种活性更高的……体液样本！”她说到“体液样本”时，声音又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眼神也飘忽起来，不敢看艾伯特的眼睛。

　　“活性更高的体液样本？”艾伯特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难道研究又有进展了？

　　“什么样的体液？你是说……你能制作出效果更强的药剂？”他对“备用药剂”的需求立刻压过了其他想法，“需要我帮忙吗？”他立刻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和期待。

　　看到艾伯特如此积极的态度，尤其是他眼中对更强效药剂的渴望，砂糖似乎松了口气，脸上的紧张消退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羞涩和学术兴奋的神情。

“是……是的！需要您的帮助！而且……而且这种新配方药剂，如果能成功，可能会有更强的保障……”她小声补充道，这个理由似乎让她自己也更理直气壮了一些，“请……请跟我来！”她抱着书，侧身示意艾伯特跟她进入工坊内部。

　　艾伯特心中一动，他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穿过略显凌乱的工作区，来到旁边一个更小一些的房间。

　　这里似乎是砂糖的临时私人实验空间或者储物间，同样摆放着书架、一些实验器材和试剂架，还有一张铺着白布的长桌和一张看起来还算舒适的旧沙发。

　　“请您……请您在这里稍等片刻。”砂糖将怀里那本包裹严实的书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沙发旁边的矮几上，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玻璃，“我去准备一下采集需要的工具和耗材……很快就好！”她说完，她不敢再看艾伯特，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还顺手轻轻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安静下来。艾伯特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矮几上那本神秘的书上。深色的厚布包裹着，看不到书名。是什么样的“参考资料”让砂糖如此紧张？

　　联想到她刚才提到“活性更高的体液样本”，以及她那异常的反应，艾伯特的好奇心疯长。他需要更强的药剂，而这个方法似乎很关键？

　　他走到沙发边坐下，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掀开了包裹书的一角。深蓝色的硬质书壳露了出来，上面没有任何烫金或印刷的文字。他索性将那层厚厚的布料完全揭开。

　　当书脊上的烫金标题清晰地映入眼帘时，艾伯特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什么高深炼金典籍或生物图谱！

　　映入眼帘的，是几个极具视觉冲击力的烫金花体大字——《情欲花园：探索灵肉交融之秘》封面是一位衣着暴露、姿态极具诱惑性的女性画像，画风写实而露骨。

　　艾伯特的眼角狠狠地抽动了一下。他难以置信地拿起这本分量不轻的书，随手翻开一页。

　　入目的赫然是一幅极其精细、毫无遮挡的彩色插图！画面大胆火辣，描绘着一对男女在森林泉水中激烈交媾的场面，每一个细节都纤毫毕现！再翻一页，是更露骨的文字描述，用词极其直白露骨，详尽描绘着各种画面，充满了挑逗和煽情。这完全就是一本赤裸裸的色情书籍！

　　“这……这就是砂糖说的‘参考资料’？！”艾伯特感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拿着书的手都有些发烫。联想到砂糖刚才通红的脸颊、慌乱的神情，以及她所说的“需要活性更高的体液样本”、专门为他制作药剂……一个大胆到荒谬的猜想在他脑中炸开！难道所谓的“体液样本”是指……？！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艾伯特如同被烫到一般，猛地将书合上，迅速用那块厚布将它重新包裹好，放回矮几原来的位置，然后飞快地坐直身体，双手放在膝盖上，做出一副正襟危坐、耐心等待的模样，目光努力聚焦在对面书架上一排排的药剂瓶上。心脏却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不止！

　　为了给他做药？要用那种方式？这……这也太……

　　房门被轻轻推开。砂糖走了进来，她的脸颊依旧带着未褪尽的红晕，但神情似乎专注了许多。她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非常精致、约莫巴掌大小的银色金属盒子，盒盖上似乎还铭刻着某种炼金法阵的纹路，散发着淡淡的元素波动。她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放在了长条实验桌的一端，显然是用来保存“样本”的特殊容器。

　　做完这个，砂糖似乎有点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纤细的手指绞在一起，目光在艾伯特身上飞快地扫过，又迅速垂下。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再次鼓起勇气，然后走到房间角落的一个储物柜前，打开柜门，从里面取出了——两个衣架。

　　衣架上挂着两套衣服。

　　艾伯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的动作，当看清那两套衣服时，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古怪，甚至有些扭曲，差点没绷住。

　　只见砂糖左手拿着的衣架上，挂着一件领口高耸到下巴、袖口收紧、裙摆长及脚踝的深灰色羊毛长裙，款式保守得如同修女的常服，除了颜色沉闷，唯一称得上是装饰的只有领口处一小圈素白的蕾丝镶边。而右手上的衣架，则挂着一套布料厚实、剪裁宽大的深蓝色工人背带裤配同色长袖衬衣，看起来像是要去矿洞深处作业，毫无线条美感可言。两件衣服的共同点就是：包裹得严严实实，毫无吸引力，甚至可以说是故意往“朴素”和“保守”方向设计的典范。

　　砂糖举着这两件衣服，像是展示什么珍贵的实验材料，带着一丝羞涩和更多的认真，望向艾伯特：“艾…艾伯特先生…请问…请问您…比较喜欢哪一套？这关系到研究的成功率。”

　　“？？？”艾伯特的大脑彻底宕机了。他花了足足三秒钟，才勉强把眼前这两套堪比麻袋的保守衣物、砂糖羞红认真的小脸、矮几上那本内容劲爆火辣的《情欲花园》联系起来，这巨大的反差让他一时失语，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充满了难以置信。

　　“咳…咳咳…”艾伯特强行压下喉咙里的不适感，艰难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砂糖小姐……你……你这是要做什么？你研究的……这和选衣服……有什么关系？”他有些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

　　砂糖被他问得一愣，随即脸颊更红了，她有些慌乱地解释道：“啊！对…对不起！我忘了说明最关键的部分！”她放下衣架，快步走到矮几旁，手指下意识地想要触碰那本被她重新裹好的书，但又像被烫到一样飞快地缩回。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目光虽然依旧有些躲闪，但语气却变得异常清晰和学术化，仿佛在进行一场至关重要的实验论证：

　　“艾伯特先生，根据我查阅的最新……呃……生理学权威资料显示，”她的声音顿了一下，似乎在克服巨大的羞涩，“男性个体在特定情绪刺激下，尤其是……受到适度视觉刺激时，所分泌的……精液……的活性会显著提高，书上用大量数据论证，视觉刺激是其中非常关键的可控变量！所以……”她再次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所有学术勇气，“所以我需要选择一套能最大程度激发您……呃……正向视觉感受的服装，以便采集到活性品质最有活性的样本！”她一口气说完，胸口微微起伏，翠绿的眼眸既紧张又带着不容置疑的研究态度看着艾伯特。

　　“精液？！”艾伯特脑中轰的一声，如同被一道落雷劈中！

　　虽然之前模糊的猜想已经指向这个方向，但当砂糖如此清晰、如此“学术”地亲口说出这个词时，依然忍不住一阵难以置信。

　　他感觉自己的脸颊也开始发烫，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扫过那两套堪称“视觉灾难”的保守衣物。

　　“等等！”艾伯特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这提议背后意味着什么。

　　他前不久才因为失控对安柏犯下大错，强烈的愧疚感暂时浇灭了心头刚刚升起的一丝燥热。

　　他怎么能……怎么能紧接着又和砂糖……？

　　“不行！砂糖小姐！这……这绝对不行！”艾伯特立刻站了起来，语气坚决，甚至带着一丝慌乱，“我理解你的研究和心意，但这个方式……太……太不妥当了！我不能这么做！抱歉！”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要绕过砂糖，向门口走去，心脏一阵猛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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