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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金灿灿的深渊,第1小节“璀璨”的牢笼

小说:“璀璨”的牢笼 2025-10-30 20:38 5hhhhh 46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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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前,我把半片安眠药碾碎,混在温水里,喂晓欣喝了下去。她很乖,没有反抗,只是安静地喝完,然后很快就在我怀里睡着了。我不想让她在路上突然醒来,我怕她当着外人的面,又说出那些话。

我给她换上了一件干净的白色连衣裙,是她以前最喜欢的那件,裙摆上还绣着小小的兔子。我为她梳好头发,扎成两个整齐的马尾。做完这一切,她看起来又变回了那个精致漂亮的瓷娃娃,只是脸色苍白得没有些微血色。

我抱着她下楼,将她安置在车子后座的儿童安全座椅里。她睡得很沉,小小的胸膛随着呼吸轻微地起伏着。

新海市国际金融中心在城市的最中心,是这座城市最璀璨的地标。我以前只在远处仰望过这栋直插云霄的大楼,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开车驶入它专属的地下停车场。

车子停稳,我抱着晓欣,按照电话里的指示,找到了A座的专属电梯。电梯里铺着厚厚的暗红色地毯,光洁如镜的金属墙壁映出我疲惫而麻木的脸。

电梯无声地上升,楼层数字飞快地跳动。最终,停在了顶层。

电梯门打开,门外站着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他对我微微鞠了一躬。

“林先生,这边请。陈监督已经在等您了。”

我跟着他,走过一条长长的、安静的走廊。脚下的地毯厚得几乎吸收了所有的声音。走廊尽头是一扇厚重的双开木门,男人为我推开门。

门后是一个极为宽敞奢华的房间,或者说,是一个空中会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占据了一整面墙,从这里可以俯瞰大半个新海市。城市在脚下,像一盘精密的沙盘模型。

房间里只坐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坐在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他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留着一头及肩的长发,用一根黑色的带子随意地束在脑后。他穿着一件深紫色的真丝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一小片白皙的皮肤。他的五官很俊秀,甚至可以说有点阴柔,但眼神却很锐利。

他就是陈芷斌。

看到我抱着晓欣进来,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一抹公式化的微笑,绕过办公桌向我走来。

“林先生,欢迎。我是陈芷斌,‘梦幻工厂’在新海市的总监督。”

他的声音和电话里的一样,平淡,听不出情绪。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请坐吧。”

他指了指旁边的一组黑色真皮沙发。我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熟睡的晓欣放在沙发上,让她躺好,然后才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在签合同之前,我们需要对‘商品’进行一次全面的评估。这是例行公社,希望您能理解。”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落在晓欣的身上,那是一种审视的目光,像是在评估一件货物的成色。

我再次点了点头。来之前,我就已经预料到了。

他拿起桌上的一个内部电话,按了一个键。

“让李医生和他的团队过来。”

很快,房间的另一扇门被推开,走进来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人,穿着白大褂,身后跟着两个年轻的女护士,推着一架摆满了各种仪器的推车。

“陈监督。”

那个被称为李医生的男人对陈芷斌点了点头。

“开始吧。”陈芷斌说,“仔细一点。”

“是。”

李医生应了一声,然后走到沙发前。他先是看了看我,那眼神很平静,就像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然后,他蹲下身,开始查看晓欣的情况。

两个护士动作麻利地将仪器推车推到沙发边,展开一张一次性的无菌治疗巾,铺在晓欣的身体旁边。

李医生戴上一双白色的乳胶手套,他的动作很轻,先是翻了翻晓欣的眼皮,用一个小手电照了照她的瞳孔。然后,他开始解开晓欣身上那件白色连衣裙的扣子。

我的手,在沙发扶手上不自觉地握紧了。

连衣裙被完全解开,然后被两个护士小心地褪去,叠好放在一边。晓欣小小的、赤裸的身体,就这样暴露在房间明亮的灯光下。

李医生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具解剖台上的标本。他拿起一个听诊器,冰冷的金属头在晓欣平坦的胸口上缓缓移动,从左到右,然后是小腹。

“心率65,呼吸16,很平稳。是药物性睡眠。”

他一边检查,一边用平静的语调说着。一个护士在旁边飞快地记录着。

接着,他放下了听诊器。他的手,开始在晓欣的身上游走。从锁骨,到腋下,再到肋骨。他用手指仔细地按压着每一寸皮肤,每一块骨骼。

“骨骼发育正常,无畸形,无陈旧性骨折。”

他的手,停在了晓欣的大腿根部。

然后,他示意其中一个护士。那个护士立刻会意,上前一步,将晓欣并拢的双腿,轻轻地分开了。

那道经过修复,已经愈合得很好的粉色缝隙,就这样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我的呼吸,在那一刻停住了。

李医生凑了过去,从推车上拿过一个带有放大镜和光源的观察设备,仔细地观察着那个部位。

“外阴形态正常,经过修复手术,粘膜愈合良好,颜色是健康的粉红色。处女膜……已完全破裂,但创口边缘光滑,没有明显的撕裂增生。修复手术做得很不错。”

他说着,然后伸出戴着手套的食指和中指,轻轻地拨开了那两片闭合的阴唇。

隐藏在内里的构造,完全展露出来。

“小阴唇形态对称,颜色稍深,这是激素水平变化的正常表现。阴蒂……有轻微的充血肥大迹象,应该是药物的长期影响。尿道口无红肿。”

他的两根手指,没有停止。其中一根,慢慢地、试探性地,探进了那道缝隙里。

晓欣的身体,即便在沉睡中,也因为这个异物的侵入,而猛地抽搐了一下。

李医生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等待她的身体放松下来。然后,他的手指继续往里探入。

“阴道长度约6厘米,宽度……可容纳一指,有余。内壁粘膜光滑,弹性……尚可。能感觉到有轻微的痉挛反应,神经末梢的敏感度保留得很好。”

他说着,手指在里面缓缓地转动着,似乎在感受着什么。另一个护士已经拿起一个棉签,伸到那个洞口,蘸取了一些透明的液体。

“分泌物清澈,无异味。”

李医生的手指退了出来。然后,他示意护士将晓欣的身体翻过去,让她呈一个俯卧的姿势。

她小小的、还没有发育的臀部,就这样翘了起来。

李医生的目光,落在了两瓣臀肉之间的那个小小的、紧闭的凹陷处。他用手指,分开了那两片臀瓣。

“肛门括约肌闭合良好,周围皮肤无破损,褶皱颜色正常。有轻微的松弛迹象,这也是药物影响。”

他说着,再次伸出一根手指,上面涂抹了一些透明的润滑剂。然后,他将那根手指,对准了那个小小的洞口,缓缓地、旋转着,顶了进去。

尽管有润滑,晓欣的身体还是因为这个侵犯而绷紧了。

“阻力较大……内部空间狭窄,粘膜完整。没有发现明显的撕裂伤痕。从之前看到的受伤情况来看,市医院的修复手术做的确实很好,和原本应该不会有什么区别。”

手指完全没入后,他又在里面停留了几秒,才缓缓地退了出来。

检查,还在继续。李医生又用各种仪器,检查了她的皮肤,她的头发,甚至她的牙齿和指甲。每一个细节,都没有被放过。整个过程,漫长而又安静,房间里只剩下他平静的报告声,和仪器发出的轻微声响。

我坐在沙发上,从头到尾,一动不动。我像一个灵魂出窍的旁观者,看着我的女儿,像一件待售的物品,被最专业的鉴定师,进行着最精密的估价。

终于,那漫长得像一个世纪的检查结束了。

李医生直起身,脱掉手套扔进黄色的医疗垃圾袋里,然后转向陈芷斌。

“陈监督,评估完成了。”

“怎么样?”陈芷斌的声音响起。

“基础素质非常好,可以说是S级。骨骼、皮肤、毛发,各项指标都接近完美。之前的创伤虽然严重,但市一院的处理很到位,修复手术也相当成功,没有留下任何影响功能的后遗症。唯一的麻烦,就是体内的‘塞壬之歌’残留。”李医生翻看着护士递过来的记录本,“毒素已经深度侵入了神经中枢,想要彻底清除是不可能的。只能采用我们最新的‘雅典娜之泪’进行拮抗和覆盖,建立新的药物依赖平衡。初步估计,可以将需求周期延长到每周一次,不过也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医生顿了一下,“她未来的人生都会是这样了。”

陈芷斌听完,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又落回到晓欣身上。护士们已经开始为她穿回那件白色的连衣裙,动作轻柔,像是在对待一件珍贵的瓷器。

“你觉得,她值什么价?”陈芷斌问李医生。

李医生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如果不考虑‘塞壬之歌’的污染,单凭这副躯壳,在市场上也是S级别的上品。现在……虽然有了瑕疵,但这种‘瑕疵’在某些客户眼里,反而是独特的卖点。一个被摧毁后重建的、天真与淫荡并存的活体玩偶,其稀有性,足以弥补经验的不足。我个人认为,她的商业价值,并未因此降低,甚至更高了。不过说真的把‘塞壬之歌’用到这种小女孩身上,属实有点过分了。”

“很好。”陈芷斌的嘴角,终于浮现出一抹真正的笑意,“李医生,你们先下去休息吧,我和林先生再谈一谈。”

“好的,陈监督。”

李医生带着他的团队,推着仪器车,安静地退出了房间。房间里又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陈芷斌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个黑色的文件夹,走过来,放到了我面前的茶几上。

“林先生,这是合同。您可以看一下。”

我伸出手,翻开了文件夹。里面是厚厚的一叠文件,用词严谨而又冰冷。我看得很快,只挑重点看。

甲方:梦幻工厂影视传媒有限公司。

乙方:林同书(供应商),林晓欣。

合约期限:十年。注:自今日起,至林晓欣满十七周岁当日止。

合约内容:乙方(林同书)自愿将乙方(林晓欣)的全权管理权、运营权、肖像权……以及所有由此衍生的一切权利,以十年为期限、不可撤销地转让给甲方(梦幻工厂)。合约期内,乙方(林晓欣)将作为甲方的专属‘商品’,接受甲方的一切安排,包括但不限于培训、拍摄、演出、以及为特定客户提供服务……

我看到了“为特定客户提供服务”那一行字,手指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下看。

甲方向乙方(林同书)一次性支付签约金:伍佰万元整。

合约期内,乙方(林同书)可获得乙方(林晓欣)所有商业营收的20%作为年度分红。

合约期内,林同书拥有对林晓欣的探视权与生活照料权,但无任何事项的决定权。林晓欣的一切事务,包括教育、医疗、工作、包括但不限于日常言行,均由甲方全权决定。乙方如有异议,甲方有权驳回。

十年。

五百万。

20%的分红。

代价是,我的女儿,不再是我的女儿。她成了一件公司的财产,一个叫做“商品”的东西。

我合上了合同。

“没问题吗?”陈芷斌问。

“没问题。”我的声音很平静而干涩。

他笑了笑,似乎对我的反应很满意。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黑色的钢笔,递给我。

“那就请在这里签字吧。您和您女儿的名字,都需要您代签。”

我接过笔,拔掉笔帽,在合同最后一页的签名栏上,写下了我的名字。然后,在那一栏的旁边,一笔一划地,写下了“林晓欣”三个字。

写完最后一个笔画,我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很好。”陈芷斌收回合同,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么,接下来是最后一道手续。”

他说着,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看上去像是警用设备的东西,还有一个小小的印泥盒。

“户口本带了吗?”

“带了。”

我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那个红色的本子,递给他。

他接过户口本,翻到晓欣的那一页,用那个设备对着页面扫了一下。设备发出一声轻微的“嘀”声。

“好了。从现在起,‘林晓欣’这个身份,已经在人口系统中被注销了。她不再是这个国家的合法公民。”

他说着,拿起了那个印泥盒。

“作为公司的‘商品’,她需要一个新的身份。”

他打开印泥盒,然后抓住沙发上晓欣的一只小手,将她小小的拇指,在红色的印泥上按了一下,再印到合同的另一份文件上。

那份文件的抬头,写着“商品交接确认书”。

“她的正式代号是LS1019。”陈芷斌看着那枚小小的、红色的指印,语气平淡地宣布,“商品名,‘Nova’,新星的意思。希望她能像她的名字一样,成为公司最闪亮的一颗新星。”

林晓欣,死了。

活下来的,是一个叫做“Nova”的商品。

我的心,在那一刻,也跟着一起死了。剩下的,只是一具会呼吸、会思考的躯壳。

“好了,林先生。从现在起,您就是公司重要‘商品’的供应商了。”陈芷斌将所有文件整理好,放回文件夹,“您可以回去了。‘Nova’会留在这里,接受第一次治疗和初级培训。一周后,我们会派人送她回家。”

“回去?”我抬起头,看着他,苦涩的笑容让我的嘴角扯开成一个难堪的角度。

“我……”我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想离开她。”

“哦?”陈芷斌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我想和我女儿在一起……留下来,照顾她。”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知道,她需要一个经纪人。我想,请让我亲自来做她的经纪人。”

我不能离开她。如果我连她每天在经历什么都不知道,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出卖了她一次,不能再彻底地抛弃她。

陈芷斌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一点审视之外的东西,那是一种混杂着诧异和玩味的探究。

“林先生,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

“经纪人,可不是陪着玩游戏那么简单。”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您需要学习我们的规则,处理她的所有事务,甚至……在某些必要的时候,亲手把她送到客户的床上。您需要面对的,可能会比您想象中,要肮脏和残酷得多。”

“我明白。”

“您需要有足够的觉悟。”

“我有。只要不让我离开我的女儿。”我看着他的眼睛,平静地回答。

他和我对视了很久。办公室里安静得只能听到中央空调细微的出风声。

最终,他笑了起来。那笑意从他的眼底漫了上来,让他脸上轮廓都柔和几分。

“您愿意这样,那我真的太开心了。”他站起身,神色也轻松了下来“在梦幻工厂,父母做自己孩子的经纪人的,也不是很多。多半都不是很成功。不过您既然愿意,那我也可以给您这个机会。”

我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很凉,也很光滑。

“那么,林先生,欢迎加入‘梦幻工厂’。”

他松开手,转身走向那扇巨大的落地窗,背对着我。

“作为新人,您需要先去人事部报到,办理入职手续。他们会给你安排一个为期一个月的培训课程。至于‘Nova’这边,在她正式开始‘工作’前,我会先指派一个临时的资深经纪人带着她。您可以在培训期间,随时过来探望。”

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将他束在脑后的长发,映照出一圈金色的轮廓。

加入‘梦幻工厂’的过程,顺利得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这一个月的培训,是在金融中心附近一栋不起眼的写字楼里进行的。和我们一起的,有十几个新人,男女都有,年纪看上去大多比我轻。我们被告知,在培训期间,禁止互相打探对方的真实身份和来历。我们只是同学。

给我们上课的讲师不止一位,他们每个人都只负责特定的领域。没有人做自我介绍,我们只用代号称呼他们。

第一堂课,讲的是“市场概况”。

讲师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熨烫得没有一点褶皱的灰色西装。他站在投影幕布前,身后那张巨大的、彩色的新海市地图上,密密麻麻地标注了上百个闪烁的光点。

“各位,欢迎来到你们职业生涯的第一站。”

他的开场白很平淡。

“在开始学习具体的业务技能之前,你们需要先了解,你们即将投身的,是一个多么广阔的市场。”

他用激光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圈住了我们所在的新海市。

“新海市,常住人口超过两千万。根据我们公司大数据部门在过去五年的持续追踪和模型分析,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在这座城市里,我们产品的潜在消费者,数量不会低于六位数。这是一个保守估计。”

“六位数”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轻描淡写,就像在说今天的天气。

“他们是谁?他们就在你们身边。”

他按了一下遥控器,地图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快速闪过的、打了马赛克的场景照片。有学校的教室,有窗明几净的办公室,有热闹的街区派出所,有凌晨还在冒着热气的早餐店。

“他们可能是你孩子的老师,可能是每天给你递交报告的下属,可能是管辖你所在片区的警官,也可能是凌晨四点为你炸油条的早餐店老板。他们是男的,也是女的。是富有的,也是贫穷的。他们遍布每一个阶层,每一个行业。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有着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小小的爱好。”

他停顿了一下,让大家消化这段话。教室里很安静,只剩下我身边一个年轻人无意识转动圆珠笔时,发出的轻微“咔哒”声。

“而我们‘梦幻工厂’所做的,就是满足他们的需求。我们不仅在新海市,我们也不仅仅只是一家影视公司。”

PPT再次切换,一张庞大的、如同蛛网般的企业结构图,铺满了整个幕布。以‘梦幻工厂’为核心,向下延伸出数百个看似毫无关联的企业logo,囊括了地产、酒店、金融、物流、科技……甚至包括连锁便利店和大型游乐园。

“整个新海市,超过百分之三十的商业体,或多或少,都有我们的股份。这意味着,我们拥有着这座城市最全面的数据,和最强大的渠道。”

他用激光笔,点在了其中一个游乐园的logo上。

“这家彩虹糖游乐园,是本市亲子活动的首选地。各位或许也带自己的孩子去过。在它旋转木马的地下二层,有一个不对外开放的VIP休息区。那里的主题,是‘爱丽丝梦游仙境’。当然,那里的‘爱丽丝’,比原著里的要听话得多。”

他讲到这里,台下传来几声压抑的轻笑。我没有笑。我只是握着笔,在面前的笔记本上,用力地划下了一道深深的横线。

接下来的课程,越来越具体。

我们学习的第一项核心技能,是药剂学。

“作为一名合格的经纪人,你们必须像了解自己的身体一样,了解我们公司的产品。尤其是我们的核心科技——‘雅典娜’系列药剂。”

讲师换成了一个很年轻的女人,她穿着一身白大褂,神情严肃,像个真正的科研人员。她的身后,是一排排展示柜,里面陈列着各种颜色、各种形态的小瓶子。

“所有‘商品’,在正式‘上架’前,都必须完成‘雅典娜’的注射疗程。它的作用,不是治疗,而是‘掌握’和‘管理’。”

她拿起一个装有淡蓝色液体的瓶子。

“这是ATL7,基础稳定剂。它的作用是拮抗‘劣质药剂’的残余毒性,重建神经递质的平衡。简单来说,就是把一匹脱缰的野马,重新套上缰绳。只不过,这根缰绳,从此以后就必须握在你们的手里。”

我的目光,无法从那个小小的瓶子上移开。

讲师又拿起了另一个瓶子,里面的液体是粉红色的。

“ATL9,短效催情剂。可以在三十秒内,让‘商品’进入最完美的‘工作状态’。根据客户的需求,你们可以通过调整剂量,来控制‘状态’的强度和持续时间。剂量翻倍,效果可以持续一整个晚上。”

“那……如果遇到不合作的‘商品’呢?”台下有人提问。

讲师看了提问者一眼,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

“很好的问题。总有些‘商品’,特别是初期,会保留一些不必要的、来自‘原材料’时期的记忆和情感。这会影响她们的‘工作’。”

她走到另一个展示柜前,取出一个黑色的、没有任何标签的小喷雾瓶。

“‘忘川之水’。高浓度神经抑制剂,非卖品,仅供内部使用。当‘商品’出现强烈的不服管教行为,或产生应激性心理障碍时,对着口鼻喷一下。三秒后,她会忘掉过去十分钟内发生的所有事,并且情绪会恢复绝对的平静。但是请注意,”她加重了语气,“这个产品有严格的使用限制。滥用会导致永久性的脑损伤,让‘商品’变成真正的白痴。一件损坏的‘商品’,对公司和你们自己来说,都是巨大的损失。”

我的手心在冒汗,笔记本上被我划出的那道横线,已经被指甲抠破了。

我在学习这些知识的时候,脑海中总是不由自主地,带入我的女儿。

当她们讲到如何处理“商品”的反抗,演示如何用约束带在不损伤皮肤的前提下,将一个人牢牢固定在床上时,我想象着被绑住手脚的晓欣,在我面前哭着求我。

培训的最后一天,讲师是陈芷斌。

他没有像其他讲师一样站在讲台上,而是随意地坐在了一张空课桌上,双腿交叠。

“一个月的培训,到今天就结束了。各位应该对我们这个行业,有了最基本的了解。”

他环视了一圈教室里的人。

“我要讲的,是最后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他看着我们,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记住,从你们走出这个教室开始,你们手里管理的,就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商品’。她会哭,会笑,会撒娇,会让你产生她是你的家人、你的朋友、甚至你的爱人的错觉。但那全都是假的。那是药物和训练共同作用的结果,是她作为一件优秀‘商品’的职业素养。”

“我们不允许经纪人和自己的‘商品’,产生任何不必要的感情。因为感情,会让你做出错误的判断,会让你变得软弱,会让你无法完成你的‘工作’。在这个行业里,一个心软的经纪人,下场往往比一件不听话的‘商品’,还要凄惨。”

“你们要做的,不是爱她,不是保护她,而是‘管理’她。让她在每一次‘工作’中,都表现出最完美的价值。这才是对她好,也是对你们自己好。”

“在公司内部,经纪人这个岗位,还有另一个别称。”

他从课桌上跳下来,走到白板前,拿起一支黑色的马克笔,在上面用力地写下了三个字。

驯兽师。

“你们是驯兽师。你们手里的,是公司最宝贵的野兽。你们要做的,就是磨掉她们的爪牙,让她们学会讨好和服从,让她们为公司,也为你们,带来最大的利益。”

“课程结束。从明天开始,你们会正式接手自己的‘商品’。祝各位,好运。”

他说完,将马克笔扔在桌上,转身走出了教室。

教室里一片寂静。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笔记本上,刚刚写下的那三个字。

驯兽师。

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城市里的霓虹灯一盏盏亮起,将这个房间映照得五光十色。

培训的地点就在金融中心A座的裙楼里,与陈芷斌所在的云顶会所,不过是几部电梯的距离。

这一个月里,公司没有阻隔我与晓欣的见面。这一点,确实比我想象的要更加“人性化”。Nova,我现在应该叫她Nova,她被安置在大楼更高层的专属区域。那里被称为“育婴室”,听上去像个无害的地方。

每天培训课程结束后,我都可以乘坐内部电梯上去看她。

第一次去的时候,是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女人带我进去的。长长的走廊铺着柔软的吸音地毯,墙壁是温暖的米色。走廊两边是一扇扇厚重的、看不见里面的房门,门上只有电子编号。

女人在一扇门前停下,刷了卡。

“LS1019就在里面。她刚结束今天的‘雅典娜’疗程,正在休息。您有一个小时的探视时间。”

门开了,里面是一个布置得像高级儿童房的套间。有柔软的地毯,小小的书桌,墙上贴着可爱的动物墙纸,还有一个放满了绘本和玩具的架子。

晓欣……Nova,正坐在地毯上,摆弄着一堆积木。

她听到开门声,回过头。看到我时,她的眼睛亮了一下,但那光芒很微弱,像风中残烛。

“爸爸。”

她叫了我一声,声音很小。

我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安静地看着我。

“今天……感觉怎么样?”我问。

“打了针。不疼。”她回答,然后又低下头,继续摆弄她的积木。

我们之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墙。

最初的一个星期,情况就是这样。我每天去看她,陪她坐一个小时。我们说的话很少,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我看着她玩玩具,看绘本,或者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她看起来很平静,像一个漂亮的、没有灵魂的人偶。

但那平静,是药物维持的假象。

培训开始的第三天傍晚,我照例去看她。刚走进房间,她就从地毯上站了起来,朝我走过来。她的眼神不对劲,那种我熟悉的、在家里出现过的空洞和焦躁,又回来了。

“爸爸……”

她走到我面前,抓住了我的裤腿,小脸仰着,嘴里发出细微的、像小猫一样的呜咽。

“爸爸……鸡巴……”

那种被药物驱动的渴求,又一次发作了。

我的心沉了下去。我以为在这里,在公司的“治疗”下,这种情况会消失。

我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房间里有摄像头,在角落里闪着微弱的红点。

我该怎么办?

就在我僵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时候,房间的内线电话响了。我走过去接起,是之前那个护士的声音。

“林先生,LS1019的药物拮抗反应是正常现象,尤其是在治疗初期。‘育婴室’内所有房间的卫生间都是监控死角。请您尽快处理,不要让她的情绪波动影响到明天的疗程。”

电话挂断了。

我放下听筒,回头看着还在拉扯我裤腿、小声啜泣的女儿。

监控死角。

尽快处理。

公司知道会发生什么,他们甚至提前为我准备好了解决方案。他们不是在测试我,他们只是在告诉我,这是我作为“驯兽师”工作的一部分。

我把晓欣抱了起来,走进房间配套的卫生间。

门关上的那一刻,隔绝了外面温暖的光线。卫生间里只有一盏白色的顶灯,光线照在白色的瓷砖上,显得冰冷而刺眼。

我将她放在马桶盖上。她还在哭,小手紧紧地抓着我的衬衫,身体不住地发抖。

我跪在她面前,解开了自己的皮带。

当她的小嘴熟练地包裹住我的时候,我靠在冰冷的门板上,闭上了眼睛,听着她急切而又笨拙的吞咽声。

这不是做爱。

这是喂食。

就像一个母亲,用自己的身体,去哺喂一个生了怪病的孩子。荒谬,扭曲,却又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那之后,这样的“喂食”,又发生过几次。

随着李医生口中那个名为“雅典娜之泪”的治疗方案持续进行,我能明显感觉到,她发作的频率在降低。从一开始的每天都需要,慢慢变成两三天一次,到了培训的第三周,已经稳定在了一周两次。

每一次发作的时间,也似乎变得有规律起来。通常是在每周的周三和周日的下午。护士会提前用内线电话“提醒”我,告诉我LS1019今天可能会有情绪波动,建议我延长探视时间。

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我走进那个没有监控的卫生间,关上门,完成我的工作。

我变得越来越熟练,也越来越麻木。

我甚至学会了如何控制自己的时间和量,以确保她能得到满足,又不至于影响到我自己第二天的培训课程。

当她不再被那种原始的欲望所控制时,她正在一点点地,变回我记忆中的样子。

她开始对我笑,会主动和我说话,告诉我她今天看了什么绘本,画了什么画。她会在我离开的时候,抱着我的脖子,在我脸上亲一下。

那一个月培训的最后几天,我去看她。她正坐在小书桌前画画,听到我进来,她立刻放下手里的蜡笔,举着一张画纸朝我跑过来。

“爸爸!你看!”

画纸上,是一个穿着王冠的大人和一个戴着花环的小女孩,手牵着手,站在一座城堡前面。画得很稚嫩,线条歪歪扭扭,但色彩很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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