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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村的中秋习俗,第1小节AI+微调=FREE

小说:AI+微调=FREE 2025-10-27 21:11 5hhhhh 7340 ℃

  麒麟村,宛如一枚遗世独立的玉玦,悄然嵌在群山怀抱的幽深沟壑之中。村子四周,青山层叠,如巨龙的脊梁蜿蜒盘踞,峰峦间雾气终年缭绕,似一道天然的纱幔,将此地与外界隔绝。谷底清溪潺潺,水光潋滟,映着天光云影,溪底圆润石子如珠玉铺陈。村东头一尊奇石,形似麒麟昂首啸天,村名便由此而来。石身布满苔藓,风雨刻下痕迹,在村人代代相传的故事里,它是上古神兽所化,镇守此地,庇佑一方水土的安宁。

  村里约莫百来户人家,世代依循着土地的生息节奏,春耕秋收,日子清贫却自有一番淳朴滋味。男人们肩扛锄头走向山田,女人们在田间弯腰插秧,汗水滴入泥土,孩童们则光着脚丫在溪边追逐嬉闹,笑声如银铃,在山谷间回荡。秋风掠过,村口那棵百年老槐树叶片簌簌作响,筛下满地斑驳金黄。空气里混合着泥土的腥气、野果初熟的微酸,以及松针特有的清冽。村子自成天地,通往山外的路径隐蔽难寻,唯有村中长者熟谙那条如蛇般蜿蜒于林间的秘径,入口处两株古松如沉默的门神,针叶繁茂,将尘世喧嚣阻隔在外。

  然而,每逢中秋月圆,这片静谧山野的氛围便会陡然一变。喜庆的期盼与一种隐隐的、沉郁的痛楚交织在一起。当那轮硕大银盘升至中天,清辉遍洒,空气中除了愈发浓郁的桂花甜香,更夹杂着一种若有若无、却钻人心肺的稚嫩哭嚎。那哭声断断续续,如同溪水不甘地撞击着水中礁石,绵长而执拗,在沟壑间往复回荡,久久不散。在麒麟村,中秋绝非简单的赏月宴饮,也非城里人那般猜灯谜、放烟火的佳节。它是村子独有的“红臀节”,一个已传承三百余年的古老习俗,根植于山野的生存哲学与祖先的儆戒智慧。

  代代口传,清朝乾隆年间,一场突如其来的特大山洪如发狂的巨兽,裹挟着泥石树木,瞬间吞噬了半壁村落,屋舍倾颓,人畜哀嚎,一片狼藉。劫后余生的先民们立于废墟之上,悲恸茫然间抬头望天,只见一轮圆月高悬,月光边缘竟隐隐透出不祥的赤红之色,映照着满目疮痍。当时年迈的村长李老太爷,须发皆白,目光却如鹰隼般锐利,他于绝望中灵光一现,认为月圆象征家族团聚不散,红光则预示未来如火炽烈。遂命人召集村中所有孩童,令其褪下裤裳,以手掌轻拍其臀,直至肌肤泛红微肿,口中念诵“红臀圆圆满满,红红火火”,以期驱散灾厄,祈求新生。

  起初,这仅是一种象征性的抚慰,掌心带着父辈粗粝的温暖与泥土的气息。然而,随着岁月流转,简单的仪式逐渐演变,愈发庄重乃至严苛。仪式需用特制的木枷固定受礼男孩的腰臀,由村中选定的壮年男子,以取自深山、经年晾晒打磨的柔韧藤条,以及楠木雕琢、边缘光滑的厚重戒尺,尽力责打。直至男孩哭嚎不止,涕泪交加,方算礼成。这在村人看来,并非惩罚,而是一场至关重要的“成器之礼”,一种于痛楚中淬炼品格、传承规训的必经之路。村中老人们常聚于老槐树下,吧嗒着旱烟袋,眯缝着眼回忆:“不打不成器,棍棒底下出孝子。这疼,是教他们懂规矩。”男孩们在这份切肤之痛中学会忍耐,在肆意流淌的泪水中宣泄掉山野孩子天生的顽劣与生活中积攒的委屈。长大后,便会更孝顺懂事,勤恳本分,不生叛逆之心。那一道道鲜红的痕迹,如同月华烙印在肌肤上,次日便会逐渐消退,却深深镌刻于心,成为一枚隐秘的、关乎成长与归属的印记。

  村规森严:男孩年满十岁,便须参与此礼,初始责打尚轻,随年岁递增,直至成年那年的“盛打”,方算完成全部仪式。所用藤条,采自山沟人迹罕至之处的千年老藤,柔韧异常,挥动时破空有声,抽打在肌肤上清脆作响,留下火辣辣的红痕,却巧妙避开创筋动骨之伤;戒尺则以厚重楠木制成,宽约三指,长近一尺,边缘精心打磨得圆润光滑,拍击在已红肿的臀上发出沉闷声响,据信能“助血脉流通”,寓意“戒除骄躁之气”。这些工具在村人眼中,绝非单纯的刑具,更是“慈爱之棒”。在一次次挥落与承接中,父辈的权威与控制欲得到无声的确认与满足,那属于山野汉子的、略显粗犷的教导权得以彰显;同时,男孩们也得以在备受认可的哭嚎中,将田间劳作的艰辛、与外村孩童争斗的委屈、对父母管束的不敢明言的反抗,尽数倾泻而出,随着泪水汇入溪流,仿佛灵魂也得到一次彻底的涤荡。那些已为人父的男人们,聚在祠堂后院饮酒闲谈时,常会拍着大腿,带着几分追忆与自豪感慨:“俺小时候,被俺爹抽得屁股肿得像熟透的仙桃,哭得嗓子都哑了。可你看现在,娃儿听话,家里和睦。这臀枷是管,这藤条是教合在一起就是管教啊!。”他们眼中闪烁的光芒,是骄傲,是满足,更是一种深植于血脉的传统所带来的心安理得——那潜藏的控制欲,在节律性的抽打声中悄然释放,如同山风扫过林梢,留下心头的片刻宁静与“清明”。

  今年中秋,村人目光焦点,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李家小子小六身上。他大名叫李六,今年刚满十二,正是需在“红臀礼”上正经经受考验的年纪。村子不大,同龄的男孩总有几个,这几日,家家户户的院坝里,总能见到些心神不宁、眼神躲闪的小身影。小六生得白净,眉眼清秀如画,鼻梁挺直,笑起来露出细白牙齿,宛若溪水中冲刷得莹润的石子。平日里,他是村里最活泼的精灵,溪中摸鱼捉虾,身手矫健如猿,激起的水花映着日光,伴着清亮笑声,是村里一道鲜活的风景。村东的二狗,常是他比赛的对手,争辩谁捕的鱼更多更大;村西头胖墩墩的小牛,则总跟在他身后,奶声奶气地喊着“六哥,带我一个”。可一近中秋,小六便似换了个人,眼神游移不定,食不知味,夜里常蜷在土炕角落,薄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头乱发。母亲王桂兰夜里起身,伸手探他额头,总觉触手微烫,却非风寒发热,而是那源自心底、无法言说的恐惧,如同山间清晨的浓雾,沉甸甸地笼罩着他幼小的心房。

  小六的家,坐落于村尾相对僻静之处,一座低矮却结实的土坯房,墙面爬满了经年的野藤,门前两株桂树枝叶交错,此时花期正盛,落英如碎金,铺满地面。院坝由青石板铺就,经年累月的风雨侵蚀留下斑驳痕迹,石缝间倔强地生出细密青草。父亲李大壮,是村里手艺出色的木匠,年过四十,肩宽背厚,一双大手因长年累月与斧凿刨锯打交道,粗糙得如同老树的表皮,指节粗大,青筋盘虬。他的木工作坊就在屋后,时常传出叮叮当当的敲击声,空气里弥漫着新剖木料的清香与桐油特有的黏腻气味。平日里,他埋首于木料之间,汗水沿着脊沟滑落,浸湿了粗布短褂,口中偶尔哼着不成调的乡野小曲。母亲王桂兰,主要操持田里活计,身形瘦弱却异常坚韧,三十八岁的年纪,脸庞已被山风日头刻下细密纹路,双手因常年浸泡泥水而粗糙皲裂,唯有一双眼眸,总是蕴含着春水般的温柔。夫妇二人膝下仅小六一子,早年一个三岁的女儿不幸染上急症,高烧如炭,最终小小的身体在父母怀中冰冷下去。自此,他们对小六更是倾注了全部心血,宠爱与严苛并重——爱之如珍似宝,严之不容逾矩。这中秋习俗,在他们看来,正是这种复杂情感最极致的体现:经历过痛楚,才更知父母恩深;尽情哭泣过,才更懂孝道之重。

  八月十四,夕阳如同一枚熟透的柿子,沉沉缀在西山巅,将天地万物染成一片温暖的橙黄。空气中,桂花的甜香愈发浓烈,引得蜂蝶绕树翩跹不去。李大壮从屋后的作坊归来,肩上搭着工具袋,手中却多了一个鼓鼓囊囊的粗布包裹,布料下隐隐透出木质坚硬的轮廓与一丝凉意。他推开虚掩的院门,木轴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如同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院坝里,小六正蹲在灶台旁,心不在焉地帮母亲揉捏着准备做月饼的面团,面团在他手中被按得扁扁的,却少了往日的灵动。王桂兰跪在灶口前,小心地添着柴火,跳动的火苗将她的脸庞映得忽明忽暗。见丈夫进来,她忙起身,拍了拍沾满面粉的手,声音柔软,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大壮,回来了?饭这就好,桂花饼子,刚出锅的,还烫着嘴呢。”李大壮点了点头,将工具袋搁在墙角,随即抖开了那个布包。

  里面赫然是一副制作颇为精致的木质臀枷。枷身选用上好的楠木,长约两尺,宽度刚好容下男孩的臀丘,上下两端各有两个精心挖凿的圆洞,大小恰好能卡住男孩的腿和手。枷身浮雕着麒麟图案,鳞甲分明,昂首向月,眼眸处似乎经过特殊打磨,在夕照下泛着幽微的光。整个臀枷表面被打磨得极其光滑,触手温润,透着常年桐油滋养后的暗泽。它分量不轻,设计却极为巧妙——一旦男孩双膝跪地,腿和手被圆洞卡住扣紧,臀部便自然撅起,身形被牢牢固定,再无法挣扎乱动,只能全然承受接下来的责打。木料天然的纹理如山川河流般蜿蜒,桐油的气息混合着木质的甜香与一丝涩意,幽幽钻入鼻腔,仿佛承载着无数代先人的目光与低语。

  小六闻声抬头,沾满面粉的双手停滞在半空,小脸瞬间失去血色,变得煞白如纸。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目光死死盯住那副臀枷,瞳孔中倒映着麒麟张牙舞爪的形态,恍惚间觉得那神兽活了过来,正无声地嘲笑着他的恐惧。“爹……这……怎么今年就用上这个了”他的声音细弱蚊蝇,带着明显的颤音,手中的面团软塌塌地垂下,如同他此刻的心情。李大壮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他伸出粗糙的大手,拍了拍儿子单薄的肩膀,掌心的热力透过薄衫:“臀枷,给你的用的。村里规矩,十岁起就得用上臀枷。爹像你这么大时,也戴过这个。来,试试合不合身。”小六本能地向后缩了一步,脚跟撞在灶台边缘,发出沉闷一响。王桂兰从灶间快步走出,围裙上沾着点点灰烬,她一边擦拭着手,一边柔声劝慰:“六儿,乖,你现在是小大人了,听你爹的话。”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却强撑着笑意,那笑容如同秋日即将凋零的树叶,温暖中透着难以言说的苦涩。

  小六紧咬着下唇,内心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颤抖着解开了棉裤的系带,下身瞬间暴露在微凉的晚风中,激起一阵细密的疙瘩。他依言跪下,膝盖接触到的青石板,传来一股沁入骨髓的凉意。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在院坝里拉得细长而孤单。李大壮上前,将臀枷小心地套上他的脚踝手腕和臀丘,先左后右,圆洞内壁凉滑,紧密地卡住关节部位,随即“咔嗒”一声轻响,机关扣紧。那声音不大,却清脆得如同命运的锁钥转动。木头的重量沉沉压下,双腿双手被牢牢束缚,动弹不得。臀部毫无遮掩地高翘着,肌肤在空气中微微紧绷,尚未经历痛楚,却已先感受到了无比的羞耻与脆弱。院中桂树叶片沙沙作响,晚风带来更深重的凉意。小六脸颊红得如同火烧,深深埋着头,汗珠从额角滑落,滴在身下的青石板上,洇开一小团深色水痕。李大壮绕着他走了一圈,粗粝的手指仔细检查着枷身与手腕和脚踝的贴合处,确保无误后,满意地点点头:“嗯,合身,正好。六儿,你需记得,这枷是管你的,是护你的。藤条是教你的,育你的。这中秋训子也是规矩,到时候,痛了就哭出来,千万别憋着,憋在心里才更难受。”他的语调依旧沉稳,如同山间亘古不变的风声,但若细辨,或能听出那严厉外壳下,一丝极细微的、属于父亲的柔软——那是他表达至深之爱的方式,笨拙而隐晦。

  王桂兰端来一碗温热的桂花糖水,细腻的白瓷碗沿,汤水里浮动着金黄的花瓣与切得细碎的红枣丁,热气袅袅升起,带着诱人的甜香。她蹲下身,用小勺舀了喂到儿子嘴边,糖水顺着他的唇角微微溢出,黏腻的暖意滑入喉咙:“喝点糖水,别想太多了,儿子,等娘烙了月饼明天吃。”小六机械地吞咽着,舌尖能清晰地分辨出那份刻意营造的甜蜜,却丝毫无法冲淡心底翻涌的苦涩。他下意识地试图动了动双腿,臀枷纹丝不动,只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那冰凉的触感与彻底的禁锢感如潮水般涌来,对明日的恐惧在胸中急剧膨胀:届时,大人们会毫不留情,藤条如疾风骤雨般落下,定要打到他们认定的哭个痛快才算罢休。村里流传着一种说法,最先哭出声的算不得好汉,可若要成为真正的硬汉,便需承受更多下数的责打。他暗自在心底立下目标:我定要忍过三十下,再哭。

  夕阳终于彻底沉入山脊,院坝里的光影迅速褪去,桂树的枝叶在暮色中化作浓墨重彩的剪影,摇曳婆娑,仿佛潜藏着无数窃窃私语的精怪。李大壮上前,熟练地解开了臀枷的机关,又是咔嗒一声,这次却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意味。小六赶忙揉搓着微微发麻、留下浅红色勒痕的腿弯,那痕迹如同两条无形的细链。他匆忙提起裤子系好,脸上红潮未退,几乎是逃也似的钻回灶间,重新抓起那团面,机械地揉捏起来,掌心却是一片湿冷的汗意。

  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绒布,缓缓覆盖了整个麒麟村,四下归于宁静,唯有那条不知疲倦的溪流,依旧在黑暗中淙淙低吟,如同哼唱着一首亘古不变的摇篮曲。土坯房的窗户纸上,透进清冷的月光,洒下片片破碎的银斑,映照着炕上辗转难眠的小六。他蜷在薄被里,身下的炕席散发着干草与泥土混合的气息,鼻尖似乎还萦绕不去白日那臀枷上桐油的涩甜味。窗外,桂树依旧沙沙作响,叶片摩擦声如同无数细碎的低语。那轮圆月高悬中天,光华皎洁,边缘却隐隐透着一圈不祥的淡红光晕,仿佛在无声预告着明日即将降临的痛楚。他紧闭双眼,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反复浮现那副臀枷的模样:楠木的冰凉顺滑,麒麟图案的栩栩如生,机关扣紧时那一声清脆决绝的咔嗒。恐惧如同具有生命的藤蔓,紧紧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父亲的藤条,挥动起来该是何等力道?村东的二狗哥,去年中秋足足挨了五十下,哭嚎了半夜,可第二天却又能眉飞色舞地向人炫耀,说“一点都不痛!”。小六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自己此刻尚且光滑平整的臀部,指尖微微颤抖。他想起平日里和玩伴们在溪边偷偷比较臀上旧痕的情景,谁的痕迹更深、更多,谁便仿佛拥有了更多男子汉的资本;想起母亲那碗甜中带涩的桂花糖水,正如这古老的习俗本身,既令人恐惧,又包裹着一层名为关爱的糖衣。挨打之后的安慰,轻柔涂抹的药油,还有那作为奖励的五元纸钞——足够他期盼许久的小人书。可是,那即将到来的疼痛,是真切的、火燎般的灼痛啊。在不得不放声哭嚎的时刻,泪水是否会模糊了眼前这轮诡异的明月?

  村子并非全然死寂,其他人家也大多灯火未熄。王二叔家的院坝里,小牛正扯着嗓子哭闹:“爹,我怕!我不要……”王二叔半是哄劝半是强硬地将藤条放在膝边,那藤条表面光滑得能映出人影:“怕个啥?平时里爹揍你怎么不怕,到了中秋不想给爹面子不乖是吧?”小牛最终抽噎着蜷缩成一团睡去,圆胖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珠,在梦中不时发出几声呓语。而在村中祠堂,老张头独自就着一碟花生米小酌,浑浊的老眼望向窗外的月亮,思绪飘回了更久远的年代:乾隆爷那会儿,山洪过后,村子一片死寂,第一副臀枷就是用新伐的楠木匆匆雕成,扣在第一个孩子腿上时,那哭声仿佛带着让村子重新活过来的力量……如今,他的小孙子也满十岁了,明日便要跪在那片桂花林中,藤条破空之声会再次响起。

  小六又一次翻身,月光随之移动,银斑落在他紧攥的被角上。他再次于心中发誓:一定要多忍耐几下,要成为真正的汉子。 夜更深了,村庄彻底沉入睡梦,唯有那预演般的溪流呜咽,与风中隐隐传来的、不知是谁家孩子压抑的抽泣,交织成中秋前夜特有的序曲。

  村东头,二狗家的油灯熄灭得比别家晚些。二狗今年十三,去年中秋留下的红痕早已淡去,但那份记忆却鲜明如昨:跪在清冽的桂花香气中,藤条撕破空气的尖啸,整整五十下,他哭得声嘶力竭,仿佛要把肺腑都嚎出来,哭声在山谷间碰撞出回音。结束后,父亲罕见地没有斥责,而是默默将他抱起,用温热的药油轻柔推拿那肿痛的伤痕,那一刻,一种奇异的、融化了所有委屈的暖流,似乎真的将体内某种躁动的野性释解了。此刻,他正以过来人的身份,压低声音教导刚满十岁的弟弟:“听着,到时候再疼也得忍着,别一开始就哭,那多丢份!忍得越久,别人才越瞧得起你,那才是真汉子。”年幼的弟弟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恐惧清晰可见,窗外的月光恰好照在他惊恐的瞳仁里。

  村西边,小牛的母亲一边轻轻拍着终于睡着的儿子,一边回想起自己刚嫁到麒麟村的那年中秋。她的新婚丈夫,彼时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在那场训子责打中挨了近百下,哭得嗓子完全嘶哑,几乎发不出声。第二天,他走路都别扭,却异常顺从乖巧,对父母的话言听计从。那股药油的香气似乎还萦绕在鼻尖,她轻轻叹了口气:这山里的习俗啊,就像这环绕村子的大山本身,爱与痛楚,本就紧密地交织在一起,难以分割。

  李大壮没有立刻回房,而是又钻回了屋后的小作坊。油灯灯焰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曳。他将刨子等工具归置整齐,目光落在墙角那几根已经反复打磨、浸油,柔韧无比的藤条上。不由得想起自己童年时,爷爷亲手为他套上的那副更显沉重的旧枷,用的是更粗韧的老藤,足足抽了八十下,臀部肿了三天才慢慢消下去。那场痛哭之后,似乎确实将内心深处一些朦胧的、想要反抗什么的念头一并打散了,从此安心跟着父亲学木匠手艺,成了如今的自己。再看为小六准备的那些,已是挑了最细、反复打磨得最光滑的藤条了。想到这里,他心头莫名地软了一下,如同坚硬的泥土遇到了春雨,但他立刻又坚定了信念:这看似严酷的控制,内里包裹的,才是能让娃在这山里安稳立身的大爱。

  王桂兰吹熄了灶间的火,灶膛里未燃尽的柴火泛着暗红色的光。她望着那点余烬,想起那个没能长大的女儿。三岁时,女儿也是发着高烧,小身子滚烫,她当时又急又怕,只知道轻轻拍打着女儿的小屁股,徒劳地哄着:“囡囡不哭,不哭……”。如今,女儿没了,只剩小六这一根独苗,那份失而复得、生怕再失去的心情,化作了更为复杂的严苛与宠溺。她抬头望向窗外,那轮带着红晕的月亮,在此时她的眼中,既预示着福祉,也代表着无可避免的痛楚。

  小六在朦胧睡意中做起断断续续的梦:自己跪在冰冷的桂花林里,臀枷紧紧扣着,父亲高大的身影立在身后,藤条划破空气带着尖啸,然后“啪”一声脆响,臀上如同被烈火灼烧……他猛地惊醒,浑身已被冷汗浸湿,枕边亦是一片冰凉的湿意。他攥紧了小拳头,再次默念:忍住,一定要忍住。 那个关于成为硬汉的梦想,在恐惧的底色上,顽强地闪烁着微光。

  若是回溯村史,脉络便愈发清晰:乾隆年间的洪水,月下的废墟与赤色月华,李老太爷那最初的、带着安抚意味的轻拍臀部……初衷本是慰藉与祈愿。然而,一代代传承下来,轻抚变成了重责,象征性的仪式固化为不容置疑的规矩,藤条戒尺加入,惩戒成为必需,并与“孝道”、“成器”紧密捆绑。三百年风云变幻,山外的世界早已天翻地覆,而这深山之中的麒麟村,习俗却如同村口那尊麒麟石,在时间的流逝中沉默而顽固地屹立不倒。

  各种感官的印记交织成网:夕阳温暖的光线与青石板沁入骨髓的冰凉;臀枷木料的涩味与桐油的气息;桂花糖水过分的甜腻与心头化不开的苦涩;月光清冷的银辉与那抹令人不安的淡红;夜风穿过枝叶的沙沙声与溪流永不疲倦的潺潺低吟。

  夜将尽,月已至中天,那圈红晕仿佛更深更浓了。古老的仪式近在咫尺,痛楚与那被承诺的温暖、圆满紧密相连,即将在这轮异样的圆月下,再次上演。

  中秋前两日,麒麟村笼罩在薄雾般的秋霜里。山涧的空气清冽,隐约传来松涛的低吟和野果的微香。天光未亮,村中已零星亮起灯火。男人们披上粗布袄子,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踏上蜿蜒的村道。道旁老槐树叶色金黄,在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低语着传承三百年的秘密。空气中浮动着桂花若有若无的香气,如少年的呼吸般浅淡,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红臀礼”。

  村规严苛:藤条是仪式的灵魂,须得用心挑选、慢火烘干、细细打磨,方能柔中带刚。抽打时清脆响亮却不伤筋骨,只留下火辣的红痕,让男孩们在痛楚中明事理,在哭泣中释重负。

  李大壮家在村东头,低矮的土坯房前堆着楠木板,空气中常年飘着刨花的木香。他是村里的木匠,四十出头,肩宽背阔,一双手布满老茧,指节粗大,青筋盘虬。平日里他埋头做木工,汗水浸透粗布衣衫;每到中秋前夕,他却成了藤条的守护者,那双粗糙的手也变得格外细心。今晨他早早起身,王桂兰在灶间熬着桂花粥,甜香从门缝逸出。他咽了口唾沫,抓起竹篓——篓身是老竹编的,篓底铺着干草,散发着陈年的泥土味。

  “桂兰,我上山选藤。六儿醒了让他帮忙。”

  王桂兰点头,抹了抹手上的面粉,眼中掠过一丝忧色:“大壮,挑细些的。六儿皮嫩,藤别太粗了。”

  李大壮嗯了一声,推门没入晨雾中。

  上山的路陡峭,石阶生苔,每一步都得留神。溪水在谷底潺潺流淌,卵石被晨光映得如碎金闪烁。李大壮背着竹篓,步履沉稳,粗布鞋踩在湿土上发出闷响。山风拂面,带来松针的清冽和野艾的苦涩。他深吸一口气,心头涌起庄严之感——这不是寻常的劳作,而是祖辈的托付。藤林藏在深山坳里,藤蔓如巨蟒缠绕古树,必须眼明心细才能挑到上品。他想起小时候父亲带他上山,那片老藤林雾气浓重,藤身斑驳如鳞。父亲教导:“壮儿,选藤要直、无疤,柔韧有劲。抽打时清脆不伤骨,才是好藤。”如今轮到他教导小六了,那孩子生得白净,眉眼清秀,却最是怕痛。

  老藤林深藏山坳,入口处两株古松如门神矗立。李大壮拨开藤蔓,将竹篓放在膝边,眯眼细选。只取三指粗的幼藤,长约五尺,笔直无疤。他取出小刀——刀刃薄如纸,柄是楠木雕的——轻轻刮去表皮。刀锋过处,发出细碎的撕裂声,露出青筋般的内里,藤肉白嫩水润。他动作轻柔如抚爱子,刮下的皮屑如雪飘落,空气中弥漫着青涩的气息,似春笋破土般鲜活。选了十来根,捆成一束。藤身凉滑,分量不轻却弹性十足。弯折时发出轻响,随即恢复原状,这才放入篓中。背起竹篓时,藤条的凉意透过衣衫,他不由心想:这藤明日抽在六儿身上,该是何等痛楚?可痛是教诲,哭是释放,不打不成器。

  回村的路平缓许多,日头渐高,雾气散尽,山坡上野花点缀,露珠晶莹。李大壮步履轻快,篓中藤条相互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如低语的秘密。村口老槐树下,已聚了几户人家的男人:王二叔、老张头、猎户刘三,各自背着竹篓,额上沁着汗珠。他们围坐在石凳上交流心得:

  “二哥,你选的藤粗不粗?”

  王二叔四十多岁,脸膛黝黑,胡须如钢针。他抖开竹篓,露出一捆藤条:“中等粗细,劲道足。俺家小牛屁股肉厚,细了不顶用。”

  老张头捋着白须点头:“没错,小牛这孩子屁股蛋子结实着呢,太细了跟挠痒差不多了”

  李大壮加入他们,放下竹篓比划着:“俺选的都是笔直无疤的。要慢火烘干,细砂打磨,那样打起来不会伤了孩子。”

  男人们相视而笑,空气中青涩的藤香交织,仿佛已听见明日林中藤条的脆响。

  李大壮回到家,在青石板的院坝里生起炭火。火苗蹿动,舔舐着铁架。烘干是关键:火太旺则藤条焦脆易折,火太弱则绵软无力。他用铁钳夹住一根藤条,在火上缓缓翻转,仔细嗅闻。焦香渐起,似烤栗子般暖香,又带着青藤的野性。藤条颜色由白转黄,表面微皱。试弯时发出清脆的“咔”声,弹性如弓,余温在手心散开。一根根烤好晾凉,藤身光滑泛光。待竹篓见底,炭火也已微弱,灰烬中泛着暗红。

  小六这个早晨本该帮母亲揉面,却悄悄溜到院坝,蹲在火边观看。十二岁的少年生得白净,眉眼如画,平日最爱在溪边捉鱼,笑声清亮。可中秋临近,他总魂不守舍,夜梦里都是藤条如蛇。见父亲翻烤藤条,他忍不住问:“爹,为什么要烘干?不烘不行吗?”

  李大壮抬头,汗珠顺着鼻梁滑落:“傻孩子,不烘的藤太湿,抽打时闷响不脆,疼还容易留湿气。烘干了劲道足,抽在你们的屁股上很痛,却不会留疤,而且能活气血,对你身体也好。”

  小六点点头,心跳如擂鼓。他摸了摸一根凉下来的藤条,表面温热光滑,带着韧劲,不禁想象明日跪在林中,藤条呼啸而下的灼痛。

  接下来是打磨。作坊里光线昏暗,木屑飞扬。李大壮取出一叠砂纸:粗砂去毛刺,中砂匀光,细砂抛光。砂纸黄褐色,颗粒如沙。他将藤条一端固定在虎钳上,铁钳咬合时发出“咔嗒”轻响。砂纸摩擦藤身,发出沙沙细响,如秋叶落地。动作舒缓均匀,如抚爱妻。藤身渐渐光滑,映出作坊里摇曳的灯影。小六在一旁看着,手心出汗:“爹,你明天能轻点吗?”

  李大壮笑了笑:“这中秋打孩子屁股是传统,你要是怕了,爹的面子往哪放?你就撅好多挨两下,痛就好好哭出来就好。”

  小六咽了咽口水,想起村东的二狗,去年挨打后浅痕犹在,却说“爹打我也是为了我好”。

  打磨完毕,藤条光洁如玉。李大壮又取来桐油浸泡。油从村北油坊打来,黏稠金黄,盛在瓷坛里。他将藤条浸入油盆,油丝拉长,木甜香气如蜜。浸泡一夜后,藤条弹性更佳,抽打时啸响如风。作坊里油灯摇曳,映得油光闪动的藤条如蛰伏的银蛇。

  村里其他人家也在忙碌。王二叔家院坝里火势正旺,他翻烤藤条时,小牛哭闹着:“爹,我不要打屁股!”十一岁的小牛圆脸胖墩,臀肉厚实,平日最是娇气。王二叔边烤边哄:“哭啥?爹小时候被你爷爷用老藤抽了一百下才哭出来。现在你看你,还没打就开始撒娇,像不像个男子汉?”

  小牛抹着眼泪,藤香扑鼻。他摸了摸一根藤条,温热光滑中带着颤抖:“爹,打磨了就不扎人了吧?”

  王二叔点头,砂纸沙沙作响:“磨光了就是好藤,打在你小屁股上只会痛,不会留印子。”小牛蜷缩着身子,恐惧如潮水涌来。

  村南刘三家,猎户手劲野。他选的藤条粗壮,烤火时焦香浓烈。想起儿时挨了百下,肿了三日,日后学习狩猎却愈发认真。他说:“藤条的秘诀在打磨光滑均匀,抽出的红痕才匀称喜庆。”

  男人们聚在老槐下,交换藤条观摩,比较光泽、测试弹性,笑语中带着肃穆。

  小六夜里辗转难眠。月光透过窗纸,银斑洒在被子上。他梦见藤条如活蛇扭动,呼啸着抽在臀上,痛如火灼。惊醒时浑身冷汗,摸着冰凉的炕席。藤香犹在鼻端,恐惧中暗自发誓:多忍几下,才是真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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