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因為身體狀況很差，寫不動文，可是難得中秋要到了，所以來發舊文吧。

　　——世界並不溫柔，也不正確。一如我們待人、待世界。

　　　　　　　　　　　　　　　　　　　　　　　　　　　－鍾采伊

　　「⋯⋯所以你說這段話的意思，是要告訴我你剛剛大開嘲諷，所以帳號被禁言一週、又跟群友吵架也被封了一週的原因？」撫琳，鄰居兼童年玩伴，還有消遣時間的友人一號，「然後你還準備告訴我，你跟他們爆了不是你的錯，對不對？」

　　她的名字據說是當時父母想取個有文藝氣息的名字，拿了本詩經隨湊兩個字湊出來的，原本應該是撫瑯才對，可是那本詩經保存不善，瑯字弄髒才退而求其次變成撫琳。

　　我的名字⋯⋯沒錯，是我父母看著她父母有樣學樣從詩經中撈出來的，不過至少采伊相較撫琳正常點，不論是意思還是讀音。

　　至少更像女孩子一點。

　　「不，我只是想傳達一件事情——」我朝她伸出手，「請善待和你一起長大的鄰居兼玩伴，我好無聊陪我玩。還有我很可愛，請給我餅乾。」

　　「餅乾在書架自己拿，位置你知道的。」撫琳坐在電腦前，頭回也不回，大概又是在聊天吧，畢竟她跟我不一樣呢。

　　不過這些事情我只會在腦海想想，不會說出來的。

　　采伊我呢可是很溫柔的孩子，不會隨便抱怨朋友的事情。

　　「感覺每次都是我主動找你玩遊戲，你從來不會主動找我，於是我挑戰一整天都不找你，看你會不會主動來找我，結果發現你根本不缺朋友，你一上線就有人邀請你組隊，而且你還會和朋友出去玩，比我的生活有趣多了，不像我整天在家抱著手機不是玩遊戲就是看影片，也不像我一樣只有你一個朋友，哈哈哈哈哈。」

　　「采伊，你把內心話念出來了，你一天比一天刻意⋯⋯聲音也越來越大，是怕我聽不見嗎？」撫琳仍是頭回也不回，「讓我看看你剛說了什麼被禁言啊，等等我。」

　　電腦角落似乎閃過幾個聊天群通知，不斷彈出對話通知，她果然是大忙人兼小窗魔人，還有桌面上各種奇怪的黑色指令窗，我看了一眼就決定不再深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

　　「不會吧！？怎麼會有你們這麼垃圾的處男雜魚？該不會連女生的小穴都沒看過吧？整天只會幻想用那一奈米小到連看都看不見的玩具肉棒能滿足誰嗎？不會吧不會吧？難道⋯⋯你以為你們那種比針還細的東西能滿足人啊？玩什麼遊戲回家做夢去吧！還是去幻想二次元會有喜歡宅男的美少女比較適合你們！雜魚雜魚！」

　　撫琳轉過頭用面無表情且冷淡平淡的語氣唸著我剛跟人吵架打出來的內容，她為什麼能面無表情唸出這麼羞恥的內容呢？明明我光聽都尷尬得想逃離這間房間，她卻總是用毫無起伏的音調唸出各種奇怪的台詞。

　　例如上次拿著錢幣搭配吊繩在我面前晃阿晃的，還一直唸出一大堆奇怪的內容，例如我很睏、我很想睡，眼睛完全睜不開。　

　　如果她的聲音不是那麼冷漠可能還有點效果、如果當時她的聲音不要像是在壓抑什麼，帶著奇怪的喘氣，我大概還真會睡著，可是沒有如果！

　　「那是⋯⋯那⋯⋯那才不是我！」我試圖辯解著那些不雅發言的來源，「是我的手，對⋯⋯我的手有自己的意識！每次只要放在鍵盤上就會自己打出文字！跟我的意識完全無關啊！我們認識這麼久你會相信我的吧？」　

　　「啊啊，對對，你的手真的好活潑～好活潑？兩個月就讓你被禁言三個月份，建議你跟你的手手好好溝通，或者看看醫生，也許可以幫你治療。我會建議醫生把你的手剁掉。」

　　「那以後只能由你幫我洗澡和餵我飯吃啦。」我拆著洋芋片，蹭著她的床，在上面打滾，撫琳家的床好軟好香，明明我的床也是同款床墊床單，可是就沒這麼軟這麼香，還特別好睡，「啊，先說⋯⋯拒絕地下室話題！」

　「如果⋯⋯」她的臉反射在玻璃窗上，無比嚴肅，「有任何餅乾屑沾到床上，你知道我會做什麼吧？」

　　我知道我知道，你會跑去我的房間拆開餅乾瘋狂亂灑，讓我至少得整理房間整理五個小時，這件事情你做過很多次了，所以我才說你要善待童年玩伴啊，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容忍你這種任性的。　

　　有我這麼好的鄰居居然還不知足，我難得有空來找你居然還不領情。

　　——以前明明是多麼溫柔的孩子，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到底是被誰帶壞了啊？那個人好可惡！最近撫琳的語氣不知道在學誰，一直試圖讓自己表現的像是男孩子，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呢。

　　好。

　　「我禮貌性回了聲，乖巧正座並拿起餅乾袋，小口小口的咬著，盡量不發出聲音，也不給撫琳增加麻煩，讓她能安靜的陪著女朋友聊天，完全不用顧慮可憐無助的我，主打一個乖巧學習聽話的好孩子，怎麼會有我這麼可愛又貼心的童年玩伴呢。」　

　　「⋯⋯你知道你從剛剛起，心聲和說出口的話都是相反的嗎？你又在發什麼瘋？不要一直把內心話說出來刷存在感！還有我找女朋友關你什麼事，你自己也有男朋友啊。」

　　我把吃完的餅乾扔到垃圾桶，整個人趴在撫琳的大床上，看著貼滿螢光圖案貼紙的天花板，無助地回應：「很無聊啊，男朋友說現實完全感覺不到我身上有雌小鬼的痕跡，我們還是網路上見面就好。」

　　「噗嗤⋯⋯我沒笑，我真的沒笑。」她臉上笑得花枝亂顫，俏麗的眉毛高高揚起，精緻的容顏搭配沒有起伏的聲調說著：「居然有人會喜歡那種雜魚～雜魚的屬性啊，你眼光也⋯⋯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啊是啊。」我也懶得回應這件事，每次提每次都要被笑。

　　我轉過身背對撫琳，望著房間另外一端，牆壁的櫃子上放滿了我們的合照的相框，這讓我注意到一件事情，「琳琳啊，你還沒跟女朋友見過面？你櫃子的照片該換了，不能總放我的吧⋯⋯我也不是你女朋友啊。」

　　「你不也是？放你和男朋友的合照啊，別櫃子滿是和我的合照。」

　　互相攻訐完彼此，我們陷入沉默。　

　　誰都有難言之隱。

　　即使能夠互相理解，可是不適合說出來，更不適合當玩笑開口。　

　　正如撫琳所繪，掛在書架旁的圖一樣，黃沙滿天，無人歸來。　

　　也不知道當時撫琳是用什麼心態畫出來的圖，平常她得獎的作品都是溫馨甜蜜的家庭繪或風景寫真，偏偏她掛在房間是她無意間畫出來的孤獨沙漠。　　

　　——而且她還不喜歡這幅畫。

　　「果然你這幅畫還是送我吧？很適合我的房間。」我看著掛在牆上的畫作，稀疏的黃沙、無比簡潔的筆畫，只用了兩種顏色表現出的色彩，呈現出豐富的層次感，遼闊、寬廣的黃沙，就連綠洲都被吞噬殆盡的絕望，建築被黃沙淹沒，寧靜無人。

　　「那你把你房間那幅森林給我。」

　　撫琳說的森林是我之前偶然畫出來的畫，深幽密林，暗懼無人。

　　我不怎麼擅長畫畫，和經常得獎的撫琳不同，是因為當時撫琳父母說什麼兩人一起報名有打折，我才被抓去學畫畫，不過沒什麼天賦的我畫出來的東西神憎鬼恨，我自己也總說不出成品是什麼。

　　只有那幅稍微能看的畫，我記得我想表現的是林間鄉野輕鬆的氣氛，畫出來卻變成克蘇魯的絕望之森。那幅畫每次看我都覺得心慌，感覺陰沉不安，彷彿有什麼要從畫中走出來，可不知道為什麼撫琳特別喜歡那幅畫。

　　就像我喜歡她房間的那張沙漠一樣，一如她討厭那張沙漠。

　　意外的巧合，同時都被作者所不喜的畫作，諸如世界的不溫柔。

　　只是，交換是不可能交換的！

　　每當遇到這種尷尬的境地，只能用我熟練的技術來轉移話題！我翻身躍步跳下床，翻開了撫琳的衣櫃，讚揚起她的品味。　

　　「唔啊⋯⋯你內衣越買越大膽耶，這種簍空的根本是情趣內衣了吧？還有這個紅色網襪，你準備什麼時候穿啊？你該不會有戀物癖吧？你衣櫃超過一半都是絲襪還不同種類！你怎麼連內衣內褲全都變成蕾絲的啊？少女，發情期要記得節制才行——讓我找找你有沒有買粉色小玩具！」

　　「鍾、采、伊！」　

　　「我知道我知道，我今天就先回去啦！」在撫琳真的生氣前，我連忙準備溜走。

　　畢竟真的惹她生氣會很麻煩，例如剛剛提到跑來我房間潑洋芋片這種行為，還有跟我家人說要來幫忙做菜，弄的全是我討厭吃的東西，一邊幫我父母夾菜一邊說我挑食逼我吃完。　

　　還有凌晨五點跑來我家，跟我家人說我變胖了，要抓我去晨跑什麼，這天氣早上出門跑的不是運動，是命！

　　童年玩伴是這樣的關係嗎？我不太清楚⋯⋯我也不知道能維持到什麼時候，或許當我和她有了彼此的歸宿，我們就會逐漸淪為陌生人吧？我也只能趁還沒發生前多逗逗她，至少能存下更多回憶。

　　——即使回憶，會隨時間遺忘也無妨。

　　重要的事物不會消失，只是想不起來罷了。　

　　逗完撫琳後，我站在她家門口想著接下來要做什麼？遊戲不能玩也沒有群能聊，回去也不知道要做什麼⋯⋯乾脆，去買套內衣送撫琳？但感覺她會更生氣。繼續惹她生氣真的會很麻煩。

　　「說起來⋯⋯」我邊掏出手機，確認眼備忘錄。　

　　要做點什麼呢？撫琳忙著跟女朋友互動，沒時間陪我玩，不如創個小號去偷窺撫琳在做什麼好了，畢竟我也知道她的帳號密碼，更別說趁她洗澡用她電腦同意我的入群申請，都不是什麼難事。

　　不如現在就折回去吧，我一邊思考要找什麼藉口引開撫琳。不過當我走進她房間時，她正好不在，讓我看看⋯⋯群名？看起來像是加密文字，什麼群組需要用加密當群名啊，撫琳真的越來越奇怪，啊⋯⋯她就是群主那當我沒說，好孩子是不說親密鄰居壞話的！

　　我先用撫琳的帳號發幾張貼圖，然後同意自己的小號申請，大功告成！

　　離開前，我看了眼書架的書，密碼學的書本又變多了⋯⋯這次⋯⋯啊，是這個意思啊。　

　　在回家的路上，我才想到差不多得準備給撫琳的生日禮物。

　　要不要在房間隨便找點東西送她啊？還是說乾脆把畫就送她算了？完全無法理解她為什麼這麼在意這幅畫，「你說是吧？」

　　我輕敲畫框，畫當然不會回應我。

　　只有清脆的響音和手指的疼痛感回覆我。　

　　「接下來⋯⋯讓我看看你到底都在做什麼。」

　　撫琳這個群只有十來人，群文件、群名片全都是空的，最離譜的是我那個不願意現實見面的名義男友也在這群組內，那麼是不是撫琳的女朋友也⋯⋯真好奇是怎麼樣的人，在撫琳的形容中，那是一個溫柔文藝的大小姐，聽說很擅長畫畫，他們該不會是興趣認識的吧？　

　　不過即使我蹲了一晚上，群內也沒有什麼對話，也無從得知有沒有我想看的樂子會不會發生，僅有的少數交流是他們互相發來發去的音訊檔。

　　當我猶豫要不要聽的時候，我收到了名義男友傳來的訊息。　

　　「小伊有空嗎？」

　　我單手撐著臉頰，看著銀幕上彈出的文字窗，猶豫了會才單手敲著鍵盤：「說。」

　　「我找到個助眠的放鬆音樂，你有興趣嗎？」

　　沒有呢，完全沒有。

　　而且我才沒有失眠的症狀，你這個白癡。

　　「好啊。」　

　　「記得要聽哦！一定要聽！」　

　　回也不回關掉名義男友的小窗，猶豫是不是該罵他幾句，可是一旦罵他又像是在獎勵他，為什麼他會變成現在這模樣⋯⋯變態好麻煩。　

　　這個名義是男友，是之前網路上認識，在一款遊戲上認識的。

　　為了逃避一些麻煩找來的臨時擋箭牌，我知道他有問題，不過相安無事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難得糊塗。　

　　扭曲的這種關係一直維持到現在，畢竟⋯⋯除了某些時候，大多情況下他還是很理解我的喜好，相處起來也挺愉快。

　　直到某次他似乎是嫉妒還是什麼？開始鼓吹起我模仿雌小鬼，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勉強答應了，畢竟給他點安心感也沒什麼不好的。　

　　看著桌面上相同標題的兩個音訊檔案，感覺頭好痛。

　　宛如將不願面對的現實強硬攤在我的眼前，逼迫我得去正視這件事。

　　這麼說⋯⋯撫琳是不是越來越奇怪了？例如她那整個衣櫃的各種絲襪還有情趣服裝⋯⋯她之前是不是一直要拿打火機和硬幣想催眠我？最近對我態度也越來越惡劣。

　　唔？就算我蹭她的床、蹭她的餅乾，把她房間弄的很亂，甚至還總是抄他作業，有事沒事就騷擾她，可是我們之間的友誼無庸置疑！撫琳真是個壞孩子，也沒有那麼壞吧⋯⋯不擅長表達自己情感、稍微膽小了點，嗯。　

　　線索一點一滴浮上水面，化為網狀相連。　

　　猶如等待獵物上鉤的蛛網，只要假裝沒看見、只要假裝不知道，我還是能跟以前一樣⋯⋯什麼都不在意，可是一旦認真面對，就無法回到從前了。

　　我撐著臉頰看著銀幕上的小窗，桌上的硬幣。

　　有點麻煩啊。

　　不對，超級麻煩。

　　光想到會發生的結果，就讓我頭皮發麻想要逃避。

　　聰明機智又可愛的采伊伊要怎麼辦才好？要不掀桌了吧？

　　或者說，先聽聽看？好麻煩，為什麼我要遇到那麼困難的抉擇⋯⋯

　　我高高拋起桌上的硬幣，想著把命運交給硬幣來決定。

　　啪，我把硬幣覆蓋在手背上。

　　——啊，要不這樣吧。　

　　采伊果然天才呢，哼哼。不會真有雜魚會被網友催眠吧？　

　　看也不看硬幣的結果，我戴上耳機點開音聲！

　　沒什麼大不了的嘛，就是普通的ａｓｍｒ音聲啊，常見的摩擦聲、氣泡聲、還有掏耳棒的聲音，都是很普通的東西，才沒⋯⋯有⋯⋯什麼⋯⋯

　　手指摩擦麥克風的聲音⋯⋯啊♡

　　氣泡炸開的聲音⋯⋯噫噫♡

　　摩擦⋯⋯好舒服⋯⋯什麼都不能思⋯⋯考⋯⋯♡

　　腦袋黏糊糊全部揪在一起，好舒服嘿嘿♡

　　哦哦哦哦♡唔唔唔唔唔唔♡腦袋不能思考哦哦哦哦♡

　　「你是一個性格惡劣的雌小鬼。」　

　　我⋯⋯？我⋯⋯不是⋯⋯我才不是那種討人厭的生物⋯⋯

　　可是聲音好舒服⋯⋯聲音好溫柔，好像要透進心中一樣⋯⋯　

　　「你內心渴望成為性格惡劣的雌小鬼。」

　　才不⋯⋯才不喜歡⋯⋯

　　「思考很累吧？不要思考⋯⋯放輕鬆⋯⋯放輕鬆⋯⋯放輕鬆⋯⋯不要思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什麼煩惱都不會煙消雲散⋯⋯」

　　放輕鬆⋯⋯放輕鬆⋯⋯

　　感覺力氣都不見了，身子攤在椅子上⋯⋯

　　「跟著呼吸聲⋯⋯吸氣⋯⋯吐氣⋯⋯吸氣⋯⋯吐氣⋯⋯」暖暖的呼吸聲，好像真的有人在我耳邊呼吸一樣，左邊吸氣，右邊吐氣⋯⋯左邊吸氣，右邊吐氣⋯⋯

　　「跟著呼吸⋯⋯把意識都排掉⋯⋯吸⋯⋯吐⋯⋯」

　　意識⋯⋯排掉⋯⋯不要思考⋯⋯

　　漸漸沒辦法思考⋯⋯完全放空⋯⋯放空⋯⋯把所有所有都吐出去⋯⋯

　　「對⋯⋯很好，跟著我唸。」音色好像換了人，奇妙熟悉感、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覺，可是思考好累、動腦好煩，什麼都⋯⋯不要，不要思考⋯⋯

　　「我是雌小鬼。」音色變成有點囂張的陌生音色，彷彿真的是雌小鬼一樣。

　　「我⋯⋯是雌小鬼。」

　　好安靜，不知不覺聲音全都不見了。

　　一直在耳邊很舒服的各種聲音，全都消失。

　　世界好像只剩下耳邊的聲音，聲音彷彿就是我自己的意識。

　　耳邊的聲音停頓了不知道多久，再度響起。

　　水聲、摩擦聲、耳朵被含住的呼吸。

　　彷彿舌頭鑽進耳內磨蹭的感覺。

　　濕答答、黏糊糊，感覺身體都變的奇怪⋯⋯　

　　「呼⋯⋯唔啊⋯⋯阿姆⋯⋯很舒服吧⋯⋯」

　　不行⋯⋯耳朵很敏感⋯⋯！

　　「很舒服吧？還想要⋯⋯還想要對吧？」聲音混著在耳道摩擦的觸感，傳到了我的腦海，就像我發自內心的聲音。

　　想要⋯⋯舒服⋯⋯還要⋯⋯

　　「采伊是乖孩子嗎？乖乖回答問題好不好。」

　　「采伊是乖孩子⋯⋯」

　　采伊？我？

　　「采伊喜歡什麼服裝？」舔耳的聲音化為摩擦聲混雜喘息，好色，只是聽著感覺身體好像熱了起來，小腹也慢慢⋯⋯熱了起來，身體有股奇怪的躁動，身體好像正被什麼填滿，一點一滴在填滿身體，身體好像著火了一樣⋯⋯

　　「輕便舒適⋯⋯」

　　「采伊喜歡的是性感色情的服裝。」

　　「采伊喜歡的⋯⋯」我想說什麼？我喜歡的是什麼？采伊喜歡的⋯⋯是⋯⋯什麼服裝？

　　「性感色情的服裝。」

　　「性感色情的服裝。」原來我喜歡的是性感色情的服裝，采伊喜歡的是色情性感的服裝，原來是這樣啊。

　　喘氣聲上下起伏，就像我自身的情緒起伏，在我耳邊反覆發聲：「采伊喜歡色色、喜歡自慰嗎？」

　　「沒特別⋯⋯」

　　「采伊喜歡色色，喜歡自慰⋯⋯你聽見耳邊的聲音了嗎？」少女柔嫩的喘息聲和舌頭舔弄的聲音交疊在一起，「你聽見這個聲音就會發自內心想要色色，想要用手磨蹭自己的小穴、用手指按摩自己的奶頭⋯⋯你本來就想這麼做。」　

　　聲音⋯⋯喜歡⋯⋯磨蹭⋯⋯舒服⋯⋯

　　「啊噫♡」手指隔著內褲輕輕撫摸，就好像觸電一樣，從來沒有體驗體驗過的舒服感覺，「哈啊⋯⋯哈啊⋯⋯嗯♡」

　　好舒服♡

　　像是把一切拋到腦後的快感♡　

　　「對⋯⋯隔著內褲壓著小穴，小穴被擠壓的感覺很舒服對吧？」

　　被擠壓⋯⋯

　　我把手指壓在內褲上，上下滑動，好舒服⋯⋯真的好舒服⋯⋯完全停不下來了♡　

　　「還想要更舒服對吧⋯⋯更舒服⋯⋯更舒服⋯⋯」

　　想要⋯⋯想要⋯⋯還要♡更舒服更舒服♡　

　　「那你要先⋯⋯」聲音頓了頓，「把內衣內褲給脫掉，在家是不用穿內衣內褲的，只需要穿著過膝的絲襪就足夠了。」

　　在家不需要胸罩⋯⋯內褲⋯⋯絲⋯⋯襪⋯⋯

　　胸罩⋯⋯礙事⋯⋯內褲⋯⋯也礙事⋯⋯　

　　我迫不及待地把手伸到後背解開扣子、從腰間拉起內褲一角，褪到腳邊。

　　滿心期待後續的內容，可是聲音就到此為止。

　　我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任何聲音。　

　　好難受好難受，還想要——

　　不上不下的感覺好討厭⋯⋯啊啊啊啊！

　　我只能在腦海回想剛才的聲音、剛才的台詞。

　　「我是個雌小鬼，喜歡性感的服裝⋯⋯在家不需要穿內衣內褲，只需要穿絲襪就好⋯⋯用手指按摩小穴會很舒服♡」

　　啊♡對⋯⋯就是這個！

　　耳邊彷彿出現了聲音——　

　　用手指磨蹭、把手指放進去，撲疵撲疵撲疵的⋯⋯靈魂出竅似的快感♡

　　欸嘿嘿嘿♡真是雜魚小穴♡明明只是這樣輕輕一摸就流滿水了♡　

　　雜魚小穴♡雜魚小穴♡容易高潮的雜魚小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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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八被盯上！作業還沒寫！出席不夠要被當啦！期中要被二一囉！早八被盯上！作業還沒寫！出席不夠要被當啦！期中要被二一囉！」

　　鬧鐘好吵。

　　當初把曾經害怕的事情全部錄在一起做成鬧鐘鈴聲，可效果維持沒幾天，就逐漸麻痺。

　　「⋯⋯六點，怎麼這麼早⋯⋯哈⋯⋯啊，好睏。」我平常鬧鐘都設在八點，畢竟早八的課我一定會蹺課，沒必要跟自己過意不去。

　　可是會設定要早起代表有事情要做。

　　好麻煩。

　　檢查備忘錄是每天起床的工作，因為我討厭記事情，可是又總會遇到各種麻煩，為了避免自己漏掉事情，只好每天更新備忘錄，「電腦不要開機、拿飲料收買公園小朋友、文件一律用手機開，ａｐｐ更新，檢查那個。」

　　啊⋯⋯好麻煩，采伊伊為什麼要替自己設這麼多備忘？

　　昨天好像沒洗澡就睡著了，先來去洗澡吧⋯⋯短袖的小背心⋯⋯短裙還有過膝襪，胸罩⋯⋯不要，內褲⋯⋯也不要。

　　我好像也沒買過膝襪或絲襪這種東西⋯⋯去撫琳家借幾雙好了，反正她買了那麼多又不可能每雙都穿。

　　還有髮圈、髮圈，我的髮圈丟哪去了？

　　似乎在撫琳家的樣子，之前去她家洗澡把髮圈忘在她家，因為我平常也不綁頭髮，就算有也是拿鯊魚夾固定髮型，不然就披肩散髮，等一下再繞過去拿髮圈和襪子⋯⋯好睏。　　

　　簡單梳洗，整理好服裝後，我照著鏡子確認，感覺年輕了五歲，貨真價實的雌小鬼，只要手上圍個圈的上下套弄就更像了，臉上的表情還要更嘲諷一點。

　　還有髮型，長髮實在不太符合雌小鬼的風格。

　　在處理完備忘錄上的事情後，我才悠哉的走到撫琳家蹭午飯，順便跟她拿髮圈還有借襪子。

　　「撫琳還是一如既往是個只有用文字才能溝通的雜魚呢，連對話都辦不到了嗎？撫琳好遜好遜哦。」吃完午餐後，我在她房間蹭著免費的空調，順帶進行日常的問候，如果不是我，撫琳一天說的話可能都不超過十句。

　　「我就不問你那個造型⋯⋯發生什麼，」她欲言又止，幾番猶豫後才下定決心，「你出門不穿胸罩也不穿內褲在想什麼，轉行當痴女嗎？」

　　「啊⋯⋯對哦。」此時我正抽開撫琳的衣櫃，彎著腰在尋找中意的絲襪，裙子本身就很短，一彎腰被看見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欸嘿。」

　　「這是能裝傻的事嗎⋯⋯」她默然無語。

　　「可～是～」我拉長音，跟著聲音晃著屁股，「人家就忘記了嘛。」

　　我用眼角的餘光注意到，當我特別抬起屁股的時候，撫琳就會刻意轉過頭背對我，然後用玻璃上的反光偷看，真是彆扭的孩子，一直都沒成長。

　　「這件我不喜歡，我也不喜歡這件～還有這件也～撫琳怎麼都沒買我喜歡的絲襪～」我哼著沒有營養的詞句，配合詞句扭著腰，只要我一扭腰撫琳就會非常認真看著我，這種雜魚之處也太可愛了吧。

　　平常在我弄亂她衣櫃時，她就會準備發火要我好好整理。

　　——可是現在的她沒有這個精力關注衣櫃。　

　　最後我挑了條高丹數的黑色絲襪，我不怎麼喜歡低丹數透光的感覺。

　　我坐在她的床上，高高抬起左腳，把絲襪捲到底，套入指尖，慢慢從腳掌、腳踝一路拉起，直到小腿肚的地方，我把另一隻腳的絲襪放在床邊，整個人往後倒下，「好麻煩⋯⋯采伊不想穿了。」

　　「要穿就穿好啊！」

　　「咦～～」我刻意拉長了氣音，「撫琳不是大忙人嗎？怎麼會有空關注我這個不被在意、沒有存在感的鄰居？難道⋯⋯不會吧？我認識這麼多年的童年玩伴居然有戀足癖好嗎？不用害羞的～」

　　我把穿到一半的那隻腳高高抬起，在撫琳眼前一晃一晃，就如同狗狗看到雷射會被誘導般，我輕輕往下點，她的視線就會跟著往下，有趣極了。

　　「想要的話⋯⋯可以幫我穿上哦？」我用不適應的溫柔聲音，輕聲說著。

　　她就像著迷一樣，用雙腿分開用鴨子坐坐在地上，抬頭注視著我的腳，彷彿下一秒就要舔上來般，我只好連忙警告她，「舔上來我會跟你絕交哦。」

　　撫琳這才回過神，雙手按在我的腳上，明明是要她幫我穿絲襪，結果她一直按我的腳，我就說足控這些人都真的是⋯⋯很癢，別一直摸啊。　

　　「你不幫我穿也不要玩我的腳，很癢。」我一邊說一邊準備把腳抽回來，雖然撫琳的動作很溫柔，可是怕癢這件事情不會減弱，那種傳遍全身的酥麻感覺，彷彿讓我回想起某種截然不同的快感。

　　我試著把腳往回抽，抽了幾次都沒成功。

　　撫琳這才靈魂歸位似，老老實實替我穿上絲襪。

　　⋯⋯即使她的手一直顫抖，不斷摸著我的大腿。

　　「那我要走啦。」我從床上跳下，在書櫃拿起我遺落的髮圈，把頭髮分成兩束，套成雙馬尾，「⋯⋯撫琳，這樣真的好嗎？」　

　　「什麼？」

　　「沒事唷，沒事。」我揮揮手朝她道別。　

　　撫琳還是沒變呢，藏不住事情也不擅長說謊。

　　可是我也沒什麼資格說她。　

　　接下來⋯⋯差不多要來了吧。

　　當我這麼想著的時候，收到了小窗的通知聲。

　　我那個名義男朋友，又發了音聲過來。

　　「呵⋯⋯這麼迫不及待嗎？」看到這熟悉的景象，我才意會到我寫在備忘錄上的內容是什麼。

　　「這樣真的好嗎？」發送。

　　「這只是助眠用的音聲啊，怎麼嗎？」訊息另外一頭如此回覆。

　　「你有聽過一個故事嗎？有個傻子別人不論問他什麼他都會回答沒有的故事，有聽過嗎？」我試著多給他點耐心，再給他一次機會。　

　　「沒有。」

　　看到這，我屏蔽、黑單，順暢完成這些操作後，我才收起手機。

　　「⋯⋯果然變成這樣了。」我蹲在撫琳家門前的牆邊，頭抱在膝蓋間，「好想逃。」

　　其實我可以假裝不知道。

　　其實我可以真的使用那個音聲。

　　可是這樣不對。

　　可以的話，誰來救救我⋯⋯即使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奢望。

　　還是會期待出現奇蹟。

　　「那句話叫什麼來著，世上沒有相愛，有的只是剛好喜歡⋯⋯你怎麼看我們的關係？明明連彼此喜歡都算不上，卻演變成這樣。」我再次敲著牆上的畫框，自然不會有任何答覆。

　　「我知道，我知道。」自言自語能讓自己冷靜下來，至少我這麼認為，「我只需要一點勇氣和一點決心⋯⋯你說勇氣是什麼？」　

　　勇氣，是衝動。

　　朝著無盡懸崖奔馳的衝動，面對絕望的衝動，試圖用虛假矇騙自己前行的理由，最終葬身塵埃。

　　⋯⋯做個了斷吧，不論結果如何。

　　比起沉淪的虛假好。

　　我在備忘錄寫下三行字。

　　拿出勇氣。

　　拿出覺悟。

　　——還有一點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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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趁著清晨一大早，用撫琳家的備用鑰匙打開門，跟她要出門上班的父母打過招呼，悄然無聲摸到了她的房間裡。

　　考慮了很久很久，始終沒有決定好怎麼處理兩人的關係。

　　——直到我看見我掛在牆上的畫。

　　稚嫩的筆觸、算不上成熟的畫技，只用綠色搭配深淺畫出來的森林。

　　那是我和撫琳，以對方為對象彼此匯出的圖。

　　她畫的是沙漠，我畫的是密林。

　　我窺見的是她埋藏於林的心思，把一切藏的死死，蟄伏於林的幽暗之處。愈發自卑。

　　她窺見的是我的什麼呢？是拒絕與人建立關係的孤獨與恐懼嗎？把一切掩埋在黃沙底下。拒絕一切。

　　沒有期待——失去也無妨。

　　沒有冀望——消失也無妨。

　　比任何人都要任性，卻也比任何人都還要纖細。

　　比任何人都要勇敢，卻也比任何人都還要膽怯。

　　我們都不是那麼聰明呢。

　　偏偏選擇這種方式、這種結果。　

　　靜悄悄打開房門，撫琳還在睡。

　　她和我不同，是睡著很難叫醒的類型，即使我做點什麼，不要太過粗暴都不會醒來。所以我拿出自己準備的繩子，把她的手腳綁在床上四個角。

　　完成這件事後，我在客廳拿了點茶壺和茶杯，還有房間搜刮來的餅乾。自顧自的泡起茶吃起餅乾，等待撫琳注意到不對勁醒過來。

　　「早安啊。」在我喝完一壺茶，抽空去樓下弄了點早餐吃飽後，撫琳才悠悠醒轉，帶著慌亂、驚訝、疑惑的反應掙扎，嘴中發出嗚嗚的聲音，畢竟被我塞了口球嘛，戴上那東西要過這麼久才醒，真不愧是撫琳，即使口水往外流也看起來非常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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