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居民楼的宁静。

住在5楼的那个叫潼瞳的女孩，头发乱糟糟、满眼血丝的站在她楼下的邻居家门口。她的表情几乎疯狂，双目圆睁、眼窝深陷，嘴唇也干裂得厉害，好像经历了什么严重的刺激。她本来在游学，但因为怀疑男朋友出事了，买了最早的火车票连夜赶了回来。

王强刚一开门，女孩就怒吼：

“你把阿峰怎么了？”

王强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但眼前这个女孩已经失去理智，不愿作罢。她大喊大叫：

“别装了！我还会继续报警，直到找到阿峰为止！”

这疯狂的怒喝让房间里的女人不快。她从一个小房间里穿着睡衣走出来站在丈夫身边，看了一眼门外那女孩——

“我们家里还有孩子在睡觉。能不能安静一点？”

女孩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她举着手机，用拨号键盘打下110，然后用手机屏幕对着眼前的夫妻吼道：

“别演了！你们到底把他怎么样了？”

气氛越来越焦灼，屋内的女人似乎多次想冲出来和这个疯女孩吵一架，但她丈夫只想尽量避免妻子和这个女孩有什么接触，不停催促女人回屋里看好孩子。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后，女孩被其他的邻居拉住，一位认识她的中年妇女把她带回她住的5楼02室去了。

半小时后，时间临近了早上七点。

名为潼瞳的女孩独自坐在5楼02室的起居室里。她稍微清醒了一些，察觉到了自己的不体面，但比起自己的面子，更让她担忧的，还是男朋友的去向，以及对方失踪前发的那张诡异的半男半女的照片。现在，她还被男朋友的账号拉黑了……

“等等！”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点进业主群。

昨天在群里把街坊四邻几乎骂了一遍的那个晴晴，她的账号居然和女孩的男朋友阿峰一样？

潼瞳又联想起那张照片，一个极其恐怖的想法在她头脑里成型——

“他不会，真的变成女人了吧——而且还是——”

如果真是那样，她刚才发现抽屉里丢失的化妆品和内衣好像也能解释了。

忽然，大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潼瞳打开大门，是刚才那对夫妻——王强和苏晴。王强双手捧着一个砂锅傻笑着，旁边的妻子苏晴已经换上了一身刺眼的红西装，她似乎依然有些不高兴，但也强撑着微笑。

“潼瞳妹子，之前的事真不好意思啊。这是我老婆做的煲仔饭，我们看你应该没吃早饭，给你带的。”

“我特地多放了点红枣，对你身体好。”女人压抑着怒火说。

潼瞳听说这饭是那女人做的，只感觉想吐。她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摆摆手说：“我不想吃……谢谢你们。”

王强把砂锅放在楼道的窗台上。他微笑着说：

“你要是想吃了，来这拿就行。”

接着，他清了清嗓子，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告诉潼瞳。可在他开口之前，他的女儿子涵跑了过来——

“爸爸，咱们该上学去了。”

她的声音甜美，手上还拿了一个小盒子……

“妈妈，你这个忘在家里了。”

她手里那个是苏晴昨天从自己皮包里拿出来的一个塑料盒，她不知道是谁的就随意丢在了家里。一起被发现的甲片和文胸已经被她丢到垃圾桶了。

潼瞳的瞳孔一震。

“那个盒子，你怎么……”

她刚才那可怕的猜想已经被证实。

潼瞳僵住了，她的眼神中那疯狂又重新开始出现……她的身体慢慢摆出攻击姿态。

看见潼瞳的变化、苏晴回头对王强耳语：

“你赶快带孩子上学去。”

王强听了还有些犹豫，出于某种私心他不想也不敢只留下妻子和这个疯女孩在一起，但是他的犹豫只加剧了苏晴的愤怒——

“你磨叽什么呢？”苏晴盯着王强的眼神里，是真正的怨恨。王强不敢多问、赶快夺过子涵手里的盒子交给苏晴并带子涵离开。

王强和子涵走远了——潼瞳凝视着苏晴手里的盒子，目光空洞。忽然，她一个箭步跑过去要抢夺化妆盒。苏晴吓了一跳，一个耳光抽在她脸上。

“啪——”

这一掌打得潼瞳倒地不起，她的眼眶湿润了。她的嘴巴一张一合却没发出任何声音。这样的事态也已经超出了苏晴的预期。她脸上的怒气已经更多被因为眼前女人的疯狂而产生的迷惑取代。她没有再说什么，看看刚才打人的右手。她的右手颤得停不下来，僵在半空中。她就这样颤颤巍巍地离开了五楼。

这件事，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发在业主群。她甚至没有告诉她的丈夫王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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