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見晴蔻

　　小憩過後，蘇懷謹隨手攏了攏衣襟，緩步踱向前院領差。

　　院門剛到，王成便一路小跑迎了上來，滿臉堆笑，腰身幾乎彎成了蝦米，嘴裡連聲諂媚：「姑爺金尊玉貴，哪裡使得您沾手這些賤活？這種粗笨營生，自有我們這些賤命下人去幹，您只管在屋裡靜心讀書，若缺什麼，吩咐一句便是。」

　　蘇懷謹眼皮微挑，淡漠地掃了王成一眼，略微思索，心頭已然明了八九分，嶽母定是親自過問過，否則這狗奴才上午還敢陰陽怪氣，下午怎會如此低聲下氣，他心底雖有幾分感激李氏庇護，卻也不禁暗暗皺眉：如今失了下人的皮，反倒不便暗中盯晴蔻的動靜，少了這些下作差事爲掩護，後續要行事反倒多了幾分掣肘。

　　心念轉過，蘇懷謹面上卻半分波瀾不顯，只淡淡頷首，轉身離去，留下一身清冷的背影。

　　待蘇懷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廊下，王成臉上的諂媚頓時褪去，撇了撇嘴，低聲咕噥一句：「呸，當了幾天姑爺，真當自己成了天上的龍了。」

　　王成那點背後低咕，蘇懷謹自是無從知曉，便是知曉了，也斷不會放在心上，一個趨炎附勢的奴才而已，任他嘴上如何發酸，也翻不起半點風浪來。

　　從前院出來，蘇懷謹一路緊皺眉頭，心頭翻騰不休：「如今這層下人的身份被摘去，反倒難以靠近晴蔻的閨閣，一時無從下手。」

　　踱步至小湖畔，他遙望着波光瀲灩的水面，心頭不由幽幽一嘆：「此事只能徐徐圖之，急不得分毫。」

　　回到那間如狗窩般逼仄的小屋，蘇懷謹索性收斂雜念，將心事暫時擱下，伸手從櫃中取出幾本泛黃舊書，坐在牀沿靜心研讀，他一心想要掙脫魏府囹圄，無非是寄望於日後科場拼搏，眼下計策無門，倒也正好趁此閒暇溫習書卷，只待時機一到，便可振翅高飛，不做籠中之雀。

　　不覺間，時光悄然流轉。

　　蘇懷謹埋首案前，沉浸書卷，只覺日頭漸漸西斜，屋內光影也由明轉暗，案頭泛黃書頁沐着一抹溫柔餘暉，連空氣都多了幾分靜謐。

　　忽於此時，房門外傳來「篤篤」輕響，打破了屋中的安寧。

　　蘇懷謹聽見聲響，順手用一片楓葉夾住讀到的那頁，緩緩舒展了下腰肢，抬聲應道：「來了。」

　　他將書冊安然放回案頭，走至門前，輕輕推開房門。

　　門外怯生生立着一名俏生生的小丫鬟，鬢邊插着銀釵，身着淡青羅裙，腰間束一條翠色軟帶，模樣頗爲清秀。

　　蘇懷謹見狀微微一愣，心下微驚：」這不是晴蔻身邊的貼身丫鬟麼？她怎會尋來自己這偏僻小屋？「

　　「姑爺。」

　　小丫鬟低眉順眼，柔聲行了一禮，又垂下眼帘，輕聲道：「小夫人有請，還請姑爺前去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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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懷謹聞言，先是一怔，旋即心頭一喜，晴蔻主動召見，未嘗不是自己下手良機，壓下心頭波瀾，面上依舊淡然自若，點頭道：「知道了，讓我稍作整理，便即隨你過去。」

　　話音落下，他轉身將門關好，走回櫃前，翻開舊書，從書本中取出那包藥，揣入衣襟之內，做完這些，才過去開門，見那小丫鬟仍恭敬佇立門外。

　　蘇懷謹微一頷首，語氣平靜道：」前面帶路！」

　　丫鬟聞言應下，低頭在前引路。

　　此時夕陽西斜，餘暉灑落在榮園院落之中，照得青石小徑金光粼粼，兩側花木在暖光裏投下斑駁影子，院落深處籠罩在一片寧靜溫柔的霞色之中。

　　二人緩步而行，不多時便抵晴蔻閨閣。丫鬟輕叩房門，待得內裏晴蔻嬌聲應許，便推門而入，先行一禮，稟報道：「姑爺到了。」

　　晴蔻聲音慵懶又帶着幾分媚意：「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丫鬟再次行禮退下。

　　蘇懷謹收斂心神，踏步而入，濃鬱的脂粉幽香撲鼻而來，勾人心懸。

　　他目光一轉，只見妝檯前的晴蔻正端坐玉案，暗紅抹胸長裙裹住那具妖嬈曼妙的肉體，胸前兩團飽滿的雪乳高高聳起，緊貼衣襟，隨着呼吸輕輕顫動，仿佛隨時要破衣而出。

　　肩頭一縷薄如蟬翼的紅紗半撩半覆，雪滑的鎖骨和嫩白的玉肩若隱若現，更襯得肌膚吹彈可破，腰肢盈盈一握，被金色繡帶束得纖細入骨，整個人坐在那裡，仿佛一朵盛放的紅牡丹，嬌豔欲滴。

　　妝檯上花影搖曳，珠簾後春光蕩漾，高綰的青絲間斜插金釵，數縷青絲滑落肩頭，更添三分慵懶風情，晴蔻素手輕託腮邊，媚眼微抬看向踏入之人，脣角含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勾人媚態。

　　蘇懷謹只覺一股熱流直衝腦門，眼角餘光不由自主掠過晴蔻胸前那對雪白豐盈的乳峯，雖極力克制，卻難掩心頭的躁意。

　　如此尤物若能攥在掌心，任意揉捏，把玩，豈不快哉？

　　念頭一閃而過，蘇懷謹已飛快按下，不動聲色地拱手行禮，聲音低沉道：「小夫人喚小可，不知有何吩咐？」

　　蘇懷謹方才入門那抹灼熱的目光，晴蔻自然盡收眼底，令她詫異的是，眼前這男人雖有色心，卻很快斂去鋒芒，這引得她眼底多出一絲興趣，紅脣微揚，語帶戲謔：「姑爺果然入得姐姐法眼，本夫人喚你來，也無他事，昨日本夫人吩咐你的話，可還記得麼？」

　　昨日之事？

　　蘇懷謹心念電轉，迅速回憶昨夜與晴蔻的幾番交談，腦海裏掠過那首詩句，忙拱手道：「小可知曉，昨夜小夫人言語，讓小可後日再來獻詩，算來明日便是。」

　　晴蔻滿意點頭，素手輕抬在妝檯上撥弄玉釵，聲音含笑道：」看來你倒是上心，本夫人喚你前來，正是爲此細細囑咐，明日二小姐要去清河書臺，你該知曉吧？「

　　果然如此！

　　蘇懷謹心頭一動，昨夜偷聽晴蔻與其弟密謀，早已猜出她是要借自己詩名引魏二小姐注意，趁機行事，多半那包藥也要用在明日的詩會之中。

　　蘇懷謹低頭拱手，恭聲道：「小可知曉。」

　　「嗯。」

　　晴蔻滿意頷首，玉手拂過妝檯，緩緩起身，身段嫋娜地走到蘇懷謹面前，那襲暗紅抹胸長裙貼在雪白玉體上，裙擺曳地，紅紗自肩頭滑落半寸，露出一片瑩潤玉肩。她凝視着蘇懷謹，紅脣輕啓，聲線嬌媚道：」明日你也要隨衆赴清河書臺，只需做兩首詩，其一隨你心意，但有一首必須力壓羣雄，讓二小姐爲之動容，但此詩，不許你親自署名，要交給指定之人，讓他代爲誦出，此意，你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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