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炼金魔女的秘传

第一章 来自尘土

“……伟大的英白拉多挥舞着黑色魔剑，面对百倍于他的敌人，没有丝毫畏惧，剑锋所过削铁如泥，敌人躯体如落叶一般被一一斩断，剑刃之上甚至不沾一滴鲜血。那魔剑看似粗钝不堪，却又锋利异常，据幸存的敌人相传，那魔剑能改变形状，改变长度，看似粗钝，却随时锋利，与之搏斗，必败无疑……”

“太扯了吧，哪有这样的武器啊？”

“就是就是，就算是如今最先进的炼金活体金属，也没还没有人用它做出一把武器，更别说随意变形的剑了！小智，你一定又在吹牛了！”

在凯利德尔堡阳光难以照耀的一角，一群衣衫褴褛的小孩正在临时安置的棚屋内听着孩子中的故事包“小智”讲着故事。他们是流浪儿小分队，是失去父母的可怜孩子，可即便在社会最底层，他们也一直用力的活着，向往着光明。

“我没有吹牛！”小智涨红了脸。

“那为什么现在没有炼金武器呢？”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自那以后，所有关于炼金技术的资料都被销毁了，我听图书馆的老爷爷说，是英白拉多本人下令的，因为一次‘意外的悲剧’？但我们只能知道，自那以后，整个帝国炼金技术的研究都被限制在了一个特殊的机构，他们的工作完全保密，再也不生产武器，并且似乎所有的炼金师都只能由女性担任，所以她们又被称为……”

“炼金魔女！”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女孩抢答到，这个故事，她已经听小智讲过无数次了，但每一次听他讲述，少女的脸上总挂着无限的憧憬。

“没错！直到三百年前，凯利德尔公爵独立，加冕称王，炼金科技才逐渐又被国王重视，可是，即使炼金活体金属已经逐渐进入我们的生活，依旧没有一把武器被制造出来……”

“我也好想成为炼金魔女啊，如果我成为了炼金魔女，我一定要造一把大大的黑色魔剑，到时候谁也不敢欺负我们了！”

小女孩在白日照不到的阴影里甜蜜地幻想着，痴痴地笑着……换来的却是同伴们的嘲笑，但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常了，所以小女孩也跟着大家一起笑，笑自己不知好歹，笑自己自命不凡。

“喂，小灰，今天该你去‘打猎’了。”

他们都叫她小灰，因为她长着灰色的头发，脸又总是灰蒙蒙的。

“诶……我，我……”

“行了，行了，还是像以前一样，装装可爱、装装可怜，或是趁他们不注意悄悄偷走一点，或者实在下不去手，你帮我们吸引注意力，我们来！”

……

就这样，我被他们半夹着来到了城镇的面包房前的大树后面。

一位慈祥的婆婆刚刚买了一大袋面包，银丝才在鬓角隐隐浮现，但人生的精明能干，不过，我想她一定很好说话吧？

我揉了揉脸，深深呼吸两下，整理整理表情，鼓足勇气走了出去。

“老奶奶，你一个人买这么多东西，一定挺沉的吧，来我帮你吧！”

笑容，对，要自然的笑容！

“哦，好呀热心的孩子，诸神赞美你的美德，可是我猜你一定还别有所求吧？”

诶，为什么？难道被看穿了，不对，要随机应变，随机应变！

“呜呜呜，是的……其实，其实……我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好奶奶，让我帮你搬东西，您就可怜我一块面包吧……”

好的，要哭出来，有眼泪，她一定会相信的……

“哦，可怜的孩子，可我说的不是这些，为什么你的小伙伴们在我身后蠢蠢欲动呢？……”

“不好，被发现了快跑！”

小孩子们一哄而散。

不行，我也得快跑！跑……诶，我的脚……被什么绑住了？脚踝上面，是黑色的“触手”？不对，是金属！

“哼哼哼，说谎的孩子，可是要受到惩罚的哦~”

我惊恐地看着老奶奶阴沉的表情，一根根黑色的触手从她的袖口里伸出，它们似乎有生命一般，很快从我衣服裤子的袖口、缝隙钻了进来……我的表情从惊恐，很快变成了……

“哈哈哈哈哈，什么，什么呀！哈哈哈哈哈，不要挠了……不要啊，越来越多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讨厌啊……从我衣服里出去啊！啊啊啊啊，我错了，我错了……”

触手越来越多，越来越兴奋，甚至有不少触手钻进我的鞋袜里，在我的脚底欢快地蠕动着，他们的表面方法覆盖着柔软的小刺，每一次扭动都会划出密密麻麻的痒痕……

“哇哇哇哇……不要了，呜呜呜……不要了，哈哈哈哈哈哈，奶奶，我错了，我错了，哈哈哈哈哈……我是坏孩子……呜呜呜呜，放了我吧，放了我吧，我再也不骗人，再也不干坏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太痒了，不行了……

我在地上满地打滚，狼狈不堪，直到无力地躺在地上……

老奶奶满意地向我靠近，我看着她阴沉的表情缓缓变为慈祥，我的表情又慢慢切回惊恐，在地上颤抖地蜷缩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直到她缓缓蹲坐在我面前，伸出她带着些许皱纹却又十分温暖的右手，温柔的抚摸着我的灰色头发覆盖的脑袋……

“好孩子，好孩子，奶奶原谅你啦，来这个给你，饿坏了吧……”

一大块黄油面包递到了我的面前。

在我本就混合着泪痕和灰尘的脸上，泪水再也停止不住。

“好孩子，不哭不哭。既然你没有去处，想不想跟着奶奶学习、生活呢？”

难道说？！

我看着她袖口若隐若现的黑色炼金金属，是一种不能言表的欣喜与期待？

“好……呜呜……好!”

……

从那以后，流浪儿小分队的孩子们再也没见到小灰。但是第二天，他们的棚屋外多了一大袋美味的黄油面包。

第二章 见习魔女

在一座外表破旧的古堡前。

“孩子，踏入这道门，便再也不能回头了。在毕业之前，你都不能离开这里。即使失去自由，被重重规则束缚，你也依旧愿意成为一名炼金魔女吗？”

“我……愿意！”

早在很久以前，灰发的女孩便在心底做出了决定。

“很好，你来自尘土，偏偏长着灰色的头发，似乎一生都与尘埃为伴。不过孩子，我们随生如腐草，但也能在自己的领域散发微弱的荧光，所以，抬起头吧。欢迎来到炼金学院！从今天起，你就叫埃什莉吧，是我大魔导师玛格丽特的学生，你会失去自由，接受管教；但你会接受新的生活，结识新的朋友，洞悉炼金魔女的智慧，直到成为一名真正的炼金魔女。”

……

进入大门，埃什莉就被眼前的场景深深震惊了。这里与外界，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这里的一切似乎都由炼金金属制成，不仅坚硬，但由柔软。女孩们在走廊肆意地奔跑，嬉戏，但绝对不会摔伤。稍大一点的同学在二楼的空中漂浮行走着，每走一步，脚下都会生成一块小小的金属平台。再懒一点，你以可以选择直接操作浮盘，在古堡间任意飞行。而且这里与外界最大的不同是——

这里的炼金金属并不是单调的黑色，而是五彩缤纷，自然的颜色，他们可以根据需要调节，根据需要变成想要的模样，甚至有着“小狗狗”拉着一车车教学货物，在空中穿行着……

为什么这里的一切，如此不同……

可外面没有一个人知道呢？

……

“你好，我叫克蕾拉，是花匠的女儿哦！”

“初次见面，我叫安妮，诶……家里是开玩具店的啦……”

“我叫萨菲，家里都是普通的农民了，听说你第一次被玛格丽特太太挠的可惨了吧，哈哈，我们都是哦，只不过可没像你一样满地打滚呢！”

埃什莉涨的满脸通红。

“诶……你们怎么知道的？”

“哈哈哈，玛格丽特太太给我们讲的啦，说是今天要来一个可爱的新朋友，她把你的很多事情都给我们说了哦！比如勇敢地为伙伴牺牲自己……面对挠痒的责难威武不屈，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后又诚恳求饶……”

“啊啊啊啊啊！求求你们，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呜呜呜呜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玛格丽特在远处欣慰地看着这群欢笑的孩子们，这是来这里的第一步，与同龄的女孩们自己的黑历史，这样就能很快打成一片吧……

希望你在这里的生活能够适应，灰发的埃什莉。

——

“如果有一天，你见到了一位灰发的少女，请不要犹豫，带她来这吧，玛格丽特。”

……

“同学们，这是你们成为见习魔女的第一个学年，请收下这本伴随你们整个学习生涯的魔女手册吧……”

就这样，小魔女们的学生生活正式开始了。

“诶，莉卡，手册上写的我们是室友诶……”

“哦～我看到了哦，埃什莉晚上可要对人家温柔一点啦！”

“在你说完这句话了后，我可要对你‘残暴’了哦！”

“不可以，不可以！学生手册上明令禁止了暴力行为哦！”

“那也许我们可以尝试一些非暴力的手段，比如……”

“哈哈哈哈，犯规了，哈哈哈哈，我错了埃什莉姐姐，哈哈哈哈……”

这位真正被埃什莉欺负的小女生名叫帕普莉卡，虽然她表面上很怕生，但对熟人却又能展现出活泼的一面。埃什莉发现她是因为在自我介绍的时候，只有她没有和大家一样围上来，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窗边晒着太阳，趴在自己的课桌上，可爱地憨憨睡着……

“话说，莉卡，这个手册真是神奇呢！”

说是手册，除了长得像一本小册子以外，没有一点是手册的样子。它有一块可以供学生操作的“屏幕”，只需操作点击，金属们就会快速排布成学生们想要的信息；甚至能在手册正上方调出古堡内部结构的“全息投影”，金属门能帮你只能导航到你想去的地方。

这样太科……不对……魔幻了吧？

“姐姐，这手册上面写着的学生守则，好奇怪哦……”

埃什莉并不知道什么时候帕普莉卡开始亲昵地称呼自己为“姐姐”，虽然埃什莉并不觉得自己比莉卡大，但是除了满头黑线，埃什莉出奇地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嗯，学生守则吗？我看看……

您好，亲爱的见习魔女！在炼金学院生活学习期间，请遵守以下守则：

黄色守则：

1.炼金学院会为不同年级的学生开设不同课程，请注意查看您的课表，禁止迟到早退。

2.部分课程会布置作业，禁止抄袭或迟交。

3.请随时检查您的待办事项，每日的常规任务一定要完成。

4.见到学姐和老师一定要礼貌微笑地问好哦。

5.学院准备了营养均衡美味的三餐，并且尽可能根据大家的喜好定制了食材、食量和烹饪方式，除非特殊情况，请尽可能不要浪费哦。

6.除非特殊情况，请穿着统一的制服。严禁制作和穿戴高跟鞋！！！

7.为了健康和规律的生活，请按时归寝。

红色守则：

1.随着年级的增加，您会解锁前往学院更多区域的权限。严禁低级魔女进入高级权限区域。

2.同学之间禁止一切暴力行为。

3.学院内禁止一切敌意的谩骂、侮辱、人身攻击等霸凌行为。

4.禁止未经报备，私藏、制作炼金物品。

5.高等级魔女可以随意对低等级魔女进行挠痒痒处罚，低等级魔女不允许反抗。

6.高等级魔女对低等级魔女的“爱护”不可以太过分哦。

7.（未知）

黑色守则：

（未知）

“为什么，我似乎看见了很多恐怖的东西，莉卡妹妹……”

“没错呢，埃什莉姐姐，诶嘿嘿……”

“对了，这个‘黄色’，‘红色’，‘黑色’是什么意思呢？”

手册好像听到了我们的疑问，自动为什么调出了答案：

违反黄色守则，将会受到正常适度的惩罚；违反红色守则，将受到严重的处刑！违反黑色守则的话，嘿嘿嘿，我想你们不会想知道的哦……当然（未知）的规则就是你们现在遇不到的啦！不用过早的担心哦～

这些话，让两姐妹汗毛倒竖……

“大家！学姐们说今晚上有欢迎见习魔女们的迎新会呢！在活动大厅，所有人都必须参加哦！”是萨菲扯着大嗓门在人群中高喊着。

埃什莉和帕普莉卡面面相觑，可人群中不少见习魔女还露出喜悦的神情，憧憬着晚上的活动，可能她们还没有理解守则的含义吧，可即使姐妹俩已经嗅到危险的气息，但那句话犹如锁链捆绑住了她们的脚踝——

低等级魔女不允许反抗。否则红色守则，严重处刑……

夜里，见习魔女们在学姐们温柔的手指间翩翩起舞，脚丫在手指与炼金羽毛的交响乐下扭来扭去。欢乐的笑声此起彼伏，逐渐淹没了活动大厅……

……

寝室内。

“呜呜呜呜呜呜……我不服，我要成为高级魔女……莉卡，莉卡……哇哇哇哇哇……”

“好啦好啦，埃什莉姐姐，没关系啦已经。其实我觉得还好啦，学姐们其实挺温柔的，她们其实真的很关心我们啦，有任何不舒服都会停下来让我们休息，说不定我其实挺喜欢那种感觉的，诶嘿嘿……”

“呜呜呜呜……不公平，不公平！被那样脱光光羞耻地绑住，一点都不能动！太难受了，呜呜呜……耻辱，耻辱！我一定，我一定！……”

“冷静啊！禁止暴力呀，埃什莉姐姐！”

……

夜里，两姐妹疲惫地躺在各自的小床上，虽然身体疲惫，但思绪却已经兴奋。于是她们互相攀谈着过去。

“那这么说，你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女儿啦？！”埃什莉惊讶地听着帕普莉卡的描述。

“诶嘿嘿，可能啦，可能啦……因为自出生起，我就没有见过我的父母啦，因为他们似乎决定好了，要让我在这里，打探炼金技术的秘密……以凯利德尔国王的名义，以凯利德尔人民美好的未来为嘱托……”

“可是莉卡，你给我说这些真的好吗？”

“有什么关系！其实我根本不懂那些深奥的大道理啦，你知道吗，为了来这里，他们天天训练我，顺从啦，隐忍啦，真是的，太无聊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和玛格丽特太太说了什么，最后太太她还是答应了，虽然她肯定并不是很想答应吧……算了算了，其实只要天天能在这里，不愁吃不愁穿，和姐姐在一起，我觉得已经很幸福了！”

帕普莉卡露出天真满足的笑容，让埃什莉为之神情荡漾。是啊，似乎是两条命运注定不能交汇的人，却在这里以相同的姿态生活在了一起，她还有什么可以抱怨的呢？甚至，埃什莉能对莉卡的身世感到些许共情，她们都是从出生起就被父母抛弃的孩子，一个在世上艰难求生，一个带着无人完成的任务。

“话说，要是这么容易就能将秘密带出去的话，为什么这么多年，外面的世界对这里面的样子一无所知呢？毕业的魔女们，又去了哪呢……”

“哎呀，我才不操心这些呢！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看得出来，玛格丽特太太和学姐们其实都是好人哦，我想，炼金魔女们一定有什么坚守秘密的理由吧？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埃什莉姐姐，再跟我讲讲你冒险的故事吧！英勇的‘小灰’姐姐智取看守蜂蜜的笨熊……”

“哈哈哈哈，小灰姐姐我流浪这么多年，可是有不少看家的绝活儿哦……”

少女似乎真的放下了心防，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自己的过去，这么多年，她都将自己流浪的故事深埋心底，连同‘小灰’这个名字，都被她视作耻辱的过去。可为何，在莉卡面前，埃什莉总是愿意接受分享的请求呢？但是此时的埃什莉并不以此为耻，看着满脸激动眼睛里闪亮着星星的小女孩，她第一次对自己的过去感到了感激与怀念，那再也回不去的过去，再也不见的流浪儿小分队。

就这样，姐妹俩在温暖的被窝里，从过去畅想到未来。

……

“莉卡……”

“怎么啦～埃什莉姐姐，再睡会儿啦……诶，诶！”

帕普莉卡看着埃什莉严肃的苦笑，恍然大悟……

完——蛋——啦——！

惩罚室内。

两个可怜的小女孩被牢牢绑在柔软的刑床上，似乎是专门为惩罚小女孩准备的房间，所以，房间的配色都显得可爱温馨的很多，映照着两位犯了错误的可爱小魔女的笑容。

只不过，这一次学姐们似乎不如第一天那么“可爱”了，她们似乎拿出了浑身解数，对女孩们可爱的脚底进行着残忍的惩罚。

“真是两个活力满满地小家伙呀～竟然第一天上课就迟到，看样子也是胆识非凡呢！”

“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我们再也不敢啦！！！……哈哈哈哈哈哈哈！！！……”

直到泪水湿透了眼罩，学姐们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们。

第二章 大棒与萝卜

“呜呜呜呜……埃什莉姐姐……学姐们太狠心了，明明，明明……我们都那样求饶了……呜呜呜呜……”

耻辱——耻辱啊！

埃什莉啊，埃什莉！难道你要这样一直堕落下去吗？

“哇哇哇哇哇哇……是啊，学姐们……太坏啦！哇哇哇哇哇……”

可埃什莉也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面对这样的挫折她也只能哇哇哭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看样子，你们两个很适应学校的生活呢！我很喜欢第一天就能发自内心欢笑和哭泣的小家伙！”

玛格丽特太太！她在门口站了多久了？玛格丽特太太脸上堆满了慈祥的笑容，她眯着眼，慢慢走上前来，坐在了两个孩子中间。孩子们努力擤着鼻涕，收紧眼眶的泪水，却又不得不狼狈地抽泣着。玛格丽特看着这一幕，更忍不住漏出了笑容，她用双手温柔抚摸着孩子们的脑袋，一遍又一遍安慰道

“不哭，不哭啦。哈哈哈，很难受对吧。没办法，这就是惩罚哦，必须得跟一般的玩乐区分开的呀。如果你们两个不想再接受这样经历，就不要再犯错了哦～好啦好啦，都是乖宝宝，乖宝宝……”

直到孩子们逐渐停止哭泣，玛格丽特一直都坐在身边。重拾理智的埃什莉终于说话了，她努力克制着情绪，低沉但严肃。

“玛格丽特太太，我想成为真正的炼金魔女……”

玛格丽特眯着的眼睛睁开了。

“好呀，好呀，好孩子，这不正是你来的目标吗？既然你问了，看在你们今天受苦的份上，我就花花功夫跟你们讲讲吧，炼金学院的考核机制……”

炼金学院的一切运行机制，一切规则都已经流传了千年。这些都不是玛格丽特定下的，一代又一代的大魔导师只是忠实的规则践行者。强大的力量存在于炼金学院的内部，让它们尽可能在这片沧桑的大陆上保持中立，在风云诡谲的政治势力间斡旋。只是魔导师们都是善良的人，她们也会被仁慈国王的善良所打动，拯救生活中水生火热中的人民，于是三百年来，逐渐将一些炼金技术应用于世，并将一些不可告人的力量输入军队，以求守卫凯利德尔堡的和平。但是，炼金学院对于世俗的干涉始终微妙，似乎有一条看不见的底线……究竟是什么呢？可能这个问题的答案只能埋在一代又一代大魔导师的心中。

而这一条条千年前就定下的考核机制则是炼金学院能够运行千年屹立不倒、生生不息的根源。

见习魔女

初级魔女

中级魔女

高级魔女

准炼金魔女

炼金魔女。

每一位正式的炼金魔女都要经历这样的流程，从见习魔女到准炼金魔女，一共有四次考核，而每一次考核，除了要求魔女们能通过每年的常规课程考试外，还有一项特殊的考核——

洞悉一项炼金魔女的智慧。

“玛格丽特太太，什么是炼金魔女的智慧呢？”

“那就得你们自己去领悟了，我的孩子们。”

“也就是说，即使我们通过了今年的考试，如果我们没有‘洞悉’炼金魔女的任何智慧，我们也不能升入下一级吗？”

“你的领悟能力很强，埃什莉，是这样的没错。但是不要担心，我相信着你们……”

少女的眼前依旧有着阴霾。是呀，每一年都要洞悉一种未知智慧，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如果只是简单的而机械的考核，那个在废土之中为性命漂泊的她，一定能自信又从容吧……

可一旦没有通过考核的话，不就意味着——浪费了一年吗？

“哈哈哈，我的孩子，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哦？你知道你让我想起了什么吗，曾经的我自己……孩子，我的好孩子，不要担心，我们来自不同的世界，有着不同的境遇，看待问题有不同的方式，遇到困难会采取不一样的选择。但是我们要成为相同的炼金魔女，那璀璨的智慧，是我们必须拥有的。所以，我们都会在人生的某个阶段停留驻足，补全那未曾拥有过的记忆。别害怕，我的孩子们，去学习，去理解吧，奔跑时的山风清凉劲爽，驻足时的风景也隽永秀丽。”

玛格丽特太太，说了好多呢……

此时的她像一位淑女，不再抚摸两位孩子的脑袋，阳光穿透了彩色的玻璃，七彩的光线散射在惩罚室内的各个器件上，包括小女孩们即将干涸的泪滴。璀璨的光线驱散了她眼里的阴霾。

“谢谢你，玛格丽特太太，虽然我没有完全听懂，但不知为何，我的心里舒服多了！我会努力的，我一定会成为伟大的炼金魔女，我不会令你失望的！”

埃什莉挤走了最后一滴泪花，露出了大大的微笑。

而帕普莉卡却痴痴地看着埃什莉的笑容，其实，她并不在意如何成为一名炼金魔女，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不过是为了告别她的曾经，只不过，现在的小女孩正看着眼前的姐姐，第一次有了动力。

我们来自不同的世界，有着不同的境遇，看待问题有不同的方式，遇到困难会采取不一样的选择。

——

但炼金魔女却是……一样的吗？

第三章 升级咯！

“姐姐，我们现在该干什么了呀？”

“课表上已经没有活动了哦~要不看看待办事项吧，似乎要是有什么事没做，也要被罚呢……”

“诶嘿嘿，好害怕哦，快看看吧！哇，好像还真有……这个‘全身皮肤保养+忍痒训练’是什么呀？”

“不是吧？！”

这个破学校……怎么竟是……这些东西！

……

“呜呜呜，我不活了！……好羞耻啊……呜呜呜呜……”

“好啦好啦，埃什莉姐姐，抱怨也没用哦！我听学姐说，这个待办事项每天都要做哦，即使成为了更高等级的魔女，也要每天坚持的呢！”

“哇哇哇，那我真的不活了，饶了我吧！”

难不成，挠痒痒是这里的什么底层逻辑吗？！

“哈哈哈，其实是姐姐太怕痒啦！其实今天学姐们的搔痒按摩，放松下来享受很舒服的哦……不然为什么叫‘忍痒’训练啦。要不以后每天晚上，我也来给姐姐加练吧，这样以后姐姐就不会太辛苦了哦，诶嘿嘿嘿嘿……”

帕普莉卡双手在空中比划着抓挠的姿势，一脸坏笑地向埃什莉靠近，埃什莉恐惧地蜷缩在床脚，紧紧抓着被子。

“好妹妹，求求你，不要……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坏妹妹！哈哈哈哈哈哈……”

奇怪……

“啊啊啊，不要啦，哈哈哈哈哈哈，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

为什么，莉卡挠我痒痒，真的，很舒服呢？

“我没骗你吧！”

莉卡的坏笑变为一抹明亮的，大大的笑容。

从那以后每天晚上，埃什莉都没有拒绝帕普莉卡的加练申请，两个小女孩总会这样挠作一团，有时候玩玩累了甚至就搂在一起睡在一张床上，直到天明。

……

“哇，我受够了，为什么炼金魔女要学数学呀！”

这也许是见习魔女课程中最难的一门课了，课堂上，帕普莉卡正抓着脑袋，绝望地解着看不懂的习题。

“是呀，小笛老师，不是说我们在课堂上学习的都是魔女的‘基础素养’吗？为什么要学习数学呢？”说话的是克蕾拉，花匠的女儿。

小笛是我们的数学老师，她戴着一副花纹眼镜，但年龄其实不大，可以说算我们的姐姐了，所以我们都叫她小笛老师。

“库库库，克蕾拉同学，这个问题问的很好。数学对于我们魔女而言意味着什么？特别是你，帕普莉卡同学，要听好哦！数学是逻辑的学科，是推理的学科，依赖严格的逻辑结构、数字计算来推导世界的真理，而这个能力代表着你们魔女必须具备的基本素养——理性！在炼金魔女的世界，感官与经验会欺骗你，只有保持理性的头脑才能在关键时候从容不迫、身处险境之时临危不惧。向你致敬——卓尔不凡的理性！库库库！”

“啊哈哈……小笛老师又沉浸在自己的演讲中了。”

“不要啊，可是我再理性，数学题不会，就是不会啦！！！”

……

我一定会成为炼金魔女的，一定……

“小笛老师，能再多教教我今天作业的习题吗？”

“库库库，埃什莉同学真是勤勉啊！看样子已经有成为魔女的决心了呢。这样吧，为了满足你们这样好学的同学，老师这里还有一些额外的习题，但每天都要做完哦，不然老师就不会再给你了，库库库……”

“嗯，没问题！”

……

就这样，每天晚上，埃什莉都会做题到深夜。她为了自己的信念努力拼搏着，誓要与曾经与尘土为伴的命运告别。可她忽略了一个人，一个每晚都在她身边的人，躲在被窝的阴影里，内心正在煎熬中挣扎着。

求求你，不要离我越来越远……

求求你们，可我真的不想再努力了……

……

就这样，任时光白驹过隙，见习魔女们开始了第一年的考核。

当我提交完答卷的那一刻，我的学生手册跳动起来，在我的面前飞舞，翻开到我个人的那一页，“见习魔女”四个字逐渐褪去，“初级魔女”逐渐浮现。

原来，第一年只需要我们学会努力就足够了呀。

在这一页的下方，一个四叶草缓缓的萌芽，一片叶子，被我点亮，鎏金的文字雕刻着我洞悉的炼金魔女的智慧——

勇于进取的信念

第四章 学姐好！

宿舍内。

“莉卡，我成功了，我升级了！”

“嗯，恭喜你啦，埃什莉姐姐，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

不对……

莉卡的表情并不自然，甚至忧伤，她的眼睛回避着我的视线。

我有多久没有对视，她的目光了呢？

难道她在为失败而忧伤，难道她在嫉妒我的成功？

不会的，我了解她！她知道自己不够刻苦，就不会为得不到的成功气馁；她是一个正直的孩子，就不会嫉妒别人的成功。

“莉卡，我会和你分享成功的经验哦，这样明年你也能成为初级魔女了……莉卡……？”

该死，难道你？

我看见她的泪珠，明白了一切。

“没关系的哦，姐姐。没关系的……”

对不起，是我先入为主了。对不起，是我没有站在你的角度思考问题……原来你……

“莉卡——你不想成为炼金魔女，是吗？”

“诶，姐姐，你怎么知道……？”

莉卡自出生起就被当作窃取炼金技术的工具，如今她在这里接触了新的生活，她厌恶着曾经的自己明明只是一个小女孩，却被莫须有的压上了所谓“国家”和“人民”的担子。她只是一个应该享受童年的孩子呀，可是却接收者无休无止的训练，离开父母，没有同龄的朋友。

我现在知道你需要什么了。

我冲到她面前紧紧地抱住了她。

“对不起，这几天是我忽视你了……对不起，原谅我吧，我知道了，你想要的，只不过是……”

“嘘，姐姐！”她俯身在我耳边，“你要是说出后面的词，我可要不好意思了哦！嘿嘿！”

她在我脸庞，做出一个俏皮的微笑。

其实小女孩要的东西很简单，只是一个关心，一个拥抱。

“姐姐，说起来，我差点违规了哦！黄色守则第四条，见到学姐要微笑着礼貌问好哦，所以现在让我补上吧——学姐好！”

我和她都擦干了泪水，享受着这一刻久违的对视。

“其实，我都想好了。我决定了，我会努力成为炼金魔女哦！姐姐不要惊讶，我不再害怕面对我的命运了。其实我们都不知道毕业的炼金魔女去了哪是吧？说不定，我也能去一个大人们再也抓不到我的地方哦，我也不用担心透露这里的秘密了，我不会的，死也不会。比起这些，我更害怕的是……”少女顶着红透的脸，鼓起勇气接着说，

“是埃什莉姐姐你跑得太快，丢下我了！”

“噗嗤……”

“你别笑我，讨厌啦！姐姐，呜呜呜，欺负我……”

“我不会丢下你的哦，莉卡，我向你保证，从今以后，即使我再忙，再努力，我也会每天和你在一起哦，每天都会。如果我再忽视你的话，你就你就……”

“挠你痒痒！”

“啊啊啊啊啊啊！竟然敢偷袭，你个小坏蛋！看招看招！”

“哈哈哈哈哈……”

两个少女又久违地挠在了一起，这一年，她们既体验到葡萄成熟前的苦涩，又品尝到成熟后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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