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为什么，无数的疑问依旧困惑着埃什莉……她们所说的一切，一定存在着谎言，是危险，还是……

“使——命——”

一个声音，一种从未听见的声音，传入她的脑海。

……

“帕普莉卡，你真的愿意成为炼金魔女吗？”

“是的，玛格丽特太太，我已经等候了多时了，”帕普莉卡回过头，微笑地看向埃什莉，“再见了埃什莉姐姐，我们一年后再见哦！”

……

那一天，埃什莉第一次一个人睡在宿舍里。

前所未有的孤独，和宁静，陪伴着她。六年来，她从未与帕普莉卡分离，如今的莉卡在圣堂下方的何处呢？她也会思念着我吗？

可是，随着无穷无尽的思绪进入大脑，一股莫名的念头驱使着她，将六年来奇奇怪怪的点点滴滴，看作一根根线头，去编织，一张梦境的大网：

玛格丽特的初遇、奇怪的守则、无处不在的搔痒、日常的保养与忍痒训练、重要的惩罚、黑色的规定、毕业的学姐、圣堂下方传来的笑声；以及炼金魔女的智慧、勇于进取的信念、不拘一格的灵活、顽强不屈的意志、安于现状的决心；并不完整的历史、无法透露的炼金细节……

灰发的孩子啊，陪着这些线索睡吧，愿炼金魔女的智慧庇护着你，去开创属于你的未来吧。

……

除了上课，埃什莉还被分配了一些其他工作——原来学校底下真有地道，可以通往……城镇内各处的炼金制品小卖部！原来这也是学院一部分的收入来源啊！

埃什莉偶尔会来这里当上柜台小姐，虽然辛苦，但这也是难得的可以从学院出来透气的生活吧！

偶尔也会有些奇怪的客人：

一位像宫廷里的宦官，拖着尖锐的嗓音报着令人费解的需求。

“我们需要定制一件华丽的礼服，和一双厚重的靴子。礼服要能够在有需求时立刻束缚中穿着它的人，靴子里要能在有需求时对穿着它的脚底进行最惨绝人寰地搔痒！”

这是什么变态会用到的衣服和靴子呀！！！

——

一位穿着华丽粉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和一位严肃沉稳的女子：

“得墨忒耳姐姐，我想要这个~！”

“公主殿下……这些东西……”

“不嘛不嘛，我不想再天天偷偷溜出来了，只要有了这个，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来了呀！”

“唉，公主殿下……一个面罩只会让守卫们更加警戒呀！！！”

埃什莉：“小姑娘呀，我知道一个东西可能满足你的需求哦？”

“这是？”

“化形药水哦！”

“啊，谢谢您，大姐姐！！！！！”

看见索菲亚公主招牌的可爱纯净的笑容，埃什莉的内心也不经意间为之一荡。

而且，我已经是大姐姐了呀……六年前，我还是一个和她一样大小的女孩子，在街边流浪呢……

……

某一天，埃什莉正常接到了打扫圣堂的工作。

休息时，她在那漆黑的大门前停下了，她思考着那张大网，思考着命运，思考着选择。

就在此刻一缕熟悉的笑声在她耳畔响起，

帕普莉卡的笑声，

凄惨的笑声，从圣堂底下传来……

为什么？

这一次，她不再相信是幻听或是幻觉。

该死，如果猜测是正确的话……

——

“玛格丽特太太！”

少女的眼里充斥着烈火，她灰色的长发在风中飘荡。

“请告诉我——炼金魔女的真相！”

第十一章 炼金魔女的真相

“再告诉你真相之前，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哦。”

“什么？”

“你真的愿意成为炼金魔女吗？”

冷汗从我的后背流下……

该死，难道炼金魔女的命运就一定是……

我看向玛格丽特太太的眼神，那不再仁慈的眼睛睁开，如同利刃审视着我的内心，无比坚定。

我犹豫了，因为我知道了，魔女的下场。

“玛格丽特太太，炼金魔女毕业时戴的项链，并不是普通的项链吧？”

“你猜的没错。”

“我想，炼金技术也并不是不能制造武器吧，只不过是有另一条限制吧……”

“继续吧。”

“炼金活体金属，不能沾上鲜血。”

“埃什莉，你真的是一位聪慧的孩子，真的，真的……”

“那么，请您告诉我，帕普莉卡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不能再告诉你更多信息了，现在请您回答我的问题：

埃什莉，你真的愿意成为炼金魔女吗？”

该死，为什么，还要这样……？

汗水似乎要凝结成冰。

直到那个她的声音重新在我的耳畔响起：

“埃什莉姐姐，请你不要弃我而去，也请你相信我，好吗？”

“我愿意……”

“那么请跟我来吧。”

其实，我没有选择。即使炼金魔女的命运是悲剧，我也会和你一起，莉卡，我也会和你一起，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永远不会背弃。

如果我猜得没错，炼金魔女维持秘密的方式并不高雅。除了让魔女们懂得“安于现状的决心”，不受名利诱惑透露这里的秘密，另外的方法就是靠那条脖子上的项链吧。那一定是一支悬在所有炼金魔女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能够随时终结叛徒的性命……

而所谓武器也是一个坚持千年的谎言，具体的原因我还不知，但冥冥之中我感觉到了，在于炼金金属不断连接结合的过程中我感受到了，哲学课上讲到的——它的情绪，我感受到炼金金属下潜藏着躁动不安的情绪，它渴望着鲜血，它渴望着杀戮。所以，不允许制造武器只是自欺欺人的谎言，只要让它避免沾上血液，什么参与战斗的方法都可以使用——玛格丽特的触手，绞死魔女的项链，以及我使用过增强肌体的魔药，这就是所谓的“不拘一格的灵活”……这也是炼金学院与凯利德尔军队合作的方式吧？

而炼金活化的方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只剩下一种可能……

“哈哈哈哈哈哈……不要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救命啊……呜呜……救救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啊啊……好痛苦……好痛苦……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死了……”

莉卡！！！

我们已经来到了圣堂底下。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池子，无数黑色的炼金活体金属原体如流体般流动着，它们朝着池子的正中央汇集——一位少女被牢牢吞没在水池的正中央，除了鼻子和嘴巴，她的一切都被黑色淹没，只能发出痛苦的哀嚎与笑声。

“该死，别拦着我，莉卡，她很痛苦，求求您，让我救她！”

可玛格丽特太太依旧牢牢地拉着我，我转头看向她，她却示意我保持安静。

“哈哈哈哈哈……不行了，真不行了……埃什莉的白袜子！埃什莉的白袜子！啊啊啊，停下来吧，呜呜呜……”

埃什莉的白袜子是什么鬼啊！！！！！

“是安全词哦！哈哈哈，埃什莉同学这样匆匆忙忙的下来，看样子还是不够理性呀，老师告诉过你时时刻刻都要保持‘卓尔不凡的理性’哦，库库库！”

小笛老师，你怎么在这！

不过，埃什莉的白袜子，也太羞耻了吧！

小笛老师用一个神奇的棍子，熟练地吸走了莉卡身上的黑色金属，莉卡趁机起身，飞快地逃离了这片刑场……

“哇，不愧是莉卡同学呢，今天生产的金属质量也超级高哦！不愧是又怕痒又坚强的好孩子！”

“嘻嘻，都是我应该做的啦，如果不是埃什莉姐姐来了，我还能再坚持一下呢！埃什莉姐姐你真的来啦！等我穿件衣服，好羞好羞，嘻嘻……”

埃什莉的白袜子……埃什莉的白袜子……

“诶，埃什莉姐姐，你的脸怎么比我还红呀！”

所以这就是炼金活化的原理了吧：

用敏感怕痒的少女的身体作为媒介，与炼金活体金属原体的情绪产生共鸣，将它们活化成能够控制的活体金属，该死，这些东西都是被谁发现的！可是，幸好，我幻想了最糟糕的场景，她们并没有将你，并没有将你……

“埃什莉，你不会以为炼金学院是一个邪恶的组织吧？你都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六年了，你明明那么聪明，难道这点问题都看不明白吗？”

“可是，你给炼金魔女们挂上的项链……”

“那确实不是普通的项链哦，但那也不是自缢的颈绳，而是武器，作为炼金魔女最后手段的武器。如果你们以后在外面受到了威胁你们生命以换取秘密的人，这件项链就是学院送给你们最后防身的礼物！相信你们纯熟的控制能力一定能用它拯救你们吧，到那时候，再回到学院来吧，我们庇护你们余生，直到永远……”

原来，我一直错怪玛格丽特太太了……

“而只要你们哪天想要离开，你们都可以自由的离开哦，我的孩子们。离开之前我会给予你们足够的报酬以感谢你们在此辛勤的付出的。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离开，在这里继续深造直到成为一名魔导师……我想帕普莉卡现在就想这样做是吧？所以，埃什莉，请不要再误会我们了哦，一切魔女的智慧都是为了你们现在所作的铺垫——你们都是最好的孩子们，只要是经过学院规定严格考核通过成为的正式炼金魔女，她们毕业之后都从来没有泄露过一丁点儿学院的秘密，这个传统持续了千年，因为大家都是好孩子啊……”

“呜呜呜……我错了，对不起玛格丽特太太。”这下我明白我的推理是多么荒诞了，原来我真的错怪了她们。

“库库库！理性呀，理性！怎么又哭了？你们这些小女生，思考问题都这么冲动的嘛！可怜老师们的一番苦心哦，库库库！”小笛老师嫌弃地说。

“哈哈哈，埃什莉姐姐，只是担心我啦，只要她每次担心我，就会变成这样子了！没关系的埃什莉姐姐，既然成为了炼金魔女，想不想尝试你的第一次工作呢？”

帕普莉卡向我露出了灿烂的笑脸，可恶的小鬼，其实只是想看我在池子受痒吧！不过……

我看向那个充满黑色物质的池子，为什么……我并没有感到恐惧，而是……

安心。

“放心啦，埃什莉姐姐，刚开始还是很舒服的，虽然后面会有一点儿难受而已啦，嘻嘻嘻……”

我望向其他人，玛格丽特向我投来期待的目光。

“库库库！埃什莉同学别忘了定一个安全词哦！”

“帕普莉卡的内裤！”

“哇哇哇！埃什莉姐姐欺负人！”莉卡羞红了脸。

“嘻嘻，明明是学姐先欺负我的！”我的脸也早已羞红！

脱光了衣服，我满满向池水中央走去，炼金活体金属原体们似乎欢迎着我，为我让出道路，我埋在一步一步沉重的步伐，在中央慢慢躺下。

黑色的金属，在我全身开始蔓延。

我感受到，她们的意志，她们的期待，她们的喜悦……

她们不再是它们，她们是真正的活体，再尝试与我沟通……

她们在划刮我脚上的嫩肉，让我奇痒难耐；她们在我的腋下随意涌动，激起一阵阵痒感的波浪；她们再轻咬着我的乳房，似乎想要我的哺乳；她们在抚摸我的雌蕊，似乎在满足我的欲望……

可在毫无防备的瞬间，她们在我的全身开启了演奏，我感受到她们的暴怒，她们的内心在燃烧，她们想惩罚我的怠惰，想折磨我的灵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突然，哈哈哈哈哈……为什么？哈哈哈哈哈哈……我错了……我明白了！你们，你们想要……哈哈哈哈哈，你们挠吧！……我明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即使我声泪俱下，她们似乎也不想停止，化作无数软毛软刺，刺激我的每一颗神经！是的，就这样惩罚我吧，就这样折磨我吧，因为我感受到了，你们的内心……你们是……

“哈哈哈哈哈哈……我要不行了……哈哈哈哈哈哈……救命啊……呜呜呜呜……救命啊……哈哈哈哈哈哈……怎么办……求求你们，但不要停！不要停！再等等哈哈哈哈哈哈哈……”

“什么情况，埃什莉这是？”小笛老师似乎露出了惊慌的神情，她手握的操作杆正在发抖，似乎谁都没有见过这个情况……

“埃什莉姐姐，快喊安全词啊，求求你，她真的快不行了，我看得出来！快救救她，快救救她！”莉卡也慌了。

只有玛格丽特沉稳地按住众人，她正相信着我。

我明白了，我来晚了，你们一直等着我，所以，请惩罚我吧……我理解你们的怒火了，宣泄吧，孩——子——们——！让我痛苦地痒，让我发狂地笑，让我在这里……死……

为你们赎罪吧……

“埃什莉姐姐的眼睛快闭上了，这一定不对吧！！！求求你们，快救救她！！！埃什莉姐姐！！！！！”

“小笛姐妹，快救她出来！！该死，不会？”玛格丽特终于也撑不住了。

“诶，池子里的动静停下来了……”玛格丽特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我在黑色的池子中间，背后的金属支撑着我坐了起来，我的全身都得到了解放……孩子们，你们原谅我了……

我的泪再也控制不住流了出来……

“妈——妈——，你为什么——哭……”

“因为，你们都是我的好孩子哦……对不起，妈妈来晚了，对不起……”

“我们——不想让，妈——妈——痛苦，我们只是想——让妈妈——快乐，原谅我们——”

“没关系的孩子们，呜呜呜……好孩子们……”

我紧紧拥抱住炼金活体金属化作的一团实体形状，如同一只黑色的史莱姆，不对，她们其实是我的孩子。

小笛和莉卡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惊的说不出来一句话，只有玛格丽特知道发生了什么。

——

“玛格丽特，如果灰发的少女让她的孩子们开口说话了，请不要惊讶，因为真的是她，回来了……”

她的身体里流淌着第一位炼金魔女的血液——所有炼金魔女的大魔导师，炼金学院的创建者，千年规则的缔造者，罗曼帝国第一位英白拉多罗慕路斯一世·科尔莫的妻子，罗曼帝国的巴塞丽莎，炼金活体金属的母亲，灰发的“纯洁者”芬莉拉。

怕痒的女孩能通过身体和金属的接触，在金属的搔痒刺激下，释放爱的信号，与金属们建立初步的联系，从而实现对金属的基础控制。可此时的它们依旧只是野兽，只要闻到鲜血的气息，就会失去控制，这也是为什么炼金金属武器被完全禁止了。

除非，极度怕痒的女孩又足够的坚强，与金属们构建了深入灵魂的情感连接，将金属们看作自己的孩子，这样才能赋予它们人性，成为君王手中必胜的法宝。那把传说中的黑色魔剑……它现在身在何处，又在何人手中呢？

此时的埃什莉已经站起了身，一池子的炼金活体金属们都紧紧跟随着她，她们化作她的衣裙、鞋袜并且能够随意变更颜色，还有一部分金属，紧紧跟随着她……

“玛格丽特太太，请允许我。”

“我明白了。”

“您已经知道了吗？”

“知道哦，带着你的孩子们去找寻她们的根源吧，走遍万水千山，访问异国他乡……去还原她们的历史和过去吧，孩子。这是她们的愿望，你的命运，你的未来，你的愿望……”

“谢谢您，玛格丽特太太！”

“埃什莉……姐姐，”在似乎无人关心的角落，帕普莉卡已经泪流满面，“要多回来看看我哦……呜呜呜……”

埃什莉摸了摸她的脑袋，狡黠地看着她：“知道了，你个爱哭鬼！”

“哇哇哇哇哇哇啊……呜呜呜哇哇哇！！！”

“哈哈哈哈哈！！”

两个少女，一个哭，一个笑。

……

剩下的金属们应该怎么办呢？

有了既然是魔女，那当然得有这两件东西啦！

在埃什莉的操作下，剩下的金属缓缓化作一根扫帚和一顶尖尖的紫色帽子……

嘿嘿，这样才有小魔女的样子嘛！

第十二章 魔女之旅

“呜呜呜……埃什莉姐姐，说好的永远不会弃我而去呢？为什么，为什么……”

“你呀怎么还在这哭呀，快别哭了！再哭我晚上可要挠你痒痒咯！”

帕普莉卡惊讶的望着窗外，她心心念念的埃什莉姐姐正在浮在窗口朝她比着鬼脸！

“埃什莉姐姐……你怎么，怎么在这？！”

“你真笨呀，当然是带你离开这里啦！我们不是约定好了永远在一起吗？”

小魔女红着小脸颊，将头扭向一边。

“可是，玛格丽特太太……”

“哎呀，如果她们说的都是真的，整个炼金学院都是我的啦！玛格丽特太太可管不住我了！所以，快来哦，当了那么多年好孩子了，不想试试当一次坏孩子吗，嘻嘻嘻……”

“哼，我可是你学姐哦，你还不进来恭恭敬敬地请我出去……”

“诶，你不走我可先走啦……”

埃什莉将一根扫帚和一顶魔女帽丢进了窗内，转身飞进了夜空。

“啊，讨厌啦埃什莉姐姐！等等我呀！！！”

就这样，两位小魔女骑着扫帚，在夜空的背景下如流星般自由飞驰着，开始了她们的旅途，不知道又撞进了，哪个小女孩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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