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的腦袋像是還泡在雪水裡，慢慢地轉動，才終於意識到——自己又一次被眼前的人救了。

他吃疼地掙扎想起身，喉嚨乾啞卻還是擠出聲音：「那個……謝謝你。不管是這次……還有以前在河邊的時候……」

「躺好。」

月島眉頭一皺，語氣冷冷。

「別亂動。就只是剛好看到，不想讓我家門口多一隻小狗的屍體。收拾起來很麻煩，屍體還沒血可以喝。」

山口眨了眨眼，一瞬間沒聽懂。

——……所以，吸血鬼先生救我是為了之後可以填飽肚子嗎？

雖然這麼想著，他還是低下頭，乖乖躺回被窩。總之，被吸血鬼吃掉，大概也比被村民燒死要好一點。至少現在，他還活著。

山口腦海裡，父母的話突然在這時浮了上來。

「狼人和吸血鬼，水火不容。因為兩邊都混在人類社會裡，爭奪地盤和食物。」

但如今，人類自己早已瘋狂。

獵巫、焚燒、追殺——那些獵火幾乎快要將兩族都吞噬乾淨了。

在這種時候，彼此敵視，似乎也變得毫無意義。

「咕嚕——」

安靜的房間裡，忽然傳來一聲突兀的聲響。

山口愣了愣，才驚覺是自己的肚子在抗議。

逃命前連晚餐都沒來得及吃，到現在才反應過來。他瞬間有些不好意思，耳尖紅透，縮在被子裡不敢看人。

月島卻只是掃了他一眼，挑了挑眉，轉身走開。沒多久，帶回一條麵包，淡淡地說：「拿去，鎮上的人給的。」

山口怔了一下，兩手接過，心裡湧上莫名的感激。

雖然狼狗的本能更渴望吃肉，但這個狀況下有得吃已經很好了。他小心翼翼咬下一口，卻忍不住擔心起來。

「那個……我不會把吸血鬼先生的食物吃光吧……」

「哈？」月島輕哼一聲，語氣裡帶著不耐煩，卻又透著一絲漫不經心的真實。

「麵包對我來說沒用。能填飽肚子的，只有活物的鮮血。」

「……！」

山口整個人僵住，嘴裡的麵包差點卡住。他緊張得連尾巴都炸起來，腦中只剩下一個荒唐的結論——

……我大概真的會在餵飽之後被吃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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