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V-2 歌手与绅士

　　3:23 P.M. 天气/阴

　　伊比利亚，盐风城

　　你和斯卡蒂站在高处看着这座城，它早已失去生机，半埋在海风味的尘土之下。

　　“地图上的地方就是这里。”

　　你看到斯卡蒂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算不上好。”

　　“不清楚，找个路人问一问吧。”

　　斯卡蒂拦了一个男性居民，“你好，请问。”

　　你看到那人躲闪着沉默的走了，而他旁边的另一个男性居民也沉默不语的走开了。

　　//////////////////////////////

　　没有人回应。甚至没有人转过头。他们睁着眼，可是他们一动不动。

　　与雕塑的唯一区别是，他们呼吸，缓慢地呼吸。

　　//////////////////////////////

　　“……怪物？”

　　“不太像。”你否定了斯卡蒂的这一念头，“他们都有着人的形貌，除了过于瘦削，衣衫破旧，和这一路上遇见的伊比利亚人并无差别，与老何塞描述中的怪物相去甚远。他们还是人类。”

　　“你会伊比利亚语吗？”

　　“会一点……”你又找到一个男性居民用蹩脚的伊比利亚语发问，但他好像没有听懂，走开了。

　　与此同时你看到斯卡蒂的询问行为也失败了。她下意识握紧了箱子的把手。在外面，她有的是让不愿意开口的人开口的办法。可这样做的前提是，对面的人听懂她说的话。

　　你看到她有些苦恼，“我们现在的身份没办法直接动手，但没关系，我们可以去人多的地方问。”

　　//////////////////////////////

　　“九十九……”

　　一个小小的影子跑过街道。你和斯卡蒂都听见有人在说话。

　　你和她快步追上去。

　　//////////////////////////////

　　“一个……小孩？”

　　“对。他在念一个数字，我不会听错。”你看到斯卡蒂走到小孩身边，对方突然伸手。“你——我的项链被……你不能走！”

　　孩子从她手里滑开了。他一扭头，往更深的巷子里跑去。

　　“别发楞，跟着我。”

　　你跟着斯卡蒂来到一间破旧的房屋内，那个孩子嘴里还在念叨“九十九，九十九……”

　　“你跑不掉了，小鬼！”

　　“为什么偷我东西？为了把我带到这里？嗯？”

　　你直接踩烂了地上的陷阱，“这些东西能抓到老鼠都不错了。阴影处的三位，我看到你们了，麻烦出来一下我们刚好有很多问题要问。”

　　阴影处，有两尊“雕像”活了过来，慢慢靠近你们。

　　//////////////////////////////

　　“她很古怪，那个男的也是。”

　　“是的，铁皮，这样的人，我没见过。”

　　“我也是。”

　　//////////////////////////////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哦，原来你们不是哑巴，那好办了。”

　　对方反过来质问，“你们是谁？”

　　“……流浪歌手二人组。我是绅士，她是歌手。”

　　“呵，流浪歌手，我不知道是什么。你们的脸，陌生。你们的打扮，奇怪。你不是这里的人。你们来做什么？”

　　他身边的另一个居民碰了他一下，“铁皮，不要跟他说话。”

　　你听到斯卡蒂开口，“我想问一个问题。”

　　“你的衣服，很新。”

　　“你见过我的同伴吗？”

　　“你很强壮。你能吃饱饭。”

　　你觉得斯卡蒂和那个人都是各说各的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我只想拿回我的东西，并且找个能听懂我说话的人。”

　　“东西？长凳……你放开。”

　　“长凳，你是说这孩子？”

　　名叫铁皮的男人眼神立刻凶狠了起来，“我们的孩子，你不许碰。我们的东西，你不许抢。我们的规则，不许打破。”

　　“嗯？”

　　在他扑向斯卡蒂的那一刻，你一个飞踢将他踢到了坑里。“注意力集中点，斯卡蒂。”

　　//////////////////////////////

　　你看着另一个居民失去知觉而倒地，将箱子替斯卡蒂拎了起来。

　　“谢谢……我自己能行。”

　　//////////////////////////////

　　“还有一位，别躲了，最好立刻出来！”

　　地上的阴影发生了些许错位，一个年龄不大的女性居民走了出来。

　　“你……你们好？别，别动手……我和他们不大一样。我知道你们是好的。长凳拿了你的东西，你只是要回去。”说着，这个女性居民将小孩手中的项链夺了过来。“抱歉，项链脏了。”

　　“拿回来了就行。”

　　女性居民看看斯卡蒂，又看向你，“你真高，我们这里从来没有来过这么高的人。你们从哪来的，穿的衣服我也没见过，外面的人都这样穿？”

　　你想了想，回答，“这是流浪歌手服，我们是流浪歌手，就是那种会到处走，偶尔停下来唱唱歌的那种。”

　　“哦……那箱子里面是什么？”

　　“小提琴和萨克斯。两种乐器。”

　　你看到那个女性居民依旧是很疑惑，“那你们是来做什么的呢？唱歌吗？”

　　斯卡蒂擦干了项链，“我们是来找人的。一个跟我们一样的人，是我们的同伴。”

　　“你还没说她长什么样子呢……算啦！我刚才也说过了，像你这样的人，我以前从来没见过。”

　　“能帮我们带路吗？我去问其他人。”

　　你查看了一下箱子，确定一切正常，跟着斯卡蒂和女性居民向屋外走去。

　　“你是唯一愿意跟我们说话的人，请问该怎么称呼呢？”

　　“安妮塔……叫我安妮塔就好。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呢？高个子。”

　　你愣了一下，随后告诉安妮塔，“安妮塔，你可以叫我博士。那位叫她歌手就行了。”

　　“好的，博士、歌手。”她表现的很高兴，“我带你们去找佩特拉奶奶。她是我们这里年纪最大的人，知道的事情也最多。”

　　//////////////////////////////

　　“我们到啦，前面那位就是。”

　　你拍了拍斯卡蒂的肩膀，“有情况，我去看看。”

　　得到了斯卡蒂的默认后你拿着箱子离开了。

　　“咦，博士怎么不见了？算了……”

　　//////////////////////////////

　　街道一角，老人正在绕着柱子一圈一圈地旋转。她的身躯颤巍巍的，步履却不见蹒跚。

　　“天上的红霞，映着我火红的衣裳……心爱的人啊，带我飞过蓝色的海洋……”老人在歌唱，在舞蹈，一个女孩子在跳舞的时候，没有人能打扰她。

　　“佩特拉奶奶，您又在做啥呀？”

　　安妮塔的到来很不是时候，“安妮塔，噢，讨厌的安妮塔！没看见我在跳舞吗？”

　　“您慢点转，待会可别又头晕啦。”

　　“胡说！我怎么会头晕？我能一口气转上十来圈，全城的人都会为我鼓掌！”

　　你没发现有人，至少看上去是这样。重新回到斯卡蒂那里。那个老人正手舞足蹈，表情丰富。

　　“斯卡蒂，问出什么了吗？”

　　看到你来了，那老人突然握住了你的手，“我年轻时好多小伙子都想同我一起跳。在他们当中，我最喜欢曼纽尔，他年轻时候最英俊。就像你一样！我们在广场上跳舞，对，就在这里……噢，我可以连着转无数个圈。我有一条红色的裙子，姑娘，我得说，比你身上的这条漂亮多啦。”

　　她重重的摇了你的手，然后很快松开，她好像想到了什么。

　　“红色的……不，我不要……我不要红色的。海水！海水是活的！突然就涌了上来。都死了！好好的……好好的那么多人。活下来的人也没有吃的。”

　　旁边的安妮塔对这种情况似乎已经习惯了，“是是是，这段你跟我讲过了。”

　　“曼纽尔……曼纽尔他本来说要带我走。后来他反悔啦。他说那些出去的人都没回来，他们都死在了外面。他说他要保护我，但他骗了我，他要把我藏起来的吃的都骗走——咳咳，我假装答应了他，捡起了我母亲留下的银花瓶——咳咳咳咳——红色的……我喜欢红色的……不，我不要……”

　　“佩特拉奶奶，佩特拉奶奶！您别说这些了，只要一说这些，您就会喘不过气。今天我带人来找您，是想问别的问题。”

　　听到这句话，老人突然表现的异常亢奋。

　　“外面的——外面的人！你胡说！根本没有什么外面的人会来这里，他们早就不管我们了……你们是来抢我东西的对不对？你们要抢走我的食物，抢走我的衣服，你们要吃我的肉、喝我的血——怪物！你们都是怪物！”

　　你及时拉开了斯卡蒂把她护在身后。看到你做出这一行为，她歇斯底里的音量却立马下降了。

　　“红色的裙摆……红色的……我找到了，在这里……歌声响起来了……曼纽尔在等我，我要走啦，该走啦……”

　　安妮塔没办法，“唉，抱歉，今天佩特拉奶奶格外激动，我或许不该带你来见她。我先扶她进屋，歌手，博士，你们等我一会。”

　　“这个地方过于诡异了。”

　　“对，所以我们得尽快。那个人你抓住了？”

　　你摇摇头，“我当时走神了。”

　　“没事，还没露面的麻烦，就像不敢露出牙齿的小兽。不用管。”

　　安妮塔总算出来了，“不好意思，奶奶说那种话不是故意的，奶奶她经常看到不存在的东西，就像老在做梦一样。”

　　“谁不是呢？”你感叹道。大家其实都是怪物。“看样子我们得找别人了。”

　　“博士，歌手，你们别急我住的地方还有其他兄弟。我待会再带你去问问他们。就是不好说他们愿不愿意开口。有时候确实真的很难和他们对话哩。”

　　“兄弟？”

　　“对啊，歌手你也是伊比利亚人，你们不这么叫吗？我的妈妈并没有其他孩子，不过，我有很多兄弟姐妹。城里的大家，我们都是兄弟姐妹。这是律法说的。”

　　你看到斯卡蒂表现出些许惊讶，“你们还信这些。”

　　“不然哩？在我小时候，还有佩特拉奶奶嘴里的、过去那段黑暗的日子，我们曾经犯过错。那时候大家都只顾着自己，躲在各自家里，从来不说话。有时候挖出一个罐头，我们还会，呃，打架。后来情况慢慢变好了。我们现在会住在一起，偶尔说话。大家开始，呃，学会分享。教士说，我们想活下去，所以我们更加爱彼此。因为爱，我们紧密相连。不能抢劫，不能争斗。要使得自身强健，更要令族群更强健，这样才能有更好的生活。”

　　“教士？”你捕捉到了这个字眼。

　　“对啊，每次他都会讲好多……我大部分听不大懂，除了上面那句话，就只记得要把大家都当成兄弟，要对大家都好一点。反正都是好话吧？他和你们一样，也是从外面来的。不过这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就是他来了以后，我们才变好了。他也是我们中的一个兄弟。”

　　“他一直一个人？”

　　“大多数时候是一个人。哦，听铁皮他们说，后来还有另一个人。”

　　“是谁？”斯卡蒂的语气突然激动了起来。

　　“我没见过呀。她不怎么露面的。有时候教士同我们说话，那个人会站在他背后。我只远远地瞧过那么一眼。”

　　“好。”斯卡蒂拽起你的手，“我们得去教堂，博士。”

　　“等一下等一下，教堂的路不好走，我给你们指一下。”

　　//////////////////////////////

　　安妮塔引着你们走了很长一段路。

　　你们逐渐靠近海岸，教堂的顶看起来总是就在眼前，可实际上依然很远。

　　//////////////////////////////

　　——那个东西跟过来了。

　　你听下了脚步，回头望了望，安妮塔在喊你，你于是又跟上了她们。

　　//////////////////////////////

　　5:12 P.M. 天气/阴

　　伊比利亚 盐风城 教堂

　　“你看到了吗？就在那里。不过我们一般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教堂的。他这时候一般不在教堂里面。”

　　“那他什么时候在？”斯卡蒂追问。

　　“每隔一段时间，他会主动出现在我们面前，亲切地与我们每个人聊天。有什么问题的话，你也可以在那个时候去找他。无论你有什么问题，他都不会拒绝你的。在那一天之内，到第二天太阳升起来之前，他都会待在教堂里呢。对哦，他还可以帮你找人！那位教士的话，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多！”

　　“……一段时间是多久？”斯卡蒂继续发问。

　　“唔，最近挺久没见到他了。我不像他们，不怎么数日子。可应该就这两天吧？大家的食物都快吃光了。哎，他们都说我总是爱想各种问题，这样对好的生活并没有帮助。”

　　“他们嫌你吵？”

　　“大家都嫌我吵闹。可又不是我总想说这么多话的。我们这里的人，他们都太安静。当所有人都不说话的时候，我太无聊，就只好一个人说个不停了。以前只有佩特拉奶奶总是陪我说话。现在我有你们两个了，真好。哎呀，你们会不会也嫌我烦。”

　　你笑了笑，“我们来的地方，那里也有很多话很多的人，有机会我带你去我们那里。”

　　“真的？你们那个地方男人都跟博士你一样高吗？女人都跟歌手一样漂亮？”

　　“当然。”你看到斯卡蒂的表情有了些许变化，“我们那里也会有舞会，当然不是在广场，是在甲板。”

　　“甲板？好奇怪，你们都太奇怪了，简直比我还要奇怪。你们的家到底是哪里？你们来的地方，那里的人都像你们这么奇怪吗？”

　　你看到斯卡蒂一直在望海的方向看去，海风吹起她的长发和裙摆，冰冷的感觉使你周身一阵阵发麻，太阳正在一点点下沉消失在海平面上。

　　“哎，走了这么多地方，我肚子都饿了。你们也一定饿了吧？饿着肚子的话是很难受的，我带你们去我家找吃的去。”

小说相关章节：故事新编——覆潮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