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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P-235M 过去的已然远去,SCPM基金会孕产分部系列-SCP Maternity Series,3

小说:SCPM基金会孕产分部系列-SCP Maternity SeriesSCPM基金会孕产分部系列-SCP Maternity Series 2025-09-13 09:13 5hhhhh 1110 ℃

空气在Site-M13的地下五层总带着一股不散的金属和消毒水混合的气味,恒定在18摄氏度。我早已习惯了它的冰凉和空旷,甚至当这份空旷变成我生活的底色时,我以为内心的风浪早已平息。然后,它就来了。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她。

先是手指,那根在五年前被扭曲力场撕裂又重构的食指关节,毫无征兆地开始间歇性地抽痛。接着,像是有人把一块滚烫的烙铁按在脊柱最末端旧时的伤痕上,每一次脉冲都唤起肌肉深层的记忆——肌肉在用力,在撕裂,在徒劳地对抗那个不可逆转的瞬间。这种灼痛是旧伤在尖叫,是身体记录仪上早已冻结的读数突然疯狂跳动。我知道,这不是幻觉。

William的电话来得并不意外,他话语的缝隙里填满了迟疑和隐晦的警告。“她非常…专注。危险。” 我拼凑出了那个轮廓:另一个维度的闪电,跨越了现实的沟壑,呼啸而来,她的核心裹挟着能点燃虚空的疯狂执念。只关乎一件事。他们。爱德华蜷缩的小手,艾维丽娜尚未卷曲的胎发——1936年产房里的气味裹挟着刺骨的恐惧和无能为力的剧痛,猛地将我拖回了那个瞬间。当爱德华圆润的小脑袋终于艰难地顶出那狭窄的隧道口时,时间在那一刻彻底凝固了。身体无法承受的绝望力量在尖叫中坍缩,变成了毁灭的回声。然后,只剩下冰冷的寂静,无边的死寂。护士把包裹好的那两个毫无生气的襁褓递过来时,我臂弯里感受到石头般的沉重,一直坠到灵魂深处。

所以,当另一个我出现在隔离屏障后面,带着她腹中那团炽烈跳动、渴望吞噬一切的高维能量投影时,我毫不意外。她看着我的眼神,像在看一面破碎的、耻辱的镜子。我试图让她看见,理解那个瞬间的判决性质——“门在此关闭”的事实。我把身体最黑暗、最私密的伤口完全剥开,呈现在她的烈焰面前。然而,我看见了。她目光扫过爱德华凝固轮廓的瞬间,她腹部光晕的暴涨、扭曲、胎儿在投影中疯狂无声的挣扎。那是纯粹的愤怒和拒绝。她拒绝看到那门的存在。她的尖叫,她对“绕开”可能性的偏执呐喊——那是过去的我自己在另一面镜子里疯狂地横冲直撞。那句无声的“别怕”,是给那个尖叫的过去的影子,也是给镜子这边永远卡在产道那一刻的自己。

Site-M13的安静厚重得如同铅板。那次会面之后,一种不同的躁动在我体内滋生。更像是沉在心底多年的淤泥被搅动。

“回去一趟吧。”这个念头异常清晰。我将它摊在William面前。他沉默了很久,眼神复杂。“安全协议……”他习惯性开口。

“我一个人。”我打断他。“Omega-7在庄园边界之外待命。我只需要……在里面纯粹的几个小时。”

他沉重地点头。“只有几小时。保持通讯激活。你知道她在找这个地方……”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罗克兰对她意味着什么,就像对我一样。

当古老的橡木大门在眼前缓缓推开,夏日的阳光裹挟着几乎有重量的暖意倾泻而下。空气是甜的,混合着新修剪草地的辛辣、紫藤花浓稠的幽香,以及阳光下暖烘烘的泥土气息。这种气息瞬间将我包裹,带着强烈的攻击性,与记忆深处产房的气息形成残忍对比。

门廊的阴影里,站着艾格尼丝。她约莫二十二三岁,穿着一条色彩鲜亮的现代孕妇裙,饱满红润的脸颊在阳光下几乎发光。看到她腿间的情况,一瞬间让我几乎窒息——一个婴儿圆润、粉嫩的完整头颅正卡在那里,皮肤是健康新生儿特有的红润颜色,甚至能看到细微的胎脂反射着微光。更令人震撼的是,那个小小的头颅不是凝固的死物——它的眼睑微微颤动着,鼻翼翕张呼吸着空气,甚至……那粉嫩的小嘴咧开,发出了一个模糊、短促的“啊噗”声,像一个好奇的打招呼。

“Ashworth夫人!”艾格尼丝的声音清脆、热情,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无忧无虑。她欢快地向我快走了两步,但步伐因腿间的存在而带着奇特的牵扯感,更像一种摇摆。“您总算回来了!看看彼得今天多开心!”她骄傲地侧了侧身,好让我更清楚地看到她腿间那个红润的小头。小彼得像听到了招呼,又发出了一声更响亮的“噗啊”,嘴角翘了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艾格尼丝咯咯笑起来,伸手轻轻碰了碰彼得的脸颊。

我的目光无法离开那健康、充满活力的红润色泽。一种混杂着震惊和浓烈罪恶感的潮水漫过胸口。

“别傻站着,艾格尼丝,快请Ashworth夫人进来。这走廊里有穿堂风。” 一个带着旧时光柔和沙哑的声音传来。倚在一张维多利亚风格高背椅旁的,是刚才说话的玛格丽特。她看起来也不过二十七八岁,面容端正,身着一件略显旧式但干净的浅棕色长裙,裙摆下,她的腹部同样高高隆起。真正让我怔住的,是她的腿间。情况比艾格尼丝严重得多——两条穿着白色长筒袜的、新生儿的小腿连同一个穿着小软皮鞋的小脚,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强硬地从产道中伸了出来!皮肤是同样健康的红粉色,脚踝处甚至有点婴儿胖的褶皱。更不可思议的是,那小脚在空气中,无意识地、轻轻地蹬动着!

玛格丽特看着自己的脚间,脸上没有痛苦,只有一种深沉的宁静。看到我们走近,她露出一个温和但略带疲惫的微笑。那小脚又轻轻踢了一下,像回应着什么。

“玛格丽特嬷嬷说得对!”艾格尼丝立刻说,引着我往明亮的起居室方向走。壁炉没有生火,但巨大的落地窗敞开着,阳光将整个空间染成暖金色。窗台上摆着盛开的绣球花,空气里弥漫着茶香和甜点的气味。

“安妮,康斯坦丝!露西!Ashworth夫人回来啦!”艾格尼丝欢快地叫着。

起居室深处的角落长沙发上,依偎着两个人影。安妮看起来更年轻些,二十出头,面容有着大病初愈般的苍白,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巨大的、有些旧的布娃娃,眼神有些恍惚。她穿着简单的浅色罩衫和长裙。她的腹部隆起非常明显。与其他两位显露部分不同,安妮的情况是——胎头尚未娩出。她宽大的裙摆下,能清晰看到一个小拳头的形状,带着旺盛的生命力,在她薄薄的衣料下飞快地、有力地轮番顶起鼓包!这里、那里,鼓包出现又消失,动作激烈得像一只淘气的小兽在急不可耐地探寻出口。安妮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感受着那持续的、有力的胎动,另一只手紧紧攥着娃娃,眼神空茫地盯着窗外。

坐在安妮旁边的是康斯坦丝,她看起来二十五六岁,气质沉稳,穿着剪裁得体的米色针织衫和深色半裙。她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花草茶。她的腹部轮廓清晰。而她的腿间情况最为特殊——那里并非胎儿的身体部分,而是一条粗壮的、鲜活的脐带!那富有生命力的粉色管道还在微微搏动,散发着新生命特有的湿润而奇异的气息,延伸进她裙装深处不知去向何处。

“真是太好了,”康斯坦丝放下茶杯,对我微笑着,笑容沉稳得体,“艾格尼丝总念叨着您花园里那株特别的蓝玫瑰今年开得特别好。您快请坐。”她指了指壁炉边最宽大的藤编沙发椅。

这时,从起居室连着阳光廊的门边,又走进一个身影。露西,同样约莫二十三四岁,扎着利落的马尾辫,穿着干净的格子围裙,手上似乎还沾着些面粉。她看见我,热情地笑起来:“夫人!玛莎让我告诉您新黄油曲奇马上出炉,您一定要尝尝!”

而露西的情况……让我一时屏住了呼吸。她怀里抱着一个婴儿。一个健康的、粉嫩嫩的、看起来足月的婴儿!包裹在浅蓝色的柔软襁褓里,只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和一只攥成小拳头的手。婴儿的眼睛圆溜溜的,好奇地打量四周,发出咿咿呀呀的无意义音节。但……一根同样鲜活、微微搏动的脐带,一端连接在婴儿的小小肚脐上,另一端却诡异地延伸向露西腹部的衣物之下。露西抱着婴儿的动作无比自然熟练,轻轻地摇晃着,仿佛怀中的生命与其他任何新生儿毫无区别。

茶几上摆好了精致茶具和点心的同时,生命的交响就在这阳光明媚的房间里无声而有质地弥漫开来:艾格尼丝身边小彼得“啊噗、哦噢”的模糊牙语;玛格丽特脚边那对红润小脚无意识但充满活力的轻轻踢动;安妮肚皮下那个小拳头不断顶起的急促鼓包;露西怀中婴儿满足的咿呀声;还有康斯坦丝腿间那条微微搏动的脐带……所有的一切,都被健康的红粉色所统摄,被一种蓬勃的、原始的生的气息所笼罩。

我腿上,爱德华那颗冰冷、僵硬、青黑的头颅轮廓,隔着薄薄的裙料,无时无刻不在传递着死亡的讯息。那种沉甸甸的、永恒的冰冷触感,与眼前这满溢着活力、色彩、声音的鲜活场景,形成了一个无法跨越的巨大鸿沟。我像一个手持冰冷祭品的哀悼者,误入了新生命的庆典。

罪恶感在阳光中没有减弱,反而在鲜明对比中发酵出一种更深沉的酸涩和迷茫。

艾格尼丝小心地坐下(尽量不挤压到彼得的头),拿起一块刚摆上来的黄油饼干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睛:“玛莎的饼干,最香了!您尝尝,Ashworth夫人!”她把盘子往我这边推了推。

彼得像是闻到了饼干的香味,小脑袋动了一下,发出“嗯~”的哼唧声,像在要求分享。艾格尼丝立刻又笑起来:“小馋猫,你还不能吃呢。”她掰下极微小的一点饼干屑,放在自己指尖,轻轻凑到彼得的嘴唇边。彼得那小嘴立刻抿起来,用力地咂摸着那微末的香气,发出满足的细小吧唧声。

玛格丽特用温和的目光看着这一切,然后动作有些缓慢地拿起茶壶,慢慢地给我杯中注入温热的红茶。在她微微俯身时,那伸出的穿着白袜小鞋的双脚微微蜷缩了一下。“今年的雨水不坏,”她声音平稳,带着一种宁静的力量,“花园里的薰衣草开得尤其好。香气……很浓。夫人种下的那些老根,长得愈发精神了。”

安妮似乎被彼得的吧唧声吸引了注意力,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到彼得身上,又看看自己不断被顶起的肚子。她放在腹部的那只手,不由自主地抚摸着那些飞快移动的鼓包,空洞的眼神里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好奇和……困惑?她怀里的布娃娃被她无意识地揪得更紧。

“那个角落的香豌豆是不是也爬藤了?”康斯坦丝端起茶杯,优雅地抿了一口,声音平缓地问,仿佛她腿间那条鲜活的脐带只是一条普通的腰带,“我记得去年长得就很好,今年阳光这么好,一定开爆了。夫人,下次来带我们去剪些插瓶吧?”

露西抱着怀里正抓住她一缕头发在玩的婴儿走了过来,坐在安妮旁边的单人沙发扶手上。“当然好,夫人别嫌我们糟蹋了您的好花。”露西笑着说,熟练地调整了一下怀里婴儿的姿势。那婴儿咿咿呀呀地挥舞着小手,恰好碰到了安妮放在肚皮上的手背。小家伙咧嘴笑了笑,口水流了下来。安妮触电般缩回了一下手,随即又慢慢地放回鼓包的部位,感受着那份强韧的生命力。她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几乎难以察觉。

我的目光掠过她们每一个人。艾格尼丝逗弄彼得时红润的脸颊。玛格丽特说话时平和宁静的侧影。安妮被婴儿触碰时那一瞬间的瑟缩和之后更轻柔的抚摸。康斯坦丝谈吐间的优雅与腿间脐带无法忽视的活力存在。露西怀抱婴儿的熟稔和温情。她们的面容都凝固在生命盛年的尾声——二十多岁的光景,双十年华的眉眼里却沉淀着超越岁月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仿佛时间已然凝固的茫然。而生命最原始的色彩和律动,却以各种形式在她们身边热烈地流淌、搏动。她们本身,就是生与死两种状态最诡异却又最和谐的共舞。

我腿间的冷硬感在花香茶语中变得格外清晰而突兀。这份罪恶感似乎不再是尖锐的刀子,而变成了沉甸甸的、带着锈迹的船锚,将我牢牢钉死在愧疚的深水区。眼前的她们,却漂浮在一种由生命力本身构成的奇异河流里。

她们,为什么可以这样平静?

我端起茶杯,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试图压下那份复杂的情绪。“你们……一直都这样?”我最终还是问了出来,声音有些发干,目光不由自主地又扫过那条脐带、那对踢动的小脚、那个红润的头颅、那个剧烈胎动的肚子、以及露西怀里咿呀的婴儿。

艾格尼丝眨眨眼,似乎没太明白我问题的深意。“怎样?喝茶吗?差不多每天都喝呀,特别是玛格丽特嬷嬷喜欢下午的时候喝点热的。”她笑起来,很自然。彼得配合般地又哼唧了一声。

玛格丽特那双温和的眼睛看向我,目光像是穿透了时间的薄纱。“这里……一直如此。花园在春天里生长,花该开的时候就开了。鸟儿在藤蔓上做窝。阳光……还有月光。彼得他们也在长大。”她的声音平铺直叙,像是在陈述一个最基础不过的常识。“有什么不对吗?”她甚至反问了一句,眼神里是全然的澄澈和平静,全然不在意自己脚边那对永远悬在产道外的红润小脚。

康斯坦丝轻轻搅动着杯中的茶匙,瓷器碰撞发出清悦微响。“艾格尼丝说得对,夫人,一切都很自然。”她顿了顿,目光落在自己裙装下延伸出的那条脐带,“虽然……偶尔会觉得有点不方便。”她露出一个略带无奈但极其宽容的微笑,“特别是坐下的时候,需要小心些。不过,想到小家伙在里面好好的,安安静静的待着,也就好了。”她甚至下意识地用手掌轻轻覆盖住自己隆起的腹侧最下端,像一个最普通的母亲在安抚自己的孩子。

露西怀里的婴儿突然响亮地叫了一声,像是在宣布自己的存在,小手猛地抓了一下露西的衣领。露西温柔地拍拍他的小屁股:“哦哦,小亨利也同意康斯坦丝的话,对不对?吃饱了睡香香,不吵不闹,真是乖宝宝。”小亨利似乎听懂了一样,发出满意的咯咯笑声。

安妮的肚子突然猛地鼓动了几下,那个小拳头似乎在里面划了一个大圈。安妮被这力量推得微微挺直了背,手紧紧按着那处,像是要接住它。她的眼神里,那丝茫然似乎被这阵强烈的胎动稍稍驱散了些,显露出一点不易察觉的、纯粹的专注。

艾格尼丝看着安妮的肚子,指着那些鼓包笑了起来:“安妮,你家这个才是不消停的小调皮蛋!精力比谁都足!以后肯定是个爬树摸鱼的高手!”她语气里的轻快和理所当然,仿佛安妮腹中的生命,如同所有顽皮的孩童一样,终有一日会从母亲怀里挣脱出去,跑进花园尽情玩耍。

一种尖锐的冷意,掺杂着更为深切的茫然,瞬间攫住了我。她们谈论着“彼得长大”,谈论着“小家伙安安静静待着”,谈论着“顽皮蛋以后爬树摸鱼”。她们将悬停在产道出口的这些生命,无比自然地编织进了日常生活的经纬里,将凝固的危机变成了恒常的背景。她们的平静不是麻木,不是遗忘。她们清晰感受着所有的不适——玛格丽特需要习惯悬空的脚、康斯坦丝坐下时的谨慎、安妮肚子里永不停歇的活动带来的力量冲击——但这一切似乎都可以被耐心地包容,被理所当然地接受为“就是这样”。她们活在一种我永远无法理解的“存在延续”状态中。时间在罗克兰仿佛失去了向前流动的意义,变成了一池永不干涸的泉水,只围绕着这些凝固却鲜活的生命打转。

而我,日复一日背负着那份冰冷沉重的“证据”,在基金会冰冷的堡垒中,何尝不是在构建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名为“赎罪”的囚笼?这赎罪的祭坛上,供奉的永远是我自己的失败和痛苦,一个只有我能反复舔舐的永恒伤口。罗克兰的空气里没有硝烟。她们的“生”,就在那里,坦然地、甚至带着满足地存在着。我的“死”,也在这里,沉重地、凝固地跟随着我。

我的赎罪?在这份坦荡的生命之力面前,显得如此孤立而……多余?或许根本不存在所谓的赎罪道路?或许只是我自己,像岸边一尊因绝望而沉没的雕像,固执地将自己浸在冰冷的咸水中,而那艘载着等待的小船,早已在时间的水流上漂泊远去?

夕阳的光辉开始斜斜地打进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橙色的影子。茶杯上的暖意早已散尽。艾格尼丝靠在绒面沙发上,一手还轻轻护着彼得的头,呼吸均匀,脸上带着睡梦中浅浅的笑意。玛格丽特微微闭上眼睛,似乎在聆听窗外归巢的鸟鸣,脚边那对小脚偶尔无意识地蜷缩一下。安妮依旧全神贯注地感受着腹中那个小拳头的每一次冲击,手指无意识地随着鼓包的位置移动。露西抱着安静吮吸着自己手指的小亨利,轻轻哼着不成调的歌谣。康斯坦丝已经放下了茶杯,开始收拾茶几上的瓷盘和点心架残留,动作轻缓。

“您要回去了吧,Ashworth夫人?”康斯坦丝停下动作,目光平静地落在小亨利身上一会儿,再转向我。她的语气不是疑问,而像是一种确认。

我点了点头。腿间那份坚硬的、冰冷的轮廓在夕阳的暖色中也无法被捂热,随着我点头的动作带来清晰的摩擦感。

露西抬起头,对我笑起来,轻轻调整了一下怀里小亨利的姿势:“下次您来,该带些更甜的小泡芙了,夫人。亨利好像更喜欢带点甜头的。”

艾格尼丝在睡梦中咕哝了一句什么,彼得也跟着咂了一下嘴。

夕阳穿过窗格,将窗边玛格丽特平静的侧影镀上一层金边,也将窗台上那株开得最盛的蓝玫瑰映照得仿佛燃烧着透明的火焰。

“罗克兰的夏天总是格外长,夫人,”康斯坦丝端起最后一只茶杯,像是自言自语,声音在安静下来的房间里有种空旷的温柔,“像是总也不肯结束似的。艾格尼丝说得对,今年的蓝玫瑰开得惊人,把半片天空的颜色都抢了去。还有那丛野蔷薇,疯得像要爬上屋顶……”

她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目光从窗外那株蓝玫瑰上收回,掠过艾格尼丝安睡中护着彼得的脸,掠过露西怀中昏昏欲睡却仍抓着她衣襟的小亨利的小手,掠过安妮腹部依旧活跃的胎动起伏,也轻轻扫过我。那目光,复杂而坦荡,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静和了然,像是洞穿了这房间里所有凝固于生死一线间的复杂命运。

这种沉静的观察近乎一种温和的审判。庄园的阳光、花香、婴孩的咿呀、点心的香气、以及那些永远悬停在产道口却毫不吝啬绽放着生命活力的红润肌肤——所有这些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种无声的语言。它似乎在说:罗克兰不是一个坟场,也不是一个需要被救赎的祭坛。它是一个奇点,一个被凝固的生命以另一种方式存在的空间。在这里,痛苦没有被消解,它被一种巨大的韧性和奇特的平静消化了,转化为了日常循环的一环。她们是活在这环中的人,早已与这状态达成了谅解,或者说,放弃了与我那个维度完全不同的抗争。

她们的宽恕从未被我祈求,也从未是她们生活的主题。我的存在,对她们而言,只是这漫长夏日时光里,一片暂时飘过蓝玫瑰上方的云影,一个需要被温柔招待的、可能偶尔会带来些花苗或园艺建议的旧时主人。

而我所谓的赎罪呢?像在这生机勃勃的画面里强行泼上的一摊冰冷浓墨,突兀而格格不入。我日复一日地面对那具同样凝固了死亡的躯壳,在自我谴责的深井中打捞湿冷的砾石。玛格丽特说时间在这里“长”得像不肯结束。是的,时间在这里为我停滞的,只有我腿间这永恒的终局。而对她们来说,那“结束”似乎从未被书写,被永远延迟,因而她们活在一种奇异的“延续”里。原来,她们不需要我去背负什么。是我自己,放不下那把由痛苦和绝望亲手锻造的锁链,把自己囚禁在Site-M13这片没有阳光的永冻层。我的赎罪之路,不过是绕着同一片冻结的阴影永不疲倦地行走,像个孤独又固执的守墓人。

我站起身,腿间的沉重感在夕阳的金辉中拖拽出一道更深沉的影子。

玛格丽特在这时微微睁开了眼,目光依旧温和而澄澈,声音带着刚睡醒般的柔软:“不再坐会儿了?厨房的豌豆炖得酥烂了,甜丝丝的,汤……都冒着香气了。”

我摇了摇头,喉咙有些发紧。“下次……再来看你们的花。”我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片被沉甸甸的深蓝色调笼罩的花园。然后,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投向更远方的天际线,那里是Site-M13的方向。

异维度的波动感。模糊,微弱,但尖锐得像黑暗中骤然绷紧的琴弦,发出无声而刺耳的裂帛之声。空间结构本身被一股蛮横的力量粗暴地拉扯了一下,留下瞬间的震荡涟漪——一种异常稳固的现实点在被强行撕裂时发出的、只有我能感知到的无声惨叫。是她。在屏障外。她再次,不顾一切地撞向了Site-M13那坚不可摧的堡垒。

然后,一片绝对的、死水般的寂静。寂静中,腿上那个冰冷坚硬的、属于爱德华头颅轮廓的存在感,前所未有的沉重和清晰。

手指比思维更快地掠过小腹下方那道被裙装完美遮蔽的轮廓线。冰凉的触感穿透薄薄的织物,如同触碰一块永远不会回温的墓碑。

我继续向前迈步,鞋跟落在冰冷的水泥通道上,发出规律而空洞的回响。那无声的话语,如同薄冰碎裂后沉入深水的回音,在我意识的水底无声地蔓延、消散:

别怕。

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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