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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的南柯一梦,6

小说: 2025-09-13 09:13 5hhhhh 8350 ℃

泳池的水渐渐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我们两人粗重的喘息声。

夕阳的光辉透过巨大的玻璃穹顶,将整个泳池染成一片温暖的金红色,波光粼粼,美得如同幻境。

我抱着夏弥,漂浮在水中。

“师兄……”夏弥轻轻抚摸着我的后背,声音带着一丝担忧,“你到底……怎么了?”

我看着水面破碎的金色倒影,看着怀中女孩美丽的容颜,没有回答。

突然间,泳池的水仿佛凝固了,不再荡漾。氤氲的水汽凝结在空中,折射着穹顶落下的冷光,形成一片朦胧而停滞的雾霭。夏弥温软的身体依旧紧贴着我,她脸上那混合着情欲与担忧的神色也凝固了,如同博物馆里精心保存的美神蜡像。整个世界被按下了暂停键,万籁俱寂,只剩下我自己的心跳声,在死寂的空气里沉重地擂动,如同敲响通往未知命运的鼓点。

然后,他出现了。

路鸣泽。

他依旧穿着那身剪裁合体的黑色小西装,领口系着精致的领结,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背着双手,稚嫩的脸上挂着那种熟悉的、洞悉一切又带着孩童般恶作剧意味的笑容,一步步,无声地走到池边,蹲下身,俯视着浸泡在池水中、与凝固的夏弥紧紧相拥的我。

“哥哥,”他开口,声音直接钻进我的脑海,“最后的狂欢……尽兴了吗?”

我看着他,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试用期结束了哦。”路鸣泽歪了歪头,笑容不变,那双黄金瞳在朦胧的光线下闪烁着熔金般的光泽,冰冷而威严,“那么,现在告诉我你的答案。”

他微微前倾身体,声音压低,带着魔鬼般的诱惑力:

“这两天一夜里你所经历的一切——这无上的权力、这唾手可及的财富、这些对你倾心痴恋、任你予取予求的、原本你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触及的女孩们……这为你量身打造的完美世界——”

他的目光扫过远处仿佛永恒定格在奢华中的庄园。

“——你,愿意让它成为你永恒的现实吗?”

他的声音不高,却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我的灵魂之上。

愿意吗?

这两天的一幕幕,如同高速闪回的胶片,瞬间席卷了我的脑海。

诺诺在我身下婉转承欢;清冷的零服从地为我吹箫;酒德麻衣和苏恩曦在办公室的淫乱景象;苏茜含羞带怯却无比顺从的眼眸;夏弥的火热与忠诚;仕兰三美在床上的争风吃醋与缠绵……还有那无处不在的、俯首帖耳的仆人,那挥霍不尽的财富,那生杀予夺的权力……

这一切的触感、味道、声音、视觉……所有的感官体验都如此真实、如此强烈地烙印在我的记忆里,每一个细节都散发着令人眩晕的诱惑。

与之对比的,是那个真实世界里,缩在宿舍床上刷守夜人论坛、看着凯撒和诺诺订婚消息默默吞咽苦水的衰仔路明非;是那个连和陈雯雯说句话都要鼓起半天勇气的透明人;是那个一无所有、连未来都一片灰暗的路边。

天平的两端,根本无需衡量。

那些微弱的疑虑,在眼前这触手可及的、极致的感官天堂面前,脆弱得如同阳光下的露珠,瞬间蒸发得无影无踪。

是的。这就是我想要的。这就是权与力!这就是我路明非应得的一切!

去他妈的现实!去他妈的代价!

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渴望和激动而撕裂般沙哑:

“愿意!我当然愿意!”

而路鸣泽脸上的笑容,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骤然扩大,变得无比灿烂和……满意。那是一种猎人看到猎物终于彻底踏入陷阱的、毫不掩饰的愉悦。

“Excellent!”他轻轻鼓掌,发出清脆的响声,黄金瞳中的光芒炽烈得几乎要燃烧起来,“恭喜你,哥哥。恭喜你终于……顺从了自己的自由意志,做出了最为正确的选择。”

自由意志?我心头莫名地闪过一丝异样,但那感觉稍纵即逝,迅速被巨大的狂喜和所淹没。

“从此刻起,”路鸣泽站直身体,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整个世界,声音带着一种宣告般的庄严,“你所见、所感、所拥有的一切,都将成为镌刻于时间轴上的、唯一的现实。你,路明非,就是这个世界当之无愧的王。”

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力量感如同暖流般冲刷着我的四肢百骸。我紧紧抱住怀中刚刚恢复意识、还有些迷茫的夏弥,仿佛抱住了整个世界。

路鸣泽欣赏了一下我脸上那毫不掩饰的贪婪和喜悦,才慢悠悠地再次开口,语气变得稍微正式了一些:

“那么,作为路氏家族现任的家主,你也该开始处理一些正事了。”

他打了个响指。

一份烫金的、散发着淡淡檀香味的请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泳池边的象牙色小几上。

“三天后,”路鸣泽用他那种特有的、懒洋洋却又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来自日本密党分部,蛇岐八家的代表将会抵达庄园,进行正式访问。你需要以家主的身份,亲自接待他们。”

日本?蛇岐八家?我的眉头微微皱起。这个世界线的记忆迅速翻涌,提供了相关信息:日本最大的混血种家族,内三家为皇,外五家为臣,实力雄厚,与欧洲密党关系微妙,近年来与路家有不少生意和情报上的往来。算是……重要的合作伙伴?

“来的会是谁?”我问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个体面的家主,而不是一个刚刚还在泳池里白日宣淫的昏君。

“源稚生。”路鸣泽微微一笑,“蛇岐八家现任的大家长,号称‘皇’的超级混血种。以及……”

他顿了顿,黄金瞳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

“他的妹妹,上杉家主,上杉绘梨衣小姐。”

源稚生。上杉绘梨衣。

这两个名字落入耳中,却并没有激起我记忆中太多的波澜。关于他们的信息如同阅读一份枯燥的人物档案:源稚生,强大,地位尊崇。上杉绘梨衣,内三家上杉家的家主,血统极高但似乎深居简出,颇为神秘。

仅此而已。

很奇怪。按照这个世界线的设定,路家与蛇岐八家往来密切,我作为家主,至少应该对这两位重要人物有更深刻的印象才对。(那份属于“原世界线”的、关于那个红发女孩的、刻骨铭心的记忆,被路鸣泽完美地“封包”了。在亲眼见到她之前,它不会解压。)

路鸣泽看着我茫然的表情,他嘴角的笑意加深了。

“好好准备一下吧,哥哥。”他意味深长地说,“这可是一次非常重要的会面。尤其是……那位上杉绘梨衣小姐。”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暗示,但我此刻完全沉浸在获得“永久所有权”的狂喜中,并未深究。

“我知道了。”我点了点头,试图摆出家主的威仪,“我会准备好接待他们的。”

“很好。”路鸣泽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如同投入水中的墨迹,缓缓消散,“享受你的世界吧,哥哥……”

他的声音逐渐远去,最终连同他本人一起,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重新被注入了活力。泳池的水开始重新荡漾,水汽继续升腾,夏弥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发出一声细微的、疑惑的鼻音。

泳池的水恢复了正常的温度和流动。夏弥完全清醒过来,她疑惑地看了看四周,又看向我:“师兄?刚才……我怎么好像恍惚了一下?你没事吧?”

我低下头,看着怀中夏弥担忧的眼神,我猛地将她抱得更紧,低头狠狠吻住她的唇。

“我没事。”吻毕,我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和迷离的眼睛,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自信和掌控力,“以后……再也不会有事了。”

这一切永远都是我的了。

……

接下来的三天,我几乎是在一种极度亢奋和放纵的状态中度过的。

如同一个得到了梦寐以求玩具的孩子,迫不及待地想要确认它的每一个细节都属于自己。

我几乎寸步不离这座奢华的庄园,流连于每一个女孩之间,用最直接、最原始的方式反复确认着她们的“所有权”。

在诺诺的卧室里,我让她穿上那身昂贵的维多利亚秘密婚纱,就在铺满玫瑰花瓣的奢华大床上,一次又一次地占有她,听着她在我身下意乱情迷地喊着“老公”,巨大的满足感几乎要撑破我的心脏。

在零那间布置得如同雪洞般简洁、却配备了最先进安保系统的房间里,我享受着这位冰山少女截然不同的顺从。她会用最标准的、毫无波动的语调回应我的任何命令,无论是让她用各种姿势承受我的欲望,还是让她跪在地上为我服务,她都毫无异议地执行。只有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深处,偶尔会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我甚至突发奇想,将奶妈三人组再次召集到那间巨大的办公室。这一次,我没有急于进入主题,而是像皇帝一样坐在那张宽大的真皮办公椅上,命令她们三人——酒德麻衣、苏恩曦、甚至零——褪去所有衣物,像最专业的情色舞者一样,围绕着办公桌和我,跳起极具挑逗的舞蹈。看着她们三人风格迥异却同样诱人的胴体在眼前晃动,听着她们或羞涩或大胆的呻吟,最终将她们全部拉上办公桌,在那散落着象征权力与财富的文件上,肆意宣泄着我仿佛无穷无尽的精力。

我也召来了苏茜。这个带着知性美的女孩,似乎对这种纯粹的、毫无遮掩的欲望游戏感到格外羞耻,但她的身体却远比她的语言诚实。在我命令她只戴着那副眼镜、跪在地上为我口交时,她脸上的红晕几乎要烧起来,但动作却异常认真和讨好,镜片后的眼睛里充满了近乎虔诚的爱慕。

至于仕兰三美,更是几乎成了我随叫随到的私宠。我有时会让她们三人一起侍寝,在那张巨大的水床上重现之前的荒唐;有时又会单独召见其中一个,在庄园不同的角落——藏书室、阳光花房、甚至露天的观景台——留下征服的印记。看着曾经高高在上的“小天女”苏晓樯像只温顺的小母狗般趴在我脚下,听着钢琴少女柳淼淼在我身下发出完全不符合她气质的、高亢放浪的呻吟,尤其是将陈雯雯——我整个青春期的执念——压在身下,看着她意乱情迷地诉说着爱语,那种成就感无与伦比。

夏弥作为我的贴身侍卫,更是几乎时刻陪伴在我身边。无论是白天还是深夜,只要我兴起,就会随时随地地要她。她的身体年轻而充满活力,恢复力极强,总是能很好地承受我的索求,并且时常会主动提出一些大胆的、带有龙类野性的姿势和玩法,带来意想不到的刺激。

在这极致的、毫无节制的放纵中,我几乎要彻底迷失在这片欲望的海洋里。那座名为“路明非”自我的宫殿,正在被权力和肉欲快速侵蚀,地基松动,梁柱歪斜。

偶尔,在极致欢愉过后那短暂的虚无瞬间,我会瞥见镜中那个眼神因为纵欲而显得有些空洞、却又带着餍足和冷酷的自己,一丝微弱的、属于过去的惊悸会如同幽灵般掠过心头。

但那感觉太微弱了,很快就会被新一轮的欲望狂潮所吞没。

路鸣泽再未出现。仿佛他真的只是履行了契约,将这个世界彻底交付给了我。

直到第三天傍晚。

夕阳将庄园染成一片瑰丽的血色。我刚刚在夏弥身上发泄完一轮欲望,正穿着睡袍,站在主卧室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下方如同皇家园林般的巨大花园。身无寸缕的夏弥像只慵懒的猫,蜷缩在身后的沙发上小憩。

酒德麻衣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恭敬地躬身。

“家主大人,来自日本蛇岐八家的贵宾,源稚生先生与上杉绘梨衣小姐的车队,已经抵达庄园大门外。”

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睡袍的领口,试图将脸上那纵欲过度的痕迹稍稍掩盖。

一种莫名的、连我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紧张感,如同细微的电流,悄然窜过我的脊髓。

我转身,走向门口。

是时候去迎接蛇岐八家的贵客了。

我站在主宅那扇需要四人才能完全推开的、镶嵌着家族徽章的巨门之下,身上换了一套剪裁精良的深色定制西装。夏弥作为侍卫,无声地侍立在我身后阴影处。诺诺——陈墨瞳,我名义上的娇妻,穿着一身利落又不失奢华的香奈儿套装,红发如火,挽着我的手臂,脸上带着属于路家主母的得体微笑。

车队无声地滑行至门前。清一色的黑色迈巴赫,如同沉默的钢铁巨兽。为首的车辆停下,穿着黑色风衣的司机迅速下车,恭敬地拉开后座车门。

首先踏出车门的,是一个身材挺拔如孤松的男人。

源稚生。

他穿着一身熨帖的黑色和服便装,外罩一件墨色羽织,脚踏木屐。面容冷峻,线条分明,眉宇间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和一丝疲惫。他的眼神锐利如刀,扫过庄园宏大的门庭,最终落在我身上,微微颔首。

“路家主,冒昧来访。”他的中文略带口音,却异常清晰沉稳。

“源大家长远道而来,路氏蓬荜生辉。”我依照这个世界线记忆里的外交辞令回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

然而,似乎受到某种莫名的感召。我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了那辆车的后座。

另一侧的车门也被推开。

先探出来的,是一只穿着红色漆皮玛丽珍鞋的、纤细白皙的脚踝。然后,一个娇小的身影,小心翼翼地钻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精致的、印有卡通小鸭图案的洋装,外面罩着一件红色的防雨风衣,兜帽微微拉起,遮住了部分脸庞。但那垂落的、如同火焰般灼目的红发,却瞬间刺痛了我的眼睛。

心脏,毫无征兆地疯狂擂动起来!

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巨大恐慌、悲伤、以及某种近乎窒息的熟悉感,如同巨兽,从我意识的最深处咆哮着扑出!

她似乎有些怯生,低着头,小手紧张地捏着风衣的衣角。

源稚生微微侧身,向她伸出手,语气是无比的温和:“绘梨衣,来。”

上杉绘梨衣。

这个名字像是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插进我记忆的锁孔,然后……粗暴地转动!

“咔嚓——!”

记忆的闸门瞬间布满裂纹,然后轰然炸开!

无数的画面、声音、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入我的脑海!

梅津寺町的夕阳……温暖的拉面摊……酒店房间里并排打游戏的夜晚……迪士尼乐园绚烂的烟花……跟暴走族的浴血搏杀……还有……那冰冷的红井深处……那逐渐熄灭的黄金瞳……还有那最终也没能送出去的、装着明信片和玩具的袋子……

“Sakura……最好了……”

女孩的声音清澈,像是风吹过排箫的音管。

痛!

难以想象的剧痛!不是物理上的,而是精神上仿佛灵魂都被硬生生撕裂开来的、足以让人疯狂的锥心之痛!

我的身体猛地一晃,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呼吸变得极其困难,仿佛有无数只手扼住了我的喉咙。

“明非?”诺诺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我的异常,挽着我的手微微用力,低声询问,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她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一切正常的我,会在看到那个女孩的瞬间,出现如此剧烈的反应。

源稚生也微微蹙起了眉头,他显然也注意到了我的失态。

而就在这时,红发女孩仿佛感应到了我的视线,缓缓地抬起了头。

兜帽滑落,露出一张精致得如同人偶般的脸庞。白皙的皮肤,缺乏血色的唇瓣,以及……那双眼睛。

那双清澈的、仿佛蕴藏着星空又空洞得令人心碎的暗红色眼眸。

她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了我的脸上。

她眼中先是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像是认出了什么,那茫然迅速被一种滔天巨浪般的情绪所取代!

那是怎样的眼神啊!

汹涌澎湃到几乎要溢出来的痴情!刻骨铭心的、跨越了漫长时空的思念!以及……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那根本不是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该有的眼神!那眼神深处燃烧的火焰,足以将钢铁都熔化!

诺诺挽着我的手猛地一僵!她的侧写能力在见到这对兄妹的瞬间就已经悄然开启,试图捕捉信息,掌握谈判节奏。然而,此刻从那个红发女孩身上感知到的、如同海啸般扑向路明非的炽烈情感,让她彻底震惊了!

这个女孩……这个容貌与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女孩……她看向路明非的眼神……

不仅仅是诺诺,连源稚生也明显感觉到了妹妹情绪的剧烈波动,他惊讶地看向绘梨衣,眼神变得困惑。

诺诺猛地将目光转向我。

她的侧写能力同样捕捉到了从我身上散发出的、那剧烈到几乎形成实质的情感波动!

不是面对陌生人的好奇或审视。

而是……“愧疚”?深入骨髓、仿佛背负着血海深仇般的痛苦“愧疚”!以及同样猛烈翻腾的“思念”?

这怎么可能?!他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难道……神交已久?还是……

没等诺诺理清头绪,没等源稚生出声询问,没等我从那庞大的记忆洪流中挣扎出身……

紧接着,她动了!

娇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速度,猛地推开了源稚生试图阻拦的手,像一枚被击发的红色子弹,不顾一切地扑向我!

风衣的衣角在空中猎猎作响。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瞬间——

她猛地撞入我的怀中!

巨大的冲击力让我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夏弥在我身后瞬间绷紧了身体,几乎要出手,但硬生生忍住。

然后,在我彻底僵直的身体反应过来之前,绘梨衣已经踮起脚尖,伸出那双纤细冰凉的小手,紧紧地捧住了我的脸颊。

她仰起头,那双蕴藏着星辰与泪海的暗红色眼眸,深深地、又带着无比眷恋地凝视着我。仿佛要将我的模样永恒地刻进她的灵魂里。

下一秒,她闭上了眼睛,将她那冰凉而柔软的唇瓣,倾注了所有跨越了生死的思念,深深地印上了我的嘴唇。

时间、空间、思维。一切的一切,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源稚生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脸上那冷峻的表情瞬间被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滔天的怒火所取代!他几乎要拔刀!绘梨衣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个路明非给他妹妹灌了什么迷魂汤?!

诺诺彻底呆若木鸡,挽着我的手无力地滑落。她看着那个和她如此相像的女孩不顾一切地吻上路明非,看着路明非那混合着巨大痛苦和某种沉溺的反应?她的侧写能力第一次如此彻底的混乱了,大脑一片空白。

夏弥屏住了呼吸,她紧紧地盯着源稚生,身体微微低伏,进入了绝对的警戒状态。

而我……

在那个冰凉而柔软的嘴唇印上来的瞬间……

那庞大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线的、我与绘梨衣之间所有的记忆、所有的情感、所有的幸福、所有的遗憾……如同终于喷发的火山熔岩,彻底淹没了我!

“呃啊啊啊啊啊——!!!!!”

一声仿佛受伤野兽般的嘶吼,终于冲破了我的喉咙!

我猛地伸出手,用尽全身力气,将怀中那娇小、冰凉的红发女孩,仿佛要将她揉碎进自己骨血里般地紧紧拥住!

泪水,无法控制地、汹涌地夺眶而出!

什么路家家主!什么完美世界!什么无尽财富!

在这一刻,在这份失而复得、跨越了死亡的真实面前,全都脆弱得不堪一击!

只剩下那锥心刺骨的愧疚!和那几乎要将灵魂都燃烧殆尽的汹涌爱意!

绘梨衣……我回来了……

这一次,我绝不会……再放手!

时间仿佛被拉伸又压缩。我不知道那个吻持续了多久,可能只有一瞬,也可能漫长如整个世纪。直到肺部的氧气耗尽,直到舌尖尝到咸涩的泪水,我们才如同濒死的鱼般,艰难地分开。

绘梨衣微微喘息着,苍白的脸颊上泛起前所未有的、动人的红晕,那双暗红色的眼眸像是被雨水洗过一般亮得惊人,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我。她的小手依旧紧紧抓着我的西装前襟,仿佛生怕一松手,我就会再次消失不见。

我同样呼吸急促,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撞击着肋骨,发出擂鼓般的闷响。那庞大的记忆洪流如同潮水般反复冲刷着我的意识,每一次涌动都带来锥心刺骨的剧痛和几乎要将我淹没的愧疚与怜爱。我死死地抱着她,手臂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仿佛抱着一件稀世珍宝,又像是抱着一碰即碎的幻影。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源稚生脸上的震惊和怒火如同冰封的湖面,缓缓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难以置信和困惑的阴沉表情。他握着蜘蛛切刀柄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但最终,那紧绷的肩膀缓缓松弛下来。他是个极其优秀的政治家和管理者,深知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尤其是在面对路家这种深不可测的庞然大物时。(最根本的原因还是绘梨衣眼中对路明非的爱恋)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将翻腾的情绪压回心底,只是那双锐利的眼睛,如同鹰隼般死死锁定在我身上。

最终,打破这凝固气氛的是源稚生。他再次深吸一口气,声音已经恢复了冷静,尽管那冷静之下潜藏着汹涌的暗流:“路家主。”他的目光转向我,刻意避开了依旧紧紧依偎在我怀里的绘梨衣,“看来,舍妹与您……并非初次相见?”

他的问题带着不容回避的锐利。

我感觉到怀里的绘梨衣身体微微一僵,抓着我衣襟的手收得更紧了。

我抬起头,迎向源稚生的目光。大脑在飞速运转,那庞大的记忆情感与这个世界线的现实正在激烈冲突。直接说出真相?不可能,那太过惊世骇俗,而且……那是只属于我和绘梨衣的秘密。

就在我飞速思考如何措辞时,源稚生的目光却越过了我,落在了我身旁脸色变幻不定的诺诺脸上。当他的视线仔细端详诺诺那同样耀眼的红发和与自己妹妹有着七八分相似的精致容颜时,他冷峻的脸上再次难以抑制地浮现出震惊和错愕。

这个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而且……都出现在了这位神秘的路家主身边?这到底是巧合,还是……?

诺诺也察觉到了源稚生审视的目光,她立刻收敛了脸上的异色,重新摆出那副路家主母的得体姿态,只是眼神深处的那抹复杂,却如何也挥之不去。

源稚生压下心中的惊疑,决定不再纠结于这令人费解的“初次见面”。他今天来的目的,远比探究自己妹妹和路明非匪夷的关系更重要。他重新将焦点拉回正题,声音沉凝:“路家主,实不相瞒,在下此次冒昧来访,是有一事相求。”

他的目光变得无比严肃,甚至带上了一丝恳切:“我知道路家在混血种血统研究领域的成就独步天下,甚至在炼金领域……也丝毫不逊色于秘党的弗拉梅尔导师。”

“舍妹绘梨衣的情况……。”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痛苦和疲惫,“她的血统极其特殊,强大但也极不稳定,如同行走在悬崖边缘……我竭尽所能,也无法确保她的绝对安全。因此,我恳请路家,能否在此方面施以援手?任何代价,蛇岐八家都愿意支付。”

他说出了此行的真正目的。寻求技术合作,解决绘梨衣的血统隐患。

这时,我怀里的绘梨衣显然听到了哥哥的话,她仰起小脸,用那双清澈又执拗的眼睛看着我,仿佛在说:“Sakura,帮帮绘梨衣。”

这一刻,什么权衡利弊,什么家族利益,都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斩钉截铁地开口,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没问题!绘梨衣的血统问题,包在我身上!路家必定倾尽全力,确保她安然无恙!”

我顿了顿,目光直视源稚生,补充道:“而且,我不会向蛇岐八家收取任何报酬。这是我……路家家主路明非,个人对绘梨衣的承诺。”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这个道理,源稚生这种人物怎么可能不懂?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目光在我和紧紧依偎着我、仿佛找到全世界最大依靠的绘梨衣之间来回扫视。他不是傻子,相反,他极其精明。路明非如此干脆的答应,甚至拒绝任何实质性的报酬,那他真正想要的“报酬”是什么?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他看着自己妹妹那几乎已经完全黏在路明非身上、眼中再也容不下他人的模样,心中已然明了。路家家主想要的报酬就是绘梨衣本身!

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和无力感再次涌上源稚生心头。但他强行压了下去。为了绘梨衣,他必须冷静。

他深吸一口气,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声音低沉而危险:“路家主……能否告诉我,您与舍妹,究竟是如何相识的?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缘分,能让您如此……慷慨。”

这个问题极其尖锐。我和绘梨衣身体同时一僵。

说出真相?不可能。

在那电光火石的瞬间,我和绘梨衣仿佛心有灵犀。或许是共享了那段生死记忆带来的奇妙默契,一个近乎扯淡的理由,同时浮现在我们脑海。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带着一丝故作轻松的尴尬:“啊……这个……其实是打游戏认识的。街霸IV,网上联机……绘梨衣很厉害,我们经常一起打……”

几乎在我话音落下的同时,怀里的绘梨衣立刻用力地、小鸡啄米般地点着头,小手还比划了一个搓摇杆的动作,嘴里发出极其轻微、却清晰可辨的:“嗯!”

打街霸联机认识的?

源稚生脸上的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额头上的青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跳起来!

这理由……还能再假一点吗?!他妹妹上杉绘梨衣,蛇岐八家的月读命,深居简出,网上联机打打游戏已是极限。她连智能手机都没有,怎么可能瞒天过海来一场网恋?!还打得很好?这简直是对他智商的侮辱!

一股被戏耍的怒火瞬间冲昏了他的头脑!他几乎要忍不住当场拔刀!

但……残存的理智死死地拉住了他。他得罪不起路家。为了绘梨衣,他更不能在这个时候翻脸。

他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那澎湃的怒意化作了一声极其压抑的、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冷笑。

“好……很好……打游戏认识的……很好……”他重复着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冰碴。

忽然,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同出鞘的利刃,直直地刺向我!

“既然路家主如此‘慷慨’,又与舍妹如此‘投缘’。”他的声音冰冷彻骨,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那么,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在下源稚生,蛇岐八家现任大家长,恳请路家主……赐教!”

他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剑道礼,但身上散发出的,却是凛冽的战意!

“我想亲自领教一下,路家主是否有足够的……资格,来履行您方才的承诺!”

切磋?检验我保护绘梨衣的资格和能力?

我愣住了。

源稚生……要跟我打?

我知道这个世界的我何等强大,强到可以单枪匹马猎杀龙王。但这情报被严格封锁,仅限于少数密党最高层知晓。在外界,尤其是在源稚生这种级别的强者眼中,路明非或许只是一个依靠家族力量的家主。他提出切磋,与其说是“自寻死路”,不如说是一个哥哥在无法用其他方式维护妹妹时,所能做出的、最直接也是最无奈的选择。

他想用手中的刀,亲自丈量我的器量。

我怀中的绘梨衣似乎感受到了哥哥的战意和怒火,有些不安地动了动,小手更紧地抓住了我。

夕阳下,源稚生如同一柄宁折不弯的利剑,矗立在原地,等待我的回答。

空气,再次变得剑拔弩张。

我看着他那双燃烧着决意火焰的眼睛,又低头看了看怀中仰着小脸、眼中充满担忧和依赖的绘梨衣。

也好。

我缓缓地、推开了怀中的绘梨衣,将她轻轻推向诺诺的方向。

然后,我上前一步,迎向源稚生那如同实质般的战意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邪异的弧度。

“好。”

“大舅哥,如你所愿。”

夕阳将庄园西侧那片广袤的、修剪得如同绿色天鹅绒般的草坪染成一片燃烧的金红。远处是精心打理的人工湖,波光粼粼,倒映着天际绚烂的晚霞和孤独的天鹅剪影。更远处的森林勾勒出深黛色的轮廓。

这片如画的风景此刻即将成为两位混血种顶尖强者对决的舞台。

源稚生站在我对面约三十米处,和服的下摆在微风中轻轻拂动。他脸上的怒火已经彻底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悲壮的沉凝。他缓缓将手按在了腰间的蜘蛛切刀柄上,那双锐利的眼睛如同淬火的刀锋,牢牢锁定着我。

我完全理解他的战意源于何处。这并非挑衅,也非试探。这是一个哥哥,在无法用常规手段保护妹妹、甚至无法理解妹妹与眼前这个男人之间那诡异的联系时,所能做出的唯一抗争。他在为绘梨衣争取某种意义上的“统战价值”,哪怕这价值需要用他的鲜血甚至生命来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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