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地铁格外拥挤。

我穿着昨晚预备的装束——黑衬裤、白衬衫加外套、不合脚的拖鞋，随着地铁前进摇晃。

我能感受到丰满柔软的臀肉的动态，它在紧绷的布料下显出色情的轮廓，随着地铁的转弯、震动而微微颤动着。

旁边的男人正在偷瞄，另一边的男人的视线则近乎肆无忌惮。

男人们的视线落在裸露的后颈，落在手背，落在臀部，甚至落在足趾、足跟。

我握拳，足趾不自在地抓地又抻开，尝试深呼吸，却感受到哪怕并不丰满的胸部，也随着我呼吸的动态摇晃。所幸，外套避免了这份运动被旁人意识到。

我望向车窗，玻璃映照中的少女尽管身量高挑、身着男装，却依旧能让人毫无障碍的意识到，这是一名女性。

无论是白净无须的面孔、光滑没有喉结的脖颈，还是单薄瘦弱的背脊、饱满诱人的臀线。哪怕我维持着男性式的举止，也只是平添了几分英气，或者说，“假”小子气。被灵魂宝石增强的听力下，我甚至可以听到另一边几位女孩的低声议论：“那个姐姐好帅好飒”“姐姐杀我”。

“前方到站……请从列车前进方向左侧车门下车……”终于，广播宣告着目的地的到达。

当我走出地铁站时，阳光正好，风也温和，街面上行人熙攘，热闹而富有生气。

这是我不曾体会过的纤细感受，不是敏锐程度这些直观意义上的不同，而是更加抽象的差异。

我捏了捏鼻梁，压制住心中的异样，然后按照计划，首先前往裁缝铺。

量体的是一位老婆婆，虽然来自他人的触碰让我感觉到些许的不自在，但是总体并没有出岔子。

然后是下一站，内衣店。

店外的长椅上，几位大概是在等女伴的男士正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我本应在那里。

然而我现在在店门口，如临大敌。

“咕。”我咽了口唾沫，做好心理建设，推门。

脂粉味、熏香，女性压低声音的交谈、导购的介绍，琳琅满目的女性内衣。

“您好，请问您是来挑选内衣的吗？您需要什么尺码？心仪的是什么款式？”导购员笑容满面地迎上来。

“额……尺码是75A，”我有些迟疑的报出了前不久刚从裁缝手里拿到的数据，“至于款式……你们有什么推荐的吗？”毕竟我对于女性内衣的款式只能说是一窍不通。

“款式的话，”导购员相当有耐心的将我引到商品架前，熟稔地挑出几套，“针对高中生的话，这几款是挑选的比较多的款式哦。”

淡粉色、浅蓝色、米色、淡红色，但是无一例外，都是相当少女心的款式，点缀着蝴蝶结、小纽扣、珍珠和小花朵、波点、蝴蝶结形的蕾丝点缀着可爱，而或波浪或荷叶又或小褶边式的边缘更显出几分俏皮。

“有简单朴素的款式吗？”我绷住表情，“另外……最好有比较好的稳固性。”我回想到一路上乳鸽的颠簸，有些迟疑地补充道，面上带着我自己不曾发觉的羞红。

“追求稳固性的话，首选当然是运动内衣了。”导购来到另外的一排货架，拿出一黑一白一粉三件，都是纯色的款式，覆盖度也相当高，而且似乎并没有前几件内衣那样的搭扣结构“您可以试穿一下。”

“有四角的款式吗？”我看着导购手中内裤的三角结构，内心有些微妙。

“四角吗？”导购的表情欲言又止，将我引到侧边的一个小商品架前，拿下来一套白色和一套黑色。

“好，谢谢。”我继续绷住脸色，从导购员手中拿了一件黑色的款式，然后四处张望了一下，往更衣间走去

来到更衣间，我拉上门帘，确定完全隔绝了外界之后，做贼一般小心翼翼的脱下外套，然后是衬衫，露出赤裸的上身。

【应该……像普通背心一样套进去就行了吧……】我观察着内衣的结构，心中思量着，抬起双臂，将内衣套上。

不得不说，虽然有些紧，但是胸口的两团肉不再乱跳的感觉让我心安了许多。我这般想着穿好衬衫，然后换上内裤，走出更衣室，外套搭在手臂上。

“客人，还合身吗？”导购迎上来问道。

“嗯，还好。”我回应道，“黑色款式的算是我身上这件拿三件，然后白色的拿三件，帮我打包好结账，谢谢。”

“好的，感谢您的惠顾。”

内衣选购之后，是常服的采购，还有额外的制服鞋、室内鞋（体操鞋款式）、平时和体育课穿的运动鞋、洗漱时穿的拖鞋和袜子（选择了靠近男士款式的短袜和船袜）。最后，则是理发，在理发师的叹息中，我毫不犹豫地坚持理成了过耳的短发。

当我再次踏上地铁回家，玻璃车窗中映射出的我已经换上合身的服装——中性风格的白色圆领长袖和工装裤加上运动鞋。可气的是，打扮成这样，遮掩住了全身的曲线的我却仍然显不出半分男子气来，充其量是“男女莫辨”。

很快，时间来到了开学日。

校服早已经在入学申请通过的第二天抵达。

天原的校服是标准到近乎古板的黑色水手服，前领采用关西襟（开口与胸线齐平，下缘成直线，宽度接近肩宽，见图）的设计，饰以白色的线条，后领是标准的方领，拉链侧开，搭配红色的领绳，裙子则是过膝的中裙；春秋季款的采用毛呢材质，夏季款的则是棉质并改为短袖。

在这期间，我尝试了各种方法试图找齐残余怪人干部的线索，然而终究无果。

【不得不说，虽然一般的高中女生或许会抱怨裙摆太长太古板，但对于我来说，恨不得更长一些。】我带着无奈的认命感，在漫无目的的遐思中抵达了天原高中的校门口。

无论是气派的大理石拱门、修剪妥帖的绿植还是装潢奢华的正教学楼，天原高中处处彰显着老牌贵族女校的风采。

因为是报道日，校门口随处可见与家人依依惜别的新生们，看起来几乎个个家境不凡，举止也透露着良好教养的痕迹。

“三年啊……”在门口短暂的驻足后，我无声地叹气，拉着行李箱，迈开穿着白色短袜的双腿。

宿舍按照新生入学说明，是双人间，陈设除开基本两张单人床和两套书桌，甚至还包括一张长沙发、茶几、茶桌和两张茶椅，可以说是相当豪华的配置。

当我依照宿舍号抵达时，另外一位舍友似乎已经收拾了床铺——典雅的肉粉色床单和深紫色的床帘都已经铺设完毕，而我在简单铺好床铺以后，也就动身前往教室。

隔着未拉开的门板，隐约可以听到里面传来莺莺燕燕的谈笑声。

听着就感觉脚步沉重起来了。

做好心理建设后，我推开了教室门。

声音骤然一停。

我若无其事地走进教室，带上门，找了一个靠窗的无人位置坐下。

大概是确定来的也是同学，叽叽喳喳的闲谈在短暂的停歇后再次响起。

“刚刚的那位同学，好像与周围的氛围有些不同呢。”“若非亲眼所见，几乎会误以为是位年轻的殿下呢。”“呵呵，倒也别有一番风采，不是吗？”几位少女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我强化的听力依旧将之收入耳中。

该说真有大小姐风范还是什么呢……我托腮看着窗外，默然无语。

随着上课铃响，教室骤然寂静。

“唰”，推拉门打开而后关闭。

走进来的是一位女教师。她穿着合身的职业套裙，束腰和一步裙贴身的设计勾勒出了火辣的曲线，但是在这之上，严谨挽起的黑发、冷肃的表情和黑色的方框眼镜完全掩盖了身材的惹火。

她用文件夹敲了敲讲台，轻咳一声，“作为新生的各位，初次见面。我是本班的班主任，藤本卯月。”她转身在黑板上端正地写下名字，然后恢复面对的姿态，“从今天起，作为吾校的一员，你们将面对严格的学业和行为规范。如果在学习或生活中遇到困难，欢迎随时来找我，但希望大家首先尝试自律和独立思考。”她的眼神扫过全班，大小姐们一时噤若寒蝉，都摆出来最严肃的姿态。

我有些想笑，但是还是压制住笑意，端正坐好。然而，不知道为何，新班主任的眼光仍然若有若无地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移开。

“那么，接下来请作为新生的各位依次进行自我介绍，从靠门的第一位开始。”

“嗨！”随着藤本老师的视线落在那个女生的身上，她仿佛应激一般砰地跳起来。

“不要这么紧张。”藤本老师放缓了语气，“自我介绍一下吧。”

“好…好的。”大概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少女的面颊飞起了红霞，短暂的停顿后，她平复了呼吸，转身面向同学们和老师，双手自然交叠在腹前，微微欠身颔首，稍顿，直起上身，“初次见面，我（wataoushi）毕业于天原初中部，名字是小鸟游晴子。”

……少女们依次介绍着，我百无聊赖地听着，毕竟我可不是真的来享受什么校园生活的。

“初次见面，我（watakushi）的名字是森山怜（Moriyama Saya），毕业于天原初中部。”现在进行着自我介绍的少女面容柔美，笑容温婉，有着不像高中生的成熟身材，身量高挑，从侧面可以看到她丰腴修长的双腿被包裹在厚黑质感的裤袜（或者长筒袜？）中，随着动作隐隐流动着肌肤的色彩。她梳着我看不懂结构的复杂发型——披散着一部分，另一部分则似乎先绑成了辫子然后固定在脑后——但不管怎么说，显得优雅而精致。

“兴趣是钢琴与读书，尤其偏好古典文学。对于能与各位在同一所学府中共度时光，我由衷感到高兴。” 名为森山怜的少女的发言不疾不徐，“若有不周之处，还请随时不吝赐教。今后，也请多多关照。”少女说完，再次微微欠身，在得到老师的点头认可后，纤细的手掌自然地沿着腿部曲线向下归拢裙角，轻柔坐下，背脊修长而安定。

很快，便轮到了我。

我利落起身，略一鞠躬，朗声道：“初次见面，我（watashi）的初中是青冈中学，名字是云无佳月。能够与各位一同学习，我深感期待。因为一些原因，我的一些举止会比较男生化，还请多多关照。”然后再一微躬，等到老师点头后干脆坐下。

一时有些冷场。

“啪啪”，藤本老师拍拍手打破了僵局：“请下一位同学继续。”

……

自我介绍算是有条不紊的结束了，之后，藤本老师讲了一些老生常谈的规章和注意事项，然后，就是全员前往大礼堂参加开学典礼。

除了“塑造最完美的淑女”这句宗旨，其他全无新意的开学典礼，校长——无名怪人甚至称病没有出席。

因为是第一天，学校并没有进一步安排课程，而是布置了社团招新宣传；莺莺燕燕汇聚一堂，显得颇为热闹。但是并没有兴趣的我选择去图书馆，消磨过了今天。

……

当我选择回归宿舍的时候，夜色已经暗沉。

路上并没有什么人，道路尽头的宿舍楼，灯光早已经大亮。

“啊——”我走在路上，全无顾忌地伸了个懒腰，舒展坐了一天的身体。今日太过平常，仿佛这里与怪人全无关联。

内衣和内裤都很好地起到了束缚作用，避免软肉摇晃的感觉干扰我的思维，唯一的问题大概是有些太紧，以致于勒得有点不适。裙子虽然依旧令我不适，但是好歹长度到了膝盖，勉强可以接受。至于厕所……速战速决。

复盘着第一天的情况，我回到了宿舍。

另一位舍友似乎已经回来，透过门缝看到透出的微光。

出于礼貌，我轻轻敲了敲门。

“失礼了。”门内传来回应，随即是有节奏的脚步声。

门开。

“啊啦，云无桑。”打开门的是森山怜，这位温婉的少女似乎刚刚结束沐浴，还带着水汽的头发披散在肩上，肌肤带着沐浴后的红润。她穿着一件酒红色的V领吊带式真丝睡裙，大方露出了诱人的乳沟，往下，隐约可以辨认出凸点的痕迹。我不由有些面红耳热。

“看来我的舍友果真是云无桑呢。” 少女掩唇轻笑，侧身让开玄关，“还请进来吧。”

“谢谢。”我回应着，垂眼不去看少女的春光，走进门，视线却和她丰润的小腿与珍珠般的足趾不期而遇。我轻轻吸气，但是心头的动荡无法平息我的警惕，假装成好奇地问道：“你早就猜到舍友是我？”【会是怪人安排的线人吗，不对，要是怪人的线人这么容易露出马脚，我也不用费这么多劲去追查了。】

“我想，大概不会再有哪位同学的床铺，如云无桑一样简单了吧。”少女眉眼弯弯，小心关上门，然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转身带着几分歉意轻声补充道，“当然，我并无取笑云无桑的意思。”

“哦，这样啊。”【倒是合理的理由。】我一边想着，一边不自在地别过目光，少女转身的动作，虽然优雅而含蓄，但是仍难以避免地带起一阵乳浪，“我不至于小心眼到在意这种事情。”

大概是意识到了我的窘迫，森山怜善解人意地走回自己的书桌前，拢了拢裙摆，背身坐下，并拢的双腿微微斜靠在椅面——哪怕在宿舍，她的举止依旧优雅。

“浴缸里的热水，是我刚刚泡过的，不过想来温度现在应该还正好，若是云无桑不介意的话，还请不必顾虑我的想法，尽管使用便是；毕竟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想必云无桑也很疲惫了吧。”

“额…谢谢。”我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顺着她的话头回应道，“那我先去洗澡了。”话语间，我来到行李箱边，从中拿出洗浴用品、拖鞋、睡衣还有一套新的内衣，僵硬地进入浴室。

碰地带上门，内外的隔绝让我感受到了微妙的安心。将物品放到置物架上，我靠上门板，眼前似乎依旧是少女毫不设防的身姿，白嫩的北半球虽然没有完全显露，但是仍然可以窥见其饱满的形态，那白皙中透着红润的色泽、那随着动作微微摇晃宛如布丁般的动态和布料下隐约显露出形状的蓓蕾，还有宽松的睡裙也无法完全遮掩的臀线、裙摆下玉笋般的腿脚……

一股子战栗感袭上背部，我仰面，深深吸气、呼——，深深吸气、呼——。带着负罪感，我强行挥去了对森山怜的遐想……

而摆在面前的难题，是洗澡。

“又能有什么不一样……”我自我安慰式自言自语着，脱下校服，然后是内衣、袜子。

被解放的软肉随着动作摇晃着，不得不承认的是，脱离束缚让我在不自在的同时，又感受到了微妙的“自在”。

赤裸的脚底传来了瓷砖的冰凉，我拧开喷头，蓄积于管道而冷却的水流化作水线骤然涌出。

“噫！”低呼声带着难以想象的纤细，我赶紧抿住唇，侧身避开，身体却因为受冷而不自觉有些瑟缩。

待到水温回升到舒适的温度，我侧目瞥了一眼热水器上的温度指示，自嘲式地笑了笑，“果然是女人的洗澡水，男人的杀猪汤啊。”

笑罢，我抿着唇，缓缓将身体移到喷头下方。水流落到发间、颈侧、肩头，带来微妙的震动感，汇聚，或停留于锁骨而后满溢，或沿着肩窝、脊线成股滑落。我轻微的战栗，下意识的收紧了肩膀。可流水不曾止步，继续濡湿着我的头发。

待到头发吸满水分，沿着习惯的路径，我将身体后仰，令胸腹充分暴露在水流下。然而水流对乳晕的叩问让我下一秒就不由自主的微微吸气，随即躬身，下意识的用手臂护住胸部，然而连我自己的皮肤与乳晕的接触都带来了微妙的感受。

是快感吗？似乎没有那么强烈。是触感吗？似乎也没有那么简单。意识似乎也难以处理这种前所未有的感官，只是在我反应过来以前将手臂调整为了虚护的状态，却又留下几分难解的怅然若失。

用力摇了摇头，湿漉漉的短发带着挥洒的水珠拍打在面颊上，我选择关闭喷头，转进到涂抹洗发水。

之后，是沐浴露。身体的触感带着截然不同的柔软和光滑，颈、肩、胳膊，然后草草涂抹胸部，腹、背，忽略臀部的丰润触感，往下完全失却了硬朗曲线的双腿，留到最后的，是无可回避的私密处。

经过短暂的心理斗争后，我屏气昂头，紧闭双眼，将手伸往胯下，耻丘带着些许毛茸茸的触感，当手指掠过那片褶皱，某种暧昧的酥麻感令我腰部一颤。

深呼吸。

“吸——呼——”我努力收敛心神，然后重新拧开喷头。

心绪顺流而下。

……

当我换上新的内衣和睡衣裤走出浴室，森山怜已经坐上了床。

纱帐遮挡下，光影勾勒出她靠坐在床头的侧身轮廓。胸部圆润的曲线延申出书本样的轮廓，书页摩擦的声响中，隐约可以辨认出她微翘的尾指，细节被隐去，纯粹的形体却更显诱人。

我将换下的衣物放入脏衣篓，随后确认了一下时间。

已经不早。

“森山桑，十一点多了，我关灯喽？”

“劳烦云无桑了，祝您晚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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