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刺眼的蓝色光芒是如此纯粹，如此耀眼，让整个会客厅都沐浴在一片蔚蓝色的光海之中。林墨手握着这颗仿佛由纯净蓝宝石雕琢而成的测灵珠，感受着其中澎湃而精纯的水系灵力，心中也不由得泛起一丝波澜。他抬起头，看向同样被这景象震惊的林家众人，声音中带着一丝郑重，清晰地宣布道：“天品水灵根！恭喜，林家当兴！”

“天品……”

林桥喃喃自语，一时间竟没能反应过来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而他身旁的夫人，在听到“天品”二字时，先是双眼圆睁，脸上浮现出极致的狂喜与不敢置信，紧接着，那紧绷到极点的神经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冲击，她眼前一黑，竟是直接激动地晕了过去！

“娘！”

“夫人！”

林英、林月还有林桥同时惊呼出声，手忙脚乱地冲上前去，七手八脚地扶住了软倒下去的夫人。一时间，掐人中的掐人中，呼喊的呼喊，原本因喜悦而沸腾的会客厅，瞬间又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林墨看着眼前这乱糟糟的一幕，没有上前，只是默默地收回了目光，转头看向了一旁始终淡然自若的韩菱霜。韩菱霜只是冲着他默默地点了点头，清冷的脸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绪波动，仿佛一对天品灵根的兄妹，也无法在她的心中激起半点涟漪。

林墨心中了然，他走回韩菱霜的身边，将那颗光芒已经渐渐敛去、恢复了墨绿色的测灵珠还给了她，然后安静地坐了下来。他看着那边手忙脚乱的一家人，心中思绪万千，刚想通过传音向师父询问该如何安排这对兄妹，却没想到韩菱霜的声音先一步在他的脑海中响起了。

‘为师不会收他们的。’

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

林墨心中一惊，他没想到师父会拒绝得如此干脆。

紧接着，韩菱霜的传音再次响起，为他解释了原因：‘林英和林月的灵根并不算出众。林月的火水双灵根驳杂不纯，日后修行进境缓慢，难有大成。林英的天品水灵根虽然确实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还没到需要本座亲自收他为徒的地步。在碧海宗，像他这样的单一天灵根弟子，一抓一大把，并不稀奇。’

这一番话，如同一盆冷水，将林墨心中的那点自得与骄傲浇了个透心凉。他原本还因为自己的血脉后人中出现了天品灵根而感到与有荣焉，可听师父这么一说，才知道这在真正的顶尖宗门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林墨只感觉自己的脸上一阵红一阵青，像是被人当众打了一巴掌，尴尬又羞愧。就在他心中五味杂陈之时，韩菱霜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传音再次悠悠传来，却揭开了一段他从未听闻过的往事。

‘你以为为师为何收你？当年本座之所以会收你为徒，完全是因为宗门里的那些老家伙们强烈要求。他们说你是万年不遇的肉灵根，是极品中的极品，潜力无穷，为师这才勉为其难，出面将你收入门下。’

韩菱霜那番关于他灵根的“往事”，如同投入湖心的一颗石子，在林墨的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原来，自己并非因为什么天资聪颖而被师父看中，而是因为这奇特的“肉灵根”。‘原来是这样……’林墨心中积压了百年的困惑，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他看着师父那清冷如旧的侧脸，忍不住用传音再次追问：‘师傅，弟子其实一直不明白，弟子的肉灵根到底有何奇特之处？’

这个问题，似乎触动了某种禁忌的开关。

韩菱霜在听到林墨传音的瞬间，那张万年冰封般古井无波的俏脸，竟“唰”地一下腾起了一抹动人的绯红。那红色从她白皙的脖颈开始蔓延，迅速染上了耳垂，最后连清冷的眼眸深处，都仿佛漾开了一丝羞恼的水汽。她微微侧过头，避开了林墨探寻的目光，沉默了片刻。空气中只剩下远处林家人焦急的呼喊声和慌乱的脚步声。过了好一会儿，她那带着一丝羞嗔与无奈的传音才在林墨的脑海中响起：

‘你这家伙，你自己什么样子你不清楚吗？你见过哪个人怀孕，生出来的是元婴的？’

这句没好气的话，像一道惊雷，瞬间在林墨的脑海中炸响！

他的思绪被猛地拉回到了那些与师父在静室中双修的日日夜夜。他想起了师父那原本平坦的小腹，如何在自己的灌溉下，如同凡间孕妇般一天天隆起；他想起了那并非胎儿，而是由自己的精元与师父的阴元融合而成的、璀璨夺目的元婴在其中孕育；他更想起了师父每一次“分娩”元婴时，那痛苦的表情……

一幕幕香艳而又神圣的画面在脑中飞速闪过。

林墨的脸“轰”的一下也跟着红了，那热度从脸颊一直烧到了脖子根，让他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他完全没想到，师父会用如此直白、如此私密的方式来解释他灵根的“奇特之处”。

而就在这师徒二人陷入诡异的沉默和脸红时，会客厅的另一边，林家几人正手忙脚乱地将晕厥过去的林家夫人搀扶起来，准备将她送回卧室休息。他们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突发的状况上，根本没有留意到，角落里安坐的两位“仙人”，正不约而同地红着脸，进行着一场外人无从知晓的私密对话。

尴尬的沉默在师徒二人之间弥漫，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刚才那番私密对话带来的灼热温度。林墨低着头，不敢去看师父的脸，只觉得自己的耳根还在发烫。

所幸，这种微妙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

一阵略显凌乱的脚步声从内堂传来，打断了会客厅的寂静。林家众人将因过度激动而晕厥的林家夫人安顿好后，林桥一个人面带倦容，却又难掩兴奋地走了回来。他先是恭敬地对着二人深鞠一躬，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老祖，仙子，”林桥的声音因为激动还带着一丝颤抖，“内人已无大碍，只是喜不自胜，一时气急攻心。今日多亏了二位，才让我林家有了这天大的仙缘！林桥心中感激不尽，斗胆想请二位在寒舍屈就一晚。明日，我便在城中最好的酒楼设下‘升仙宴’，一来是为犬子小女庆贺，二来也是想聊表对二位的谢意。”

他满怀期待地看着林墨与韩菱霜，在他看来，这已经是凡人所能表达的最高敬意了。

然而，不等林墨开口说些客套话，韩菱霜清冷的声音便响了起来，直接而干脆地拒绝了他的好意。

“感谢林家家主好意，只不过本座与徒儿还有事，实在不便在府中留宿。”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天然的疏离感，让人无法反驳。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林桥那张从极度兴奋转为错愕和失落的脸，继续说道：“今日本座就先与徒儿告辞了。至于林家公子和小姐，可以让他们下个月去碧海宗。那时宗门会开门迎新，届时他们自然可以凭借自身的灵根加入宗门。”

这番话，既是给了林家一个明确的指引，也彻底划清了界限——他们可以入宗门，但与她韩菱霜再无瓜葛。

话音一落，韩菱霜便优雅地站起身，对着尚在发愣的林桥微微一躬，算是尽了礼数。随后，她便头也不回，身姿飘逸地转身朝着府门外走去，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林墨看师傅直接出门，自己也不敢多留。他仓促地回头，朝着一脸茫然和失望的林桥露出了一个充满歉意的眼神，嘴唇动了动，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快步转身，追上了师父的脚步。

走在清冷的月光下，跟在师父那决然的背影之后，林墨不敢逾越半步。他隐约感觉到，师父周身散发出的气息，似乎比往常更加清寒了几分，好像…有点不高兴。

夜色如墨，繁星点点。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林府，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清冷的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韩菱霜走在前面，步履依旧从容，但周身散发的寒气却似乎能将空气都冻结。林墨快走几步，赶上了师父的脚步。他没有说话，只是像往常那样，熟稔而自然地伸出手臂，从身后轻轻搂住了师父那不盈一握的纤腰。

隔着那层轻薄的月白宫装，林墨能清晰地感受到师父腰间肌肤的温润与紧致。那是一截柔韧而充满力量的腰肢，没有一丝赘肉，线条流畅优美，仿佛是上天最完美的杰作。他的手掌贴在上面，能感受到她平稳的呼吸带来的轻微起伏，以及那淡淡的、萦绕在鼻尖的清冷体香。

韩菱霜的身体明显地愣了一下，前行的脚步瞬间停滞。她似乎没想到林墨会在这种气氛下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但她终究没有挣扎，也没有拒绝，只是任由那只温暖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腰间，沉默了片刻后，才幽幽地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墨儿，为师要跟你说清楚一件事。”

她的语气严肃而郑重，没有了方才的羞恼，也没有了面对林桥时的疏离，只剩下一种纯粹的、作为师长的认真。林墨心中一凛，搂着她腰的手臂下意识地紧了紧，感受到她话语中的分量，不解地问道：“师傅请讲。”

韩菱霜没有回头，只是仰望着夜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缓缓开口，声音清冷如月光：“这林英与林月，虽然有仙缘，但等他们到了宗门里，你切记，不要让他们来为师的洞府。”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让这番话听起来不那么伤人。

“虽然他们确实是你的后代血脉，但…他们与为师并没有什么联系。为师虽说爱你，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但终究也是碧海宗的太上长老，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宗门的脸面。让这两个刚刚入门的外门弟子，随意出入本座的洞府，若是让旁人看到，终归不好。”

她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和决绝。‘在我的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那些所谓的血脉后人，与我何干？我不想我们的二人世界，被任何人打扰。’

林墨听到这话，心中那点因为后人有了仙缘而产生的沾沾自喜，彻底烟消云散。他立刻明白了师父的顾虑和她话语中真正的含义。师父这是在明确地告诉他，她的世界里，只有他。这些凡俗的血脉牵绊，她不屑一顾，也不希望这些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

他心中涌起一阵暖流，搂着师父的手臂更加用力，将脸颊贴在她的背上，语气无比坚定地回答道：“弟子明白。师傅放心，弟子在宗门中，绝对不会与他们二人有过深的来往。”

林墨的保证如同一股暖流，瞬间融化了韩菱霜周身散发的冰冷气息。她紧绷的身体微微一松，向后靠去，将全身的重量都倚在了身后徒弟温暖而结实的胸膛上。感受到师父细微的变化，林墨搂着她腰肢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几乎将她整个柔软的身子都揉进了自己的怀里。他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香肩上，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用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关切语气，低声传音问道：“师傅…你是不是因为今天这事，心情不悦了？”

他的问题，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韩菱霜的心湖中激起了一圈圈涟漪。

韩菱霜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静静地靠着他，任由他抱着，仰头望着那片深邃的星空。良久，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从她唇边溢出，带着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

‘倒也谈不上不悦…’她的声音在林墨的脑海中响起，比刚才更多了一丝柔软和怅然，‘只是……心境有些波动罢了。’

她将自己微凉的手，轻轻覆在林墨环在她腰间的手背上，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

‘墨儿，你可知，修士修行，最重‘斩断尘缘’。凡俗的血脉、亲情、恩怨，皆是束缚道心的枷锁。为师早已斩断了过往，心中唯有大道与你。’

她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又像是在回忆某种久远的情绪。

‘今日看到你的那些后人，看到他们因你而生出的狂喜与期盼，为师的心中…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你的一部分，被从我身边拉走了，拉回了那个我早已不在意的凡尘俗世。我害怕…害怕那些凡俗的牵绊，会成为你我之间的阻碍。’

‘更何况……’她没有说出口的是，看到林桥等人，就仿佛看到了林墨与另一个女人生活的影子，即便那只是一段幻像，也足以让她这位活了不知多少岁月、心如止水的太上长老，心中泛起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酸涩。

说完，她轻轻挣脱了一下，转过身来，在林墨的怀中与他面对面。

清冷的月光为她绝美的脸庞镀上了一层银辉，那双平日里古井无波的星眸，此刻正倒映着林墨的身影，里面盛满了复杂的情绪。有身为强者的孤高，有对凡俗的不屑，但更多的，是一种深藏的、几乎可以说是脆弱的占有欲和一丝不易察通的委屈。

她伸出玉指，轻轻抚上林墨的脸颊，眼神专注而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只是想让你，完完全全地，只属于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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