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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行星相会——艾丝妲篇,3

小说: 2025-09-13 09:12 5hhhhh 1670 ℃

穹的呼吸明显加重了。他虔诚地凝视着那从未向任何人展示过的娇嫩花园,粉嫩的花瓣因紧张和期待微微翕动,带着晶莹的水珠(不知是古海水还是别的什么),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他不再犹豫,低下头,试探性地吻了上去。

“呀!”艾丝妲猛地一颤,挡着眼睛的手臂滑落,难以置信地看向腿间那颗毛茸茸的脑袋。

最初的生涩很快被本能取代。穹的学习能力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他像一只终于得到主人允许、可以尽情舔舐的小狗,只不过他倾注热情的对象是她最羞人的部位。他仔细地探索着每一寸褶皱,感受着她的战栗和呜咽,并根据她身体的反应不断调整着位置和力度。

湿滑灵活的舌尖时而划过紧闭的缝隙,时而绕着顶端的珍珠打转,时而又模仿着某种韵律浅浅探入。艾丝妲的呻吟声越来越无法压抑,手指紧紧抓着他的头发,双腿无力地搭在他的肩上,细腰不由自主地微微摆动,迎合着那令人疯狂的刺激。

“穹…别…那里…啊…”她语无伦次,感觉自己像一块快要融化的蜜糖。

穹似乎发现了她的极致敏感点,最终将目标锁定在那颗早已肿胀硬挺的蕊珠上。他含住它,用唇瓣轻轻吮吸,用舌尖飞快地撩拨舔弄,时而用力时而轻柔。

快感堆积得越来越高,越来越猛烈,如同汹涌的潮水冲击着艾丝妲的理智堤坝。她仰起头,脖颈拉出优美的弧线,脚趾紧紧蜷缩,最终在一阵剧烈的、无法控制的痉挛中,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

一股清甜的蜜液涌出,而穹毫无嫌弃地全数接纳。

艾丝妲尖叫一声,身体彻底软了下去,沿着墙壁滑落,被眼疾手快的穹紧紧搂进怀里。她靠在他胸前,大口喘息,身体还在细微地颤抖,眼角沁出生理性的泪珠,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娇艳欲滴。

艾丝妲跪坐在青石地砖上。她迷离的眼眸和绯红的脸颊让人想狠狠疼爱。位置的转换让她直面那昂扬的、散发着惊人热度的男性象征。它坦诚而急切,与主人平日里略显笨拙的模样形成了鲜明对比,令她心尖发颤。

纷乱的思绪如潮水般冲击着她:母亲严厉的教诲、家族不容置疑的规矩、“名门淑女”的枷锁……与黑塔女士漫不经心的调侃、以及此刻自己胸腔里那头名为渴望的、横冲直撞的野兽——她就是想与眼前这个男孩,她的开拓者,她的救赎之光,完成最原始、最亲密的结合。

(三月七:嗯……话说本姑娘也救了你来着……一丝微妙的、被忽略的吐槽仿佛飘过意识边缘)

像是被某种本能驱使,她俯下身,微张的唇瓣试探地、轻轻地含住了那灼热的顶端。

“呃…”穹猛地倒吸一口气,身体瞬间绷紧如铁,“艾丝妲!那里…不行…别…”

他的阻止虚弱而徒劳。艾丝妲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哪怕明天就被公司的舰船抓回去,此刻她也认了。她生涩地、毫无章法地吞吐舔弄,全凭着一腔爱意和想要取悦他、与他融为一体的本能进行着探索。她并不熟练,甚至偶尔会笨拙地碰到牙齿,但这份毫无技巧的热情与纯粹,对于穹这般生涩却本钱雄厚的处男而言,反而是最极致的刺激。

“呜…!”强烈的快感如闪电般窜过脊髓,穹的呼吸变得粗重破碎,手指无意识地插入艾丝妲柔软的发丝,却又舍不得用力,只能徒劳地攥紧。他溃败得比她想象的更快更彻底。没过几下,一阵剧烈的战栗席卷了他,滚烫的精华尽数释放在那温暖的口腔深处。

艾丝妲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惊得微微睁大了眼睛,但她没有退缩,顺从地全部接纳,甚至下意识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结束后,她像只懵懂又好奇的小猫,下意识地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那依旧颤栗的顶端,仿佛在品尝什么禁忌的蜜液。

直到做完这一切,强烈的羞耻感才后知后觉地轰然涌上,烧得她浑身肌肤都变成了粉色。

穹将她从水中猛地拉起来,紧紧地、紧紧地抱在怀里,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他的心跳如同擂鼓,敲击着她的耳膜。

“艾丝妲…艾丝妲…”他语无伦次,只会一遍遍呼唤她的名字,声音沙哑而充满真挚得近乎笨拙的情感,“你太好了…我…我好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是我的星星…”

这些话语或许简单甚至土气,却比任何华丽辞藻更能击中艾丝妲的心。她埋在他湿漉漉的胸膛,听着他同样剧烈的心跳,感觉所有的犹豫和恐惧都被这份炽热的真诚融化了。

预热早已到达顶点,彼此的身体都已做好了最后的准备,心照不宣。艾丝妲仰起头,眼中水光潋滟,带着全然的信任与托付,用细若蚊蚋、却清晰无比的声音在他耳边呢喃了那句最终的许可与邀请:

“爱我…我是你的,开拓者。”

话语落下,她便不再多言,只是将滚烫的脸颊重新埋入他的颈窝,将自己完全交予了接下来的浪潮。

穹站在艾丝妲身旁。艾丝妲自己在软榻上躺好,双腿对着他叉开,捂着脸不敢看他。如此冲击感的画面让他手指颤抖,握不住自己那根早已昂然挺立、青筋盘虬的灼热肉棒。顶端分泌出的清液沾湿了他的指尖,也沾湿了艾丝妲微微张合、显得愈发娇嫩湿润的穴口。他紧张得无以复加,额头甚至渗出了细汗。

他不是不懂。列车上,丹恒和三月七是公开的一对,隔音并不完美的车厢时常会泄露些许压抑的喘息和三月七偶尔失控的、带着哭腔的媚吟,尽管很快就会变成被堵住的呜咽。星际网络上,公司出品的各种影片更是数不胜数,他也曾出于好奇浏览过,却总觉得隔靴搔痒,无法真正投入。

直到此刻。

直到艾丝妲——这位他悄悄爱慕的、优雅的大小姐——如此毫无保留地躺在他身下,肌肤泛着动人的粉色,眼眸因情动而湿润,带着全然的信任与邀请,他才骤然明白了。

原来不是那些影像不够刺激,而是因为它们都不是她。

他俯下身,深深地吻住她的唇,将她可能因破身之痛而溢出的呜咽尽数吞入口中。同时腰身小心翼翼地下沉,在她微微颤抖的引导下,将那滚烫的巨物缓缓推进了从未被造访过的紧致甬道。

撕裂的痛楚让艾丝妲瞬间绷紧了身体,指甲无意识地掐入他的臂膀。穹立刻停下所有动作,强忍着被那极致湿热和紧箍感逼得几乎立刻丢盔弃甲的冲动,只是耐心地、一遍遍地亲吻她,抚慰她,等待她的适应。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寸寸开拓的酸胀感,以及随之而来的、逐渐变得滑腻熟稔的包裹。通道内壁开始自发地蠕动、吮吸,仿佛在欢迎他的到来。

他不敢妄动,生怕弄疼她。脑海里闪过丹恒有时过于“努力”后,三月七第二天扶着腰、嗔怪地避开所有人视线的画面。

“爱我,穹…”身下的人儿却带着哭腔,难耐地扭动腰肢,发出近乎哀求的嘤咛,“动一动…不要…折磨我了…”这带着哭音的请求如同最烈的催情剂,瞬间击碎了穹最后的克制。原来她并非只有疼痛,更多的是与他同样的渴望。

他开始动作,起初缓慢而试探,继而逐渐加大幅度。滑腻异常的媚肉热情地缠裹吮吸着他的性器,每一次抽离都带出咕啾的水声,每一次深入都撞出更加粘稠色情的声响。

他想听她的声音。艾丝妲的嗓音本就清亮悦耳,此刻染上情欲,更像仙舟传说中黄鹂的啼鸣,又似奶猫满足的呼噜,断断续续,甜腻得让人发狂。

“爱我…我是你的…填满我…我好喜欢…穹…厉害…喜欢…舒服…”

她无意识地吐露着破碎的词汇,完全抛却了大小姐的矜持,只剩下最本能的索求。这极大地刺激了穹,他托起她的臀瓣,开始大开大合地撞击,囊袋一次次拍打在她腿心,发出清脆的声响。艾丝妲本能地将双腿紧紧缠上他的腰肢,承受着这猛烈又甜蜜的冲击。

快感如潮水般累积,几乎要将两人淹没。穹猛地将她整个抱起,艾丝妲惊呼一声,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颈,全身的重量只依靠相连的下体和相拥的手臂支撑。她白皙的脚丫在空中划出无助又美丽的弧线,脚趾因极致的快感时而绷直时而蜷曲。

又凶猛地顶撞了数十下,每一次都精准地碾过宫口那处最敏感的软肉,终于将穹逼到了极限。他低吼着,将滚烫的处男阳精毫无保留地悉数喷灌进艾丝妲身体最深处的子宫。

初尝人事的两人都以为这般深入宫腔的射精是常态,直至很久以后某次艾丝妲与三月七的秘密茶话会,她才红着脸得知这并非人人皆有的体验,多半归因于穹那过于惊人的“本钱”。他们黏糊糊地抱在一起,不愿分开,享受着高潮后的余韵和亲密。直到姬子的通讯不合时宜地接入。

“穹,艾丝妲。我们联系上黑塔空间站和公司了。来接艾丝妲的船已经抵达星槎海中枢。你们该回来了。”姬子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平静如常,却让浴缸里的两人瞬间清醒。

他们依依不舍地分开,擦拭身体、穿戴衣物时,又忍不住搂抱着亲吻了许久,仿佛怎样都不够。

艾丝妲望着穹,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这次回去,不知何时才能再有机会与他这般长久相处。黑塔女士虽未必在意,但家族定然会问责她擅离职守,甚至可能将她关一阵禁闭。而且她该如何解释自己将贞洁给了星穹列车的开拓者,而非家族安排的婚约者?

一种想要突破所有常规、留下些什么的念头攫住了她。

她忽然蹲下身,在穹惊讶的目光中,张口含住了他那半软不硬、却依旧尺寸骇人的肉棒。然后,她拿起穹放在一旁的手机,对着自己此刻的模样按下了快门。照片里,她腮帮被那巨物撑出明显的轮廓,眼神却含情脉脉,又纯又欲,仿佛能滴出水来。

穹反应过来,顿时慌了神,急忙抢过手机删除了照片,然后将她紧紧搂入怀中,语无伦次地强调:“删掉了!我绝不会保存!艾丝妲,你…你要保护好自己,不能这样…”

艾丝妲看着他焦急又正直的模样,心中软成一片。这就是她喜欢的开拓者啊,是块木头,却是最值得依靠的参天大树。嗯…那里也跟大树一样厉害……

两人又磨蹭了近一个小时,才终于收拾妥当,手牵着手走出静室。

庭院中,灵砂正悠闲地赏花,见两人出来,目光在他们依旧泛着红晕的脸上转了一圈,了然地微微一笑,温声道:“看来艾丝妲小姐康复得不错。祝愿早日痊愈。想必…白露的‘古海水’与在下的‘安神香’,药效一样出色?”

艾丝妲和穹的脸瞬间红得更厉害了,几乎是落荒而逃般离开了丹鼎司。穹也真正明白,丹恒那句“药石无医,人心可医。”是什么意思。他和艾丝妲是彼此的良药。

星槎平稳地自动驾驶,穿梭在罗浮仙舟绚丽的星槎海航道中。后座的空间却弥漫着与窗外科技奇幻景象格格不入的、黏腻而滚烫的气息。

艾丝妲几乎半倚在穹的怀里,两人刚刚结束一个漫长而深入的吻,呼吸都尚未平复。她的手指不安分地在他结实的腹部肌肉线条上流连,偶尔大胆地向下,隔着衣料触碰到那已然苏醒、令人心惊肉跳的轮廓,又像被烫到般飞快缩回,如同在诱人自助餐前徘徊却不得其门而入的客人,只能隔着玻璃想象盛宴的滋味。

“穹…”她声音软糯,带着细微的喘息,眼里氤氲着水汽和未餍足的渴望,几乎想让他立刻命令星槎转向,找个无人角落,将她彻底爱个三天三夜。然而星槎已精准地滑入泊位,停稳在司辰宫门口。

旖旎的气氛在舱门打开的瞬间被彻底击碎。姬子、瓦尔特、丹恒和三月七都等在那里,但他们的表情并非迎接,而是带着一丝凝重。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站在他们面前的一位陌生女性。

她身着剪裁极佳、用料名贵的深色西装套裙,胸前别着一枚精致的星际和平公司高阶管理层的徽章。她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却布满寒霜,即使姬子正试图温和地与她解释什么,她也完全置若罔闻,眼神锐利得像能刮骨剔钢,毫不掩饰她的愤怒与不满。显然,她师出有名——列车组确实让她的女儿身陷险境。

当看到穹牵着艾丝妲的手走下星槎时,那女人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丝,但立刻被更强烈的担忧和怒气取代。她几乎是冲过去,一把将艾丝妲拉进怀里,上下检查。

“艾丝妲!你没事吧?吓死妈妈了!那种地方是你能去的吗?有没有受伤?”关切的话语如同疾风骤雨,但很快语气就变成了严厉的教训和责备,“你呆在黑塔空间站不好吗?!妈妈都这么放纵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她的目光扫过星穹列车的众人,带着毫不掩饰的迁怒:“还有你们!星穹列车?一帮不负责任的蠢货!自己找死就别带上我的女儿!你们怎么敢的!带她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简直……”

“母亲!”艾丝妲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她可以忍受母亲对空间站的贬低,这已不是第一次。但她不能容忍母亲如此侮辱她珍视的伙伴,“请您注意言辞!他们不是蠢货!他们是我的伙伴,是很好很好的人!”

那女人——艾丝妲的母亲——这才仿佛正眼看到穹,以及他们紧紧交握的手。她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而挑剔,如同打量一件不合格的商品,对穹投去毫不客气的恶语:“小赤佬,拿开你的脏手,滚远点!”

丹恒跨前一步,眼神冷冽:“夫人,请您保持基本的尊重。”然而对方似乎并不太将他的抗议放在眼里。穹只是紧了紧握住艾丝妲的手,示意自己并不在意这些无谓的指责,他并不想争执。

但母亲的下一句话,彻底点燃了艾丝妲的怒火。

“听话,跟妈回家。家里给你找的男孩,哪点不好?门当户对,人也稳重懂事,你绝不会吃亏的……”

“回家?找别人?”艾丝妲猛地抬起头,一直以来被压抑的委屈、愤怒、以及刚刚经历生死危机后的冲击,还有对身边这个男孩汹涌的情感,在此刻轰然爆发。大小姐惊世骇俗地,在列车组和母亲面前,掷地有声地宣告:

“我艾丝妲,已经是「同谐」的命途行者了!星穹列车是我的伙伴,是我的家人!我不允许你这么说他们!”

回应她的只是母亲一声冰冷的嗤笑,仿佛她在说孩子气的笑话。

这声嗤笑如同最后的导火索。艾丝妲头脑一热,那些在星槎后座未能付诸行动的疯狂念头和憋屈,化作了最激烈、最不顾一切的言语,如同利剑般刺出:

“就在刚才!在丹鼎司的浴室里!我把身子给了他!他把我抱起来爱我!最后全部出来了!”她不会更直白的词汇,但每一个字都如同惊雷炸响在司辰宫门口,“他是我男人了!我艾丝妲自己认定的男人!”

她喘着粗气,直视着母亲瞬间煞白的脸,掷出最终极的挑衅:

“换句话说!您那宝贝女儿已经卖不出您想要的价钱了!您满意了吗?!”

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石破天惊的宣言震得目瞪口呆。她母亲气得脸色由白转青,手指颤抖地指着她,嘴唇哆嗦着,像个鼓胀的河豚,半晌才发出声音:

“好…好…好得很!艾丝妲!你真是长本事了!不认错是吧?行!从这一刻起,你别想再从家里拿到一分钱!你名下所有的账户、信用卡,立刻全部冻结!我看你能硬气到几时!”

“那我就去空港扫大街!从最低级的技术员干起,也绝不会再拿你一分钱!”艾丝妲梗着脖子,寸步不让。

“好!星穹列车真是好样的!把我女儿变成了个不认母亲、自甘堕落的街溜子!”女人厉声讽刺,随即对身后的公司安保人员示意,“还愣着干什么!带小姐回去!”

列车组的众人瞬间戒备起来,气氛剑拔弩张。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司辰宫沉重的大门发出“嘎吱”一声轻响,缓缓打开。一个温柔却不失威仪的嗓音响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贵客前来,倒是我司辰宫有失远迎了。”

驭空司舵缓步而出,脸上带着她惯常的、令人如沐春风的温婉笑意,目光扫过对峙的双方。

“不过,罗浮向来以和为贵。不知诸位,是否愿意给我驭空一个面子,咱们先进去,坐下喝杯清茶,慢慢谈?”她的声音柔和,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分量,悄然插入了这场暴风的中心

于公,此地是罗浮的司辰宫,代表着仙舟联盟的颜面与秩序。星际和平公司的高层与星穹列车,一边是仙舟的合作对象,一边是仙舟的重要盟友。若在此地爆发直接冲突,无疑是极大的外交事故。驭空必须阻止。

于私,驭空看着眼前这对激烈对峙的母女,那母亲试图用掌控和安排来“保护”女儿,那女儿不惜撕裂关系也要追求自我……这场景何其熟悉。她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一心想成为斗舰飞行士、不惜反抗自己安排的养女晴霓。而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从一场彻骨的失去中走来?

她曾是罗浮最不羁的暴走族,是最顶尖的王牌飞行士,与晴霓的生母,挚友采翼并肩翱翔,直到那场与丰饶民的惨烈战争,夺走了采翼,也击碎了她关于天空的所有浪漫想象。她转而投身文职,远离曾热爱的一切,只因那场牺牲带来的巨大虚无感日夜拷问她:若星神一念便可荡平寰宇孽物,那凡人的牺牲、战士的血泪,究竟意义何在?

她未能完全解答这个问题,但她理解了每个人都需要寻找自己的答案,而非被他人安排。这份理解,让她此刻更能体会艾丝妲的痛苦与决绝,也更能洞悉那位母亲强硬姿态下的恐惧与失控。

驭空的笑容依旧得体,目光转向依旧气得浑身发抖的艾丝妲母亲,悄然扫过艾丝妲母亲胸前的公司徽章,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示:“夫人爱女心切,驭空感同身受。只是,此处毕竟是罗浮司辰宫门前,若闹得太大,惊动了神策府,怕是于公司颜面、于夫人您的职责,都多有不便。不妨移步内厅,饮杯清茶,慢慢分说?罗浮自有待客之道,也愿为调停尽一份力。”

她的话点明了利害关系——继续闹下去,对谁都没好处,尤其是对公司。

接着,她语气放缓,带上了些许真切的共情:“为人父母,总盼儿女安好,免受风雨。这份心,驭空明白。我曾亦以为,将珍视之人置于羽翼之下,远离危险与未知,便是最好。然世间之路,并非皆能如你我预料。有时,看似最安全的路,或许恰恰是困住他们的牢笼。”她的话语轻轻触动了那位母亲坚硬外壳下的某根心弦。

最后,她看向紧紧牵着手的艾丝妲和穹,以及他们身后神色坚定的列车组,微微一笑:“而年轻人的选择,或许冲动,却未必是错。星穹列车穿梭星海,所行之事,罗浮亦有见证。他们并非无谋之辈,艾丝妲小姐能得他们认可,并觉醒命途,或许正是星穹给予她的另一种‘安全’。”

驭空侧身,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茶已备好,是丹鼎司特制的安神茶,正合当下。诸位意下如何?”她的出面,既给了公司方面一个台阶,避免了冲突升级,又隐含地表达了对艾丝妲选择的理解,更以仙舟的权威暂时庇护了列车组。这番于公于私都恰到好处的调解,终于让紧绷的气氛出现了些许松动。

艾丝妲的母亲脸色变幻不定,最终深吸一口气,狠狠瞪了艾丝妲和穹一眼,算是默许了驭空的提议。列车组的众人也稍稍放松了戒备。

司辰宫的主厅高大恢弘,与其说是宫殿,更像是一座将宇宙微缩其中的精密圣殿。流光溢彩的数据流在天球仪般的装置上蜿蜒流淌,其精度足以让星际和平公司最顶尖的星图工程师汗颜。

然而,这一切尖端科技却被巧妙地包裹在古意盎然的形制之中:那控制着星海巨舸航向的总舵台,若非其上跳跃着无数光屏,看起来便如同一方沉淀着岁月痕迹的朴素书案。穹顶之上,并非冰冷的金属结构,而是绘着仙舟传奇的瑰丽彩绘,在下方仪器光芒的映照下若隐若现。

仙舟人仍有闲情逸致在角落摆放一瓶雅致的插花,墙壁悬挂意境深远的水墨画,空气中弥漫着清雅的线香,若有若无的古典乐音如同背景般舒缓流淌。仿佛指引这庞然巨舰穿越危险星海、处理复杂外交并非什么紧张重任,而是如同闲庭信步般的日常。

“装腔作势,保守封闭的古董做派。”艾丝妲的母亲——格蕾丝夫人——扫视四周,嘴角撇了撇,用只有身边人能听到的音量低语,显然对此种将高效与风雅混杂的风格极为不屑。在她看来,权力与效率的核心就应当如公司总部般,冰冷、精确、毫无冗余,一切为最大化产出服务。

走在她稍后方的穹却看得有些入神。他并不太懂那些高深的科技,也不完全明白那些艺术品的价值,但他能感受到一种独特的氛围——一种历经漫长岁月沉淀下来的从容不迫,一种将强大力量蕴藏于优雅形式之下的自信。这与公司的锐利进取截然不同,却自有一份令人心折的魅力。

大厅中央,是整个罗浮仙舟的精细三维投影,亭台楼阁、洞天舟艋、乃至穿梭不息的星槎,都纤毫毕现,缓缓旋转,壮丽得令人屏息。

驭空司舵步履从容地引着众人穿过这科技与古典交织的奇景,最终来到一间侧殿的会客室。这里的氛围相对主厅更为私密和缓,雕花窗棂外是模拟的自然风光,室内摆放着舒适的软榻和茶几,香炉中升起袅袅青烟。“诸位请坐。”驭空微笑着示意,姿态优雅如主持一场风雅茶会,而非调解一场激烈的冲突。

侍从无声地奉上清茶,茶香四溢。会客室内,清茶的香气似乎也无法融化凝固的空气。

格蕾丝夫人,艾丝妲的母亲,挺直背脊,目光锐利如公司审计报告上的红字,逐一列出她的要求,条理清晰,不容置疑:

“第一,星穹列车必须为让我女儿身陷险境,正式道歉。这一点,我想并无异议。”

姬子微微颔首,神色坦然且带着歉意:“这一点我们接受。邀请艾丝妲登车是我们的决定,未能预见到格利泽-7b的极端危险,确实是我们的疏忽,我们深感抱歉。”作为领航员,她承担了这份责任。

“第二,”格蕾丝夫人继续道,语气冰冷,“鉴于此次事件对我女儿造成了严重的精神创伤,星穹列车必须支付相应的精神损失赔偿。数字在这里。”她推过一张数据板,上面显示的数字足以让任何星球即刻破产。即便是星穹列车,也意味着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需要精打细算,甚至可能不得不接取一些他们平日不会考虑的任务。

瓦尔特·杨推了推眼镜,审视着数字,缓缓开口:“数额巨大,但……并非不可商议。为了穹,我们可以接受……”

前两点似乎还在商业谈判的范畴内,但格蕾丝夫人的第三点要求,让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第三,”她的目光如同冰锥般刺向穹,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指控,“这个……小子。他必须为他对我女儿做出的……侵犯行为负责!立刻由公司安保人员押解,返回庇尔波因特接受审讯!”

“绝无可能!”丹恒猛地站起身,声音斩钉截铁,眼神冷冽如万载寒冰,“这是毫无根据的指控!我们绝不会将同伴交给你们!”

气氛瞬间再次剑拔弩张,公司安保人员的手下意识按上了腰间的武器,列车组众人也立刻进入戒备状态。驭空司舵轻柔却清晰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在紧绷的琴弦上注入了一股柔和的力道:

“夫人,请您息怒。”她先是对格蕾丝夫人微微欠身,表示尊重,随后话锋一转,语气依旧温和,却带上了仙舟法规的重量,“若果真涉及刑事犯罪,即便是星穹列车的贵客,罗浮也绝不会徇私包庇。”

她的话让格蕾丝夫人脸色稍缓,但驭空紧接着说道:“然而,犯罪与否,并非仅凭单方面指控即可认定。此地是罗浮仙舟,司法管辖权归属地衡司与十王司。在此事调查清楚之前,还请您约束您的随行人员,切勿在罗浮境内节外生枝……”

驭空的话滴水不漏,既维护了格蕾丝夫人要求“司法公正”的表面诉求,又实质性地用仙舟的司法程序保护了穹,暂时阻止了公司的强行带人。她巧妙地将问题从“是否交人”转换为了“如何依法调查”。

“驭空……大人说得对!”艾丝妲激动地紧紧搂住穹的胳膊,大声说道,脸上满是决绝,“我们会配合一切调查!我会出庭作证!我会告诉所有人,我们是相爱的!你不是强奸犯!你是我男人,我绝对支持你!没有任何人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这场官司,我陪你打到底!”

她的话语热烈而坚定,脸上因激动和刚刚经历亲密而残留的红晕,以及那微微颤抖却毫不退缩的身体,都明确无误地向她母亲传达着一个信息: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她已将自己完全交付,并且绝不回头。

格蕾丝夫人看着女儿那副豁出一切、甚至不惜与家族对簿公堂也要维护那个小子的模样,再想到一旦此事真的闹上罗浮的公堂,无论结果如何,艾丝妲“失身”于一个无名客的秘辛必将传遍公司高层,家族颜面扫地,而她这个女儿,也恐怕真的要彻底跟她离心离德,再无挽回可能。

另一方面……她的商业头脑开始飞速计算。星穹列车虽然看似漂泊无定,但其能量和影响力不容小觑。它与黑塔、仙舟等势力关系密切。若能借此机会以一种……更巧妙的方式绑定他们,或许……对自己的事业反而能有所助力?毕竟,一个“救了”公司元老女儿、并与之关系亲密的开拓者团队,是一笔独特的政治资产。

真情与利益在她心中激烈交锋、权衡。良久,她紧绷的肩膀微微松懈,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做出了一个精明的商业决策。她长长地、几乎是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好。”格蕾丝夫人的声音依旧冷淡,但之前的杀气已消散大半,“民事部分的道歉和赔偿,保持不变。”

她的目光扫过穹,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至于其他的……暂且不论。”她刻意模糊了刑事指控,“但是,这个小子,”她指了指穹,“必须跟我回一趟庇尔波因特。”

看到艾丝妲立刻要反驳,她抬手制止,语气放缓了些许,却依旧带着居高临下的安排意味:“放心,不是以罪犯的身份。只是带他去见见世面,看看公司总部的繁华,领略一下真正的…文明世界是什么样子。这也算是……对他的一种‘考察’。”

她的真实意图昭然若揭:用庇尔波因特的花花世界和财富洪流去冲击、迷惑这个来自列车的穷小子,最好能让他自知差距,主动退缩,或者……用一笔足够有诱惑力的钱,让他“体面”地离开艾丝妲。

所有人的脸色都微微一变。姬子蹙起眉头,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担忧——她太清楚公司总部那套用繁华和利益编织的罗网有多么难以抗拒,尤其是对一个看似单纯、实则经历复杂的年轻人。艾丝妲更是急得立刻就想反驳,她深知母亲所谓的“见世面”背后是怎样精密的算计和糖衣炮弹。

然而,穹的反应却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非但没有露出丝毫畏惧或抵触,反而眼睛一亮,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邀请,甚至反过来轻轻拍了拍紧抓着他手臂的艾丝妲的手背,语气轻松得仿佛只是受邀去邻家做客:

“诶?去庇尔波因特?公司总部?好啊!”他甚至还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听起来总比仙舟的幽囚狱要自在多了吧?小猫别怕,”他用了两人间亲昵的称呼,“而且阿姨这么热情邀请我去,肯定是答应了我们的事,认可我了嘛!这不是大好事吗?你怎么还这么紧张呀?”

他这番天真又耿直,甚至带着点“傻气”的解读,让原本紧张凝重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滑稽和错愕。

艾丝妲简直哭笑不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不知该骂他木头还是该感动于他这份毫无杂质的勇气和乐观。她张了张嘴,却发现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母亲那“热情”邀请背后真正的刀光剑影。

一旁的三月七也眨巴着大眼睛,小声嘀咕:“对哦,听着是去玩啊,为什么姬子阿姨和丹恒老师脸色都那么难看……”

丹恒无奈地微微俯身,在她耳边极快地低语了几句,简要说明了公司总部的性质、可能遇到的诱惑以及格蕾丝夫人此举的真实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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