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像断线的珠子，从我的额角滑落，沿着下颌线滴落在塑胶场地上，瞬间蒸发出一小片深色的印记。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地跳动，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肺部火烧火燎的喘息。

　　“这边！”

　　好友阿哲的声音从左侧传来，我没有丝毫犹豫，手腕一抖，橙色的篮球划出一道精准的抛物线。他轻松接球，一个漂亮的转身晃过对手，三步上篮，球“唰”地一声空心入网。

　　“好球！”我大笑着，与他击掌。掌心相击的声音清脆响亮，充满了年轻身体碰撞出的活力。阳光炙烤着露天球场，空气中弥漫着橡胶、汗水和荷尔蒙混合的味道，这是我熟悉且热爱的世界。

　　我们正打得兴起，场边却出现了一个不协调的身影。那人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灰色制服，衣领笔挺，神情严肃，与我们这群挥汗如雨的半大青年格格不入。他径直向我走来，步伐精准得像是用尺子量过。

　　“请问，是林默同学吗？”他开口，声音平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像人工智能合成的语音。

　　我停下脚步，喘着气点点头。篮球在我手中无意识地拍打着地面，发出“砰、砰”的闷响。

　　“我是教育部特别事务协调员，”他展示了一下手腕上终端投射出的电子证件，上面有我看不懂但感觉很厉害的徽章，“根据‘天才优选计划’第 37 条补充条例，你已被特招进入第一科学院附属中学，请即刻办理离校手续，准备启程。”

　　空气仿佛凝固了。阿哲张大了嘴，手里的球都忘了拿，滚到了一边。周围的同学也都停了下来，一道道惊奇、羡慕、难以置信的目光聚焦在我身上。

　　“天才……优选计划？”我重复着这个词，感觉舌头有点打结。那不是只针对金字塔尖上那不到万分之一的人群吗？我？我的成绩在班里确实名列前茅，身体素质也一直被体育老师夸赞，但我自己清楚，我和真正的“天才”之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协调员没有理会我的错愕，只是公式化地补充道：“所有手续学校方面会协助完成，你的个人物品将由后勤机器人打包送达。专车半小时后在校门口等候，请准时。”

　　说完，他微微颔首，转身离去，留下一个挺拔但冰冷的背影，以及一群炸开了锅的同学。

　　“我靠！林默！你小子藏得够深啊！”阿哲一拳捶在我胸口，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狂喜和羡慕，“第一科学院！那地方出来的人，最差也是个院士！你这是要一飞冲天了啊！”

　　“别忘了兄弟我啊！”

　　“以后就是大人物了！”

　　周围的恭维声和议论声像潮水一样涌来，我却感到一阵不真实的晕眩。喜悦是有的，像一颗投入湖中的石子，激起了一圈圈涟漪。但涟漪之下，是更深的困惑和不安。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理解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难道是我的某篇论文被看中了？还是我在体能测试中的综合数据触发了某个隐藏的筛选机制？我一遍遍地回想自己过去的经历，试图找到一丝能将自己与“天才”联系起来的线索，却一无所获。

　　我只是一个身体健壮、头脑还算灵光的普通优等生而已。

　　————

　　半小时后，我坐上了那辆所谓的“专车”。它是一辆黑色的磁悬浮车，内部空间宽敞得奢侈，柔软的座椅根据我的体型自动调整着包裹度。车窗外，熟悉的校园建筑飞速后退，最终消失在视野里。我甚至没来得及和父母好好道别，只是通过终端发去了一条简短的官方通知。

　　车内安静得只能听到微弱的电流声。我看着窗外不断变幻的景致，城市的轮廓在高速中变得模糊，那些高耸入云的全息广告牌、穿梭不息的飞行器、地面上依靠高福利生活而显得有些懒散的人群……这一切都构成了我过去十八年的人生。而现在，我似乎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这片熟悉的土壤中连根拔起，移植到一片未知的领域。

　　我的思绪不可避免地飘向了另一个人。

　　她叫洛清。我们是一起长大的，真正的青梅竹马。

　　小时候，我们住同一栋公寓楼，上同一所幼儿园，同一所小学。我记得她小时候总是跟在我身后，像个小尾巴。她不爱说话，总是安安静静的，一双大眼睛像清澈的湖水，倒映着整个世界。别的女孩在玩洋娃娃和过家家的时候，她却喜欢蹲在花坛边，一看就是一下午，观察蚂蚁搬家，或者研究一片叶子的脉络。

　　我性格好动，总是拉着她到处疯跑。带她去爬公寓后面那棵歪脖子老槐树，去小区的池塘里捞蝌蚪。她总是默默地跟着，不发表意见，但当我把一个装满了蝌蚪的玻璃瓶递给她时，她会抬起头，对我露出一个极浅极淡的笑。那个笑容，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小石子，漾开的波纹能在我心里回荡很久。

　　那时候的我，是她的保护者，是她的全世界。

　　转折发生在初中。一次全联邦范围的智力筛查测试中，她那颗沉默脑袋里蕴藏的惊人天赋，像一颗爆发的超新星，瞬间照亮了所有人的眼睛。她的逻辑推理能力、空间想象能力、数据处理能力，都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层级。

　　一夜之间，她从我身边那个安静的小女孩，变成了被无数人仰望的“天才”。

　　她被直接送入了真正的重点学府，享受最高级别的教育资源。我们之间的距离，从几层楼的阶梯，变成了无法逾越的阶级鸿沟。

　　起初我们还保持着联系，但她的世界变得越来越复杂，我越来越听不懂她在说什么。那些关于超弦理论、量子纠缠、高维空间模型的词汇，从她口中说出，就像一种我无法破译的咒语。而我能和她分享的，只有学校里的篮球赛、新出的游戏、和同学间的八卦。

　　我们的通话时间越来越短，内容也越来越贫乏。最后一次见面，是三年前。她回来办理一个什么手续，我们在以前常去的公园见了面。

　　她长高了，也完全长开了。曾经略显单薄的身体，已经出落得曲线玲珑。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包裹着丰满的胸部和挺翘的臀部，腰肢却依旧纤细。那张脸还是带着一丝稚气的娃娃脸，但眼神却比以前更加深邃、更加平静，仿佛世间万物都难以在她心中激起波澜。那是一种我无法理解的“三无”状态——无表情，无情绪，无兴趣。

　　我们坐在长椅上，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我先开了口，问她在那边过得怎么样。

　　“还好，”她说，声音清冷，像敲击玉石，“每天都很充实。”

　　“研究……还顺利吗？”我搜肠刮肚地找着话题。

　　“进入了瓶颈期。”她言简意赅。

　　然后又是长久的沉默。我能感觉到，我们之间已经隔着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那障壁的名字，叫做“世界”。我们已经活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了。

　　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我只是偶尔能从新闻上看到她的名字，伴随着某个重大科研项目的突破。她成了天上的星星，而我，依旧是地面上那个仰望星空的人。

　　现在，我也要去那个属于她的世界了吗？

　　一种奇异的期待感在我心中升起，压过了之前的不安。或许，这是命运的安排。或许我真的是个尚未被发掘的天才，我们之间的距离，终于可以被拉近了。我甚至开始想象重逢时的情景，她看到我，会不会露出一丝惊讶？会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对我露出一个极浅极淡的笑？

　　磁悬浮车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窗外的景象已经完全变了。没有了城市的喧嚣和拥挤，取而代之的是大片修剪整齐的草坪、镜面般的湖泊和设计感十足的白色建筑。这里的空气都仿佛经过了过滤，清新得让人心旷神怡。

　　这就是第一科学院附属中学，天才们生活和学习的地方。一个与世隔绝的伊甸园。

　　————

　　车在一栋极具未来感的建筑前停下。它通体由一种泛着柔和光泽的白色材料构成，线条流畅，仿佛是自然生长出来的一样。门口没有守卫，只有一道光幕在我面前扫描了一下，便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一个穿着同样灰色制服的男人正在大厅里等我，他比之前在球场见到的那个年纪稍长，脸上带着一丝程式化的微笑。

　　“林默同学，欢迎你。我姓陈，是这里的教务主管。”他向我伸出手。

　　我连忙握住，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却感觉不到丝毫力量。“陈主管，您好。”

　　“一路辛苦了。你的到来，对于一个非常重要的项目而言，至关重要。”陈主管微笑着说，领着我穿过空旷明亮的大厅。

　　我的心跳又开始加速。重要的项目？听起来比我想象的还要郑重其事。

　　“请跟我来，项目的具体情况，需要当面向你说明。”

　　我们走进一部电梯，内部没有任何按钮，随着陈主管的进入，电梯便平稳地上升。我能感觉到一种轻微的失重感，混杂在我紧张与期待的心情。

　　电梯门打开，眼前是一个宽敞的房间，更像是一个高档的会客厅，而非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碧蓝的湖水和青翠的山峦，景色美得像一幅画。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套简约的沙发，一个茶几上，已经泡好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请坐。”陈主管示意我坐下。

　　我拘谨地在沙发边缘坐下，身体微微前倾，摆出认真聆听的姿态。

　　陈主管在我对面坐下，他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不紧不慢地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我身上，那是一种审视的目光，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成色和质地。我感觉自己从头到脚都被他看透了，这种感觉让我有些不自在。

　　“林默同学，”他终于开口，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首先，我要恭喜你。你的基因序列、身体机能、以及各项生理指标，在同龄人中都属于最顶尖的百分之一。这是你能够坐在这里的基础。”

　　他先是给予了肯定，这让我稍微放松了一些。原来是这样，我的身体素质确实是我的强项。

　　“但是，”他话锋一转，“我需要向你澄清一点。这次特招你前来，并非是让你完成学业后从事科学研究工作。当然，你还是可以进入学校进行学习，但是不会对你进行严格的绩效考核。”

　　我的心猛地一沉，刚刚升起的一点希望和骄傲，瞬间被浇了一盆冷水。不是……从事科研？那是什么？还有学习成绩不用考核？我是被开了多大的后门？

　　我脸上的错愕一定很明显，陈主管看在眼里，嘴角的笑意不变：“不要误会，你的任务同样非常重要，甚至可以说，关系到人类的未来。”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然后从终端调出了一份文件，投射在我和他之间的空气中。

　　那是一份人物档案。

　　照片上，是一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脸。娃娃脸，眼神清冷，正是洛清。

　　我的呼吸一滞。

　　“洛清同学，”陈主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应该认识。她是本世纪最杰出的天才之一，她目前正在进行的研究，将可能彻底改变人类对宇宙的探索方式。她的基因，是人类文明的宝贵财富，必须得到传承。”

　　我怔怔地看着那张照片，大脑一片空白。传承……基因？难道说……

　　我的内心一阵狂喜，难道我就是那个天选之子？

　　“为了确保天才基因的延续，我们为洛清同学匹配了最优秀的男性天才，名叫唐龙。他在理论物理学上的成就同样卓越，与洛清同学是天作之合。”

　　陈主管的声音平铺直叙，像是在讲述一个与他无关的科学实验报告。但是这句话让我的心一紧。

　　“然而，在过去的两年里，我们为他们安排了不计其数的‘基因融合’，也就是你们通常所理解的性行为。但每一次，都失败了。洛清同学迟迟未能受孕，即使用上最尖端的生殖辅助技术也一样。”

　　听到“性行为”这个词从他口中如此轻易地说出，而且是和我心目中那片遥远的星辰——洛清，联系在一起，我的脸颊瞬间涨红，心脏狂跳不止。一种混杂着偶像被亵渎的愤怒情绪在我胸中翻涌。

　　“经过我们最精密的医疗检查，问题已经查明。”陈主管的手指在空中轻轻一点，一份生理数据报告展开在洛清的档案旁边。

　　“问题出在唐龙身上。虽然他的大脑无可挑剔，但他的身体……存在一些生理缺陷。”陈主管的语气依旧平淡，“具体来说，他的性器官尺寸偏短，且存在严重的早泄问题。在数次‘基因融合’过程中，他都无法给予洛清同学足够的性刺激。”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我听到了什么？一个名叫唐龙的天才，一个在理论物理学上取得卓越成就的男人，竟然……

　　“我们的研究表明，”陈主管无视我的震惊，继续说道，“洛清同学的身体构造非常特殊。由于她长期专注于高度理性的科学研究，身体的应激反应阈值极高。她需要在极度强烈的、持续的性高潮刺激下，身体才会分泌出一种特殊的激素，从而大幅提高卵子的活性和受孕几率。而唐龙先生，显然无法满足这个条件。”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我只能听到自己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声。

　　陈主管的目光再次落到我身上，这一次，那目光里的审视意味更加浓厚了。

　　“于是，我们启动了备用方案。我们在全联邦的数据库中，根据生理指标进行筛选。我们需要一个身体绝对健康、精力极其旺盛、性能力……格外突出的男性。同时，为了减少洛清同学可能产生的排斥反应，这个人最好与她有过长期的、正面的情感链接。”

　　他的话像一把冰冷的解剖刀，一寸一寸地剖开我的现实，将我所有的幻想和骄傲都割得支离破碎。

　　“林默同学，你就是我们筛选出的，最完美的人选。”

　　“你的身体数据堪称完美，根据评估，你的生殖器官尺寸、持久力，都远超常人标准。更重要的是，你是洛清同学的青梅竹马。你们之间的熟悉感，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

　　他终于说出了最终的目的，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子弹，射入我的脑海。

　　“所以，你的任务很简单。”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你需要和洛清同学进行规律性的性行为。你的目标，不是让她受孕，而是通过你的能力，让她达到前所未有的、极致的、连续的性高潮。”

　　“当她的身体被完全开发到最敏感、最容易受孕的状态时，唐龙先生会立刻介入，完成最后的内射步骤。这样，我们既能保证洛清同学成功受孕，又能确保子代的基因来自于两位最顶尖的天才。”

“知道一个很久以前存在的畜牧业专有名词吗？‘试情种马’，它的任务是检测和试探拥有优秀基因的牝马是否发情，在刺激牝马发情之后就会被牵走，让真正拥有优秀基因的牡马完成交配……”

　　“简单来说，林默同学，”陈主管靠回沙发里，脸上那程式化的微笑终于带上了一丝别样的意味，像是在欣赏一件即将投入使用的、完美的工具，“你的工作，就是一匹‘试情公马’。一匹用来为我们最宝贵的天才母体，进行前期准备工作的，最优良的公马。”

　　“公马”……

　　这个词在我脑海里炸开，所有的声音、所有的画面、所有的思绪，都在这一刻被震得粉碎。

　　我感觉不到愤怒，也感觉不到羞辱。我的整个意识仿佛被抽离了身体，漂浮在半空中，冷冷地看着那个坐在沙发上，脸色煞白，嘴唇微微颤抖的自己。

　　原来如此。

　　我所有的价值，我引以为傲的健壮身体，我那点可怜的、关于重逢的幻想，到头来，只是因为我的那根肉棒足够粗，足够长，足够持久。

　　我被选中的原因，不是我的头脑，而是我的胯下。

　　我不是天才，我只是一个功能性的、拥有高级情感背景的、活生生的……性工具。

　　而我即将要服务的对象，是我从小仰望、爱慕、甚至不敢有丝毫亵渎念头的女孩，洛清。

　　我的任务，是把她干到高潮迭起，然后送到另一个男人的身下，去怀上那个男人的孩子。

　　荒谬。

　　这比我读过的任何一本小说都要荒谬。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下移，落在了自己的两腿之间。那里，隔着裤子，安安静服地躺着我身体的一部分。在过去的十八年里，它带给我青春期的躁动、旺盛的精力，以及作为男性的自信。我曾为它的尺寸和能力感到自豪，在和阿哲他们吹牛打屁时，这是我心照不宣的资本。

　　而现在，这块我身体的血肉，这个我最雄性的象征，成了我唯一的价值标签。它不再是我的一部分，它成了一件被精确测量的、有特定用途的工具。

　　我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传来一阵刺痛。这疼痛感，才让我那漂浮的意识，重新回到了身体里。

　　随之而来的，不是爆发的怒火，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

　　我想到阿哲他们羡慕的眼神，想到父母可能会有的骄傲，想到我自己在磁悬浮车上那些可笑的幻想。这一切，都像一个巨大的讽刺笑话。

　　“天才优选计划”，多么冠冕堂皇的名字。原来“优选”的，是这个。

　　我抬起头，重新看向陈主管。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那副温和而带着一丝玩味的样子，仿佛刚刚只是宣布了今天的天气。在他眼中，这或许真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次简单的资源调配。

　　他没有催促我，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我的反应。他似乎笃定我不会，也无法拒绝。

　　拒绝？

　　我能拒绝吗？

　　拒绝的后果是什么？被送回原来的学校，继续我那平凡的优等生生活？然后，这件事会成为我档案里一个永久的污点，还是干脆被抹去，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而接受呢？

　　接受，就意味着我将以一种最不堪、最工具化的方式，重新进入洛清的世界。我将用我的身体，去探索她身体的秘密。我将亲手将她推向情欲的巅峰，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属于另一个男人。至于我，可以进入这个天才云集的学院学习，如果努努力，从这个学院毕业，人类社会如今最高的阶级就为我敞开了大门。

　　我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洛清的脸。那张清冷的、带着稚气的娃娃脸。我想象着她在我的身下，因为我的冲撞而染上红晕，那双平静如湖水的眼睛里，会泛起怎样的波澜？是迷离？是挣扎？还是依旧空洞？

　　她知道这件事吗？她同意吗？还是说，对于她这样的天才而言，这一切也只是一项必须完成的任务？一个为了“人类文明”而必须进行的实验？

　　然后，一个更具体、更羞耻的念头钻了出来。

　　那个叫“唐龙”的男人……那个短小、早泄的天才，打着“为了人类未来”的旗号，轻而易举地就能享受到我视为神圣的洛清的身体，却没有办法让她受孕。

　　活该！

　　一种阴暗的、扭曲的优越感，像一条毒蛇，从我心底最黑暗的角落里悄然探出头。我竟然会因为自己在肉体上胜过一个“天才”而感到一丝快意。这个念头让我感到恶心，让我唾弃自己。我竟然在瞬间，就已经开始用他们给我设定的标准来思考问题了。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发热，一股燥热从下腹部升起，迅速蔓延到全身。这不是愤怒的火焰，而是一种更原始、更本能的冲动。

　　一想到洛清那丰满的胸部，纤细的腰肢，挺翘的臀部……一想到我将要用我的身体去占有她，去让她发出我从未听过的声音，去看到我从未见过的表情……

　　我的身体，这个被他们选中的“工具”，竟然在此刻，在我感到最受侮辱的时刻，可耻地起了反应。隔着裤料，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部分正在不受控制地苏醒、膨胀，带着一种蛮不讲理的热度和硬度。

　　这是一种终极的背叛。我的理智在尖叫，我的尊严在哀嚎，但我的身体，却已经诚实地、兴奋地，接受了这个“任务”。

　　我感到一阵反胃。我用力地咬住自己的下唇，试图用疼痛来驱散这股邪火。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我算什么？

　　一个有思想的震动棒？一个有感情的角先生？

　　我看着陈主管，他似乎察觉到了我身体的细微变化，嘴角的弧度更深了。那眼神仿佛在说：“看，你的身体比你的大脑更早做出了选择。”

　　是啊，选择。我还有选择吗？

　　在这个由人工智能和绝对理性主宰的世界里，我们这些“非天才”的人类，存在的价值本就已经被无限削弱。我们能做的，就是接受系统给予我们的一切，高福利的豢养，仅仅只是成为堆砌天才出现的分母。

　　反抗是无意义的。我的所有资料，我的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一股强烈的疲惫感袭来，比刚刚打完一场激烈的篮球赛还要累。那是心累。我的精神，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被捧上云端，又被狠狠地摔进了泥潭。

　　我缓缓地松开紧握的拳头，掌心是四个深深的、带着血痕的指甲印。

　　我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端起桌子上的茶杯。那杯早已凉掉的茶，散发着一丝苦涩的香气。

　　我终于明白了。我不是来成为天才的，我是来服务天才的。用一种最古老、最原始、也最羞于启齿的方式。

　　我的目光再次落到空气中那份关于洛清的档案上。她的照片安静地悬浮在那里，表情无悲无喜。

　　我们之间的距离，并没有被拉近。

　　我只是从地面上的仰望者，变成了一架专门为她这颗星星擦拭星光的梯子。而且，用完之后，就会被毫不留情地撤掉。

　　我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发出的声音干涩而沙哑。

　　“我……需要做什么准备？”

　　我听到了自己屈服的声音。

　　陈主管脸上的笑容终于变得真实了一些，带着一种计划通盘顺利的满意。

　　“很好，林默同学。你做出了最明智的决定。”他站起身，走到我身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欢迎加入‘伊甸园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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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偷偷复活啦！不过因为工作的原因，暂时没有什么时间去接新的约稿。

这篇纯爱夹杂NTR的文不知道是否有人喜欢，感觉自己的xp越来越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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