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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茶速】Ga1ahad and Scientific Witchery,4

小说: 2025-09-13 09:10 5hhhhh 9690 ℃

她本来想说越狱计划很成功,可逃出了东京的笼子,依然被置身于世界的囚牢中。速子点燃了一根烟,随后抓在手里伸出窗外,任由其随风飘散。

该如何开口,在那个未来里。自由好像只是一瞬间的假象,她所有的快乐,所有的幸福,最后都要再次被淹没,只剩下麻木,痛苦的能力都失去。更何况,无常的命运已经让她提前看到了结局。

主张无所谓,主张不在乎。说着她幸福就怎么样都好,替自己向前走吧。过程中的味道过度甜蜜,却和自己口味。自己是笑着描绘回忆的理想狂,然后自嘲我们和当初设想太远太远。谁又不知道只有此处能寻得半分过去,又怎么可以说自己还能笑着面对未来。

努力过了才知道无可救药,自己当然已经无可救药,而她呢?也要跟着自己一起吗?分明是嘴对嘴喂下的解药,怎么还有是药三分毒的说法。

科学哲学魔法和巫术,只有感情是无法明晰的。

‘我的时间不多了。’

她习惯了真实的谎言,所以她骗不了自己。

东京在蒙蒙的雾里,又一次若隐若现。

世间无如来。

靠近神社之后雾更浓。明明离东京已经很近,却完全无法辨认那座城市的轮廓。搭砌起的神明的话语,晦涩难明的目光飘然间注视着,只看到乌红色的鸟居伫立。

靠着一侧穿过鸟居的瞬间,感到一阵恶寒,来自祈求神明的人。我知道神不会实现任何愿望,一切只是香火中燃起的一厢情愿,直至把整个神社都包裹在迷蒙中。理应保持肃穆,却感到汹涌的情绪冲击着自己的灵魂。生理性的反胃又一次刺激起我的身体。

“你想要什么祝福?祂会祝福你吧?”

持勺,净手。水流顺着我的手腕,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

手中拿着一炷香,顶端正燃着微弱的光。一缕烟飘了起来,升到紧闭的双眼前。菩萨怜悯众生,却只是闭上眼,从不遥望着远方的人间。跨过门栏,社火传来的气息包裹我们。风铃在春风里摇晃着发出清脆的响声,插在深沉灰烬上的香静静地焚烧。

应当求什么,为谁祈愿,又有什么愿望。速子的未来,我已经有了朦胧的预感。她的执念开花结果,长成了现在的我。

竹签摇晃,流出一个个假想。丑态百出的,恶劣又差劲的。求得的御神签是空白的,神明也无法断定是吉是凶。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剧烈的耳鸣,眼前的场景更加模糊不清了。也许是刻意被遗忘,也许是巧合,我没看到任何一个神职,而只有烟尘。

我想要变得幸福,我想要实现梦想。

朱红的注连绳,岿然的石兽,模糊的绘马。以及一枚御守,一半是黑金,一半是茶红。

我又见到祂了,在幽灵之间,在世尘的尽头。所有被这个时代伤害的,所有被这个时代抛弃的,所有被这个时代杀死的。祂敏锐的抓住了我的恐惧和不安。

所有祈福,与那慈悲善目的佛像,那怒目而视的金刚一起,如燃烧的泡沫。只有看得到的,赤红色的火。

我求见未来的景色,是漆黑一片。

火光。

也许是祂想让我看到的回忆。她没见过祂,但毕竟无法证明存在也无法证明不存在。哪怕以色见,以音声求,祂也只是注目。

速子还年轻,20岁出头,成绩优异风华正茂。即便她性格称得上恶劣且多少有点让人敬而远之,但她无疑拥有光明的未来与大好的前程。至少所有人都如此认为,包括当时的我。

但她是魔女。

她的泡沫早塌了十年。也许她真的许愿过那栋大楼会像泡沫一样轻盈,那样就不会埋葬她的父亲,那样就不会压在她身上。开始旋转的她,以及未来。

我才知道她也崩溃过,也会哭出来,在一个人的时候。那是当然的吧,毕竟未来被夺走了,全部被夺走了。

她是高傲的,高傲到掩藏起所有情绪,高傲到自以为是的推开我。我看到她把信纸揉成一团有一团,偶尔沾上几滴泪花。每一句轻描淡写之后是多少的痛苦,每一个淡然的微笑之后是多少的伤痕。

讨债的人雇了黑道,敲响了家门。房子最后卖掉了,连带着小时候500日元买的玩具。遇难者的声讨,法庭上的流言,千夫所指。一张张的传票堆叠在桌子上,小山一样。

速子向茶杯里投入一块方糖。

换了新住处,和许多人一起挤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她不是爱慕虚荣的人,却要起的比太阳早,睡得比星星晚。走过天台,她所拥有的东西从指缝里一点点流失。

加入一块方糖。

吃着最朴素的三餐,过着最拮据的生活。她被迫学习了许多处世之道,如何把自己包装的更像一个正常人,如何抬头,如何低头。尽管烟草的气息太过呛人。

加入一块方糖。

从图书馆借来的书,包括大学课程在内的许许多多方方面面。她不愿就这么放弃,从海绵中挤出的时间都投入了知识。她希望逻辑可以解释所有事情,可以构建一个世界。

加入一块方糖。

漫长的,没有尽头的生活。她并不快乐,却要笑着。她不幸福,却要活着。她依旧是天才,所以才能抓住泡沫让自己脱离债务的枷锁。她却是天才,看得到那只是泡沫。

再加入一块方糖。

可以喝了,甜到腻的红茶,她只有从这里面才能获得一点点快乐。已经无数次,无可奈何的用烟草维持清醒。世界强迫她清醒,因为她不甘心。

不是没想过和别人建立新的关系。可那些人,总是跟不上自己的脚步。抓不住自己的手,更看不到自己的心。毕竟自己才是被掷入逆流之中的异类。

我问她为什么,她答非所问。

“其实不是经常想起你。”

她一只手撑着下巴,眯着眼睛。

“因为你太难忘了,没有人像你。”

答非所问。

“因为我们还有约定。”

她也想过自己赚到钱了再去找她,像什么烂俗爱情故事里的男主飞黄腾达后出现在她面前。可泡沫已经膨胀到破裂的边缘,她知道一切马上就要崩溃。

“我见过祂了。”

搁浅在心底角落的,浮现在脑海。祂将其捡起来,递给了速子。

一截红绳,属于速子的那一半。

装作受害人的姿态,从停滞之后重新开始。她知道我,因为她自己也如此。

门又被打开了。

20世纪一场旷日持久的猎巫运动,甚至可以说从人类文明出现开始便存在。人们讨厌魔女,因为她们与众不同。

因为爱丽速子是魔女。

他们把速子架上火刑架,点燃了柴薪。可我还没准备好告别,还没准备好接受一个没有她的世界。

我看着手帕上的血迹,那是刚刚从喉咙里流出的生命。以及苍白的病历单,那是从她胸膛扯出的心跳。柴薪噼里啪啦的燃烧着,可她依然在微笑。模糊的热浪里,我看到她的好像说着什么。

“再见。”

但她忽略了一件事。

我也是魔女。

幻境和现实,她的脸逐渐重合。那张憔悴的,疲惫的,属于天才疯狂科学家,属于魔女的脸。时间在恍然中走过分分秒秒,等到回过神来早就已经不在神社。速子希望茶座迎接新生,然后自己迎接死亡。

她看到另一侧的车道上满是,而前方却空无一人。

“还有多少时间?”

她做不到。做不到新生,做不到抛弃,做不到坐回那个地方。逃去乡下也许是一种可选项,但空洞的事实不会改变。也许自己在四天前的那个夜晚不会有足够的勇气去那么做,可现在自己毫无疑问已经成了这世上最偏执的人之一。

“什么多少时间?”

“我知道。”

“……”

车辆依旧缓慢地行驶,安静的走过这个都市。

“茶座君还有什么事想做吗?”

“不要岔开话题……”

苍凉的真相即便被深深埋藏,也无法被彻底掩盖。她们没有对视,只是一并注视着那条空无一人的道路。

“速子…”

“不用担心我。”

“……”

“虽然这和我一开始计划的已经相差甚远,但我的目的从来没有变过。从一开始,从二十年前我们认识开始,我就将你纳入我的计划里了。不过那时候还是备选项plan B~直到…”

“……”

“我相信有我的帮助,有过我的帮助,茶座君一定可以……”

“……”

她说不出口。再多的阴谋,再多的自私,她都说不出口。像是一根临近心脏的刺,一点点顺着静脉移动,然后绽放。

“我会让你幸福的,这是我们的约定。”

“速子!”

愤怒的呐喊。因为她的自私,她的自以为是,她的自我欺骗。

“茶座君应该明白了吧,把我的一切都…我啊,可是把未来堵在你身上了哦。背负着两个人命运的你…”

数不尽的风吹了起来。她转过头,注视着她。蜡烛残留的微弱的光,正随着风一点点摇曳。她应当是一个完整的,独立的,充满光彩的人,拥有一段精彩的,热血的,最终收获梦想的人生。应该被所有人铭记,被所有人称颂,成为传奇。以她的头脑,她的智识,这并不困难。然而这一切都被碾碎了,被现实碾碎了,被这个世界碾碎了。

“凭什么……”

内脏在阵痛。她看到她的眼角,晶莹剔透的反射着光。

正因为完全已经理解,所以才如此的悲伤,如此的愤怒。

“你凭什么觉得你…你能救赎我?通过这种方式…自以为是的…觉得你不在了,通过这几天的回忆我就能好好生活下去?”

这份爱没有宽恕。

她一定在想,如果不是在开车,自己会不会揪住那个家伙的领子。

“你既不是神仙也不是菩萨…你…爱丽速子,你自己都得不到的东西……!”

恨你如此自信,恨你如此付出,恨你如此的……

牙龈都快被咬出血迹来,泪花先一步抵达。

“难道让我去参加你的葬礼吗?还是你一个人又突然消失掉,这次信都不留下一声不吭的就再也不会出现?!”

无法接受。

因为我们都是魔女吧。自私的,又扭曲的,疯子。

“我只有你了。”

想象过,如果没有找到她,没有在这个都市里再见到一个能理解自己的人,会是什么样子。走的时候的表情会很难看吧,一点也称不上安详,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也不会有人注视吧。就算有,不过也是些冷漠的瞳孔。

“别笑了…比哭还难看……”

对于天才来说,早夭已经足够痛苦。

“对不起……”

世界上,也没有魔法。

车停在了路边。已经靠近茶座住的居民区,旁边是一条巷子,巷子尽头是另一条街上的便利店。

沉默着无法回应,也无法再次叩问对方的内心。所有的话语已经无需说出口便心知肚明,包括爱与恨。

“茶座君真是…到现在午饭还没吃呢,都快到吃晚饭的点了。我去买点东西,很快。”

有一瞬间她以为她会又一次消失,仍然无法原谅她如此自私的燃烧自己伤害自己。分明知道的,这是无法更改的现实。

但她带来的痛苦,她带来的伤痕,都是幸福的。

阳光沉入云层后,她看着魔女的背影走入那条狭长而漆黑的巷子,被阴影吞没。

一双浑浊的瞳孔,没有任何光泽。在悠长的黑暗里,血管一根根凸起在皮肤表面,丑陋的像只野兽。

他让自己相信,阴暗的角落里已经满是尸体。他让自己相信,罗生门里的畜生数不胜数。乌鸦发出诡谲的鸣叫,当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它们在火红的天空中不停地盘旋,就像是飘浮在天空中的黑点。

人存在的价值被抹去,人存在的意义被抹去,人就一并被抹去了。已经被辞退半年了,这半年里他的呼吸都异常艰难,他恐惧,愤怒,而崩溃。

他想要靠自己的能力活下去,想要变得幸福,想要……

他像许多人一样失去了钱,失去了家,失去了所有东西。泡沫被冲走之后,留下的只有苍白。不过有的人选择了从楼顶坠落的黑影,有的人选择了。

毛骨悚然,这不是为了活下去,这只是疯狂,只是为了发泄。倒不如说早就已经放弃了,只剩下对世界的深切怨恨。他越来越觉得,杀人不是罪大恶极的事情,政客,资本,国家,他们每天都在杀人,杀很多很多的人,数不尽的人。

那是个孱弱的女人,看起来弱不禁风,甚至可以说病入膏肓。她没有注意到自己,自己藏在黑暗里,正躲在那巷子的角落。

光照不到的地方。

‘经济危机带来的暴力犯罪在不断提高,请各位居民注意安全……’

他握紧了手中的餐刀。

视角在摇晃,沉重的呼吸声,女人的身影越来越近。

他举起刀。

“……?”

他如愿在那个女人眼中看到了一丝恐惧,但随后——

沉重的撞击,男人一个踉跄。等目光再次聚焦,他看到一个黑色长发的女人。阴影覆盖着她的面孔,好像一个幽灵。

“凭什么…”

他不知道为什么对一个娇小的女人感到恐惧,本就颤抖着的手胡乱的挥出刀刃。泛着银光的刺入了她的肩颈,尽管被层层阻隔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但仍然有一片猩红开始蔓延。他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连生物的本能都没有,慌忙的拔出武器靠着墙。女人的力气大的出奇,更可怕的是她那副拼命的样子。

她冲了上去,抓住男人的身体,摁倒在地。那把想要刺入茶座脖颈的尖刀,此刻已经从男人手里脱出,正直直插在她的手心,穿透到另一边。

“……”

血液,泪水,以及许多的不知名的东西,混杂在一起,滴落。茶座的手在止不住地颤抖,她不知道痛苦的到底是肉体还是灵魂。

也许二者皆有。

男人摔在地上的时候后脑着地,像是已经失去意识了。刀刃幸运的避开了骨头,否则手掌大概会直接废掉。火辣辣的像被炽火灼烧,血液粘稠的开始凝固。从皮肤开始,到肌肉,脂肪。它足够锐利,足够危险,足够疯狂。

自己甚至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痛苦是悄无声息的,像过去的十年。也许现在自己脸色惨白,手心和肩颈渗出的血液都是真实的。

她盯着地上的男人,抓着刀柄把刀拔了出来。刀刃切割着掌心的肉丝,血管,乃至各种组织。

血液在她的手上刻印出纹路。

……

我恨。

世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

一次又一次。

终于可以有一个仇恨的对象,一个报复的对象,一个……

我们所有的痛苦 ,这个社会,这个世界。所憎恨的,无能为力的,被咽下去的。就因为我们是魔女,就要伤害我们的肉体,伤害我们的灵魂。

甚至要伤害我爱的人。

‘如果没有支撑自己走下去的东西,我可能会去犯罪吧。’

在刀刃离脖子只有一公分的时候,一双手从身后抱住了我。

我想她应该能听到我说话了。

我不知道我还能温暖她几分,毕竟这具身体已经冰冷的接近死人。但此时此刻,我无比的希望她仍然炽热。

“茶座君。”

我摸到了她的血,温热而粘稠。很疼吧,我无法替她承担这份痛苦。我当然不是劝她要停手,放过对方之类的。这种话语是无稽之谈,况且这种人也死有余辜。

只是我们仍然是人,即便无法成为人类。

“速子…”

她脸上的阴影,逐渐消失。露出了她原本的脸,无数次出现在我面前的脸。

我轻轻握住了她的手,那双鲜血直流的,颤抖的手。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大概是摔在地上的时候手擦破了皮,红绳染上了鲜血,我们二人的。

“你可以杀了我,再杀了他。死在你手里,的确是不错的选择…”

的确,比起死在病床上,或者哪个不知名的角落,这的确幸福的多。我向前伸了伸脖子,下巴靠在她的肩颈上。人的脖颈真是出奇的脆弱,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肤就是人体最致命的部位之一。生命是很脆弱的东西,所以她才如此珍贵。

“从脖子刺下去,或者心脏也可以…很快的,如果有需求的话,我可以手把手教茶座君怎么做。”

这算是庆幸自己看过医学书吗?

“然后我再自杀吗?”

“哎呀…”

血液顺着刀片,嘀嗒,嘀嗒。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颤抖的身体确实逐渐平静了下来。像过去许多普通的日子。

“死在这里太难看了吧,跟这种人一起,实在是……”

她微微摇了摇头,茶座的声音出奇的平静。也许她已经在脑中预演过这个场景,所以才会觉得恶心。

“所以…”

她侧过头看着我,她在笑。

……

警车的声音。

夕阳。

整个东京变得很小很小,在这个楼顶能尽收眼底。金黄色的流苏覆盖了整个城市,是白日在宣告终章。

如果心脏可以取出来,她一定会将其洗涤,然后沐浴在这片夕阳里。把所求的温暖与幸福,通通装进去。然后再握着它,让它再一次搏动。

风找到了旅伴,是孤独的云,停留在那里太久太久,正不知所措。风借助云才有了形体,云乘着风才能飘荡而去,她感慨这对恋人的关系是如此深刻,彼此都无法离开对方。

“只做了简单的处理怕是不太够把,果然还是得去医院——”

“已经不怎么疼了……”

茶座打断了速子的话。吸满酒精的绷带包裹在手掌上的伤口处,仍然有猩红色在中心处荡漾,像盛开的花。

除非她真的神经迟钝,否则这就是个显而易见的谎言。燃烧的触感会持续好几天,然后进入长达一至两周的亚急性期,再然后才是慢慢愈合之类的。更何况还倒了那么多酒精呢。

“顺便买的…别抽烟了,拿着个替代一下吧。”

茶座坐到速子身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棒棒糖。大概就是在那之后去便利店买的,应该庆幸于警方对执意要离开的二人没有过多纠缠。

速子亲手为她缠上的绷带,那触目惊心的伤痕也扎在了自己身上。痛苦在那个时候才开始蔓延,肾上腺素褪去之后是更加强烈的刺激。豆大的汗住在她额头上凝结,然后一点点滑落。

“接下来…怎么办……”

肩靠着肩,太阳正从二人中间划过。将金色,一并盖在她们身上。

“听说冰岛有新的治疗技术…而且还是个挺安宁的地方,比东京安静多了,生活节奏也偏慢,人也不多……”

她在脑中思索着杂志上的广告词,索性把它从包里拿了出来。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模糊的极光,在她眼中却无比的清晰。

“……”

其实说到底,有一万种方式活着。可以等这个时代结束,可以等破碎的泡沫再聚合,可以等太阳再次升起。这诚然是所谓正确的事情,被动的等待着,接受着,直到神明将夺走的东西还回来。这是成年人的逻辑。

人们仍然向神明祈求,但神明从来只是神明,带来不了幸福,带走不了痛苦。

真是矛盾,人总是矛盾。30年足够让人顿悟这些道理,让人变得成熟,变成一个成年人。束缚自己心灵的虚幻也许一开始就不存在,只是从一条独立且清醒的人生道路。

但是,正因为如此,正因为这是所有深思熟虑,所有矛盾挣扎之后。就像克服了恐惧,鲁莽才足够被称为勇敢。

想的简单一点,幸福的样子。

一缕阳光照在们的侧颜,一抹红,一抹金,是夕阳的颜色,是心照不宣的默契。她知道这是个拙劣的,差劲的谎言,而她毫无疑问的选择相信。潜藏在刹那中的久远色彩,在遥远的天空描绘出的。

开始书写我们的心绪,怀抱着所有的过去。

已经学会如何活着,也要学会如何死亡。安然的,释怀的,幸福的。

“好,我陪你去冰岛。”

“所以,没有更加稳妥的plan C或plan D吗?”

“怎么会,当然没有。”

她想起东京街道上,种种场景犹在眼前。泡沫一样的时代,泡沫破碎之后的时代。美好的时代,有她在的时代。

“要不列个清单?不是很多人都会这么做的…杂志上好像就有现成的栏目…而且你之前的计划,只是为了我做的吧。”

好像还有不少事情。

“看樱花?算了,来来回回看了十多年了,没什么新意。”

“看一场烂俗的爱情电影?”

“甜过头了……太腻了……”

“的确…其他题材我也没什么兴趣~说起来,要是把我们的故事拍成电影,不比那些剧本精彩多了?”

速子笑着晃了晃手指,翻开了下一页。

“水族馆?啊……是很适合恋人去的地方呢。茶座君觉得呢?在蓝色的水箱前接吻之类的。”

“……算了吧……”

不知不觉间,茶座已经把脑袋靠在了速子的肩上。十年前的少女,二十年前的孩童,十年后的,二十年后的,三十年后的,直到我们满头白发,即便没有那个未来。

“今晚东京湾会放烟花…”

最灿烂的人生,要有一个灿烂的尾声。

“还有一件事。”

速子从口袋里取出打火机,点燃。火苗与太阳逐渐重合,然后泛滥在杂志的封面上,越升越高。一张张钞票,无数人的追逐,无数人的幸福,无数人的痛苦。此时,火焰中崩解,被焦黑一点点吞并。她将火星抛向空中,任凭其随风飘散,随风离去。

燃烧着,直到燃烧殆尽。

一并注视着夕阳落下,一并注视着繁星升起。

一同走过春夏秋冬,一同走过人间冷暖。

从离开的地方出发。

“最后一程了……”

“上车吧。”

她握住了她伸出的手。

“疼!……”

“啊…”

又一次奔驰在东京,混杂在车的海洋里。

这四天的情景,像电影一样,一幕又一幕的闪回。往前倒带,是无数个平凡的日日夜夜,属于我们的共同回忆。

也许此时此刻,我们是东京最幸福的人。

车停在了离东京湾有些距离的地方。大概是觉得这里安静,不会有人打扰,也不需要额外的观众。

速子刚刚把车窗摇了下来,海风就迫不及待的钻进来,冲走了世界的尘埃。真实的世界留在了远方,东京城的光芒不断缩小,变得像她们儿时幻想中的地方。

一个美好的地方,承载着梦想与幸福。局限而平凡的,只是孩童的梦。

“去沙滩吧,那里应该可以看到烟花。”

脱下鞋子踩在青石台阶上,一层一层的向下。然后是柔软的沙子,浅浅的留下一个又一个脚印。如果带了一束花,她想捧着它沿着海岸线奔跑,直到铺满花香。像那些晶莹的星星,一个一个铺满整片大海。

“明天就是…30岁…”

“真是选了个坏日子呢?”

没有不安,没有未来。心执理想,高呼爱情。这是无处可逃的愚者旋律。

海水很冷,毕竟这是三月份。泛着泡沫,卷起浪花,在沙滩上漫游。海上的白雾托起那缓缓升起的月亮,一直升到天堂去。

“跳支舞吗?这位美丽的女士。”

没有目光,所以随心所欲。没有音乐,所以肆意而为。这个世界还有你我,只有你我,仍有你我。

牵起手,在星空下起舞。闭上眼,世界满是璀璨。你永远能跟上我的脚步,你永远可以与我漫舞。某种默契的两人三足游戏,你沉醉其中,轻轻的闭上了眼。任由自己的身体靠在我怀里,随后又是旋转,忽近忽远。

挚友,恋人,无法割舍的人。要的是永远,即便当下是结局。

海浪乘着风,湿润我们的双腿。海风吹起发丝,盖上一层薄纱。

讴歌永远不会遗忘的爱,一同背负承诺的重量。跟随时代的脚步走到这里,仍如从前那般为爱而活吧。当我们的生命走到尽头,也一定会留下这一支永远不变的爱之歌吧。

这是我们约定终生的婚礼,由微风,海浪,月亮和漫天的繁星见证。

还有祂,祂也许看到了。

我想要变得幸福的魔法,想要实现梦想的魔法。虽然魔法不存在,魔女也只是幻想。

但你,你的笑容,你的幸福。

东京湾的夜空,悄无声息的升起一枚星星。随后,漫天的烟火响彻。

这就是我们拥有的整个世界。

旧车的引擎,最后一次发动起来。顺着一条特别的道路,向着一个特别的目的地。车窗是开着的,为了减少不必要的痛苦。

这里是北纬28°,东经121°。冰岛坐标是北纬65°,西经21°。需要跨越半个太平洋,穿过北冰洋,超过10000公里的路程。

很远。

“出发吧?”

“好。”

她踩下了油门,与此同时,天空正泛着光。

那是一片清晰的极光,在东京,这个绝对不会有的地方。

在太阳升起之前,彻夜闪耀。

“我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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