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青春期悄然到來。

第二性徵慢慢浮現出來，帶來些許驚喜，卻也夾雜著些煩惱。

大多的貴族男性比較注重儀容，每天都有專屬待從或理髮師替他們修整鬍鬚，確保外貌看上去得禮。相較之下，平民男性倒是很隨意，通常來說不會天天刮鬍子，頂多每隔幾天或週末整理一次。

但是安德烈的情況卻不同，他身為奧斯卡的隨從，每天幾乎進出凡爾賽宮廷，不容許一絲邋遢，他必須每天刮鬍子整理儀容。

清晨的陽光從窗戶灑進房間，安德烈站在掛牆的鏡子前，他用熱毛巾覆在臉上，鬍鬚被蒸得軟化。他低頭將直剃刀浸入熱水盆裡，隨後用刷子將白色泡沫均勻塗抹在下顎與頸項，然後從盆裡拿起那把閃亮的直剃刀…

就在此時，門板「吱呀」一聲被推開。

奧斯卡怔住了。她並非有意闖入，只是習慣性想找他，不料卻撞見了這一幕。

安德烈裸著上半身，肩膀與胸膛在陽光下泛著健康的光澤。手中的直剃刀停在臉頰前，他微微轉頭，視線迎上奧斯卡有些驚訝的目光…

奧斯卡不知為何，竟然移不開目光。她每天見過那張臉，平日總是沉穩清爽，此刻卻因半邊覆著白色泡沫，顯得帶些幾分滑稽，卻也意外地帶些一種說不清的親密感。

安德烈沒有料到她會突然闖進來，手中的直剃刀微微晃動，刀鋒險些劃過臉頰。他便將直剃刀放下來，困惑地低聲問道，「奧斯卡…妳怎麼進來了？」

奧斯卡被他叫喚才回神過來，卻沒有立刻退開。

她怔怔地望著他，視線在那把利刃與他半覆泡沫的臉龐之間來回徘徊，心裡莫名發緊。

「我…只是想找你。」她的聲音有些低，顯得很不自然。

安德烈沉默地盯著她好一會兒，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但沒再追問。他抬手想繼續刮鬍，卻敏銳地察覺到她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已臉上，手腕不禁僵硬，刀鋒貼著下顎邊緣，卻停頓沒有動作。

他黑眸裡的餘光看向奧斯卡，低聲說道，「別…這樣盯著我。」他感到很不自在，聲音帶些一絲慌亂。

奧斯卡這才意識到自已看得太專注，連呼吸都忘了。但她卻沒有移開視線，反而緩緩地朝向安德烈走去，她眼底那抹掩不住的好奇，讓空氣變得有些緊繃起來。

奧斯卡停在他身側，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那把直剃刀上。她心裡忽然湧起了興致，伸出手，掌心攤開，微笑地說道，「我來幫你，如何？」

安德烈怔住，眉頭一皺，彷彿懷疑自已聽錯了。

「妳知道這有多危險嗎？」他低沉地說道，幾乎立刻回絕。

「只是刮鬍子而已，不難吧？」奧斯卡抬起藍眸望著他，那抹笑容帶些自信又帶些挑釁。她纖細的手指在半空輕輕一勾，示意他將剃刀交出來。

「不行！」安德烈語氣加重，試圖維持冷靜。「妳只會玩劍，我怕會被妳劃傷！」

這句話一出口，奧斯卡的神情一僵，隨即眉眼間浮現一抹不悅。她的語氣忽然強硬起來，帶些幾乎逼近的氣勢，「安德烈，把它給我。這是命令！」話中帶些不容他拒絕的堅持。

安德烈被她充滿憤怒的目光死死盯住，心裡不禁慌張。他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奧斯卡也跟著一步一步逼近，直到他背後很快抵上了牆壁。

他握著直剃刀的手微微顫抖，心裡清楚這絕不是玩笑，卻又被她散發出的強勢、距離拉近的氣息弄得呼吸混亂。他明明應該拒絕到底，卻在這一瞬間，心裡產生一抹微妙的動搖。

安德烈用力吞嚥了下，喉頭滾動，遲疑良久，終於還是將直剃刀反轉，輕輕放入她的手中。那一瞬間，他的手指輕輕地掠過她掌心，觸碰得她心跳莫名一顫，但隨即壓制下去。

奧斯卡神情一轉，唇角勾起一抹勝利般的微笑，繼續命令似說道，「很好，安德烈你坐下來。」她指向旁邊的椅子。

安德烈只能聽話地照做，帶些無奈與緊張，戰戰兢兢地坐了下來。

可是還末等他調整好呼吸，不料下一刻，奧斯卡竟然抬腳跨坐在他腿上，雙手自然地穩住他的肩，使這兩人的距離得更近。

「奧、奧斯卡…妳、妳這是在做什麼？！」安德烈驚訝地結巴出聲，臉上的熱意直竄耳根。

奧斯卡卻神情自若，似乎不覺得不妥，藍眸直視著他，理所當然地回應道，「這樣能靠得近，才能看清楚，比較好刮。」

奧斯卡將直剃刀握在手中，帶些一絲隨興的自信。

她屏住呼吸，專注地靠近他。隔著薄薄的襯衫，尚在發育的胸部幾乎貼上他赤裸而結實的胸膛。她的藍眸緊緊地鎖住安德烈的下顎，纖細的指尖托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微微抬頭。

那一瞬，安德烈全身僵直。她的呼吸若有似無地拂在他臉側，帶些淡淡的玫瑰香，也夾雜著她身上傳來的體溫…近得幾乎要將他的心臟從胸膛爆跳出來。

奧斯卡抬起手，將刀鋒小心翼翼地貼上他的下顎。刀刃輕輕地劃過覆著泡沫的肌膚，發出細微的摩擦聲。他們兩人的距離近到幾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交纏，甚至他能看見她睫毛的顫動。她的藍眸始終專注在他下顎，卻沒有察覺到他黑眸裡正翻湧著那抹被壓仰的情慾。

安德烈的呼吸緊繃，鋒利的直剃刀在她手裡緩慢劃過他下顎，泡沫一點一點被刮去，露出乾淨的肌膚。每一次刀刃貼膚而過，都會帶給他一陣戰慄，彷彿將性命交付在她手裡。

明明他們正處於青少年時期，還是主人跟僕人，應該要劃清界線。

安德烈已開始對異性有了認知，但奧斯卡卻仍渾然未覺。然而，這兩人從來沒有像現在如此靠得很近…

安德烈感覺自已的理智正一點一滴地失去，而奧斯卡卻完全沒有察覺，只專注在他的下顎上。

他的雙手不知不覺地抬起，停在半空中，似乎猶豫著是否要落下…

她的藍眸微垂，正專心地握著直剃刀，沿著他下顎刮下來。他的目光灼熱地落在她的臉龐與頸側，那抹細緻的肌膚在晨光下顯得如此誘人。

掙扎了片刻後，安德烈終究還是忍不住，手掌緩緩覆上她的腰際。這只是輕輕的觸碰，卻像灼燙般透進他的掌心，讓他的心癢癢。奧斯卡身子微微一震，手中的剃刀差點晃動，她抬起眼，困惑地望向安德烈。

安德烈心裡一緊張，急忙地低聲找了藉口解釋，「呢…我怕妳一不小心會刮傷我…所以想幫妳穩住。」話雖如此，他的雙手卻依舊貼在她腰際，沒有要收回的意思。

「…嗯。」奧斯卡沉默了片刻，沒有再追問，只是輕輕地應了一聲，又垂下眼眸，繼續專注地刮著。

然而，她心裡卻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平靜，那隻停留在腰際的大手，隔著薄薄的布料，傳來異樣的灼熱，讓她難以專心，無法不去在意腰際傳來的灼燙，也不明白從心底蔓延開來的那種陌生悸動，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

沒多久，奧斯卡將他下顎最後一縷泡沫刮去，安德烈的臉龐頓時顯得那麼乾淨又清爽。她露出一抹滿意的微笑，將直剃刀往下移，準備繼續往他的頸項處下刀。

「別動。」她輕柔地低聲提醒。

她專注地俯身，指尖輕托著他的下巴，讓他微微仰起頭。刀刃在細膩的頸項上緩緩地劃過，每一下都輕輕又小心翼翼。

然而，就在這時，她忽然察覺到下體似乎有什麼異樣。那股輕微的壓迫感讓她心頭一顫，便停止手中的動作，便忍不住低下頭一看───

映入眼簾的，卻是安德烈褲檔那塊明顯的鼓起。

奧斯卡整個人瞬間怔住，藍眸微微瞪大，連呼吸都亂了節奏。即使她再怎麼懵懂，也清楚那代表著什麼…這才讓她意識到自已正跨坐在他腿上，兩人彼此近得幾乎親密，而那股頂在她身下的觸感來得那麼真切又炙熱，讓她無法假裝忽視，心頭瞬間一片混亂。

她的臉頰微微泛紅，藍眸緩緩地抬起，帶些一絲震驚，強作鎮定地對上安德烈的黑眸。

安德烈也察覺到了，他緊張到喉頭猛地滾動，下頜也緊繃得顫抖不已，滿頭不停地流冷汗。他臉上浮現出明顯的窘迫與慌亂，嘴唇開合了幾次，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奧斯卡不但沒有惱怒，反而緩緩地靠近他，呼吸拂過他的唇上，「安德烈───」她故意拉長語調，無法理解地問道，「你會這樣…是因為我嗎？」

她的指尖依舊輕托著他的下巴，而刀刃仍停在他頸項邊緣，顯得如此危險。

安德烈整個人瞬間僵硬，呼吸不禁急促起來，臉上明顯泛起不該有的紅暈，紅到耳根，也一路紅到頸項。

「不、不…妳誤會了！」他一臉慌亂，急忙地否認，解釋道。「只是…只是生理反應，跟妳沒有關係！」話一出口，連他自已都聽得出來有多麼無力。

奧斯卡靜靜地凝視著他，藍眸似乎在打量著他，卻沒有再多問。沉默片刻後，她只是輕哼了一聲，似乎勉強接受了他的解釋。

「是嗎…？」她低聲呢喃，語氣淡淡的。

話雖如此，她心底卻明白，安德烈那些拙劣又慌亂的否認，實在不像『生理反應』那麼單純。不過，她沒有拆穿，只是將這份疑惑暫時藏了起來。

隨後，奧斯卡逐漸恢復平常的冷靜，重新將注意力放在他頸項，刀刃再次緩緩劃過細膩的肌膚，將殘留的泡沫一絲不剩地刮去。

奧斯卡努力讓自已專注於刮鬍，卻偏偏無法集中精神。

每當她身子微微一動，那股抵著她的硬實感便跟著變化，如此陌生卻又令人臉紅心跳。即使她不了解男女之事，卻本能地無法不去在意───心跳莫名地亂了節奏，甚至連呼吸都微微急促起來。

安德烈依舊全身緊繃，呼吸仍急促，也掩不住臉上的紅暈，只能任由她擺佈。

雖然她手中的動作很小心，刀刃在肌膚上輕輕滑過，每一下都牽動著他每一寸神經。她整個人幾乎貼在他身上，主僕之間不該有的親密令他心癢難耐，而她的下體又擠壓著那處鼓起，帶來一波波真切的壓迫感，不自覺地化成一些曖昧餘韻，成為那股慾火，蔓延到他的心底。

安德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對自已說，「堅持住…再忍一下…」

然而，越壓仰，心底卻越不斷地湧上更多的渴望，使他每個神經都緊繃到了極限，瀕臨快要失控的邊緣。

「奧斯卡…」他的聲音沙啞，帶些壓仰的顫抖，彷彿是被逼到懸崖的野獸。

但她卻不為所動，仍舊細心地刮去最後一縷鬍渣，然後才收起直剃刀。湛藍的眼眸抬起來，與他的黑眸對上，他們唇瓣的距離近得幾乎要親吻。

「你看，並不難。」奧斯卡輕聲說道，語氣中帶些一抹驕傲。話音落下，她才緩緩地站起身來，從安德烈腿上離開了。

他幾乎瞬間攤坐在椅子上，長長地呼了一口氣，終於從險些失控的情慾中解脫出來，下意識抬手摸了摸下巴，鬍渣幾乎完全除去，觸感顯得光滑而乾淨。

奧斯卡站在他面前，看著他撫摸下巴，她的唇角微微勾起，聲音聽來帶些得意，「怎麼樣？是不是比你想像的還順利吧？」

安德烈緩緩抬眼，黑眸凝望著她，聲音低沉又沙啞地答道，「我寧願…妳不要靠我那麼近。」

「為什麼？」奧斯卡微微歪著頭，滿臉困惑地望著他，對他的反應仍然懵懂不解。「是因為我嗎？」

安德烈瞬間僵住，臉頰立刻染上紅暈，耳根也迅速泛紅。他急忙別過臉去，不敢迎上她那雙湛藍的眼睛，呼吸急促卻什麼也沒回答。

奧斯卡眨了眨眼，看著他泛紅的側臉，心裡雖然隱約覺得奇怪，卻又沒有深究，只當作他只是害羞。她從沒見過安德烈這麼慌亂的模樣，不知怎麼地，這樣的他看起來竟讓她有點想笑，又讓她心裡微微發熱。她不太明白這份情緒究竟是什麼，只能當作是新鮮感與好奇。

片刻後，她忽然彎起唇角，眼神明亮，帶些幾分得意與天真，說道，「既然這麼成功，那我明天也幫你刮鬍子吧。」

安德烈猛地轉過頭望向她，黑眸裡寫滿震驚，「什、什麼？！明天？！」他的心臟瞬間被攪亂，慌張又無法想像再一次承受這樣的煎熬…

奧斯卡卻理直氣壯，語氣帶些一絲自豪，「怎麼了？不是刮得很乾淨嗎？現在我有信心了。」

說完後，藍眸依舊定定地望著他，眼底閃爍著光芒，彷彿在期待他的回答。雖然她表面裝作若無其事，但是卻有那種剛才貼近他時陌生又微妙的悸動，仍殘留在她心裡。

安德烈啞口無言，垂下眼，手心不自覺握緊，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湧上腦門，心跳加速。理智在心底瘋狂告誡他『絕不能再讓她靠近』，可是卻又期待，她再次坐到自已腿上，那種曖昧到幾乎窒息的距離如此美好。

奧斯卡見他滿臉漲紅卻答不上話來，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調皮的笑意。

「那就這麼說定了，安德烈───別忘了明天。」語畢，她轉身走過去拉開房門，金髮隨著步伐微微揚起。她的背影輕快，帶些幾分天真的愉悅，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已留下的曖昧痕跡。

房門關上，房間裡只剩下安德烈。

他怔怔地坐在椅子上，呼吸依舊凌亂，心跳砰砰地猛然躍動。那句「別忘了明天」像魔咒一樣，反覆地在他腦海中迴盪。

安德烈抬手掩住額頭，耳根依然燙得發熱───而他心裡明白，今夜肯定難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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