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猩红瞳孔

周末的阳光总是格外慷慨。

金色的光辉洒满了诺亚市最繁华的中央商业街，给那些充满了未来感的建筑镀上了一层温暖的边。空中车道上，色彩斑斓的反重力私家车如同巡游的鱼群，悄无声息地滑过。街道两旁，全息投影的广告牌展示着来自银河系各个角落的新奇商品，行人们脸上洋溢着轻松惬意的笑容。

耀正走在这片和平安宁的景象中，心情也如同这天气一样明媚。

他今天穿了一件宽松的白色连帽衫，搭配一条浅蓝色的休闲裤，整个人看起来柔软又可爱。他身旁的晴则是一身简单的黑色T恤和长裤，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清隽。两人并肩走着，耀时不时抬起头，对晴说些什么，然后看到晴含笑的眼神，又会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那一周，是他们关系中最“正常”的一周。没有了欲望的煎熬，也没有了身份的试探。只剩下那种从孩提时代就延续至今的、最纯粹的亲昵与默契。耀感觉自己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只需要跟在晴身后，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担心的小男孩。

他甚至主动牵住了晴的手，十指相扣，像所有热恋中的普通情侣一样。晴的手很大，很温暖，包裹着他微凉的指尖，带来一种让人安心的、坚实的触感。

“晴，看那个！”耀的另一只手指着一家甜品店的全息菜单，上面正展示着一款造型奇特的、据说是来自猎户座悬臂的星云冰淇淋，“我们去尝尝好不好？”

“好。”晴的回答永远那么简洁，但声音里透着纵容。

耀开心地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他身后的银色机械龙尾也跟着欢快地左右摇摆，尾尖的装甲片在阳光下闪烁着灵动的光芒。这条尾巴今天没有进入战斗拟态，维持着最初那副流线简约的模样，甚至还在耀开心的情绪影响下，调皮地卷了卷，像是在撒娇。

然而，就在这时。

毫无征兆的，刺耳的防空警报声，如同撕裂天堂画卷的利爪，骤然响彻了整座城市。

商业街上所有巨大的全息广告牌，在一瞬间全部切换成了猩红色的紧急警告符号。

【警告！侦测到未经许可的非法舰队正在突入大气层！这不是演习！请所有市民立刻进入就近的避难所！】

天，暗了下来。

不是因为乌云，而是因为一艘艘巨大而狰狞的、涂装着骷髅和火焰涂装的星际战舰，如同从地狱中冲出的蝗虫，粗暴地撕开了蔚蓝的天幕。它们的舰体上布满了撞击的凹痕和能量武器的灼烧痕迹，充满了亡命之徒特有的凶悍与野蛮。

“是星际海盗！”人群中有人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和平的景象瞬间被恐慌所取代。人们尖叫着、推搡着，向最近的地下避难所入口涌去。

地球的防卫舰队——那些由“星环科技”提供技术支持的、造型优雅的银白色护卫舰——从城市的各个方向紧急升空，迎向了那些不速之客。绚烂的激光束与能量炮火，在城市的上空交织成了一片致命的火网。爆炸的火光如同节日的烟花，却带着毁灭的气息。

“这边！耀，快走！”晴的反应极快，他立刻拉着耀，逆着人流，向一处相对僻静的小巷跑去。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慌乱，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在火光的映照下，冷静得可怕。

耀被他拉着，大脑还有些没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反应过来。他看着天空中的激战，看着城市燃起的烽火，一种强烈的责任感与愤怒，在他心中升腾。

这些混蛋！竟然敢……竟然敢破坏他和晴的约会！

就在他们即将跑进小巷的瞬间，一艘海盗的小型突击艇，呼啸着从他们头顶掠过。突击艇的腹部弹射出了数十个黑色的、如同纺锤般的金属物体，散向了城市的各个角落。

其中一个，正好旋转着，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他们前方不远处的广场中央。

那东西落地后，并没有爆炸。而是像花朵般绽开，露出内部一颗不断闪烁着诡异紫光的晶体。

嗡——

一阵肉眼不可见的、诡异的精神波动，如同涟漪般，以那颗晶体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

“恶意信标！”耀的脑海中，溯的警告声骤然响起，【一种能放大智慧生物潜意识中负面情绪与攻击欲望的精神武器！宿主，您的精神防护力场已自动开启！但……】

溯的话还没说完，耀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身旁的晴，身体突然僵住了。

“晴？”耀有些担忧地晃了晃他的手臂。

晴没有回答。他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天空中的战火，那双总是平静如冰湖的蓝色眼眸，此刻，竟然泛起了一丝……猩红色的、嗜血的光芒。

“杀……破坏……”他从喉咙深处，挤出了几个意义不明的、充满了暴戾气息的音节。

不仅是晴。周围那些还没来得及跑进避难所的路人，也都停下了脚步。他们的眼神变得呆滞而疯狂，脸上露出了毫无理性的、充满攻击性的表情。一个原本抱着孩子的母亲，突然面目狰狞地将孩子推倒在地；一对情侣，开始疯狂地互相撕扯对方的头发……

整个广场，在短短几秒钟内，就变成了一个充满了混乱与暴力的修罗场。

耀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他有【精能】和帝国科技改造过的身体，自带精神防护，虽然也感到了一丝烦躁和攻击的冲动，但影响不大。可是晴，他只是一个没有经过任何精神防护训练的普通人！

“晴！醒醒！”耀用力地摇晃着他。

但晴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那双泛着猩红光芒的眼睛，缓缓地，缓缓地，转了过来，落在了耀的身上。

那眼神，不再有丝毫的温柔与宠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耀从未见过的、赤裸裸的、充满了掠夺性与占有欲的……欲望。

“耀……”晴低声地念着他的名字，声音沙哑得可怕，像一头被唤醒了原始本能的野兽。

那一瞬间，耀感觉自己被一个顶级的掠食者给盯上了。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晴一把推到了小巷的墙壁上。

“砰”的一声闷响，耀的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砖墙上，让他发出了一声痛呼。

“晴！你干什么！”耀又惊又惧。

但晴根本不理会他的质问。他像一头失控的困兽，将耀死死地压在墙上。他的力量大得惊人，让耀几乎无法动弹。

然后，一个狂暴的、充满了掠夺气息的吻，狠狠地落了下来。

晴的吻，不再有丝毫的温柔与试探。他粗暴地撬开耀的牙关，舌头野蛮地、攻城略地般地探了进去，疯狂地搅动、掠夺、吸吮着他口中的每一寸领地。

“唔……嗯……”耀的大脑一片空白。他被吻得几乎要窒息，只能发出一些破碎的呜咽。

这股强烈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刺激，如同最猛烈的催化剂，将他体内那扇好不容易才关上的、名为“欲望”的大门，再次暴力地推开了一条缝隙。

那股被他强行压抑了一周的毒瘾，在此刻，被恶意信标和晴的狂暴行为，双重引爆了。

耀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软了下去。反抗的力气，如同被抽走一般，迅速地流逝。取而代之的，是那股熟悉的、让他又怕又爱的燥热。

晴似乎对他的反应非常满意。他一手扣住耀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另一只手，则极其熟练地、甚至可以说是粗鲁地，探入了他宽松的连帽衫下摆。

滚烫的手掌，直接覆在了耀光滑而敏感的腰侧皮肤上。

“啊！”耀浑身一颤，像被电击了一般。

晴的手，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占有欲，在他的腰腹间肆意游走、揉捏。他甚至用指甲，在耀敏感的皮肤上，划出了一道道浅浅的红痕。

疼痛，与快感，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更加强烈的、足以将人逼疯的浪潮。

“晴……住手……嗯啊……”耀的眼角，已经渗出了生理性的泪水。他一边想推开晴，身体却一边可耻地，在他的抚摸下战栗、扭动。

他那条银色的机械龙尾，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强烈刺激，不受控制地在地上胡乱拍打着，发出“啪啪”的响声，像一条濒死挣扎的鱼。

晴却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他的手，继续向下，隔着休闲裤，一把攥住了耀那早已苏醒的下半身，以及那两个更加敏感的能量缓存区，开始用力地套弄、揉搓。

“不要……那里……会……会出来的……啊嗯……”耀带着哭腔哀求着。

他的理智，正在被那股灭顶的快感一点点吞噬。他感觉自己又要像上次在仓库里那样失控了。

他眼前的视界开始模糊，耳边只有自己和晴粗重的喘息声，以及远处传来的爆炸声。这一切，都构成了一幅荒诞而又色气的背德画卷。

就在他即将被快感的浪潮彻底淹没，即将无助地哼唧着射出能量液的那一刻……

他透过迷离的泪眼，再次看清了晴的眼睛。

不再是熟悉的冰蓝色，而是被一种妖异的、不详的粉红色所完全占据。瞳孔的深处，燃烧着的是纯粹的、不含任何理智的占有欲和破坏欲。

这不是晴。这个眼神，绝对不是他的晴！他的晴，就算再怎么腹黑、再怎么欺负他，眼底深处，也永远带着一丝他能读懂的温柔和宠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一个……只想将他彻底撕碎、吞噬的陌生恶魔。

这个认知，像一道闪电，劈开了耀被欲望所笼罩的浑噩大脑。

不！不可以！他不能……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对着这样一个“不是晴”的人，暴露出自己最软弱、最淫乱的一面！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巨大力量——源于他身为守护者的骄傲，源于他对晴那份纯粹的爱意——在他的体内轰然爆发。

他猛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剧烈的疼痛，让他的大脑瞬间清醒了一瞬。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强行在即将喷射的前一刻，中断了自己的高潮。

寸止。

那种几乎要将神经烧断的、不上不下的巨大痛苦，让他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借着这股力量，他猛地推开了还沉浸在施暴快感中的晴，然后连滚带爬地、踉踉跄跄地向小巷的更深处跑去。

他不敢回头，他怕再看一眼那双粉红色的眼睛，自己的防线就会再次崩溃。

他跑到一个无人的垃圾桶后面，整个人都虚脱般地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刚才的强行寸止，让他的下半身传来一阵阵抽搐般的剧痛，比任何战损都要痛苦。

但他顾不上这些了。

“溯！”他在脑海中，用尽全力嘶吼道，“立刻调动‘星环科技’诺亚市分公司的所有安保力量，协助地球防卫舰队，驱逐这些海盗！从太阳系外缘的‘提丰’防御基地，紧急调派第三‘复仇女神’快速反应舰队过来！我要活的！我要亲自……把他们的骨头一根一根地捏碎！”

他那双金色的瞳孔里，此刻燃烧着的是滔天的、足以焚毁星辰的怒火。

这些杂碎，不仅破坏了他的城市，伤害了他的市民，最不可饶恕的是……他们居然敢……居然敢污染他的晴！

【……指令已确认。正在调动武装力量。‘复仇女神’舰队预计将在17分钟后抵达地球轨道。】溯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数据流都无法掩盖的愤怒。

耀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舰队的支援还需要时间。在此之前，他必须先解决掉城里的这些“恶意信标”。它们才是导致晴和所有市民失控的根源。

他挣扎着站起身，剧痛和空虚感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准备变身。”他对溯说道。

蓝白色的光芒闪过，耀的身上瞬间覆盖上了那身熟悉的紧身战斗服。

他捂着依旧在隐隐作痛的裆部，虚弱地启动了飞行背包。就在他准备飞向那个信标所在的广场时，他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了一个让他心脏骤停的身影。

晴。

那个被“恶意”所污染的晴，正一步一步地，从巷口，向着广场中央的恶意信标走去。

他那双粉红色的眼眸，死死地盯着那颗散发着紫光的晶体。他的脸上，带着一种被蛊惑的、狂热的表情。他似乎是想……去触碰那个信标。

耀的大脑“嗡”的一声。

他不知道晴触碰到信标后会发生什么。但他的直觉告诉他，那绝对会是无可挽回的、最糟糕的后果！

他必须阻止他！

但……要如何阻止？

攻击他？不，他绝不可能对晴出手。那是他用生命发誓要守护的人。

那就只能……在他之前，先一步毁掉那个信标！

耀咬紧牙关，强忍着身体的虚弱和不适，化作一道蓝白色的流光，冲向了广场。

当他虚弱地捂着裆部，踉跄地落在恶意信标附近时，晴也正好走到了信标的另一侧。

两人隔着那颗不断散发着精神污染的紫色晶体，遥遥相望。

“站住！不要再靠近了！”耀对着晴大喊道，他的声音因为虚弱而有些沙哑。

晴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他停下脚步，那双粉红色的瞳孔，缓缓地，聚焦在了耀的身上。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充满了残忍意味的笑容。

“是你啊……小英雄。”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又充满了磁性，像恶魔的低语，“你身上……有股很好闻的味道。我很喜欢。”

他说着，舔了舔嘴唇。

耀的心，彻底沉入了冰冷的深渊。

他知道，这将是他成为英雄以来，最艰难、也最不可能获胜的一场……拯救之战。

他的敌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此生唯一，也是最想守护的人。而他，绝不能，也绝不忍心，伤害对方分毫。

这是一场……注定要以他的“战败”来换取胜利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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