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头等舱的性骚扰

温度20℃，相对湿度40%。

空乘短休室没有了多年前的温馨气息，支架上一排排冰冷的人偶处于待机模式。室内的照明已不再需要，长期处于黑暗状态，只有维持恒定温度湿度的暖通系统嗡嗡作响。

各个航司的义体人空乘或者AI人形空乘，根据航班动态随时进出短休室，井然有序。偶尔有路线规划BUG的AI人形，冲撞了其它航司空乘的队列，不得不罚站在一旁重启自检。

【本机信息更新：TMA33057级别变动；当前级别，Tier 2】

【班表信息更新】

【5月28日PZ9191航班，蕊城-峡州，0915 – 1235，主乘，头等舱】

【5月28日PZ9192航班，峡州-蕊城，1400 - 1730，主乘，头等舱】

【5月29日PZ1303航班，蕊城-钧山，0600 – 0805，主乘，头等舱】

【…………】

【……】

接收到Crew Management System（CMS）分发的数据，57号的电子辅脑迅速将排班表录入电子脑，顺便把电子标签换成Tier 2。

【距离行前签到02:13:48.232】

快速规划好前往签到登机口的路径，定好唤醒“闹钟”，电子辅脑满意地退回休眠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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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ep，距离行前签到10分钟，TMA33057号空乘义体人准时开始了当天的工作。

【工作人格启动完成，任务简报预载】

工作人格控制下的57号没有了元人格的迟疑，快速完成自检，义体迈步走下了停靠支架。即使在一片黑暗中，踩在高跟鞋上的优雅双脚仍然稳稳站在地面上。进入明亮的走廊，沿着电子辅脑提前规划好的路线，57号扭动着胯部，带动着黑丝下紧实的大腿和纤细的小腿，一步步走向登机口。

【距离行前签到00:00:05.091】

准时抵达A19登记口并电子签到，视觉系统依照流程自动扫描乘务组等待区域，2位飞行员一边喝咖啡一边聊天，而另外4名AI人形空乘在3秒内陆续完成签到。

机长举起终端，一一核对空乘信息。虽然50多岁脸上涌出了不少皱纹，但是仍然能看出年轻时的剑眉星目。在飞行员供过于求的当下，不低的颜值仍然是一种竞争力。

“她就是新改造的义体空姐？” 年轻一些副机长问到。

“是啊，第一天就直升Tier2担任主乘，希望可靠性能让人放心吧。”

副机长撇了撇嘴，跟着机长走向登机通道。义体人空姐的工作人格自动忽略了飞行员之间的对话，带着4名人形陆续登机，检查安全设备、清点机供品。

顺利完成各项登机前准备，57号作为主乘与另一名AI空姐辅乘移动到舱门前，工作人格快速调整仪态与微表情，嘴角与下颌角度控制到符合“优雅亲和”准则，视线按标准扫描规程平移——检查通道指示灯状态、环境整洁度、其他辅助设备位置。

【距离登机00:03:00.000】

【元人格启动模拟，值守模式】

又是突然闪现到清醒，小司的意识仍然不适应这种“起床方式”。

“怎么本机在飞机上？”

“值守模式？”

“工作状态下元人类人格为何不是休眠？”

【值守模式：全程实时监控工作人格运行状态，保持高度警惕，并在发现异常或潜在风险时立即向CMS上报；Tier 2及以上空乘义体人；能耗预估增加25%】

作为某种自问自答，491毫秒后，电子辅脑将概念直接展示给元人类的意识。

“另外4名空姐都是AI人形？本机是主乘？”

电子辅脑刚释放了一点算力，元人类的意识没有选择查看任务简报，继续陷入困惑。

空姐工作人格的运转似乎并未受到元人类人格启动的干扰，微微鞠躬向登机的VIP乘客展示若隐若现的乳沟，领入各自的头等舱隔间。

【服务请求：2A座位，威士忌加冰】

【优先级判定，高】

TMA33057机体从头等舱厨房取出威士忌和嵌有冰块的水晶杯，精准控制平衡的左臂平稳举着托盘，来到2A座位轻扣隔舱门：“客舱服务。”

作为旁观者听到机体的女声，清脆、明亮、略带一点电子质感，被迫执行值守任务的元人类人格却感到莫名的眩晕。

头等舱隔间的自动门无声滑开，57号步伐精准地踏入这个私密空间。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皮革、雪茄余烬和乘客定制香氛的混合气味。2A位置的乘客靠坐在宽大的航空座椅里，精干的脸上带着一丝彻夜工作的疲惫和掌控全局的松弛。他瞥了一眼走进来的空乘，目光像评估一件物品般扫过紧身制服包裹的曲线。

工作人格按照守则，以标准服务姿态停驻，微微俯身。琥珀色的液体划出精确的弧线，注入杯中与冰块发出细微的碰撞。

就在杯内液面达到预设容量47%的瞬间，乘客的手动了。那只戴着铂金表带电子终端的左手，没有伸向酒杯，而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随意，穿过制服短裙的下摆，直接覆盖在57号义体的左侧臀部上。

【警告：未授权接触】

【位置：左臀峰】

【接触模式分析：非礼仪性、持续性揉捏；模式匹配：性骚扰行为库 - 高置信度】

乘客的手指与手掌隔着薄薄的丝袜和内裤，用力地揉捏着那富有弹性的仿生肌肉填充物。

“快停下！快停下！”

触感数据流持续不断地涌入感知层，元人类意识犹如被无数行军蚁叮咬，不断颤抖。

那只手开始向下滑动，带着探索的力度，摩擦着女性外生殖器轮廓。一股完全程序化的、预设好的微弱电流信号流，被这持续的摩擦动作，意外地、轻微地“激活”了。

【生理模拟信号：会阴区传感器异常活跃；强度：中（基准值122%）】

【策略分析：VIP乘客行为优先级高；威胁等级评估：低（非物理破坏）；执行策略：满足】

“不！停下！系统！CMS！警报！发出警报啊！”

元人类的请求被电子辅脑迅速驳回：

【错误：目标乘客权限等级 - 钛金∞】

【错误：当前行为未触发安全协议强制中止条款】

【权限不足；请求：向CMS发送警报 -拒绝】

回应如液氮似的冰冷，所谓值守模式下的元人类，眼睁睁看着侵犯发生，却连拍打救援的声音都无法发出。

与此同时，工作人格控制嘴角，一个标准的、带着程式化温柔的“安抚式微笑”在那张完美的脸上浮现。电子声带输出预设的、温顺丝滑的语音：

“尊敬的VIP乘客，您的威士忌已补充完毕。” 声音没有丝毫颤抖，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的柔媚，“请您~慢慢享用~”

2A的乘客似乎对这具机械躯体的绝对服从和程序化的微笑服务极为满意，手上的动作更加肆无忌惮，揉捏的力度加大，摩擦的频率加快。

【信号强度：基准值160%】

那股被外力持续刺激而维持在低水平的模拟快感信号流，如同背景噪音般持续冲刷着旁观状态的男性意识。不是源于自身欲望，又是被强行触发、被程序维持的“外来体验”。

“令人作呕……这是侵犯……停下……”

元人类人格在排斥，在尖叫，但这具身体却忠实地执行着“满足VIP”的核心指令，胯部开始扭动、臀部波浪式夹紧。

就在这屈辱的僵持中——“嗡……”

【警报！异常输入值！】

异常的振动距离击溃小司的精神防壁只差半步。

VIP乘客感受到手腕上个人终端传来急促的低鸣震动，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但手上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他抽回手，仿佛刚才的侵犯只是掸去一点灰尘般自然，敲击了一下挂在左耳的耳机，语气瞬间切换为商务精英模式：“说。我在听。”

【接触终止】

【生理模拟信号：强度归零】

【服务中断：等待指令】

不受自己操纵的义体立刻恢复绝对标准的侍立姿态，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程序化的微笑依旧挂在脸上，像一张焊死的面具。

10.000秒钟后，乘客仍然专注于通话，工作人格自主决策：

【VIP当前状态：紧急事务处理；判定：退出隔间待命】

门在身后无声关闭，将那个隔间和里面的乘客暂时隔绝，义体朝着登机舱门移动。

“结束了……”

惊涛骇浪稍稍平复，留下冰冷的余悸和更深的屈辱。但紧接着，一种完全陌生的、令元人类意识恐慌的感觉悄然滋生。

那股被强制触发、又被强制掐断的模拟快感信号流……虽然微弱且源于侵犯，但在被激活和维持时，确实给电子脑留下了一道难以忽视的“印记”。

一种……生理性的、由精密算法模拟出的、针对特定刺激的“愉悦回路”被短暂地打通了。

随着身体移动时大腿内侧丝袜的轻微摩擦，一丝极其微弱信号脉冲，如同幽灵般再次传来！

“？！”

情绪指数猛地一颤，甚至工作人格的运行也被打断了42微秒。不是愤怒，不是恶心，而是一种……残留的、对那种特定刺激模式的……享受？

男性人格惊恐地扫描着这具躯壳，这具美丽、顺从、设计来服务甚至取悦他人的女性空乘义体。她不仅能提供视觉上的性吸引力，其内部还深埋着这样一套精密的、无视元人类意愿的、可由外部行为轻易触发的“快感程序”。

“她……能提供一种……诱惑？一种……快感？”

诱惑谁？谁又能从这无法控制的“快感”中获利？而她竟然……在这纯粹的电子信号残留影响下，产生了挥之不去的期待？

【待命位置到达，姿态校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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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幸运，直到PZ9191航班抵达峡州，2A乘客再没有呼叫过一次服务。

但是，下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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