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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 Sayuri

小说: 2025-09-13 09:08 5hhhhh 3400 ℃

“我必须要和你讲这个故事,送你来的那个人……”

坐在面前的女孩正了正身子:“那是我叔父。他得知我喜欢您的作品,告诉我他同您认识,因此,我才能……但,那是什么故事?”

“一段被删除的爱情罗曼史。”

她说:“不愧是作家,是吧,松井先生。”

我看着这张年轻的面容,竟奇妙地感到一种相似,是血缘的关系吧。

Mon Sayuri·我的小百合

和丰前的相遇是在烂俗的夏天,但除了夏天,似乎我们便别无机会相遇了,因此,这个故事依然是在烂俗的夏天。简单点说,我们相遇,然后不得不分开,同所有悲剧结尾一般。季节轮转,时间流逝,我以为和丰前再无重逢的时候。的确,我们也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和丰前的第一次见面是在桑名的庄园。丰前在这附近上学,在桑名所有的大房子里租借了一个房间,来的时候,桑名向我介绍他,不过给松井的房间已经留好,請尽管住。我要明年的春天才回去,大约要在这里住相当长的时间了,桑名并不介意,

因为那位丰前,在毕业前,会一直住在这里的,他早已习惯。

下午,丰前一直都不在,桑名将我带至房间,便也去忙自己的事了。收拾好行李,身体也没有感到疲倦,但午后的炎热令我打消了“出去走走”的想法。打开空调,拉开窗帘,我躺在床上冥想,独自享用着安静的阳光、安静的午后。我思考着关于这几个月的计划,比如我必须要练习我未熟的英语,比如我必须完成未竟的课业……

夏天的午后,连困意都是一瞬间的事。日光渐弱时,我被桑名从床上叫了起来,他说:“你完全睡着了,松井,现在我们该去吃晚饭了。丰前也来了,也该介绍丰前给你认识。”

“他回来了?”我仍觉得困意不减。

“他刚刚回来。松井,听上去你很期待见到他。”

“并没有……”我左右活动着僵硬的脑袋,才一顿小睡,便感到脑袋中充满了另一种不擅长的语言了。桑名关切地扶我起来,说,要是我不愿意见丰前也没事,他会代我和丰前解释。

“哦,桑名,我没事。”此刻我已完全清醒,“去吃晚饭吧。”

丰前坐在桌前,他看上去有点紧张。我用异国的语言向他打招呼,丰前愣神几秒,口中吐出了零落的日语——至少它听起来是极像的。丰前说:“konnichiwa。”他见我吃惊,便对他这突然的行为作补充说明:“我的妈妈教我说过几句,哦,她和你一样,也是来自日本。还有一句……想起来了,你很kawaii。”

完全是刻板印象的几个词,我猜测丰前大约不是从他母亲处学来的,可能是看了什么别的东西,觉得这异国的语言颇有意思,此时正好有母语者来,便忍不住大展身手了一番。桑名又对我作了一番介绍,我是他的远房亲戚,要在这里居住到明年的夏天,希望我可以和丰前好好相处。

丰前对我是好奇的,晚饭结束后,他把我留在客厅,话题在天南地北乱窜。我的脑中奇妙地充斥着丰前口中道出的,那两个零落的单词,konnichiwa、kawaii。我说:“你知道你刚才说的那两个词是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丰前爽朗地回答,“松井,因为我觉得你的确很可爱。”

“你这样说像那种不怀好意的街头搭讪,上来就说可爱漂亮,一路和人聊得投机,结果最后把人带进了酒店。“我说,“丰前,你看上去有丰富的经验,至少在这种事情上。”

“松井是想要和我那样?难道说见到我的第一眼就想要和我做爱?”丰前飞快地靠近我,我盯着他,大脑不由得思考起为何话题会一下子变成这样。

“你在开玩笑吧,哈哈。”我故作冷静地对他笑,“当我也在和你开玩笑,丰前,我相信你是个正直的人。时间也不早了,我们都去休息吧。”

丰前看上去准备放过我了,我们互道晚安,我颇胆战心惊地回了房间。我们一定只是在互相开玩笑而已,我们都在最年轻的时候,有那样的想法再正常不过了,只是一时的情绪罢了。我窝在房间里继续整理物品的细节摆放,力求让这个房间更加像“我的房间”,即使我在这里,只住不到一年。

房间依旧是桑名庄园的品位。我想到他租出去的那个房间,租给丰前的房间,也会和我住的房间差不多吗?一样的布局,一样的物品陈设,我们都是暂居在此的客人,夜晚倒意外安静,大概是因为这里是个够大的庄园,我只能听见桑名田地里关于自然的声音。

*

我现在才明白,凡属严重错误都有一个共同的性质:那就是没有克制感情的冲动。

——《追忆似水年华》马塞尔·普鲁斯特

但事实证明我错了,我犯了这个年纪最容易犯的错误,在那个夏天结束前,我爱上了丰前,我将其归结于感情的冲动。

在夏天结束前,丰前向我坦露了感情,他说,他彻底爱上了我。为什么,我询问他原因,为何会对我涌起爱情呢。太阳偃旗息鼓,像第一天时他把我留在客厅一样,丰前靠近我,他的手拉住我的手。我忍不住往后倒,客厅里的皮质沙发不禁为之动摇,我张了张嘴,想要叫桑名过来。

“桑名今天不在。”像是看穿我的意图,丰前对我说,“你想要告诉桑名这件事吗?”

“这是桑名的房子,难道你想在这里和我做吗,丰前。”我控制着自己不去直视丰前的眼睛,如果一直注视那双眼睛,我一定会无法控制自己的。

“那你又是怎样想,松井?”丰前对我发问。

“我……”我连贯的思考一下子断了片,“我想我们应该不是这种关系才对,丰前,我们可以是室友,可以是朋友,但……绝不可以是情人。”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他的感情,在这个夏天我们才见过几次?大多时候都是吃饭时间,晚饭时可有可无的几句寒暄,我们几乎没有正式地聊过天。

我尝试缓和我们之间略紧张的气氛:“丰前,实话说,我并不那么了解你。我仅仅是通过桑名的介绍知道你的一些情况……除非你的目的是仅仅那一夜。”为什么要对我涌起爱情呢,我逼迫着自己直视丰前,是因为我的长相,还是说,只是想和我度过一夜呢?

“松井……”丰前想要说下去,但他看上去变得混乱,“不是一夜情,这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嗯。”

丰前放开我的手,我得以从那皮质沙发坐起,我说:“你要吃点什么吗,桑名这里的水果,我还未有吃过。”就当我是给他补偿吧,我没有直视自己,也没有直视丰前的感情,我仅而将其寄托给时间,会随着时间而慢慢变淡的记忆,我期冀着有一天可以忘记他。

但事实证明我错了。

桃子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时候有些软了,我把它放在另一个盘里,安静地在厨房里削梨。不时,丰前也过来,他打量着那个桃子。此时我正好削好梨,刚从冰箱里取出的梨还是冰冷,拿在手中也是不小的刺激。桃子实在是过于软了,若要对其进行削皮处理,大约会溅得满手汁水吧。

“这么软的桃子,看来只能手剥了。”丰前对桃子做出了评价,我给丰前递水果刀,默默地啃起了梨。

丰前用水果刀浅浅地在桃子表皮划拉几下,沿着缝隙将皮往外扯,软桃在他手中变得汁水淋漓。“这个桃子太软了!”他嘟囔了一句,“看上去已经熟过头了。”虽然这样说着,丰前还是乖乖啃起了桃子。

我背着手站在洗碗池前,梨核被我扔进垃圾桶。桃子的汁水沾在丰前的指上,沾在丰前的嘴角,我能嗅到桃子熟透的香味,甚至丰前咀嚼果肉的声音,都清楚地传进耳朵,我莫名感到了干渴。

丰前扔却桃核,走至洗碗池,我往厨房的另一侧移动。最后一口桃肉似乎还未完全咽下,丰前一边用水冲着手,一边含糊地对我说:“桃子的味道还不错,不愧是桑名的水果。”

“刚才的事情……”我说,“忘掉它们吧。”

“嗯”丰前的回应听上去只是为回应而回应,我当作他听懂了我的话,从厨房的另一侧溜出厨房,快步回到房间。

丰前吃桃子的样子在脑中,奇妙地闪回了好几天,我变得心不在焉。和水果究竟是桃子还是梨无关,他可以做任何事,只要是丰前就可以了。丰前身上有一种令人注目的魅力,在哪里都能吸引到不少视线,连同我。毋庸置疑,我对丰前,已经起了感情上的冲动,这份冲动,已经无法再继续抑止了。

桑名看出了不对劲,作为亲属间的相谈,他问我在忧心什么。我同他讲了丰前的事:“丰前说他爱上了我,在你不在这里的一天;但我并没有答应……桑名,这样短暂的感情,会沦落成一场爱情游戏的。”

“可事实上,松井,当你在思考这些事时,你发现你也不由自主地喜欢上了丰前。松井,你认为这会是一场爱情游戏吗?”桑名的话掷地有声,我不知如何回答,便也为了回应,轻轻地“嗯”了一声。

*

我明白,人在看小说时不可能不把自己心爱的女人的特点和女主人公联系起来。然而即使小说的结局是圆满的,我们自己的爱情却并没有进展,等我们把书合上,我们所爱的而且在小说里终于朝我们走过来的人在生活里却并没有更热爱我们。

——《追忆似水年华(第六卷)》马塞尔·普鲁斯特

错误会酿成更大的错误,对丰前激烈的感情正变成一种更加庞大更加复杂的东西。

夏天的余热还未结束,午后的一日,我外出回来,丰前正躲在树荫下做什么,我问及桑名,丰前说还是在农务。我问:“那你不回去?这样热的天气,你会中暑的。”

“不会。”丰前把我拉至树荫下,“上次的事情,你还记得吗,松井,我是认真的。”

和丰前靠近时,我仿佛感到更加炽热,我说:“不,不要。”我依然想要装作无事发生,拜托了,丰前,让我们都忘记吧。

可丰前却亲吻了我,他想要证明他的感情绝非虚假。“松井,为什么不相信一见钟情。”丰前说,“我们可以冲动一点。”

或许我心中的情感的确无法再压抑,我没有拒绝他的亲吻,甚至,更加深,更加深地吻着丰前。树荫遮盖了我们,我不禁闭上了眼睛,那一定是感情上的中暑,我想。

那之后我们发生关系,就像丰前说的“我们可以冲动一点”,回想起来时,这冲动貌似过了头。丰前拉我从树荫进屋,在无人的客厅里想要开始第二轮,他想要去他的房间。

“去我的房间吧。”我说,“那里……不算是租房。”

丰前关上了我房间的门。

像我第一天所做的那样,我打开空调,躺在了床上,我在心里默念,一切都是我的自愿。对未来的担忧被我暂时丢弃,丰前眼里的红色再一次接近了我。

至于为什么是我的房间,如果是丰前的房间,结束后一团狼藉,处理不干净的话,对丰前又是一次经济上的损伤。

“所以是在你的房间,让我和你做爱,对吗。”丰前说着,准备开始他的行为。

“我们都是自愿的,丰前。”我指正他的说法。

“那为什么一开始要拒绝。”丰前说。

“……”我沉默,长久地沉默着。一开始就答应的话,岂不是会给我落一个放荡不堪的形象来,况且……

我再也无法继续思考下去了。我们就这样,在夏天的,我的狭小的房间里,发生了关系,成了身体上的情人。在午后的末尾,我们结束了这次行为,我走进浴室洗澡,丰前在床上仰天躺着,闭上眼睛小睡。

“你困了吗?”我问,做爱的结果也是令人黏糊糊的不爽,简直和刚从太阳下回来一样。

“太热了,有点累了而已。”丰前回答道。

果然是这样吗。丰前不再说什么了,躺在黏糊糊的床上,很快就睡着了,感情上的中暑。被树荫、烈阳、冷房迷惑的我们,凭借着一时的激情,一时的冲动,触摸到了名为“爱情”的边界。

从浴室出来,桑名在外面敲门——喂,松井,丰前在你的房间吧,吃晚饭了。桑名轻易地猜到了事情的大致,甚至延迟了晚饭的开始时间。我对桑名这样解释,我和丰前因为一样共同的爱好聊在了一起,不知不觉就忘记了时间,丰前还睡了个午觉。我转头问丰前,对吧,我们下午的确如此,聊了什么,是爱情的话题吧。

丰前一边吃一边点头,是啊,松井很了解这样的东西。

“是吧,虽然我觉得那应该是阅读了过多的小说而导致的。故事的爱情要在现实中应验还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我说。

然而此时,我和丰前的脚正缠斗在一起,刚冲完澡的我并未穿袜子,在空调打开的餐厅内,有些冰凉。触碰到丰前的小腿时,丰前哆嗦了一下,我的脚慢慢往下移,覆到他的脚背上。桑名,大概桑名的刘海遮住了眼睛,他没有看到,他问丰前怎么了,是今天太热了没什么胃口吗?

我意味深长地看丰前,只听见丰前说,大概是这里冷气开得太足了。

“松井呢,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很好,洗完澡再吃晚饭,再舒服不过了。是吧,丰前。”在念丰前的名字时,我故意用了日语的念法,丰前露出茫然的表情,我推开他要搭过来的手,“丰前,我们继续吃饭吧。”

算是我对丰前在初次见面时的“kawaii”的回礼。

如果是爱情小说,我们大约会走向圆满的结局吧。就算是以身体关系开始,后面也会发展成真挚的爱情,然后我发现我离不开丰前,丰前也发现他离不开我,我们会在一起,走向故事最皆大欢喜的结局。我一边拆床罩一边想,可是,我和丰前一定会分别。

在洗衣房时,桑名像是在特意等我。他帮我把那些床单被罩塞进洗衣机,问:“你和丰前发生了关系,对吧。”

“是的……我们都是自愿的。但是,桑名,我们不会在一起的,我明年就会离开,离开以后,这段关系,也不会再继续存在了。”

“要帮忙铺床单吗,松井?”

“谢谢你的好意,桑名,我想我一个人没问题。”

我如释重负,从洗衣房往房间走。是的……是的……一切都会在某个时间点走向结束,而我也会随着时间的前进,一路往前跑去。

*

爱情,也许无非就是一阵激动过后,那些搅得你的心翻腾颠动的旋流的余波而已。

——《追忆似水年华》马塞尔·普鲁斯特

汁水饱满的桃子,脆口的梨,落入爱情游戏圈套的我和丰前。我们两人几乎同时意识到这是一场游戏,但还是冲动地闯入了它,无法回头,无法重启。在游戏的结局,我们选择了最坏的那一种,没有为什么人留下,而是认真地分别,离开了对方的生活。

我的讲述在这里结束。面前的女孩只是感叹其中的内容和小说简直一模一样。她说,她喜欢其中那些相处的细节,它们是那样的饱满,从那些描写,她仿佛能想象出故事中二人是如何动作。

“松井先生,那位丰前便是叔父吧,听上去,你们有不见面的理由。”女孩说,“像故事中的两人那样,最后走向了分别。松井先生,我有些好奇,如果故事的结局不是分别,而是两人在一起,是怎样呢?”

“很难想象……至少二人不会为了‘要挽留眼前人和眼前的爱情’而留在原地。所以故事走向了现实。”我思考几秒后,回答道,“在一起以后,恐怕还要在一起的烦恼吧,分开的结局看上去对彼此更加愉快些。”

“松井先生是残忍的作家呢。”女孩感叹。

她准备向我告别,她的叔父给她发来信息,已经等在了外面。

“您不想对叔父再说些什么吗?”她问,再打开手机时,一条新信息又传送到,她念出那信息的内容,“叔父说想约您明天见面……”

我低下头,天空骤然变得灰暗,我的声音变得颤抖:“他近来过得怎样了?”

她往窗外探去,叔父在朝她挥手,她没有回头,背着我,沉静地说着,叔父没有结婚,一直一个人生活着,貌似也没有恋爱的对手。

“那他看起来过得很好啊,一切都这样顺利。”我似乎心安了不少,“那么,我们今天就说再见吧。”

不知为何,我竟然期待起我们的再会来了。小说可以把焦点仅仅聚集在两人身上,让两人成为这个世界的中心,但现实却并非如此,走出故事,我们都是无数普通人中的一个。我无法想象如果那段感情继续,我和丰前会怎样,而今只能回想当时的画面,那时候的激情与冲动,早已经荡然无存。再过几日后,我便又会从这座城市离开,前往下一个场所,在下一个场所,继续着我的故事。

“我的小百合”,这是小说的题目,百合是夏季的花卉,切合故事发生的时间,叫“sayuri”又别添一番异国风情。思来想去,这似乎是最合适的题目了。丰前,大概是看到这个题目,看到这个故事,就知道那一定是我了吧。

后来,温度上的夏天也结束了,我和丰前感情上的中暑依然未好转,反而变得更加放肆——毕竟那天之后,桑名也知道了这些事情。我们会在丰前的房间亲吻,但总是在进行下一步时戛然而止,桑名在外面敲门,拜托了,这不是你们两个要做那档子事情的时候,来吃晚饭吧。丰前看上去不怎么开心,似乎他更想吃除了晚饭的其他东西,我们两人放开彼此,双双下楼坐到了餐桌前。

我和桑名现在仍有联系,我离开后,他有一段时间还告诉我丰前的消息。说丰前还想着你,他说他还是那么喜欢你。相隔的距离越遥远,我的心情越趋于平静,我回复他,我说我也一直记着丰前,但已经完全没有那时候的心情了。

*

“尽管如此,我们应该记住,人与人互相之间的看法,一个人同另一个人的友谊以及我们的家庭关系,从表面上是稳定的,其实像大海一样变幻莫测。”

——《追忆似水年华(第三卷)》马塞尔·普鲁斯特

坐在约定的地点,我紧张得就像第一次见丰前。丰前准时前来,我们简单地向对方问好,就像初次见面一样。丰前主动请客,既然是他约我出来的,就应当是他来请客才好。

丰前率先开口:“我没想到你会成为一个小说家。”

“很意外,连我也没有想到,这个故事会走到大家面前,而且还得到了不错的反应。分别的那个时候,也完全没想到,会和丰前以这种方式再会。”我啜饮一口咖啡,“我以为我们再也没有见面的时候了。”

我们都变得平静,再讲起那时候的事情,不免地加上一句,毕竟那时候我们都很冲动,可是不能否认爱情的产生。我说,幸运的是,我们依然年轻,丰前。

“虽然再开始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丰前苦笑,“那个时候结束的感情,现在也不会有开始的可能的。现在我能做的就是记住它,仅此而已。”

“忘记会变得好吗?”我用勺子搅动着剩的不多的咖啡。

“我也不知道,松井。但是现在我和你,都选择了记住它。”

“你还记得那个时候,冬天的一件事情吗。好像是圣诞前夜,我们两个在楼下的暖炉烤火。这么想来,桑名的房子真好,既有古典的装置,又有现代的机械仪器。然后,那天我们心血来潮,做了热红酒,一边取暖,一边喝酒。我还记得丰前那个时候才穿了一件衬衫,我还问你这样不冷吗?那个时候你叫我什么,好像是Matsu?总之一定不是松井。

“虽然那个时候我也没有穿袜子,只有高领的内衣和一件厚厚的毛衣。好像喝醉酒了一样,丰前要帮我涂甲油,被我拒绝了……多么怀念,那个时候我们一定在暖炉前面接吻了,不然也对不起特意做的热红酒了。”

我喝完最后一口咖啡,用叉子玩弄着刚烤好的面包块、奶油顶布丁。关于冬天的回忆像是忽然来访一样,一点一点地和我对质其中细节,结束后,还要问问我,下一个冬天要和这个人再次度过吗,还是说,继续一个人。

“真是令人怀念的事情……”丰前叉起一块面包放入口中,“你的小说,我特意去买了一本看,真是写得不错的故事。从局外人的角度看,虽然有遗憾,但是那样的结尾也圆满至极了,走向自己人生的道路,多么美好!”

我想丰前他也意指我们两人,那个作为小说的蓝本,但完全不像小说那样发展的现实。我们见面,共同回忆过去的事情,也都只能用“那时候”开头,明明才是“几年前”的事情,提起来时,像是已经过了几十年那样漫长。

“我们都还这样年轻,丰前,这是好事。”这次短暂见面到了要结束的时候,丰前等着我继续说下去,“希望我们还能再见,当然,不见也没有关系。”

我和丰前并排走出店铺,他送我离开,就像那一天他送别我一样,不复回去的春天。那一天,告别丰前的一瞬间,直到看不见他后,我下决心要把这些事情忘掉。丰前看上去还想要对我说些什么,他像那时候一样拉我的手,看到熟悉的青色甲油后,才放松地开口:“Matsu,是我们让时间老去。”

他说的是我小说里的最后一句话,那一句话还有未完的部分——不是时间让我们变老。

*

“松井还来得及吗?东西收拾好的话,一定没问题的!”桑名在楼下喊,“丰前帮忙把东西一起搬下来,我们一起送松井过去机场——!”

刚迎来绚烂的春天不久,我便开始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和丰前在一起的时间也在逐渐缩短。丰前的学业看上去变得更忙碌了,但在得知我离开的日子后,他说,那一天一定会来送别我。

丰前提着行李在楼梯前面走,快到一楼时,他忽然停住了脚步,回头问我:“Matsu,你回去后会忘记我吗?”

我差点踩空楼梯,扶住墙堪堪站稳:“为什么忽然要说这个,丰前。”

“没什么,我们继续走吧,万一赶不上时间就不好了。”见我疑惑的表情,丰前把话题转移了过去。

“忘记什么的,可能很困难吧。不是有说么,青春期的东西最难忘记。”趁桑名把我的行李往车上塞时,我不知从哪里看来的歪理,一股劲地往话里灌。

坐上车的后座,丰前拉住我的手,在我的耳边小声地说,要来接吻吗?

在分别的时候说这样的话有点不太像丰前,我怀疑丰前去恶补了爱情小说或是爱情电影什么的,之前一起看电影时,丰前倒总是睡着。连走的前夜,我还以为他会来我房间邀请要不要做爱,实际上因为丰前太忙,他也没有过来。

桑名在驾驶座开着车疾驰,偶尔说一句让我不要担心,一定赶得上飞机云云。

“认真的吗,丰前?”

丰前抓紧我的手,在飞速前进的车里,拉近了和我的距离。我闭上眼睛,等待着丰前的亲吻。离别时的亲吻也和第一次一样热烈,把我拉回了去年炎热的夏天,因中暑而燃烧起来的,炽热的爱情。

free talk

不知为何让丰松在激情养胃纯情之间反复横跳了(笑),不过可喜可贺,这篇终于在气温上的夏天结束前顺利完稿。整体虽然写得味道淡了一点,不过融合起来竟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就像喝柠檬汽水加可尔必思一样。

写的时候,我的心境也跳跃到了三年前,我阅读《追忆似水年华》的时候。不由得感叹时间真是神奇的东西,过去难以理解的事情,在未来却变得可理解可接受。“无论如何我希望丰松在这篇也可以拥有自己的人生。”写的时候我好几次这么想,那么就算是分别,也是有意义的。爱是一个阶段,分别也是一个阶段,并不是说分别就会让爱结束,我们还会有很多方式去记下这份爱的存在。

那么,就写到这里,让我们下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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