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追根溯源

尚泰小心翼翼地封存好采集的样本，贴标签的动作像在给它判死刑——标签上只有一行瘦骨嶙峋的代码：

“危险物质XXX-小天1.5”

“根据初步分析，”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幽幽蓝光，“这种情况的发生概率仅有0.003%。从生物学角度来看，我们怀疑陈小天可能存在某种隐性基因突变，特别是在涉及情绪调节的神经递质通路上。”

“别瞎鸡巴废话，”陈稚笙的冷汗顺着腮帮子开闸，正艰难地再次提上裤子，“你们的意思是，这怪我儿子？”

尽管声音发抖，却依然衣服董事长式的威严，效果却打了折扣，约等于电动牙刷喊出的口号。

“不完全是，”尚泰放下样本，认真地解释道，“我们需要考虑两个重要因素：遗传倾向和环境触发因素。首先，我需要了解一下，在您家族中有过类似情况吗？比如近亲中有无精神病史或暴力倾向？这种隐性基因往往会断代遗传，表面上看不出来。”

陈稚笙皱眉思考了一会：“我爸那边倒是没问题，但他有个姐姐——我岳母的姐姐，据说年轻时候有过妄想症，后来失踪了。我妈这边…她哥哥酗酒严重，曾经打伤过几个人，后来被关了进去。但这跟小天有什么关系？”

“非常有价值的信息，”尚泰快速记录下来，眼睛亮了起来，“表兄弟姐妹也有可能传递隐性基因。现在第二个问题：您的孩子是否经历过某些特殊事件？即使是看似轻微的创伤，也可能在潜意识中留下烙印。”

陈稚笙烦躁地踱步，回忆着：“小天出生后一切都正常，直到四岁那年…我们家的老保姆卷钱跑了，把他一个人反锁在家里整整六个小时。当时他吓坏了，好几天都没睡好。二年级的时候，有一次被高年级的学生堵在厕所里，据说还被逼着做了些…不该做的事情（似指启发式冠状沟及括约肌年下口舌清洁)。”

尚泰点点头：“儿童早期的创伤经历往往会造成深远影响，尤其是对于有遗传易感性的个体。这些经历可能会在潜意识中埋下种子，在特定环境下爆发。”

“等等，”陈稚笙的表情从愤怒变为困惑，“你是说…那家伙之所以失控，是因为我儿子的基因和经历导致的？”

“准确来说，是两者共同作用的结果，”尚泰解释道，“我们的复制技术过于完美，不仅重现了表型特征，还包含了深层的基因表达模式和潜意识记忆痕迹。这就像是一个复杂的生物计算机，在特定输入条件下运行了隐藏程序。”

“该死的，”陈稚笙终于打破了沉默，“我一直觉得那小子有点古怪。上个月家庭聚餐，他居然往表妹的果汁里吐痰，还一脸得意。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只是笑着说‘好玩’…”

尚泰推了推眼镜，平板上刷地亮起两行诊断字幕——

情感认知障碍：同理心404

反社会人格·幼年体：正在加载中……

“陈总，非常遗憾，”尚泰总结补充道，“您的儿子在小概率情况下，会缺乏同理心，并享受他人的不适感。这些都是反社会人格的早期征兆。”

陆关若有所思地敲击着桌面：“有意思的是，您从未向我们提到这些细节。当初签订协议时，我们可是明确要求提供全面的健康信息。”

陈稚笙一手捂裆，一手捂脸，姿态介于芭蕾与太监之间。

“我、我以为那只是小孩顽皮…哪知道他会掏枪…”

“不只掏枪，还会爆蛋，”尚泰合上平板，“如果我们提前知道这些情况，就可以在编程时加入限制措施，防止异常行为发生。”

“所以现在怎么办？”陈稚笙焦躁地问道，一只手仍然警惕地按在受伤的下体上。他看上去像是随时会崩溃——苍白的面容、颤抖的手指，还有那双充血的眼睛，无不显示着惊恐和愤怒的交织。

尚泰和陆关交换了一个忧虑的眼神。这笔投资对他们至关重要，不仅仅因为资金规模，更因为陈稚笙的社会地位能为公司带来无可估量的隐形资源。

“陈总，我完全理解您的焦虑，”尚泰温和地说，刻意放慢语速以示安抚，“但我们已经锁定了问题根源。好消息是，这个问题完全可以解决。”

陈稚笙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什么叫‘完全可以解决’？你刚才还说是什么基因问题。”

“是的，我们发现了挑战，但也因此找到了突破方向，”尚泰走到一旁的移动工作站前，调出一系列三维模型，“基于今天的意外，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创新方案——‘人格修正模块’。”

尚泰抬手一划，平板上“唰”地浮出一张脑内地图，蓝点像蹦迪的小水母，跳到哪块区域，哪块就亮起“危”字霓虹。

“毫秒级纠偏，”他两指一捏，把危险红点掐成烟，“比你的保镖拔枪还快，比你老婆查岗还准。”

陆关不失时机地补充道：“这项技术一旦成功，将成为行业的革命性突破。您不仅是第一位使用者，还将拥有专利署名权。以后全球每疯一个小孩，都得给您交版权税。”

陈稚笙嘴角刚想上扬，但真实的蛋疼又把他拉回地面：“少画饼了，上回在我面前异口同声说‘这个当然可以’的，难道不是您二位？”

“每一项伟大的发明都需要迭代优化，”尚泰面不改色，把PPT切成“忏悔模式”，“事实上，今天的情况给了我们宝贵的第一手资料。我们已经采集了异常状态下的基因表达样本，这为我们开发针对性的抑制剂提供了精准目标。”

他展示了一份分子结构图：“这种新型化合物能够稳定不稳定基因片段的表达，就像给失控的系统安装了一个紧急制动装置。一旦检测到危险倾向，它就会激活，将行为模式重新导向设定轨道。”

“需要多长时间？”陈稚笙问，语气中的敌意明显减轻了。

“考虑到我们已经获得了珍贵的样本，”尚泰谨慎地估算，“大约一周时间。我们需要进行三次迭代测试，每次需要24小时。其余单元照常营业，您可继续‘验货’，绝不耽误您父子情深。”

陈稚笙眯眼，思索了一会，商人模式悄然上线：“不要告诉我，你们没有Plan B。”

尚泰“胸有成竹”地笑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需要一周而不是三天的时间。我们同时在开发两条路径——行为修正和基因表达调控。如果其中一条无效，我们可以立即切换到另一条。此外，我们还会保留传统的人工干预手段作为最后一道防线。”

陈稚笙深吸一口气，终于将身体痛换算成ROI（投资报酬率）：“那就给你们七天，每日报告迭代进度。今晚的事——谁敢漏风，我让他全家上热搜。”

“那是当然，”陆关做出保证，“每一位客户的隐私对我们而言都是最高优先级。实际上，您遭遇的‘不幸事件’只会让我们更加重视质量控制，这对所有客户都有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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