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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餌沉鉤,緋色鎖鏈

小说:緋色鎖鏈 2025-09-12 21:59 5hhhhh 5550 ℃

校鐘的餘韻拖著長長的尾音,終於在走廊盡頭消散。高二三班門口的空氣,卻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漾開一圈圈無聲的漣漪。而這漣漪的中心,是江曉桐。

她斜倚在門框上,單肩挎著塞得鼓囊囊的運動包,一條腿微屈,蹬著舊而乾淨的Air Jordan。夕陽的金輝偏心地 潑灑 在她小麥色的肌膚上,流淌著蜜色的光澤,連鼻尖細小的汗珠都折射出碎鑽般的光芒。周遭精心雕琢的「白瘦幼」在她面前黯然失色。她的美,是原野上未經馴化的蓬勃生機,是籃球撞擊地板時迸發的原始力量。長期運動鑄就的緊緻線條,在合身的校隊背心下勾勒出流暢的弧度,九頭身的比例是造物主慷慨的饋贈,卻渾然天成,毫無矯飾。那雙慧黠的大眼承襲自母親,卻剔除了所有算計與冷冽,清澈坦蕩如山泉,彷彿能映照出人心最幽微的褶皺。頰邊那對酒窩,此刻被一個漫不經心的哈欠牽了出來,瞬間沖淡了眉宇間的颯爽英氣,甜得如同夏日裡猝不及防咬破的漿果。

這份過於奪目的存在感,無聲地 擾動 著周圍的氣息。窗邊,兩個女生假裝整理書包,目光卻像被磁鐵吸住,膠著在她隨意挽起褲管露出的、線條如希臘雕塑般流暢的腳踝上,指尖無意識地在嶄新的帆布包背帶上劃著圈。不遠處,幾個女孩的妝容都朝著時下流行的「偽素顏」風格努力:底妝精緻無瑕,霧面唇釉是精心挑選過的西柚色,摹仿著天生的好氣色。然而,當她們的目光掠過江曉桐不施脂粉卻光彩攝人的臉龐,其中一人精心描繪的唇角不自覺抿成一條緊繃的線,像被無形的細針扎了一下,飛快地垂下眼簾,下意識地整理那用離子夾熨得一絲不苟的空氣瀏海。幾個抱著籃球的男生在不遠處形成一個躊躇的包圍圈,眼神黏稠地纏繞著她,其中一個高個子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喉結上下滾動,臉頰透出一層不易察覺的紅暈,彷彿課堂上被突然點了名。走廊的陰影裡,一個戴眼鏡的男生低著頭,手指在手機螢幕上飛快滑動,螢幕幽光一閃,畫面定格——她在球場上高高躍起,腰背繃緊如一張拉滿的、蓄滿力量與野性美的獵弓。

就在這片由驚羨、嫉羨與渴望交織而成的沉默力場中,一個溫潤的聲音像滴入靜水中的蜜,輕柔地化開了緊繃。

「曉桐,等一下。」

林芷瑜抱著一疊英文作業,從辦公室的方向走來。她穿著一件無印良品風格的米白色棉麻襯衫和卡其色長裙,整個人氤氳著一種溫和包容的氣息。只是,她的腳步比平時略快了幾分,臉上也帶著一絲連她自己都未察覺的、焦灼的執念。她一出現,那幾個躊躇的男生像是找到了台階,立刻抱著球嘻嘻哈哈地散了;那些窺探的女生們,也像是被無聲地規訓,迅速收回目光,三三兩兩地結伴離開。走廊上那股黏膩的空氣,瞬間流動起來。

江曉桐懶洋洋地抬起眼,看到是林芷瑜,原本習慣性豎起、用以對抗全世界的尖刺,不自覺地軟化了幾分。林芷瑜是不同的。她看人的眼神,沒有審判,沒有慾望,只有一種安靜的、午後陽光般的溫暖。

「林老師。」曉桐站直了身體,語氣裡有著對師長基本的尊重,但底色依舊帶著一絲防備。

林芷瑜走到她面前,目光首先落在她新剪的頭髮上。那頭遺傳自亡父的、桀驁不馴的自然捲,此刻被推得極短,只在頭頂留了些許長度,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和優美的後頸線條,將她五官的精緻與英氣凸顯無遺。

「哇,」林芷瑜的眼睛因為真誠的讚嘆而微微彎起,「這個髮型很適合妳,看起來更俐落,也更有力量感了。」

這不是客套話。江曉桐能聽出來。她習慣了別人對她外貌或驚豔或嫉妒的反應,卻很少有人會用「力量感」這個詞,像是在肯定她的內在選擇。她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刺撓的後頸,含糊地應了一聲:「嗯,打球方便。」

林芷瑜笑了,眼下的臥蠶讓她顯得格外親切。她沒有立刻切入正題,而是順著曉桐的話說:

「這倒是真的,我昨天去看妳們練球了,妳那個轉身過人,腳步真漂亮。」

她說著,還忍不住用手比劃了一下,那略顯笨拙的認真模樣,巧妙地沖淡了師生間的距離感。

曉桐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但隨即又壓了下去。她知道,老師來找她,絕不只是為了誇她的髮型和球技。

果然,林芷瑜的語氣溫和卻專注了下來,那雙溫暖的眼睛看著她,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不過,曉桐……老師有點事想和妳聊聊。這次的英文小考,妳的成績有點起伏。之前妳一直都穩定地保持在前段,是最近遇到什麼困難了嗎?還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

來了。這才是正題。

江曉桐心裡那道剛鬆開一點的防線,又瞬間焊死。又是成績。所有人都只關心這個。她的腦中立刻浮現出母親程見微看到成績單時,那張沒有表情、卻重若千鈞的臉。

「沒什麼,就……沒考好而已。」她垂下眼,盯著自己鞋尖上的一點剝蝕,語氣硬邦邦的,像一顆被她狠狠拍向地面的籃球。

走廊裡一陣沉默。林芷瑜沒有追問,也沒有說教。她只是安靜地站在那裡,身上那股淡淡的、像是書籍與淡淡花香混合的氣息,溫和地飄了過來。

就在曉桐以為這場尷尬的對話即將結束時,林芷瑜卻用一種近乎耳語的、極其溫柔的聲音說:

「老師不是想責備妳。只是覺得……妳最近好像有點累,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這句話,像一把溫熱的鑰匙,輕輕地、卻又精準無比地探入了江曉桐緊鎖的心門。

她猛地抬起頭,震驚地看著林芷瑜。全世界都在問她「為什麼成績退步」,只有這個人,看到了成績數字背後的那個「人」。

她看到的,不再是「MVP」或「資優生」的標籤,而是標籤底下,那個可能會煩惱、會疲憊、渴望被理解的,真實的人。

江曉桐的嘴唇動了動,那句習慣性的「沒有」卡在喉嚨裡,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她看著林芷瑜那雙不帶任何評判、只有純然關懷的眼睛,感覺到心防裂開一絲細縫。那種長久以來,用汗水和拼命奔跑來壓抑的委屈,像解凍的冰河,發出了細密而清晰的、崩裂的聲響。

「我……」她開了口,聲音竟有些鏽蝕般的沙啞。

林芷瑜沒有催促,只是靜靜地等著,臉上帶著一種全然的接納,像一盞溫暖的燈,靜候黑夜訴說它的秘密。

「這樣吧,曉桐,」

林芷瑜的語氣依然溫柔,但眼神中卻透出一種不容置疑的、近乎直覺般的篤定,

「別在這裡說。下午放學後,妳來頂樓的舊閱覽室找我。我的直覺告訴我,只有在那個地方,我們才能真正好好地聊一聊。」

午後五點,喧囂散盡。頂樓的舊閱覽室,像一只被時間遺忘、密封在玻璃鐘罩下的蝴蝶標本。 夕陽的光線已變得稀薄而溫柔,像融化的黃金,斜斜地穿過蒙塵的高窗,在空氣中切割出千萬條澄澈的光路。光塵在其中如億萬微星,緩慢翻滾。空氣中沉積著舊書頁、老木頭與乾燥塵土陳年的味道,一切都安靜得能聽見自己血液流動的聲響。

這份厚重的靜謐,確實讓江曉桐一直緊繃的神經,稍稍鬆弛了下來。

「妳坐,」林芷瑜的聲音在這份安靜中顯得格外輕軟,

「我們先做點簡單的分類,邊做邊聊。」

當曉桐在她溫柔的引導下,終於艱難地吐露出關於母親與壓力的委屈時,那份積壓已久的情緒,終於像冰河潰堤,發出了無可挽回的崩裂聲。

「…我只是偶爾,也想喘口氣而已。」

當這句話用顫抖而破碎的聲音說出口時,江曉桐的眼眶瞬間紅了,但她猛地低下頭,用拇指粗暴地揩去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濕意,彷彿要將那即將洩洪的軟弱,生生堵回體內。

林芷瑜的心瞬間被擰緊了。她看到的,不是眼淚,而是一種比眼淚更令人心碎的、瀕臨崩斷的逞強。她放下手中的舊書,繞過桌子,走到曉桐身邊,輕輕地、帶著一絲試探,將手搭在了女孩因極力抑制而劇烈顫抖的肩膀上。

「老師明白…」

她的聲音充滿了真誠的同情與共感的痛楚,

「妳真的…太辛苦了。」

就在這時,閱覽室厚重的木門發出「嘎吱」一聲枯響,被推開了。吳志豪穿著那身灰藍色的工友制服,拎著一個老舊的工具箱,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

「林老師,我來檢查一下頂樓的線路。」

「好的,吳先生,麻煩你了。」

林芷瑜迅速恢復了老師的儀態,禮貌地回應道。

吳志豪沒有看她們,只是徑直走到房間一角的牆邊,打開工具箱,從裡面取出了那個巴掌大小的、黑色的方塊,狀似隨意地放在了身旁的窗台上。然後,他像一個盡責的工友,開始假裝檢查牆上的一個舊電閘。

——嗡。

一聲極輕微的低頻共振聲響起。緊接著,一道緋色的、如凝涸血珠般的光芒,從那方塊中幽幽亮起。

正在輕聲安慰曉桐的林芷瑜,話語突然中斷了。她的目光,彷彿被那道詭魅的紅光無形地捕獲。她的瞳孔,在曉桐看不見的角度,開始非常輕微地失焦、擴散。

她臉上那份真誠的同情與擔憂並未褪去,但在这份情緒之下,一種更深邃、更抽離、彷彿隔着一層冰冷玻璃在觀察標本般的絕對漠然,悄然覆蓋上來。

「曉桐…」林芷瑜再次開口,她的聲音依然溫潤,但語調卻變得平板而緩慢、帶有一種非人的穿透力,「…妳抬起頭,看著老師。」

江曉桐下意識地抬起因強忍淚水而泛紅的雙眼。她看到的,依然是林老師那張溫柔的臉,絲毫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

「妳的累…」林芷瑜的聲音,像一縷無形卻緻密的煙,精準地滲透進江曉桐的意識深層,

「…真的只是因為妳的母親嗎?還是說…這份疲憊的根源,埋得比妳想像中…更幽深?」

這句話,像一把冰鑄的鑰匙,撬開了曉桐內心最深處的門閂。

眼前的林老師、書桌、閱覽室…所有的一切都開始像投入石子的水面一樣扭曲、褪色。那股舊書頁的乾燥氣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雜著汗水、消毒水和…父親身上那股淡淡煙草味的、熟悉的、令人心尖揪緊的氣息。

她被猛地拽入了幻境。

在那個空無一人的室內籃球館裡,當她看到父親背影的那一刻,壓抑已久的思念瞬間沖垮了所有堤防。

「爸…」她泣聲哽咽著,「我好想你…」

就在此時,林芷瑜那溫柔而深沉的聲音,第一次蠻橫地侵入了這份不容玷污的幻境。

「很累吧,曉桐?」

那聲音不再來自她面前的林老師,而是來自四面八方,像一個無所不在的、溫柔的神諭。

「林老師…?」曉桐在幻境中,茫然地呼喚着。

「一直這麼拼命,只是想讓他再次為妳驕傲,對嗎?」林芷瑜的聲音繼續響起,每一個字都像最鋒利的手術刀,精準地剖開她最深的內心。「妳害怕如果自己不夠強,就對不起他留給妳的這份天賦。妳害怕妳一停下來,就連他留給妳的最後一點念想,都會消失不見。」

這番話,徹底摧毀了曉桐的最後防線。

「妳看,」林芷瑜的聲音,此刻充滿了一種被扭曲後的憐憫,

「妳把他變成了妳的枷鎖。但真正的他,希望看到的,是妳能快樂地打球,而不是被他的影子勒得窒息。」

「我…我沒有…」曉桐抱住頭,痛苦地痙攣起來。

「有的,孩子,」那聲音不容抗拒地繼續說道,

「妳的母親,用成績來丈量妳;而妳自己,則用勝負來禁錮妳。沒有人真正問過妳,妳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妳真的…快樂嗎?」

快樂嗎?這個簡單的問題,像一柄燒紅的重錘,狠狠地砸在了江曉桐的心上。

就在她意志徹底瓦解的瞬間,林芷瑜的聲音,變得極致溫和,像催眠的搖籃曲一樣:

「沒關係…妳太累了…先睡一會兒吧。有老師陪著妳,妳很安全…什麼都不用想了…」

隨著最後一個音節落下,在現實世界裡,一直默默站在牆角的吳志豪,按下了開關。

那道緋色的光芒,倏地熄滅了。

江曉桐的身體猛地一震,像從深淵中驚醒,她大口地喘著氣,發現自己還坐在閱覽室的椅子上,渾身冰涼的冷汗,臉上卻一片乾澀,沒有淚痕。

而林芷瑜,只是輕輕地眨了眨眼,彷彿剛剛也有些出神。她看到曉桐失魂落魄的樣子,眼中立刻充滿了純然的擔憂,急切地扶著她:

「曉桐?曉桐?妳怎麼了?妳剛剛好像瞬間睡著了,一直在囈語…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臉色這麼白!」

她的關心,是如此真誠。

曉桐怔怔地看着她,又看了看四周。那個工友吳先生,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窗台上空空如也,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一切,都像一場逼真得駭人的噩夢。

但那個溫柔的、能洞穿她內心一切的「老師」的聲音,和那份前所未有的、令人沉溺的「安全感」,卻像一道無法磨滅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了她的靈魂深處。

一顆種子,已經悄然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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