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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的战友被恶魔变成了魅魔女孩,还不得不抵抗成为魔王新娘的催眠,1

小说: 2025-09-12 21:58 5hhhhh 4310 ℃

如果你的战友背叛了你,该怎么办呢?

更糟糕的是,如果你的战友在道义上和爱情上都背叛了你,变成了你们曾经敌人的伴侣,你该怎么办呢?

利亚姆没考虑过这种夸张的问题。

利亚姆和艾伦是一对亲密的战友、一对在与我们熟知的龙与地下城RPG游戏世界观类似的异世界“魔域大陆”惩奸除恶的Lv50剑士二人组合,他们的大名在魔域大陆无人不知。他们的关系,好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简单的说,在他们腹背受敌的时候,二人便会立刻默契的把后背的软肋朝向对方,共同面对眼前的强敌。

——

那是一个气氛压抑的副本。

灰色的云层在天穹翻滚,风声如同野兽的低吼。副本入口的石门在他们身后合拢,厚重得仿佛要将光与希望一并封死。

艾伦提着长剑走在前面,暗青的盔甲后黑色披风随风飘扬。他是擅长使用重剑的Lv50 剑客,冷峻的面孔总让人觉得他无所不能。紧随其后的是利亚姆,银白的圣骑士铠甲在火把光中泛着冷光。他沉稳、可靠,是艾伦唯一信赖到愿意把后背交给的人。

他们闯入这处副本时,原本以为只是例行讨伐任务:传闻这里盘踞着一头不过 lv20 的恶魔领主。以他们的等级和配合,哪怕只当做练手也绰绰有余。可随着他们深入,空气愈发沉重,仿佛被无形的手紧紧勒住。黑色的石柱上刻满古老而扭曲的咒文,散发着血腥与腐败。

“空气不对劲。”利亚姆低声道,举起圣光盾。

艾伦没有回应,只是握剑更紧。他能感到体内的魔力在躁动,就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样。

终于,他们走到副本的最深处。血池翻涌,中央站着一个披着破布般斗篷的身影。那是一头眼睛泛着暗红光芒的恶魔,瘦小,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这就是 lv20 的 BOSS?太轻松了吧。”艾伦冷笑。

恶魔抬起头,嘴角勾出一个嘲弄的弧度。

“愿你的骄傲……化为最深的欲望。”

“可恶!”艾伦咬牙,挥剑劈下。剑刃斩碎恶魔的脖颈,鲜血喷溅在地。恶魔的身影缓缓倒下,却在最后一刻发出低沉的笑声。

“诅咒已经降临了。”

下一瞬,黑炎自恶魔的血迹中腾起,将艾伦整个人吞没。恶魔领主则化为烟雾消散在副本里,留下一句:

“我等着你,我的新娘”

——

火焰灼烧皮肤的痛苦让他差点昏厥。艾伦咬紧牙关,试图提起剑,却发现手臂正在迅速缩小,肌肉消退,骨骼发出“咔咔”的声响。

“艾伦——!!!”利亚姆看着艾伦被大火吞噬,想冲过去救他,可那火焰却以恐怖的热量形成了一道结界把他阻拦在外。

“利亚姆——!”火焰中传来艾伦的惨叫。那惨叫慢慢变得尖利……

在利亚姆看不见的火焰内部,艾伦的躯壳正经历着地狱般的蜕变——

艾伦感到一阵令人作呕的温暖。他坚毅的黑瞳首先产生异变,眼中的锐利与正气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迷离、恍惚的神采,瞳孔的颜色逐渐化为妖异的赤红。他刚毅的面部线条开始软化、重塑,皮肤变得如月光般苍白透明,甚至能看见其下青色的血管。他想要呐喊,却只发出一声柔弱的喘息,那声音已完全不属于他自己。

钻心的剧痛从他额头两侧传来,伴随着骨骼扭曲的细微声响,一对光滑、弯曲的黑色恶魔之角破开皮肤,优雅地生长成型。与此同时,他的耳朵向上拉长,变得尖锐而非人。他那头象征勇者荣耀的黑色短发疯狂生长,颜色如退潮般迅速消散,化为冰冷瀑布般的银白长发,发梢带着自然的卷度,垂落至腰际,光泽流动。艾伦的身体,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魔族,而且带着雌性化的清秀面孔。

“啊啊啊——!!!”

他的脊椎骨开始发出咯咯的声音,伴随着的剧痛让他大叫。那叫声,已经毫无冷冽和勇敢,却多了娇柔,和想要求什么人保护自己的魅惑。他曾经宽大的肩部越来越紧,已经几乎撑不住自己的胸甲,虽然骨架缩小了,身体上的一些部位却在膨胀。他的胸口发热,开始与他盔甲下的粗布麻衣摩擦,让他感到刺痛难耐。臀部也随着腰骨变形而圆润,紧紧绷住他的裤子,紧紧顶住他腰部的护甲。一条黑色的小尾巴沿尾骨发育出来,抽打他的腰甲和皮肤。艾伦已经不再是男性,他的胸部达到一个不可忽略的大小,被她的板甲挤压让她难以呼吸;她的五脏六腑开始在黑火灼烤下腐坏、异化,变成与魔族雌性相符的样子——由于胸腔前新神经的形成,她胸口的刺痛开始变成难以言喻的痒感、比一千只蚂蚁在皮肤表面爬还要让他感觉诡异。这刺激让艾伦不断呻吟:

“啊啊!”

这呻吟越来越多了撒娇般的哭腔。火焰外的利亚姆,听到这声音,充满了不祥的预感。在艾伦的呜咽持续了几秒后,火焰终于散去,原本艾伦的位置出现的是——

一个娇小的魅魔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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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跪倒在地上,双眼挂泪,痛苦的喘着粗气。她的身体被一幅勇者盔甲包围,但丝毫不似这盔甲原本的主人。她的呼吸也不太流畅,节奏似乎被什么打断。

“艾伦!!!”

利亚姆一秒都不敢耽误跑了过去。魅魔少女被他的呼唤吸引,慢慢转过头看向他——那双粉红的瞳孔里映着两颗不属于勇士的白桃爱心。她有银白色的长发和苍白而近乎透明的肤色,一对黑色弯曲的角自额头生出,耳尖长长,突显出恶魔血脉。

“利……利亚姆……呜呜!”

少女看见战友的样子,立刻大哭起来。

“我——我是艾伦,但是……但是,我……”

少女跪坐着哭泣的样子不由得让利亚姆心疼。他知道这不是原本的艾伦会有的反应,但还是相信少女就是艾伦,凑近把手搭到她肩膀旁边——

“没关系,艾伦。我们还是好战友。”

利亚姆翻出自己的队友册查看。在利亚姆的队友册里,艾伦那行的信息已经随着艾伦的异变随之更新:

小艾琳

Lv20

魅魔(魔族)

旁边的艾伦也感到了自己的新身份,捂脸呢喃:

“我不是我自己了……我不是女的。我不要这样一辈子。”

利亚姆害怕艾伦的语气里那诱惑。他无奈的叹息。他最好的朋友,那个强大的Lv50剑士艾伦,现在变成了一个Lv20的魅魔。

——

利亚姆想带艾伦离开Boss对战区去寻找解除诅咒的方法,但艾伦却悄悄拉住他:

“利亚姆……我可能……”

她说到一半似乎感到害羞,然后捂住嘴脸红了一会,又忽然像下定决心一样……

脱下了自己的板甲,然后大喘一口。

“呼——差点憋死了。”

板甲下露出的是艾伦的那件白色粗布麻衣,领口部分已经被她新生的柔弱器官顶的松散,露出一片利亚姆认为自己不该看的景色。虽然他深知自己不该对好朋友有什么想法,但他还是不由得因为刚才不小心扫到的一眼而流鼻血……现在的艾伦身材过于耀眼了。

看见利亚姆转过头去没看她,艾伦这时才像解脱了一样狠狠呼吸。她的胸膛轻轻摆动。她又取了腰甲,一根已经刺破她的裤子的黑色细长尾巴立刻弹了出来,开始贪婪地在无拘束的空间自由摇摆。

——

二人准备离开副本。副本深处的火焰渐渐熄灭,空气依旧弥漫着硫磺和血腥。利亚姆撑着圣盾戒备,直到确认恶魔尸体再无异动,才慢慢收起戒心。

而身旁的少女蜷缩着身子,双手死死抓着刚才脱下的板甲。

“……这是我的剑,我的铠甲。”她颤抖着声音。

可那柄曾让无数怪物闻风丧胆的长剑,如今在她手中显得笨重无比,几乎连举起都困难。

利亚姆轻轻夺下剑,将它背在自己身后,蹲下与她平视。

“艾伦——”

少女猛地摇头,泪水从眼角滑落。

“……我不再是他了。”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纤细的手指。指甲像花瓣一样脆弱,原本的茧子已经消失不见。

“我现在……只是个 lv20 的魅魔。”

系统面板浮现,她忍不住伸手触碰。空荡荡的技能栏只剩下两项:「回复术」 与 「魅惑」。

没有剑技,没有强大的必杀,只有这两种看似鸡肋的法术。

“开玩笑吧……连基本的斩击都没了?”小艾琳咬紧嘴唇,整张脸因屈辱而泛红。

她尝试提起剑,却在手腕一酸的瞬间,整个人跪倒在地。

“别勉强!”利亚姆上前扶住她。

“我怎么能不勉强?我可是……艾伦啊!”她怒吼着,声音却柔弱得像小女孩的哭喊。

她的眼泪一滴滴打在冰冷的石板上。

撤离副本的途中,他们遭遇了一支魔兽巡逻队。利亚姆抬起圣盾冲锋,剑光与野兽的咆哮交织。

小艾琳躲在他身后,艾琳清楚自己现在能做的,只有在战斗中用恢复替利亚姆疗伤。至于另一个技能——魅惑,她死死压抑着,从未释放。

“那不是我该做的事……我不能依靠这种力量。”

她一遍遍提醒自己,声音却越来越虚弱。

小艾琳指尖颤抖着念咒。回复术的光辉在利亚姆身上绽开,抚平了他肩口被利爪划出的伤口。

“呼……还好有你。”利亚姆喘息。

小艾琳却紧紧捂住胸口,眼泪再次模糊了视线。

那光芒温暖而陌生,她的力量不再属于剑与杀伐,而是治愈。

她曾经最厌恶的辅助,如今却成了她唯一的存在价值。

天色渐暗,他们在野外临时搭建的篝火边休息。火焰的跳动照亮了小艾琳的面庞,泪痕尚未干涸。

利亚姆烤着面包,递给她。

“吃点东西,恢复体力。”

她接过,却没咬下,只是盯着火光。

“利亚姆,你知道吗?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里有个声音。”她低语。

利亚姆抬头:“恶魔的呼唤?”

“嗯……它在告诉我,我本该使用『魅惑』。它说那是我的天性。”

她的眼睛因恐惧而睁大,指尖紧紧攥住裙摆。

“可是我不想!我不想去操控别人、去……诱惑他们。我还是艾伦,我还是个人类,我不会堕落成怪物!”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猛地一颤。

刚才有个商队护卫路过,她下意识地抬头,眼神对上那男人的刹那,对方的动作停滞了一瞬,眼神迷离。

小艾琳吓得失声尖叫,猛地捂住眼睛。

“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利亚姆,我真的没有!”

利亚姆立刻把她抱在怀里,护在火堆另一侧。

“我相信你。”

“可你看到了……那护卫……他看我的眼神,好像……”

“那不是你,是诅咒在作祟。”利亚姆声音坚定,“你不是恶魔,你还是艾伦。”

小艾琳呆呆望着他,泪水滑落,却带着一种虚弱的倔强。

“可是……我身体里,好像真的住进了另一个我。”

篝火燃尽,只余下星星点点的余烬。夜风卷过森林,带来阴冷的湿气。利亚姆在一旁打坐休息,圣盾横放在膝上,警惕着四周。

艾琳却久久无法入睡。

她裹着斗篷蜷缩在树下,双腿紧紧并拢,指尖冰凉。自从那场变身以来,她每晚都能听见一个声音。起初像是远处的耳鸣,若有若无,但今晚却格外清晰,仿佛就在耳畔低语。

——“小艾琳……我的新娘。”

——“你不是人类,你生来属于我。”

——“快些来吧,我在宫殿深处等你。”

她猛地捂住耳朵,泪水夺眶而出。

“不!我不是!我是艾伦……我是人类勇者!”

可越是反驳,那声音就越温柔,带着令人战栗的亲昵感,像是情人呼唤。低语穿透骨髓,化作体内的燥热,让她浑身发烫。

她的心跳急促,仿佛有人在胸腔里点燃了火焰。

“艾琳?”利亚姆的声音忽然传来。

她抬头,发现利亚姆正看着她。圣盾的光辉映照在他的脸上,带来一份可靠的安定感。

“你怎么了?脸色很差。”

“没事……”她勉强笑了笑,却连声音都在发抖。

利亚姆沉默片刻,从怀里取出一块干净的xiu布,递给她。上面印有一支玫瑰。

“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忘了你还是你。别被那个声音牵走。”

艾琳接过布,手却在颤抖。她想开口,却不知该怎么解释那种深入灵魂的召唤。

——

副本外连夜的奔行,让他们都筋疲力尽。直到天亮时分,前方才出现一个小小的村落。炊烟袅袅,鸡鸣声与犬吠声交织,和黑石祭坛的阴森形成强烈对比。

利亚姆找到一户热心的村民,请求给同伴换一身衣物。艾琳低着头,紧紧裹着斗篷,生怕别人看见自己如今的模样。

当村妇递来一件素色的布裙时,艾琳犹豫许久,才慢慢伸手接过。

那是一件最普通不过的村女衣裳,浅蓝色的布料带着洗旧的清香,袖口还绣着细小的花纹。

在木屋里换下破损的盔甲碎片,她看着镜子中自己的倒影。

银白的长发披散在肩,红色的眼眸本该妖异,却因紧张而泛着湿润。穿上这件朴素的衣裙后,她整个人仿佛被“普通”的生活包裹。

她怔怔地抚摸裙摆,轻声呢喃:“好奇怪啊……居然……有点漂亮。”

说完,她自己也微微笑了一下,像是从噩梦中暂时醒来。

“或许……只要能摆脱脑海里的呼唤,过这种平凡的日子,当个女孩……也没什么不好。”

门被推开。利亚姆正好走进来。

他看见的,是一个明明带着魅魔的容貌,却换上了普通村女衣裳的少女。

妖异与纯洁交织,却在那一瞬间,反而显得比任何时候都真实。

艾琳有些慌张,抓住裙角:“……会不会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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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亚姆沉默片刻,眼神复杂。他原本想安慰,却在看到那双试探又纯洁的眼睛时,心头忽然一震。

“不会。”他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

“你……很好看。”

艾琳微微一愣,脸颊泛红,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那一刻,利亚姆心中第一次生出一种感动:

他明知道眼前是被恶魔诅咒的魅魔,却无法否认,在这双眼睛中,他看到的,是艾伦作为自己的战友、一位男人从未展现过的另一面——

一个脆弱、羞涩,却愿意尝试微笑的女孩。

次日,他们途经一座小镇。镇上有冒险者聚集,行人熙熙攘攘。艾琳将兜帽压得很低,不敢抬头。

然而在人群中,她却隐约感觉到某种力量在牵引。她的心口一阵发烫,呼吸急促。视线不受控制地与一个路过的士兵对上。

士兵的脚步猛地一滞,眼神瞬间迷离。那一刻,仿佛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

“不、不行!”艾琳惊恐地后退,撞上利亚姆。

利亚姆立刻伸手护住她,冷冷地盯着士兵。

“回神!”他低喝一声。圣光在他身上爆发,那士兵立刻颤抖,神色恢复,疑惑地摇摇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艾琳瘫倒在利亚姆怀里,泪如雨下。

“你看见了吗?是我……我不受控制了……”

“不是你,是诅咒!”利亚姆咬牙,“你是艾伦!你不是怪物!”

艾琳的指尖死死抓住他的衣襟。她想相信,可心底的恐惧却像藤蔓一样缠绕。

夜晚再次来临。

艾琳躺在草地上,月光洒在她脸庞。她试图闭眼,却被幻觉撕开了梦境。

她看见自己站在一座巨大的血色宫殿里,恶魔领主坐在王座之上,伸开双臂。

“来吧,我的新娘。”

她缓缓走上前,裙摆被鲜血浸湿。戒指闪烁着黑光,已经戴在她指间。

“不——!”艾琳惊叫着坐起身,浑身冷汗。

利亚姆立刻冲过来,紧紧抱住她。

“艾琳!冷静下来,是梦!”

“可我感觉得到……那不是梦……他真的在等我……”

她的身体在发抖,泪水沾湿了利亚姆的肩膀。

“利亚姆……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走向他,你……你会拦住我吗?”

利亚姆一愣,随即坚定回答:“我会。不论代价。”

艾琳呆呆看着他,嘴唇发白。她低声喃喃:

“可是……我怕,到那时候,我已经拦不住了……”

夕阳低垂,晚霞在天边铺开,染红了半个天空。二人骑着一匹褐色战马,缓缓走在归途的林间小道上。道路两旁的树影拉得极长,仿佛无声的观众,注视着他们沉默的旅程。

艾琳坐在利亚姆身后,双手环绕着他的腰。她下意识地贴得很紧,耳边是战马轻快的蹄声,胸口却因某种难以言说的惶恐而急促起伏。

一路上,低语并没有停止。那声音仿佛顺着晚风钻入耳朵,缠绕在她的灵魂深处。

——“你属于我。”

——“快来吧,我在等你。”

——“别抗拒,那是你真正的归宿。”

她浑身发冷,指尖越收越紧,几乎要抓破利亚姆的衣料。

“利亚姆……”她终于哽咽出声。

利亚姆微微偏头,声音低沉却温柔:“我在。”

艾琳的眼泪忽然就涌了出来。她把额头贴在利亚姆背上,泣不成声。

“我好害怕……那个声音越来越强,好像随时会把我拉走。就算现在,我闭上眼睛,就能看见恶魔在笑……好像下一刻我就会……就会不再是我了……”

她的声音颤抖,带着彻底的无助。

利亚姆的手轻轻放在她交握的双手上,稳稳按住。

“别怕。只要我在,你就不会消失。”

艾琳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却只能看到夕阳余晖映照下利亚姆的侧脸,那份沉稳像一堵厚实的城墙。她喉咙哽咽,哭得更厉害。

“可是……我已经不像艾伦了。我软弱、恐惧,还总想依赖你……这样的我,还算是勇者吗?”

利亚姆沉默片刻,声音坚定:“无论你是什么模样,你都是我的同伴。艾伦,或者艾琳,这一点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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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艾琳觉得胸口仿佛被什么击中。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却突然感到一丝久违的安宁。

风吹动发丝,她的头渐渐沉重,眼皮也慢慢合上。

在即将入睡的迷离中,她低声呢喃:

“我还是艾伦……我们是好朋友……有你在,真好……”

声音轻若细语,随风散去。

利亚姆感到她在背后渐渐放松,呼吸平稳。

他却没有回头,只是目光凝视前方。

他明白,这样的依赖并不是过去那个勇敢果断的艾伦会表现出的。

可正因如此,他才更加想守护这位脆弱的小女孩。

战马踏过落叶,黄昏的余晖映照在两人身上。林间静谧,仿佛连风都屏住了呼吸。

夜色像一口倒扣的深井,风从井口吹下来,带着潮冷的味道。营火只剩下橙红的余烬,像濒死的心跳。

直到那一夜,低语终于化作了命令。

“够了,回来吧。”

艾琳忽然睁开眼。没有惊呼,也没有喘息。她只是静静坐起身,像一株被暗潮牵引的水草。斗篷从肩头滑落,月色在她的侧脸拢起淡银的光,眼底却是一片死水般的空白。

利亚姆从浅睡中惊醒,几乎是凭本能抓住她的手腕。

“艾琳。”

她转头看他,目光越过他而去。像是在看更远的地方——某个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的起源之处。她轻轻挣了下,动作温驯得像是要给他安心,可下一瞬,脉搏骤然一沉,利亚姆掌心一麻,竟被震开半步。

“艾琳!”他低喝。

她没有回应。她迈出第一步,像梦游者走进一条早已写好的路径。林叶相让,露水在她脚边凝成细密的珠。利亚姆披上甲胄,提盾追上去,手指在她纤细的手腕上再度扣紧——这一次,她没有再挣开,只是抬眼望他,唇瓣轻动,似乎试图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风声从两人之间穿过。

——然后她继续前行。利亚姆再度呼唤,少女却回过头,那双眼睛已经无神,仿佛灵魂被抽离。

她没有回应,只是机械地一步步走远,消失在林间的黑暗。

利亚姆追逐,呼喊,撕裂嗓音,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影没入漆黑的远方。

黑夜中有一条不属于大地的道路。它由暗红的纹理铺就,像被冻结的血,沿着丘陵缓缓起伏,最终指向远处一座漆黑宫殿。云在宫殿上方堆积,雷的光亮偶尔把它的棱角切出冷硬的一道线。

途中,影子开始活过来。林间的树影变成垂首的侍者,岩石的阴影则叠成宫廷的壁毯。每一步都让世界换一种面目,像是陌生的舞台不断转景。艾琳的脚步从轻微的草叶声变成石阶回响,裙摆与墙面的摩擦也从湿冷的叶珠里抽离,变成了空旷地窖的回音。

利亚姆紧随其后,圣徽的微光在黑暗里撕开一条狭窄的通路。有几次影子试图合拢,他举盾撞开,盾面溅起细碎的光沫,像打破一池污浊的水。

“回来,艾琳。”他压低声音,尽量让每个字都稳固,“你现在听到的是它的假话。”

艾琳停了一瞬,像是听见了。肩线轻轻颤动。可她没有回头。

“你属于我。”低语从四面八方涌来,“你从来就属于我。你只是忘了。”

艾琳的步伐更快了。她的脚踝越过一道刻在地面的环形铭文,纹路亮起乌金色的光,环内升起微弱的铃声——不是金属声,是心跳被放大十倍的幻听。利亚姆踏进去的刹那,心脏一紧,圣徽上燃起一道白光,强行把那种哄睡般的韵律压下去。

“艾伦。”他又呼唤这个名字,嗓音有些发紧,“听我的。停下。”

她的身体在这个名字前颤了一下,像被细针刺中。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裙摆,捻起一粒肉眼看不见的尘。

“艾伦是过去,”低语换了音色,温柔得像春夜的风,“你现在的名字是艾琳。花会开放,人会改名。你只是在绽放。”

一阵香气忽然从宫殿方向飘来,不像香料,不像焚香,更像雨后围墙里爬满蔷薇的庭院,把旧日的某个黄昏一并带到眼前:少年把风干的花束塞进她——不,他的手里,笑着说“给你”,蓝天被晚霞咬了一口。香气又轻轻改道,像一只看不见的手把那记忆温柔地揉皱,揉成另一个形状:花束换成漆黑的戒台,金属冷凉的触感贴在指根,戒圈内壁刻着某个古老的音节。

艾琳的嘴唇微张,吐出一口很轻的气。她眼睛里涌起水光,却不是挣扎的泪,而是一种既将哭又将笑的茫然。

“艾琳。”利亚姆追上,侧身挡在她与宫殿之间。他举起盾,让盾面正对她,“看我。”

她真的看了他一眼。短短一眼,眼底像是月光落进湖里,荡起一圈脆弱的涟漪。然后,雷声压来,宫殿的大门开了。

殿内的空气像浸了墨。火盆烧着无焰的火,只有跳动时发出的咂舌声。高悬的旗帜垂落,边缘烫着黑银色的流苏,像凝固的滴泪。长廊尽头,王座高不可及,那个变为烟尘逃走的恶魔领主懒懒地侧坐其上。

他没有长角,也没有利爪,看上去甚至瘦削。他抬手,仿佛在迎一位不慎走失的晚归者。

“我的新娘。”

声音并不高,却把殿里所有声音都压了下去。艾琳走上前,步幅细小而均匀,像由谁在背后轻轻拽着线。利亚姆往前一步,护在她侧前,剑尖低垂,却时刻准备挑起。

“你来迟了。”恶魔看也不看利亚姆,目光只在艾琳脸上停驻,“不过没关系。梦总要醒的。”

他从身侧的黑绒托盘上拿起一枚戒指。戒指很细,细到几乎像某种笔画,暗色金属在火盆的无焰里泛起一层深海的光。他伸出手,掌心向上,像是请她挑选一件只为她准备的礼物。

艾琳停住。她低头,视线与戒指相交。她的喉结轻轻滚动,喉音里溢出一个很短的音节,不像语言,更像叹息。

利亚姆踏前一步:“别碰它。”

恶魔这才把目光移到他身上,像看一枚不合时宜的钉子。他笑了笑,笑意淡得近乎礼貌。

“把手从她身上拿开。你不配碰王冠上的宝石。”

利亚姆没动。他将盾沿斜斜探出,把艾琳护在臂弯与盾面营出的窄小空隙里。他低声道:“看我,艾琳。记住你是谁。你说过你害怕,你说过你想回去。现在就回头。”

艾琳的睫毛颤了颤。她明显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像从水底蹬向水面。她抬起眼——就在这一抬的瞬间,戒指的金属内面亮起一缕极细的光,像一根拽住记忆的丝线。光从她的指尖跃过到手心,在掌纹里绕了一圈,指骨轻轻一缩。艾琳忽然推开利亚姆、跳到恶魔领主的王座边。她的眼神已经入魔,红瞳中的白桃心形光纹发出让人窒息光泽。利亚姆还没来及反应,那枚细窄的戒圈已经被恶魔套上了她的无名指。

叮。

不是声音,是触感里那一瞬极轻的合缝感,像世界的两片拼图终于扣上。

艾琳的眼神随机恢复了晴明,她眨了眨眼睛,看了看恶魔领主,又看了看利亚姆,然后对利亚姆留下一个怨毒的目光。注视几秒后她又摆头看看恶魔,露出微笑。利亚姆想冲上去,但艾琳却默默抬起无名指的戒指,默念魔族的咒文:

“以欲为盾、以情为刃,魑魅魍魉、护我魔体。”

空气随之改了质地。一层透明的薄膜从戒圈上鼓起,迅速铺展成一个光滑而坚韧的球体,把艾琳与利亚姆隔开。利亚姆抬盾撞上去,盾面发闷,力道被什么柔软却不可撼动的东西卸开。他退半步,再撞,仍旧无用。

“别过来。”艾琳开口,声音轻软却清晰,像被司仪调理过的贵族公主,“你妨碍的是我的幸福。”

这句词,她从未说过却与她的唇形贴合得天衣无缝,仿佛在无数次梦里演练。

利亚姆的手指在盾缘收紧,青筋一根根绷起。“幸福?”他的嗓音低得像砂石,“他在吞噬你。”

恶魔从王座上起身,步下台阶。他领起艾琳的纤纤玉手。艾琳抬首看他,眼里的空白被某种温柔填满,像早春的溪水解冻。

“看看我。”恶魔的语调温柔而霸道,“你已经回家了。”

艾琳眉头微蹙、眼睛瞥向一边,脸颊绯红,她的余光扫到利亚姆,又想害怕想起什么似的转回面前,盯着恶魔那副空洞几乎无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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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低头,吻住她。她一开始有点顾虑的睁着眼睛,但很快闭上,表情也变得温顺。

不是粗陋的掠夺,不是炫耀性的咬噬,而是一种被学习过、被擅长的“礼节”——仿佛他把她作为一枚印章按回某个契约。这吻并不长,却让那层透明的薄膜在一处微微发亮,亮点扩散,像从水面洇开的墨。

利亚姆第一次失手。盾沿滑过地面,迸出一点火星。他张口想喊她的名字——是“艾琳”,还是“艾伦”,他自己也一时分不清。他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在胸腔里连连撞壁,把一切语言撞碎成渣。

艾琳靠在恶魔肩头,脸颊仍带着潮红。她抬起左手,细小的戒指在指根安静地坐着,像一点不容置疑的句号。

“走吧。”恶魔侧首,对利亚姆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

恶魔领着艾琳从后门离开了王座间,独留下被薄膜隔开的利亚姆,绝望的看着自己曾经的战友如今变成了一个Lv20的魅魔、一个干枯却阴狠的恶魔的新娘。

不久后,薄膜终于退去。光幕收束,保护膜像收伞一样合回戒圈。

利亚姆不知道去哪寻找艾琳,只得退到城堡外。在城堡外,他看到漆黑一片的城堡里唯有一扇窗户闪耀起暧昧的粉红灯火——那是塔楼顶部的卧室,一般是公主的个人房间。里面两个身影如胶似漆的贴合。其中一个身影注意到利亚姆,试图阻挡他介入。窗在他面前缓缓合拢。合拢前的一瞬,他发现艾琳站在门内,隔着阴影看他。她没有哭,也没有笑,只把手指贴在门扉上,像是敲了下一声极轻的告别。

“艾——”他刚吐出第一个音,窗就合上了。

雷声远去。风声把殿门上的花纹吹得像要活过来。利亚姆靠着冰冷的台阶坐了很久,直到夜色从黑渐渐褪成深蓝,直到指尖的麻木变成了痛。他缓缓站起,把剑背回肩头,像把一个沉重的判词背回心里。

他没有回营地。他沿着来时那条不属于大地的道路,转身走向远处初露鱼肚白的天边。那里有他熟悉的世界,和他要去借来的力量。

在他背后,宫殿里响起了管弦的调弦声——不是庆典,是排练。某个仪式正在被预告,像潮水在拉开它的距离。

利亚姆没回头。他知道,回头看去,只会在晨雾里看见一枚细窄的戒指,和那戒指上尚未刻满的誓词。

他把手贴在胸前的圣徽上,低声念了一句简短的祷词——像一把锁,又像一把钥匙。

“等我。”

宫殿的大门在晨曦里缓缓开启,鼓声沉沉,像是从大地深处传来的心跳。大殿中悬挂着暗红的帷幕,上面绣着漩涡般的图案,仿佛要把人的目光吸进去。两侧燃烧着无焰的火盆,光芒阴冷,把空气映照得如同血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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