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孩子……還在吸……」她聲音顫抖，眼淚混著血水滑落，「這代表……我還是媽媽……」

阿誠整個人崩潰，哭著緊緊抱住她，額頭死死抵在她乳香與血腥交織的軀體上，聲音斷裂成碎片：「妳是！！妳永遠是！！妳還活著……妳沒有丟下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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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泛白，黎明如同一把生鏽的刀刃，冷冷劃開夜的屍體。

暴風雨退去，只剩下細長的雨絲拍打窗框，像無數細針在木頭上縫補一場無法癒合的傷口。診所裡的煤油燈仍舊顫抖燃燒，微光與清晨慘白的天光交疊，將整個房間照成一幅血肉淋漓的壁畫，真實得讓人窒息。

地板是一片恐怖的戰場，羊水與鮮血交融，惡露與乳漿黏稠成層，乾涸的黑痂與新鮮的紅流彼此爭奪地面。碎裂的布條像撕裂的皮膚，丟棄的針線沾滿血絲，毛巾浸透紅與黃，散落四周，如同戰死者的戰袍。空氣裡充斥鐵鏽般的腥味，混著乳汁的甜膩與腐敗的潮濕氣息。

救援隊員雖已費力為兩名女人清理，可那狼藉的身軀無法回復人形。血與奶混雜的氣味依舊撲鼻，污穢仍自縫隙流溢而出。最終，他們只能將粗糙的白毛巾披掛在她們身上，遮掩不住的裸露如同一場無力的祭禮。

安妮斜倚在牆邊，背後墊著一枚早已濕透的枕頭，顫抖的身子被毛巾勉強遮住肩與腰。她的腹部仍高高鼓起，像一顆未完全卸下的詛咒。鬆弛的皮膚猶在顫抖，每一陣子宮收縮都從深處攫住她的神經，痛如刀割，逼得她咬牙呻吟。

「呃……啊……」她的聲音沙啞，幾近破碎。

雙腿無力地張開，毛巾下方依舊滲出血漬，暗紅的液體緩慢擴散，染透布料，滴答落在地板，與已乾裂的血痂重疊。腥臭與熱氣順著腿根往外散，像是一場永不終止的分娩。

她的乳房腫脹到變形，乳暈發黑，龜裂的乳頭滲出血珠，卻又同時分泌出白濁的乳汁。血與奶混合成一條條骯髒的淚痕，沿著乳房滑下，滴落在懷中的嬰兒臉上。小嬰兒吮吸時，啜出的聲音「啾啾、咕嘖」宛若從母體深處抽取靈魂，疼痛如針刺般逼得安妮全身顫抖。

「啊……不要……輕點……」她卻沒有推開，反而將孩子摟得更緊。

她的手指顫顫巍巍，死死扣著孩子背脊，像要將他嵌入自己破碎的身體。她的唇顫動，聲音低得幾乎消散在血腥空氣裡：「乖……媽媽在……這裡……」

嬰兒的口腔因混合著血與奶而鮮紅濕潤，細小的舌尖不斷頂弄著她龜裂的乳頭，將痛楚放大成一種近乎殘酷的快感。安妮的呼吸急促，胸腔劇烈起伏，每一次吸氣都像割開氣管，卻又帶著某種癲狂的陶醉。

毛巾滑落，暴露出她鼓脹的下腹，皮膚上仍留有血色的抓痕與針縫留下的淤青。她的子宮不斷痙攣，從深處逼迫出新的血塊，濃稠地滾落，啪嗒啪嗒掉在她腿間，像是還未結束的勞作。

「哈……哈……還在……抽搐……」她低聲呢喃，聲音破碎，「肚子……還在……找……」

救援隊的一名男子忍不住低聲咒罵：「天啊……她還在排東西……」

另一人卻壓低聲音，像被某種異樣的景象吸引，目光死死盯著安妮渾身顫抖的樣子，喉結滾動，呼吸急促：「她……她還能餵……」

安妮聽見，卻只是虛弱地笑，笑容像血一樣滲透嘴角。她將嬰兒的嘴更用力壓在自己乳頭上，聲音帶著哭腔：「喝……喝光……別讓媽媽空下來……」

她的眼神渙散，像在深淵裡漂浮，但身體仍在痙攣與分泌的煉獄裡掙扎。血與奶、汗與淚，混合成一場無止境的祭典，將她與嬰兒緊緊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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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莎賓娜同樣被一條粗糙的白毛巾勉強覆蓋著，斜倚在床角，像一具被撕裂後又縫合回來的祭品。毛巾滑落至腰間，根本遮不住她下腹滿布的妊娠紋與血漬。那皮膚鬆弛卻依舊鼓脹，似乎隨時還會再爆裂開來。她的會陰縫合得草率，線頭沾著膠狀血塊，縫隙裡仍滲出暗紅的血絲，沿著大腿內側蜿蜒流下，與床角的濕痕交融。

她的眼皮沉重得像鉛，幾乎睜不開，但懷裡的嬰兒卻本能地扭動，嘴唇一張一合，死死吸吮著她破裂滲血的乳頭。乳汁與眼淚同時滴落，濺在嬰兒的臉頰與嘴角，混成一條條骯髒的水痕。嬰兒吮吸的聲音「咕啾、嘖嘖」在安靜的房裡格外清晰，像是在不斷啜飲母親的靈魂。莎賓娜顫著聲音嘶啞低喃：「喝吧……喝光……別停……」

兩個女人並肩而坐，肩膀彼此黏連，毛巾早已被汗水、乳汁與血浸透，貼合在一起像一張共同腐敗的皮膚。汗味與乳腥味交雜，空氣沉重得令人窒息。

安妮顫抖著伸出手，指尖碰到莎賓娜濕冷的手背。那觸感像冰冷的屍體，卻仍帶著餘溫。她的綠眼睛溢滿淚水，聲音顫抖破碎：「我們還在……妳和我……我們都在……」

莎賓娜轉過頭，滿是汗與血的額頭輕輕靠在安妮的肩膀上，聲音低到像是從喉嚨裡擠出的碎片：「我們都破碎了……可是……我們還活著……」

她們的呼吸混雜在一起，彼此的氣息都帶著血腥與腐敗的甜膩感，卻在這片狼藉中形成一種詭異的親密。安妮的手指無意識地順著莎賓娜的手背滑到她鬆弛顫抖的腹部，那裡仍在抽搐，像餘波未止的分娩。莎賓娜痛得倒吸一口氣，卻沒有推開，反而顫聲低問：「還在……收縮嗎……？」

安妮閉上眼，咬著牙，喉嚨擠出一聲淒厲的喘息：「一直……沒有停……還在……擠……」

兩個新生兒的啼哭聲忽遠忽近，在這濃稠的血腥與汗味裡，與外頭逐漸止歇的雨聲交織。那哭聲尖銳，像是撕裂子宮的回音，宣告著她們的身軀仍在被佔據、仍在延續著痛苦的生。

莎賓娜虛弱地笑，嘴角滲著血絲，聲音斷斷續續：「我們……流乾了血……裂開了……可是……還在……呼吸……」

安妮顫抖著點頭，將嬰兒抱得更緊，乳汁與血液繼續滲透毛巾。她的眼神渙散，卻閃過一絲狂亂的堅定：「我們還……是母親……」

在這場極度殘酷的夜裡，她們的身體被撕裂、縫補、幾近死亡。當曙光終於刺入這間惡夢般的診所，她們赤裸、狼藉、顫抖著，卻依然緊緊抱著孩子，呼吸著，像兩具破碎卻仍燃燒的軀體，見證著自己尚未徹底滅亡的存在。

救援隊員們很快行動起來，動作急促卻帶著某種壓抑的驚恐。有人拖來一副簡陋的擔架，帆布早已被暴雨浸得透徹，帶著一股濕冷的霉味。他們無奈之下又鋪上一層粗糙的毛毯，但那毛毯立刻被血與乳汁染透，像一張等待吸噬更多體液的舌頭。空氣裡灑下濃烈的消毒水氣味，可那刺鼻的藥味根本無法驅散眼前的煉獄氣息——血腥與乳香混合，潮濕、濃烈、黏稠，直往鼻腔深處鑽。

「兩個女人……同時分娩，還都活下來了……」其中一名隊員壓低聲音，喉嚨顫抖，眼睛死死盯著那兩具滿是血污卻仍喘息的軀體，聲音裡帶著難以置信，「這……這簡直是奇蹟……」

另一個隊員卻神情鐵青，眼角掃過床與地板，那裡仍積著厚厚一層血水，暗紅的液體混著胎脂、羊水、惡露與乳漿，像一攤腐敗的池塘。他嗓音低沉而冰冷：「奇蹟？不……這是人間煉獄。」

他們交換眼神，無人再多說一句，卻都將動作加快，像是越快逃離這場惡夢，心裡就能少受一點折磨。

一名隊員俯身，將輸液針扎進安妮蒼白而浮腫的手背。針尖刺入時，安妮痛得顫抖，喉嚨裡擠出一聲細碎的嗚咽。透明的生理鹽水滴入她枯竭的血管，她胸口劇烈起伏的呼吸才稍稍緩慢下來。可就在這時，她的子宮猛然收縮，腹部又滲出一股溫熱的血漿，從毛巾下方「嘩」地漏下，濺到木製擔架，立刻擴散成一朵黑紅的花。她虛弱地張口，聲音幾乎聽不清：「還在……流……停不下來……」

另一邊，兩名隊員正死死按壓莎賓娜的下身，試圖止住那狂湧的血。可是縫合線早已被撐裂，血水透過毛巾不斷冒出來，染紅了醫護的橡膠手套。「嘶——」其中一人倒吸一口冷氣，看著那鮮紅的液體仍然「啵啵」冒泡般滲出，低聲咒罵，「該死的，她根本還沒停過！」

莎賓娜被痛到猛地顫抖，雙腿不受控制地抽搐開合，血漬和惡露混著黏液一股股湧出，從毛巾縫隙間滴答直落，發出詭異的聲響。她顫著聲音哭喊：「別……別按……會裂開……啊……啊啊……」聲音淒厲，卻又隱隱透出一種難以言喻的顫抖快感，像是痛苦與母性的狂亂交纏。

「快抬走！」一名隊員低吼。終於，兩副擔架同時抬起。

兩個女人全裸的軀體僅披著血漬毛巾，擔架一抬起，毛巾立即滑落，露出腫脹滲奶的乳房，乳汁與血珠並肩滲出，沿著乳暈滴落在她們胸口。她們的雙腿依舊無力分開，陰間不斷滲出血與惡露，形成一道道滴落的紅線，隨著擔架搖晃「啪、啪」擊打地面。

嬰兒被她們死死抱在胸口，剛剛從血海裡爬出的生命，哭聲微弱卻頑強。嬰兒的小臉貼在母親淌奶的乳頭上，嘴唇無意識地吸吮，將混合著鮮血與乳水的液體吞入。安妮顫抖著低聲，像是在夢魘裡呢喃：「喝吧……寶貝……別停……把媽媽掏空……」

莎賓娜的頭無力地偏向一旁，眼角滲著血絲，卻仍然緊緊摟著孩子，嘴裡低低地重複：「還活著……我們還活著……」

隊員們抬著她們走出診所，腳步紊亂，擔架隨著身體顫抖而滲出更多液體。一路上，血水與乳汁不斷滴落，留下一道道猙獰的痕跡，如同兩具破碎卻仍喘息的母體在大地上刻下自己的存在。

嬰兒的哭聲時斷時續，在這條血路上與風雨殘響交織——一場地獄中的原始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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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的雨聲已經幾近停歇，只剩斷斷續續的滴答。空氣裡帶著泥土濕潤的腐敗味，還摻雜著海鹽腥氣，像是一張無形的舌頭舔拭過戰場後留下的餘韻。救援人員們全都屏住呼吸，因為眼前的畫面太過駭人——

兩具被鮮血、汗水、乳漿與雨水徹底浸透的產婦軀體，被並肩抬出診所。她們裸身只裹著不堪遮掩的血毯，毛巾早已黏在皮膚上，像另一層爛掉的表皮。她們懷裡各自死死摟著剛出生的嬰兒，指節蒼白發抖，卻沒有一絲鬆開。

安妮的腹部依舊鼓脹，鬆弛的皮膚還在抽搐，像一張被撕裂又縫補的氣囊，每一次子宮收縮都驅趕出新的血塊，啪嗒啪嗒落在擔架上，與雨水混合成黑紅的漿泥。她的乳房腫大到變形，乳頭開裂，血與奶混雜滴落，沿著嬰兒的臉頰滑下。她咬著牙，聲音破碎卻執拗：「喝吧……喝光……別停……」

莎賓娜的毛巾早已被血水撕開，下身縫合的線頭扯斷，鮮紅的液體仍在「咕嘖、咕嘖」地滲出，沿著雙腿不斷滴落。她的雙眼渙散，卻仍將孩子緊緊壓在胸口，任由嬰兒小小的嘴唇啜飲她滲血的乳頭。痛苦的顫聲從喉嚨裡擠出：「別……別離開……媽媽在……」

兩個女人並肩躺在擔架上，毛巾與皮膚緊緊黏合，血、乳、水交纏，像是同一張腐敗的肉體被劈裂成兩半。她們肩膀與肩膀相觸，汗水與惡露黏著彼此，顫抖的呼吸混雜成一種詭異的合奏。

「她們……還能活下來？」一名隊員喃喃自語，眼神裡全是驚懼。

另一人卻顫著聲音回答：「這不是活下來……這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

嬰兒並排躺在母親們滿是血污的胸口，兩具微弱卻頑強的小小身軀，哭聲交疊，像刀刃劃開死寂的空氣。母親們渾身狼藉，乳汁與鮮血還在不斷滲流，身體破碎得幾乎不像人；可那兩聲啼哭卻乾淨而尖銳，帶著最原始的生命力。

安妮的綠眼睛布滿血絲，淚水與汗水混成濕痕，她轉頭，低聲對身旁的莎賓娜呢喃：「我們……還在……還活著……」

莎賓娜額頭貼著她，嘴唇滲血，卻仍微弱地笑：「我們都破碎了……可我們的孩子……在這裡……」

這一夜，所有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這不是簡單的生還。這是兩個女人的軀體與靈魂，被硬生生打碎、撕裂、流乾，再拼湊回來的詛咒般的奇蹟。

她們流盡了血，裂開了子宮，乳汁與惡露混雜成一片汪洋，呻吟與哭聲交錯，宛如獻祭。

當暴風雨終於平息，清晨的光照進這片血腥廢墟，她們赤裸、狼狽、滿身腥膩，卻依舊緊緊摟著孩子。這一切不只是結束，而是見證——

見證兩個母親如何在地獄裡撕開自己，換來兩聲啼哭。

見證兩副幾乎死去的軀體，如何以血與奶將新生命推入人世。

見證兩個女人剛剛走過的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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