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陽光和煦碧空如洗，是巡視茶園的好日子。龍景帶著畢羅春巡視了幾座茶山茶田，又幫他將那幾棵遠道帶來的洞庭春茶幼樹在東山偏坳中選了個好位置種下，汗流浹背花了整整一上午，下午才回到山莊。

吃了午飯畢羅春去洗了個澡，換上乾爽衣服，走進書房，發現龍景剛剛寫完幾頁紙擱下筆。

「我也要去洗一洗，出了一身汗。」龍景指指桌上那幾頁紙，「你也別閒著，今天帶你去茶山便是教你的第二課，這堂課的功課都是關於種茶，種茶對茶園是頭等大事，你好好答題。」

留下畢羅春一人。他拉開椅子正襟危坐，認真看龍景留下的題目。

今天的茶山巡視，龍景把怎麼種茶從選土、育苗、澆灌、光照到除蟲從頭跟他好好講了一遍，將畢家的洞庭春茶樹親手種下給他看。雖然沒辦法全部記住，但是他也絕不會懈怠。

第一題是土壤。土壤有上中下三等，其中爛石為上，也即生土，最好是有各種蚯蚓螞蟻之類，那樣的土質營養較多，適宜茶樹生長；礫壤為中，是因為土質黏性小，含砂較多，土質一般；黃土為下，是因為質地黏重，不能種茶。

第二題是水。茶樹適宜潮濕多雨的環境，龍家和他畢家茶山有個共同點，旁邊都有大湖，一個是西湖，一個是太湖，雨水都均勻且量多。但若雨季雨量太大，也會影響茶樹生長。

第三題是日照。所謂「陽崖陰林」，是指適宜茶樹向陽的山坡，並且有樹木的遮陰。而「陰山坡谷」則是不適宜茶樹生長的背陰山坡和溝谷，同樣不適宜採摘，因為這樣長出來的茶其性凝滯，對人身體不利。

這些道理本來他也懂，但卻是由龍景領著去了實地看到，聽他講解，才第一次真的將茶園跟茶經里所述聯繫起來。

他提筆一道道作答，陶然自在，感覺日有所學，渾然沒發現龍景已經沐浴完回到書房。

「答得如何了？」龍景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啊！」畢羅春嚇了一跳，側頭看到龍景端著幾杯茶向他走來。

天氣漸熱，他又開始不好好穿衣服，隨便披著的長袍照例衣襟大開，頭髮隨意地松松束起，水珠順著濕漉漉的發絲垂落到他胸口，輕快地滾落到腰間，被衣料吸走，留下一個個水印。

明明從小就認識，究竟什麼時候長成這麼好看的呢。

龍景將茶托盤放下，示意畢羅春：「這是今日份的品鑒茶葉練習。」

發現畢羅春呆呆望著他赤裸的胸口，暗自好笑，「你盯著我做什麼？」

畢羅春嗯了一聲，這次倒沒有害羞，反而問道，「你是不是，經常像今日這樣，要松土，鏟石，施肥，頻頻彎腰檢查樹苗茶葉，時常都這樣辛勤勞作？」

龍景理所當然，「是啊。倒也不是每日，但確實經常要去山上。茶樹的生長，每天都有變化，要一株株檢查翻看。」

茶山上的事情，從第一棵茶苗種下開始，他從小都跟著父親親力親為，烈日下挖土勞作或是雨季挖渠排水，從來他都是和山莊里的茶工一起乾活，對他來說這些都是司空見慣，如果連這點都做不好，又怎麼談得上經營一個偌大的茶園山莊呢。

難怪這樣懂茶……還練出一副這樣的身材……畢羅春眼神不自主地又飄去龍景敞開的胸前，咽了口唾沫，那一身強健的胸腹肌肉，發力的時候飽滿有力……不不，不可以再往下想了，太失禮了。

龍景不疑有他，拿起桌上答完的題紙，一題題看了起來。

畢羅春緩緩神，看回桌上每日慣例的三杯茶。

這幾天來天天都在復習品茶的「功課」，絕大部分時候都是龍景負責「示範」，每天都必定會在書房被他攬在懷中反復親吻，直到他的舌頭被吸吮舔吻到發麻、面紅耳赤腰腿無力才被放開，雖然羞恥，但他很喜歡這種「功課」；有時這種親吻還隱約有向他的脖子或更深處探索的趨勢；每次他被親到呼吸困難，還會發現更尷尬的情況……

他對龍景有欲念，下身那物會隨著親吻動情變得硬挺起來。

他的苦惱是無法壓抑這種慾望，每次這種時刻他都迫不得已將人推開，有一次推開不及，他彷彿感覺到龍景同樣部位也有同樣反應。但這一定是他的錯覺，他好幾次都為自己不堪的欲念感到羞愧，他實在不應該起這種下流的反應褻瀆專心教學的龍景。太不應該了。

他一定得想個辦法解決才行。

除了唇舌相交的親吻，每天三杯茶的品鑒也必不可少，不知道是茶喝多了，還是「復習功課」有了效果，他好像對茶的味道越來越熟悉，最近的正確率提升不少。

龍景每天換著花樣把天下各種年份的各種茶拿來衝泡讓他練習品茶，今天他竟然說對了全部三杯茶。

「天下事不過就是一個勤學多練的道理，油翁所謂『無他，唯手熟爾』，喝茶也一樣。你喝得越多就越熟悉，品鑒就越不容易出錯。」龍景毫不吝嗇地贊許他的表現，「但是復習功課也必不可少，記得嗎？」

聽到「功課」兩個字，畢羅春臉一紅。

龍景隨意地坐在他自己那把梨花木椅里，指尖輕彈他批改完的那幾頁紙。

「今天這一課答得也不錯。」他微笑，「小春越來越厲害了，看來今天我要給你增加難度——來學點別的。」

說罷不等畢羅春發問，他便站起來，雙手圈住畢羅春的腰身，將人箍進自己胸膛。

作為江南一帶素有盛名的公子少爺，畢羅春身材修長，玉樹臨風，但龍景身高腿長，肩闊背厚，比他還高出半個頭，他被圈在對方懷裡，微微仰頭，望著那雙熟悉的、越來越深暗的眼眸。

帶著淡淡茶樹和青草香氣的唇舌覆了下來。

今天的龍景似乎有點不一樣，他原本就隨便披著的衣服隨著低頭的動作從肩膀滑落，帶著濕氣的長髮垂散開來，按在後背的手掌力量比往日更大，赤裸光滑的上半身緊貼著畢羅春，胸膛堅實熾熱，和頭髮的濕涼形成了微妙的反差。

他的親吻也比平時更急迫更蠻狠，緊緊按著畢羅春的後腦，追著他的舌頭肆意舔吮半天，把他親得呼吸急促眼神迷離，才微微離開寸許，兩人唇間牽出一道細細的銀絲。

「你剛才，盯著我哪裡看，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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