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做梦了。

熹微的晨光映在斑驳的天花板上，我楞楞地注视着，还在回味刚刚的梦境。

我梦到了肖雯婷，她穿着一身圣洁的婚纱，脸上带着幸福又羞涩的笑容，正朝我款款走来，只不过脖颈处依旧暗红一片，汩汩的鲜血将她婚纱的前胸全部染红了。

很奇怪的梦，这样子，像是我与她的婚礼。可当她来到我身边时，我手中的不是戒指也并非鲜花，而是家中的那把宽口菜刀。我将新娘肖雯婷压在身下，这一次将她的头颅活活砍下。

我起身来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冰凉的水让我清醒了一些。

三年前，我还在初中，还在暗恋着肖雯婷的时候，确实幻想过要娶她回家。那时候天真，觉得只要与她在一起，以后的日子都会是幸福美好的。

可当我得到她时，我却犹豫了，因为我也得到了颜小七。

一个比肖雯婷更好更可爱的女孩。

正胡思乱想时，电话忽然响起，原来是张霆豪那家伙，说什么临近毕业，邀我去他家中一同聚会。

我换上一身得体的衣服，临走前看了一眼熟睡中的颜小七，她呼吸均匀，睡颜恬静，她的身影与梦境里的肖雯婷逐渐重叠，或许某天，脖颈被割开的...我摇摇头，尽量把这个念头驱逐出去。

毕竟这三年下来，那十万元的赎身钱就要凑够了，我们曾共同期盼的未来已经近在咫尺了。

再次来到了张霆豪家的别墅时，我就看到了许多同班女生，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玩着桌游或是大声笑着。我忍不住吐槽道：“这么多女孩，你是想把她们骗进来全吃掉吧。”

“去去去。”张霆豪笑骂道：“你把我当成什么恶魔了，单纯聚聚而已。”

时候尚早，距离聚会正式开始还有段时间，我和张霆豪去往他家二楼的台球厅，球杆碰撞台球发出清脆的回响，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着。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

拿出手机，是小七打来的电话。我眉头紧锁，下意识地侧过身：“喂？”

“党卢俊，你哪里去了？”小七在电话另一头询问道。

“你小声一点。”我低声提醒道，余光瞥向一边的张霆豪，祈祷他没有听到电话里的内容。“我们的毕业聚会，可能要明天回去。”

“明天？”小七的声音夹杂着一丝焦急，声音也拔高了几分：“你该不会又和张霆豪去了什么不三不四的酒吧夜店吧？又要残害一个无辜女孩？不行...你今晚必须回来！”

一股厌烦与不耐的情绪涌来，我甚至懒得再与她解释更多，直接掐断了电话，顺手将手机狠狠塞回口袋。

“谁啊？听这动静...”张霆豪坏笑着，一杆将一颗球精准击入袋中，慢悠悠地直起身：“该不会还是你家里那个‘小情人’吧？还养着呢？”

“嗯。”我挤出一个模糊的音节，俯下身，对准母球，像是为了发泄心中的厌烦一般，猛的一杆狠狠击出。

张霆豪自然知道我家里有个颜小七，每当我一脸正经地说，我要为她赎身，然后和她结婚，张霆豪就笑得前仰后合。后来即使我不再提前这件事，张霆豪也会时不时将这件事拿出来取笑我一番。

“我操...兄弟...”他不可置信地打量我一眼：“你他妈别告诉我，你真的给她赎身了吧？这得多少钱啊？”

“快了。”我郁闷的回答：“十万元，其实也不多吧...”

“多少？？？”

“十万。”

“十万？！”张霆豪眼睛瞪得溜圆：“他妈的她是个魅魔吗？还是给你下药了？”

“她...”我语塞了，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反驳。对啊，颜小七...有什么好？值得我付出十万？

“兄弟你听我一句劝。”张霆豪放下台球杆，拍怕我的肩膀，很是认真地说：“你这十万块，干点啥不好？比她好的女生能买上两个，轮流玩！买成肉够你吃上十年！再加点钱都够买一辆新车的首付了！”

“你家里这肉畜不就是个寄生虫吗？花你的钱还什么都给不了你，妈的，出来玩玩，都还管着你！”

“等上了大学，什么样的好女孩没有？那个不比你家里那个好啊？”

......

我沉默地听着，每一句话都像是针一样扎在我的心上。我暴躁地将最后的黑球击入袋中后，转身下楼，远远的将张霆豪和那些话语甩在身后。

客厅装饰着彩色的气球与鲜花，喧闹的人声却与我格格不入，我独自坐在一处角落出神，一个身影来到我的身边轻轻坐下。

是王若晨，我的同桌，一个很乖巧可爱的女孩。我们做了近乎两年的同桌，算得上是不错的朋友了。

“你怎么了？看起来不舒服？”王若晨托着腮，关切地看着我。

“没什么...”我下意识地回答：“昨晚没睡好...”

这时，班里一个出了名爱起哄的女生路过，见到我俩坐在一起，便调侃道。“哟？你们小两口怎么躲这里了？”

“什么啊！”王若晨红了脸，慌张地摆着手，我尴尬地挠挠头——关于我们两个的谣言，早就在班里满天飞了。

宴会在十一点准时开始，一道道精美的女肉菜肴上桌，香气四溢。

随着酒精一杯杯下肚，气氛逐渐活跃起来，同学们的笑声也愈发放肆。班里那个爱起哄的女生忽然说起，我和王若晨是全班同桌时间最长的。

这个话题瞬间点燃了众人的情绪，众人起哄着让我起身，非要我对王若晨说真心话。我脑中一片空白，机械地说了些“前程似锦”、“友谊长存”之类的话。

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身旁的王若晨红着脸站了起来，她看起来像是鼓起了勇气，在桌下拿出一束鲜红色的玫瑰。

瞬间，整个客厅的起哄声和尖叫几乎要掀翻屋顶。王若晨结结巴巴地说着些什么，声音很小，完全淹没在周围震耳欲聋的“在一起！在一起！”的呐喊声里。

我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一阵长时间的不知所措后，我感到背后被（很可能是张霆豪）恶作剧地推了一把，整个人向前跌去，恰好撞到王若晨身前，肌肤相亲，能感受到她滚烫的温度和细微的颤抖。

我低头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庞——她那么干净、明亮。在这一刻，我忽然意识到，她无论是身份还是未来，都要远远优于颜小七。

一个比颜小七更好更可爱的女孩。

于是，在祝福声中，我将柔软而温顺的王若晨轻轻拥入怀中，在她侧脸蜻蜓点水般落下一吻。心中逐渐被一种暖暖地幸福感填满。

一个更正确的选择。

这一刻，我下定了决心。我一定要将自己从那段暗无天日的打工生活中解脱出来，转而去拥抱一段更光明，更美好的未来。

夕阳的余晖将天际染成一片橘红，我再次站在这扇熟悉的老旧防盗门前，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三年前那个下午，第一次与那个古灵精怪的颜小七相遇的场景。想起她当时是如何调戏我、骗我偷钱，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一丝由衷的笑意。

不过...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我推开门，小七像往常一样蹦跳着出门迎接我，我微笑着将她拥入怀中，最后感受着她的温度。

“你回来的好晚，我都要想你了。”

她撒娇的话语在我心中没有掀起一丝波澜，我嘴角勾出一个虚伪的笑，轻声说道：“十万元，我都凑够了哦。”

“真...真的？！”她猛地从我怀里抬起头，眼中充满了巨大的惊喜：“我...我真的可以赎身了？！”

“当然啦...我跟张霆豪借了点..”我继续说谎道，避开了她炽热的目光“你快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我们早点出发...”

小七沉浸在狂喜之中，丝毫没有质疑我的话，看见她这幅欢呼雀跃的模样，我的心中却又升起一丝愧疚感。

公交车上，颜小七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衬衫和短裤，她挽着我的胳膊，滔滔不绝地畅想着未来。这三年来，我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挺着腰杆，也是第一次见她眼中闪烁着如此的光芒。

“你说，我们办完手续去吃麻辣烫好不好，我都好几年没去了，不知道那家店还在不在。”

“你说，我们还要不要办个婚礼啊。洁白的婚纱真的特别好看诶。”

“嘿嘿，等我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我们赚点钱，去买一套漂亮的房子吧。”

她那些天真的话语，每一句都在刺痛着我的心，我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突然，我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握紧了她的手，在一个购物中心提前下了车。

“诶？这里是？”

“你这一身衣服都穿了多久了？先去买一身新衣服吧。”

“没事的...我们先去赎身就行。”她摆摆手：“衣服什么的以后再说...”

“先买吧。”我打断她，语气十分坚定：“一会还要拍证件照，当然要打扮的漂亮些。”

小七迟疑了一下，很快就兴奋起来，她像是这个年龄段的一个普通女孩，拉着我的手，在琳琅满目的商铺里来回穿梭着。

她仔细地挑选着，拿起一件又一件，小声嘀咕着：“这个颜色太俗气了...这个有点太暴露...”挑拣了好一阵，她却似乎没有找到一件完全合心意的。

直到她的目光被一件挂在高处展示架上的天蓝色连衣裙牢牢吸引。

层层叠叠的莲叶边裙摆宛如翻涌的浪花，外搭的白色长袖衬衫像是天边的云朵。小七看到这衣服后便停了脚步。

“喜欢这件？”我察觉出她的心动，提醒道：“真好看的裙子，你要不穿上试试看？”

小七像是受到了鼓舞，用力点了点头，从店员手中接过裙子，快步走向了试衣间。片刻后，焕然一新的小七走了出来。

天蓝色的连衣裙完美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衬得她裸露的肌肤愈发白皙动人。她走到镜前，左右转着圈，欣赏着镜中的自己，脸上绽放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一旁的店员小姐适时地走上前，笑着夸赞：“小姐，这条裙子真的太适合您了！清新又显气质！而且这款现在正好有活动，折扣价只要499元...”

“多少？”小七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打折之后...还要五百块？”

店员语气略带歉意：“小姐，这已经是我们的最低折扣了。您也知道，现在生意难做，这个价格真的非常划算了...”

小七顿时变得手足无措，她站在镜子前，目光在镜中的自己与裙子的吊牌之间来回移动。

“就要这件了。”我不再犹豫，上前一步，扶住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对店员说道。

“贵...”小七小声地在我耳边提醒，可她却紧紧攥着我的衣角，又像是害怕这突如其来的惊喜会溜走。

“没事的，买就行。”我掏出手机上前，“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当然值得。”

接过那件沉甸甸的裙子，我挽着小七，像是一对普通的恋人一样穿梭于人流中、上了公交车。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着享受最后宁静。

“到了。”

残阳如血，而在那之下，是百味居的的大楼。

“嗯？要先吃晚饭吗？”小七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百味居，“不用这么丰盛...而且，不要宰杀女孩子了好吗？吃一些素菜就好...”

我没有回答，而是抓着她的手，轻车熟路地进入了这家餐厅，来到了一处已经预定好的单间。

冰冷而锋利的刀具整齐的挂在墙上，空气里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小七楞楞地站在门口，不知是否猜测到了什么，她身体在不自觉地颤抖。

“咔嚓”一声脆响，我在小七纤细的脚踝上拷上了一对脚铐。

“嗯？”小七不可置信地看着脚铐，尝试抬了抬脚，发现几乎无法移动：“这是...什么？”

我避开小七的视线，绕到她的身后，抓起她纤细的手臂，再为她的手腕拷上一对镣铐。

整个过程，小七没有一点移动或是反抗，她像是一个布娃娃，任由我的摆布。只是楞楞地注视着我，眼中已经隐隐有泪花在闪烁，却还是强撑着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什么啊...你想要玩囚禁play...对吗？”

“党卢俊...我其实不太喜欢这些...松开...好吗...？”

“党卢俊...你还爱...不...你还喜欢我吗...？”

我对小七的话充耳不闻，只是在确保她无法逃跑后，深吸一口气，郑重的开口：“颜小七，你知道你的身份是什么吗？”

小七愣住了，大滴的眼泪从她白皙的脸上滑落，片刻后，她哽咽说：“是...是你的肉畜...”

“很好”我微微颔首：“接下来我要对你进行宰杀，不要反抗或是挣扎，我会尽快让你解脱...”

话音未落，小七终于控制不住地哭了出来，泪水大滴大滴地往下掉，她哭的撕心裂肺，可是她的双手被铐住，甚至连擦掉眼泪这一轻易的举动都做不到，只能任由泪水流淌。

“为什么...”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冤屈：“为什么...你不是要给我赎身吗...”

“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啊！”

我心头一颤，这一刻，仿佛我是一个可恶的背叛者。我摇摇头，驱散这可笑的念头，厉声道：“肉畜颜小七！闭嘴！配合我的工作！”

“你想杀我...”小七她猛的抬起头，泪水后的目光直直地看向我，刺向我的内心深处：“为什么还要给我买裙子？！”

她的眼中很复杂，有愤怒，有不解，但更多的是痛苦。在她的注视下，我一时乱了阵脚，心虚地躲开了她的目光。

我为什么要花五百块钱，去买一件无用的衣服？为什么我在看到她失落时的模样，会感到心痛？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套间里陷入一片沉默，只剩小七抽泣的声音，我长叹一口气，正对着小七坐在椅子上。

“你穿那件衣服真的很好看。”我叹息道，“你围着镜子转圈时，那种眼神，那种发自内心的高兴，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杀了我？”小七哽咽着质问道。

“因为...因为...”我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痛苦地说道：“十万元...真的太多了啊...小七...”

“这三年来，我在这里低声下气地工作，永远都要带着一副好脸色，卑微地讨好每一个客人...”

“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啊”小七急切的打断我：“你要是不想工作，你可以放弃啊！对不对？我们还有别的方法啊！”

“不...”我痛苦地摇摇头：“这些都不算什么，可是就算凑够了十万元，我们又能怎么样呢？”

“要一个所谓的“正常生活”？一个徒有其名的“婚姻”关系？”

我的声音不禁提高几分，将心底最丑陋、最自私的话说了出来：“可是这些！这些我不需要你，也一样能得到啊！”我越说越气，甚至是吼了出来：“一直以来，赎身都只是你一个人的愿望啊！而我呢？妈的！我为什么要为了你的愿望努力这么久？”

小七彻底愣住了，她看着我的眼神变了，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到我。

“王若晨。”正在气头上的我不管不顾地说着这个名字，“我班里的一个女同学，她学习很好，家境也不错...她说她爱我，她也可以和我有一个家...你懂吗？一个更轻松、更美好的家...”

“而你呢？你能带给我什么？你只能浪费掉我的十万元，换来一个让我在人前抬不起头来的身份！”

“那...”小七再次哭了出来，声音里带着一丝乞求：“那你...能不能别杀我？我不要赎身了...我就算当你仆人，你的奴隶...只要让我留在你身边就行...”

“她说不行”我的语气缓下来，变得有些冷漠：“我昨天亲口问的，她不接受未来的生活有一个第三者。”

空气再次陷入了沉默。

我静静坐着，冷静了下来。将那些丑陋的话吼出来后，我心底的火气消了大半，徒留一地空虚，也许那些话太过恶毒。小七坐在地上，小声抽噎着。凌乱的发丝让我看不清她的脸。

在那哭声低至完全消失时，小七再次抬头望向我，斑驳的泪痕弄花了她苍白的脸，湿润的眼睛里平静了下来，甚至带有一丝释然。她轻声开口问道：

“你爱过我吗？哪怕只有一点？”

我看着她漂亮的眼睛，它曾见过我们一同生活过的三年时光，以及曾一起做过的天真白日梦。我没有丝毫犹豫，给出了此生最为真诚的回答——

“爱过。”

小七咧嘴无声地笑了笑：“谢谢，还有...我也爱着你...祝你幸福...”

我上前，单膝跪地，为她拂去眼泪，刚刚的愤怒早已烟消云散，而是升起一阵巨大的愧疚和无际的悲伤...

我用力地将她颤抖的身躯拥入怀中，在她耳边反复呢喃：“对不起，小七，对不起。下辈子...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娶你。只娶你。”

说完这句话后，我也知道，该进行最后的了断了。

我将小七拦腰抱起，平放到宰杀台上，让她的脖子正对着下方血槽。然后，我从墙上取来那把锋利尖锐的割喉刀。

可我的手剧烈颤抖起来，近乎握不住这把轻薄的刀柄。

三年来与小七的点点滴滴不断浮现在眼前，三年前沙发上，那个眼神狡黠，笑容嚣张的小七。三年来无数个夜晚，和我挤在小床上，幻想着可笑未来的小七；刚刚穿着天蓝色新裙子，在镜前雀跃地转着身，眼里那带着万分欣喜的小七...

“够了够了...别再想了...”我一阵心烦和心痛，手中攥紧的刀便朝着小七脖颈狠命一划——

“咣”的一声，一直拿不稳的刀落在了血槽里，与之一同落下的还有暗红、温热的血。小七痛苦地扭动着身体，发出凄惨的嚎哭。

我这一刀切口太浅，下刀位置也出了差错，仅仅是划开了小七的颈静脉。“小七，别怕，我马上就能帮你解脱...”

我笨拙地俯下身，想要捡起那把刀，可一阵阵温热的血落在我的手中，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一个生命正在流逝着。

“哒...咳咳...喔...”小七喉咙里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音节，与镣铐上的双脚撞击金属台面的声音混杂在一起，组成一阵痛苦的二重奏。

当我终于捡起那把刀时，小七身体的挣扎逐渐转弱，一股股鲜血还在流淌着，可是她的喘息声已经停止了。

我抬起她的肩头，便看到她的脖子上被溅满了鲜血，一道倾斜的刀口还在一股一股的往外冒着血。可是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半睁半闭着，涣散的瞳孔里还残留着生前的痛苦。

她死了，死得很痛苦。

颜小七死了，这里只剩下了一具还在淌血的尸体。

一股难以名状的悲伤涌上心头，我终于哭了出来，趴在这具逐渐冰冷的尸体上放声痛哭...

我累了，叫了厨师，让她将小七烹饪完成后送到我的住处。我则是提着那件天蓝色的连衣裙独自回到了住处。

我没有开灯，只是独自呆坐在黑暗中。小时候怕黑也怕鬼，现在倒是希望有鬼来陪陪我了。

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可惜不是鬼，是外卖员将烹饪好的颜小七送来了。

我费力地将巨大餐盒放到茶几上，拆开包装，一阵迷人的肉香袭来，随之，我便看清了里面的模样。

一根金属穿刺杆从小七的后庭穿入，断颈处穿出。她的身体被烤的焦脆。四肢被砍下，选用了其他的烹饪方式。而她的脑袋，则是保留下来，做为装饰品摆在一旁。

这么大一只颜小七我肯定吃不完，我打算先吃一些美味的部分，剩下的放到冰箱里来日慢慢享用。

小七的脚裹上了一层面包糠，炸的金黄酥脆，很像是“肯德姬”的做法，我蘸上一层番茄酱，第一口便朝着肉最多的脚后跟咬去。“咔嚓”一声脆响，嗯...酥脆的外皮下是滚烫的脚肉，滑嫩、柔软，带着最本质的鲜美。我控制不住地吃下了更多，很快，小七一整只“炸脚丫”便被我吃个精光，留下几只零散的骨架。

随后，我切下小七的一只乳房，这只乳房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形状很好。生前，我就喜欢揉搓小七的奶子，很软，按下去还会回弹，小七总是娇嗔着骂我是个色狼。烤熟后的乳房看起来小了一圈，上面挂着有一层亮晶晶的油光，筷子按下去后不再回弹了，而是露出里面粉红的乳肉。我一口咬下，脆皮上刷满料汁，烤的酥脆。随后充盈的肉汁混合着乳香充盈了整个口腔，乳肉口感细腻，软糯香甜，实在令人回味无穷。

吃下一整只奶子难免有些腻，好在还有一锅用小七的内脏和大腿熬成的高汤。乳白色的高汤上漂浮着香菜和些许肉片，热腾腾的高汤里先是浓郁的鲜香，余味则是些许的苦涩。我在高汤中捞出了小七的子宫，肉壁咸咸的，里面还流出了一些汤汁，味道层次感很足，还有一股独特的鲜香。

饱餐一顿后，我感到一阵阵没来由的空虚和疲惫，于是我便早早地躺在床上。平日里，狭小的床上变得从未有过的空旷——也许是因为习惯了小七与我挤在一起入睡吧。

我躺了半宿，却没有丝毫睡意，总觉得像是缺了些什么。最终，我摸索着将那件连衣裙抱在怀里。嗅着棉布中夹杂着若有如无熟悉的气息，我终于安下心来，闭上了眼睛。

“晚安，做个好梦吧。”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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