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成為娃娃

意識，是從一片柔軟的、溫暖的、彷彿永無止境的混沌中，緩緩上浮的。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或許是幾個小時，或許是幾天。那場由我全身所有神經共同奏響的、毀滅性的高潮交響樂，徹底摧毀了我的時間感，也幾乎燒毀了我的理智。

當我終於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空曠得令人心慌的房間裡。牆壁、天花板、地板，全都是由一種能吸收光線的、啞光的白色材質構成，房間裡沒有任何家具，只有在我正對面，立著一面和我等身高的巨大鏡子。

我的身體，一絲不掛。身上那些被用來引爆我感官的玩具，都已被移除。但它們所留下的那份……後遺症，卻像烙印一樣，刻在了我的每一條神經上。

我感覺到了手部的異樣。我抬起雙手，看到的是一雙奇怪的、由柔軟皮革和硬質塑料構成的拘束手套。它將我的五指，除了拇指外，都牢牢地固定在了一個無法伸展的、只能握拳的姿態。

我帶著一絲困惑，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

就在我雙腿併攏，肌肉發力的那一瞬間——

「嗯……！」

大腿內側的肌膚，只是因為站立這個簡單的動作而產生了輕微的摩擦，一股清晰的、甜美的快感，就這樣毫無預警地竄了上來。

我渾身一僵，很快便明白了。

那瓶「茸毛之觸」，並非一次性的藥劑。它對我身體的改造，是永久性的。我……我全身的皮膚，都已經變成了性感帶。

這個認知，讓我感到一陣天旋地轉。這意味著，從今往後，我的一舉一動——走路時的衣物摩擦，躺下時床單的觸感，甚至洗澡時水流的沖刷——都將不再是單純的日常行為，而會變成一場場無法終止的、對我全身的持續性愛撫。

而這，也讓我瞬間明白了這雙手套的、那惡魔般的用意。

我的身體，因為剛剛那一下摩擦，已經產生了連鎖反應。一股熟悉的燥熱，開始在我的小腹升起。我的身體，正在不可避免地……發情。

我需要……我需要釋放……

我像夢遊一樣，一步步地，走向了那面巨大的鏡子。

鏡中，映出了一個我既熟悉又陌生的、絕美的身影。黑色的長髮如同瀑布般垂下，清純的臉蛋上，因為體內升騰的慾望而泛起誘人的潮紅。那具被米娜精心「開發」過的、凹凸有致的胴體，在啞光白色的背景襯托下，散發著驚心動魄的魅力。

亞拉里克王子的靈魂，在看到鏡中影像的那一刻，靜默了。

憤怒、屈辱、憎恨……這些情緒依然存在，但此刻，一種更為原始、更為禁忌的情感，卻從我靈魂的最深處，悄然浮現。

那是……慾望。

我看著鏡子裡那個美麗動人、因為情慾而輕輕顫抖的女孩……如果我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王子，我會毫不猶豫地將她佔有，將她狠狠地壓在身下，欣賞她在我的蹂躏中哭泣求饒的模樣……我會……好好地欺負她。

但……

這就是我。

鏡子裡那個讓我心生慾念的、完美的獵物，就是我。

這個認知，像一道閃電，擊穿了我最後的防線。一股混雜著自我厭惡、興奮、羞恥與好奇的、扭曲的快感，席捲了我的全身。

或許……這樣……也不錯？

當這個可怕的念頭，不受控制地從我腦海中冒出來時，我知道，我正在墮落。亞拉里克王子的靈魂，正在被這具名為莉莉的、淫蕩的軀殼，拖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哈……哈……」

我的呼吸變得急促。那飢渴難耐的身軀，驅使著我，驅動著我，去尋求那份被懸吊已久的釋放。

我靠著牆壁，用我自己的身體，笨拙地摩擦著。背部、臀部、大腿……每一寸肌膚與牆壁的接觸，都帶來了強烈的快感，讓我體內的慾望之火，燒得更旺。

我用那只能握拳的、被手套束縛的雙手，徒勞地、隔著皮革，按壓著自己最渴望的部位。我可以感覺到那裡早已泥濘不堪，我可以感覺到快感的浪潮正在一次次地衝擊著我的理智……

但是，不夠！

永遠都差那最關鍵的一點！

我無法用我的手指，去給予那最核心的、最精準的刺激。那條通往高潮的道路，被我自己的雙手，徹底封鎖了。

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那個女孩，正靠在牆邊，像一條發情的母獸，絕望地、徒勞地扭動著自己的身體。她的眼神迷離，口中發出不成調的、充滿了慾望的喘息。她的姿態，淫蕩到了極點。

而我，只能作為一個觀眾，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看著這具屬於我的身體，在我的眼前上演著最色情的獨角戲，卻永遠無法親手為它落下帷幕。

這一刻，我迎來了全新的認知：我最大的敵人，不再是米娜，不再是蓮娜，也不再是任何一個客人。

我最大的敵人，是我自己。

是這具永遠處於渴求中，卻又永遠無法被滿足的、我自己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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