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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安樂椅偵探/2.7、夏日殘像,譫妄羊與不眠狼,1

小说:譫妄羊與不眠狼譫妄羊與不眠狼 2025-09-12 21:58 5hhhhh 7760 ℃

  「你真是比我想象中還要邪惡……呵呵……」

  武赤音睜開眼睛,少年上揚的輕笑在耳邊響起,嬌豔欲滴的唇舌舔舐著他的耳朵,纖細的小腿宛如纏繞的蛇,緊緊纏住他的腰身。那正處於變聲器的聲音宛如浸泡在蜜糖中甜蜜,在耳邊呢喃:「準備好了嗎?」

  身體與身體間的交纏將床單糾結成一團,先前充滿著汙穢性愛痕跡的床單已然被更換,真絲所制的新床單呈現出血液的色澤,那抹過於妖豔的猩紅烙印進眼底,而在床單之上,放置著一個金屬託盤,內裡的裝飾品閃爍著無機質的光澤,尖銳的釘子、鉗子、手術刀,僅看一眼,就令人不寒而慄。

  「本大爺可不怕痛啊。只是穿耳洞的話。」武赤音感受著施加在耳朵上的重力,他纖薄的耳朵和身體健康的小麥色不同,極為白皙。因為一直被葉深流扯在手中,耳垂已透露出妖豔的緋紅色。

  「我是打算穿耳骨哦,你的耳垂上全是洞。」葉深流微微嘆息一聲,他手持的銀針閃爍著冰冷的寒光。

  「為什麼說我邪惡,因為我想殺死燐嗎?」武赤音綻開笑容,他口中亮閃閃的小虎牙和德古拉釘給那笑容增添了陰邪之感,他鎖骨上的黑蛇栩栩如生,而在那小麥色的胸膛之上,則盤踞著另一條黑蛇,它靜止如雕塑,冰冷的蛇身接觸到溼熱的肌膚,但也沒有平息武赤音的躁動,佐助黑豆似的眼睛映出在武赤音身旁的美少年——

  那名美少年帶著酒醉般的笑意,呵出溫熱吐息直撲面門,臉頰在昏暗的光線下也透著緋紅,唇瓣中泄出輕輕的笑聲,那聲音彷彿是不知人間煩惱的孩童在肆意歡笑,少年輕笑道:「因為你害死了自己的祖父,卻不敢面對現實。」

  武赤音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他想站起身來,但耳朵卻被葉深流緊緊攥在手中。

  少年忍俊不禁,「小音別動哦,不然我可不能保證這根針會戳到什麼地方,燐就是你的雙胞胎哥哥。」

  「還記得你最初怎麼和我說的嗎?小會長和我們不是同一個小學。我們這一詞用得巧妙,和燐關係如此惡劣的你,真的會那麼親密將霸凌你的燐當做自己人,稱呼為我們嗎?燐的身份不單純是霸凌你的同學。」

  武赤音懷中的佐助吐出了蛇信——

  「你、你怎麼知道的?!」

  「放心,我並沒有在你家搜尋什麼,這一切只是我憑藉興趣推理出來,不過,你是笨蛋嗎?燐和赤這麼相像的名字……都令人聯想到紅色。」葉深流捧腹大笑,他的眼眸中閃爍著淚珠。

  「但你並不知道燐的漢字寫法!而且也沒有問過我。」

  「你一直在得意洋洋敘述,打斷你不是太明顯了麼?」少年止住狂笑,回覆了一如既往的優雅假面,他笑道:「在談及燐時,你假意不去稱呼他的全名,而是採取單字。如果我沒猜錯,你的哥哥應該就叫武燐音。你們的名字太過於相像,爲了欲蓋彌彰,你將那位死去的少女也採取單字名稱呼,但當年我就從報紙上獲知了她的真實姓名,我不過稍加思考,就得出你稱呼她為曉是爲了掩蓋燐。」

  葉深流眉頭低低下垂,一副遺憾至極的神情,他攤開手:「小音小時候那麼胖,僅僅依靠霸凌者在學校內強行塞給你的食物,就能變得那麼肥麼?」

  武赤音臉上一閃而過被擊中的脆弱神情,他勾起嘴角,「如果這是你的推理的話,也太武斷了。偵探就是憑藉這樣的臆想胡說八道麼?」

  他雙手抱拳,懷中的佐助扭成一團。腳驟然一下拉開牀頭櫃,靈活的腳趾抽出一張照片,其上是和武赤音面容相似的男孩學生證件,上面寫有他的名字和學校——並非葉深流推理出來的武燐音。

  「睜大你的眼睛看看!這個傢伙甚至都不姓武。」

  「小音,別想騙我哦,你用的是你大哥的照片,你的母親嫁了三任丈夫。因此你的長兄和你姓氏不同也很正常。最討厭雙胞胎兄弟的你,真的會將他的單人照片放在每天都會拉開的牀頭櫃中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燐在離開時曾經說過:那就隨你好了,我可先回家了。他這話說得好像你們就住在一起似的。」

  武赤音臉色已難看到極致,「放屁!還有你居然調查我?!」

  葉深流笑吟吟繼續道:「並沒有哦,只是你家裏的事情傳得很廣,成爲了人們飯桌上的談資,我偶然從家中長輩那裏知曉罷了。因為自己的丈夫覺得你們是很麻煩的拖油瓶,所以就將你們丟給了祖父,真的是很惡劣的母親呢……」

  武赤音的眼眶中閃爍著淚光,他急切地辯駁:「媽媽纔不是那樣的人——」

  「之後父親去世了,沒想到從摳門窮酸的軍人父親那裏繼承了一大筆遺產,順順利利拿到了上流社會的通行證,連帶著第三次嫁的丈夫一家都成爲了有錢人,大家說你們是窮酸的暴發戶哦?」葉深流手指摩挲著嘴唇,他的唇瓣呈現出和臉頰一樣的緋紅。

  「快給我閉嘴!閉嘴!你——」

  下一瞬間,尖銳的銀針穿透了他的耳骨,刺痛一瞬之間襲來,喜好穿環的武赤音深愛這種刺痛,但現下的他臉色卻慘白如紙,身體一個勁發抖,眼眶盈滿淚水。

  「現在別動哦,不過針會卡里麵。」葉深流安撫似,輕輕在他耳邊呢喃,纖細的手指緊緊攥住他的耳朵,武赤音呆若木雞,木然愣在原地,斷了線的眼淚「啪塔啪塔」落下來。

  「決定性的證據多到數不勝數,植樹活動是隨機分配來自不同學校不同區域的學生,卻那麼巧,失蹤的少女和霸凌她的同學分在一起,而你卻和自己的雙胞胎兄弟分在一起。這無疑是有人背後蓄意。」

  葉深流頓了頓,繼續道:「倘若一個小組裏全部都是欺負少女的同校同班同學,一定會被人懷疑。他們隨意翻閱參加活動的學生名單,學生名單往往會按照名字首字母排序,你和你哥哥名字相似,緊跟著排在一起,他們便選擇了你們,將你們插入植樹小組中來欲蓋彌彰。造成一種根據班級名單隨機抽取學生來編組的假象,然而所有出現在小組裏的高中生都是精心挑選,葛正紀、淺紗、娜娜、班長、曉都在同一個班級。」

  「所以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葉深流眯起了眼睛,「這也是證明燐是你哥哥的證據。」

  「如果燐真是我哥哥,那我作為他的雙胞胎,我在殺手那裏報上他的名字,豈不是我也將自己置身危險中?」

  「你小時候很胖,和雙胞胎兄弟完全不像,這是你和我都知道的事情哦。」葉深流微微皺起眉頭,嘆息一聲:「而放在你書包裡的腳……也是證據。」語畢,他停下了動作,武赤音耳骨多出一個小小的金屬圓球,在昏暗的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澤。

  「好痛——」武赤音痛得吸了一口氣,「比穿環師打的還要痛。」

  少年麵露無辜的笑容,「我也是現學哦,你剛剛想站起來說什麼?」

  「你、你——」武赤音氣急敗壞大吼,「你作弊!偷偷調查我,有違偵探的原則。」

  武赤音想說的並非是如此幼稚的話……但是他硬生生將那句話嚥了下去。

  葉深流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來:「原來是想說這個……你啊,真是個笨蛋。」

  武赤音強撐鎮定,裝出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挑釁似地打量著眼前的少年,然而他已生畏懼之心。

  葉深流眯起眼睛,緋紅的唇瓣輕輕呵著熱氣,琥珀色的瞳孔熠熠閃光,武赤音已然知曉那意味著興奮。昏暗中那勾起的嘴角極盡曖昧,「我可從來不是偵探哦,怎麼看待我,是你的自由。但在成為偵探前,我不過是在欣賞人類的苦難——」

  武赤音的瞳孔驟然收縮至最小。

  「因為那很有趣。」葉深流低低笑起來,「我只是憑藉自己的趣味在玩耍罷了。」

  武赤音愣了一下,「你還真是……黑暗。」他眉頭微微蹙起,微張著唇,潔白的虎牙閃閃發光,那是一副茫然至極的神情。

  「所以害怕我了麼?」少年輕笑,輕輕揉搓著他的耳朵。」

  武赤音若無其事道:「這倒沒有。」

  「你的表情可不是這樣說的哦。」

  「你覺得就那樣死了,也可以嗎?」

  「不會有事的,如果感到危險的話就逃走吧。」少年眯起的眼睛笑成彎彎的月牙,瞳孔中搖曳的火光格外危險,「但是我知道你不會,因為我們是邦尼和克萊德。」

  「我還是第一次,但是你看,一滴血都沒有出。」少年對著剛剛打好的耳骨釘吻了上去,「

  因為我是天才,什麼事都能做好,包括做愛。」

  他低低笑起來。

  「現在你也算解放天性了,居然真有人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說自己是天才。」武赤音嘲諷。

  「我本來就是天才哦。」

  「不過你在穿刺上……還真是有天分。現在居然不痛了,你應該也不會選擇這種職業,到底還是官宦子弟。」武赤音像是想到什麼,臉色驟然變得難看。

  「所以就讓我在你身上穿更多的環吧……我想留下屬於我的印記。」

  武赤音若無其事問:「為什麼說那隻腳是決定性證據。」

  「因為……燐得罪了一個人。」

  武赤音不以為意,「哈?他得罪的人還不夠多——」下一瞬間,他恍然大悟,「你是想說燐得罪的那個人,爲了報復燐,就將腳放在我書包裡?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和我關係惡劣,這樣真的能報復到他嗎?」

  他一臉無語。

  葉深流笑著搖頭:「那個人只想把腳放在燐的書包裡。」

  「那麼他為什麼放在了我的書包裡?我們書包上明明繡著那麼明顯的名字……」

  「在你仔細講述往事的初始,燐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那個辣妹是個草包,連我的名字都不會讀。這就是他得罪她的理由。」葉深流歪著頭,輕輕摩挲著武赤音的耳朵。

  武赤音一臉無語,「她可是高中生啊……因為不認識燐這個字,就將我的書包當做燐的書包?」

  「算是,你的推理離真相很近了,但還差一點點哦。」葉深流一屁股坐在床上,伸出手指挑逗佐助。佐助狠狠咬了他一口,他不動聲色抽回劇痛的手指。

  武赤音的臉嚴肅起來,「曉就是被淺紗殺死的吧?」

  「不如先來討論一下你的哥哥燐。這是解開謎題關鍵的鑰匙。」葉深流掛在床邊,纖細的小腿一晃一晃,「關於你的哥哥,你應該也察覺到了……」

  武赤音宛如被電流擊中似的,他眉頭緊緊鎖住,「你想說什麼?」

  「此前我一直認為你對他的惡意來源於對比下的嫉妒,但是你們都是被父母丟到老人家裏寄人籬下的可憐蟲,這種嫉妒來得毫無來由。」臉上洋溢著天真微笑的少年,口中卻是無比殘酷的話,「因為你很清楚他對你的……態度。」

  「不要說了!」武赤音突然吼起來。

  「我也很好奇,不受偏愛的雙胞胎兄弟,為何會有一方被遠遠送到海外的天主教高中上學?你應該知道,天主教對同性戀者的態度。」葉深流手指摩挲著嘴唇,「我想,你的父母也發現了什麼……纔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將你們遠遠隔開,越遠越好,在事態惡化之前。」

  「那種事情怎麼可能,你完全就是在胡說八道?!」武赤音臉色慘白,他崩潰地捂住臉。

  「就和你無意害死祖父一樣,你因為接受不了現實,不敢承認燐是你的哥哥,但你比我這種外人更清楚,他對待你的感情。」葉深流不疾不徐道:「你就沒有想過嗎?他為何要每天強迫你吃下容易發胖的甜食,讓你變得越來越胖,他為什麼要帶頭對你進行校園霸凌?只有你在班上孤立無援,才能依靠他這個哥哥。恨到想將你推入洞窟的敵人,為什麼要給你做人工呼吸?因為他……對你有著扭曲的愛意。」

  武赤音閉上雙眼,「我和他……一同被丟到老頭家裏……老頭非常討厭我們,從來不給我們好臉色。還經常叫應召女郎上門,耽於女色的他對我們不管不顧,平時對我們也是肆意辱罵和體罰,以此來發洩對生活的不滿,我和燐相依為命,每天我們放學回到家裏,那個死老頭總會找藉口挑一個人出來懲罰,不讓我們吃飯,我們經常餓肚子。」他一臉疲倦,揉了揉眼睛,苦笑起來:「誰能想到21世紀的發達國家還有經常餓肚子的小孩。」

  「所以燐才強迫你進食?」

  「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我以為他想讓我變醜,如此一來,別人也就不會認為我們是雙胞胎了。因為他羞於承認我們是兄弟……每每別人說,你們真像,一看就知道是雙胞胎時,那小子一下子就臉色大變。」

  葉深流沉吟道:「自己扭曲地愛著的人,卻和自己有著血緣關係,還不如裝作陌生人。那傢伙是這樣想的吧?」

  「在小學時,他也裝作不認識我的樣子,然而我們名字那麼像……哈、哈。」武赤音乾笑道:「我和他整個童年都在被死老頭的精神虐待。」

  武赤音淚雨朦朧,敘述起孩提時代的黑暗遭遇:

  笑眯眯的祖父坐在安樂椅上,「燐,我不是讓你看著武赤音嗎?他今天在學校裡做了什麼壞事?」

  燐麵露鄙夷之色,「這頭肥豬,天天在學校裡偷吃其他同學的零食,變得這麼胖,明明你罰他不許吃飯。」

  幼小的武赤音激動地叫起來:「明明是他買的零食,他強迫我吃!他就是想害我被懲罰。」

  「你已經吃飽了?那你就不要吃飯了,我不過是個貧困的退休老人,伙食費只夠你們中的一個人,我可不能白白喂兩張嘴。」祖父一下子惱怒起來,他惡狠狠拍打著桌子:「我明明沒有給你們錢,燐那小子身上的錢怎麼來的?是不是進我的房間翻我的東西,還偷我的錢了?」

  燐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是武赤音偷的!」

  「不是我!是燐偷的!我看到了!燐偷偷跑到你的房間裡到處翻找。」

  武赤音並沒有看到,他也不知道錢是被誰偷的,或許壓根就沒有被偷,這一切都是祖父折磨他們的藉口,但爲了不被懲罰,他只能誣陷給燐。

  「你在哪裏看到的?」

  「院子後院的雜草中……」

  祖父並不在意真相,他朗聲道:「難怪我的錢少了,我看是燐這小子偷的,真是狗孃養的!燐你這小雜種一週內不能吃晚飯!」祖父轉向武赤音,「燐今天還在學校裡做了什麼壞事?」

  武赤音結結巴巴編造著謊言,「他、他在課堂上說話——」

  燐咬牙切齒,「我沒有!」

  「燐給我滾出去!今晚不許回屋睡覺!」

  老人怒吼聲宛如爆發的火山,震得幼小的男孩失聲驚叫。

  那時正是寒冷的冬夜,被祖父叫去屋外罰站是兄弟倆最害怕的酷刑,燐轉身離去,臨走前他惡狠狠道:「你之後給我等著!看我怎麼教訓你!」

  武赤音從回憶中驚醒,他眼角滲出眼淚,「整個小學時代,我和他爲了逃避懲罰,都在彼此陷害對方,密切監視著對方在學校的一舉一動,回家後添油加醋報告老頭,實在想不出就亂編,那個死老頭,讓我們反目成仇,哈哈……不對……最喜歡陷害的人是我,他很少陷害我,但每次被陷害之後,他都會毆打我報復回來。」

  「直到老頭下了地獄,這漫長的折磨才結束,但我和他的關係再也不可能是兄弟了。彼此都將對方當做仇人。老頭離世的時候,燐開心了很多天。我們很快被媽媽接回去了……那段時間整理死老頭的遺產,我們才知道他有著鉅額存款,還買了很多份保險,遠遠非他口中所說那般貧窮……媽媽繼承到的遺產和保險理賠足有上億。然而我和燐整個童年都在飢餓和貧窮中度過。」

  武赤音抬起頭,抑制住眼眶裏的眼淚。葉深流遞過紙巾,柔聲勸慰道:「想哭的話就哭吧。」

  他咬牙切齒,「我纔沒有哭!」

  葉深流思忖:「燐強迫你吃下大量食物,原因之一就是避免你捱餓。幼小的他想,只要讓身體囤積足夠的脂肪,就不怕捱餓了。」

  「但是他和死老頭說!」

  「你一天天胖起來,你們的祖父怎麼可能察覺不到,為此,燐只能假稱是你偷吃其他同學的零食,因為他一直在偷老頭的錢,來給你買零食。」

  葉深流笑語盈盈道:「還記得我說過的話麼,燐對你的感情,是解開曉死亡之謎的鑰匙。」

  「這和那些高中生有什麼關係!?」

  「你們的祖父是一個為富不仁、擅長操控的施虐狂,從你的敘述中我可以看出,他折磨你們的慣用藉口就是你們偷他的錢。」

  「還有我們進他的房間……」武赤音自虐似笑起來:「可能只是門被風吹開了,他就會大發雷霆,誣陷我們進了房間。」

  「燐在植樹那天,大聲叫嚷你偷竊他的物品,但你們住在一起,倘若你要偷燐的物品,又何必在植樹那天下手嗎?燐顯然知道這一點。」

  「但他還是誣陷我!還將我推入洞裡!」

  葉深流從容不迫道:「小音,你這麼多年來真沒仔細思考過嗎?為何……他要從葛正紀的房車後出來後,當著眾人的麵誣陷自己的親弟弟偷盜,追打你。」

  武赤音的臉色一下子慘白如紙。

  「因為他在那輛房車上,發現了恐怖的東西……」葉深流笑意越來越深。

  「他發現了躲藏在房車箱子內的殺手嗎?」

  「並不是哦,我想大概是曉的屍體或者血跡吧?

  該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帶著一無所知的弟弟逃跑?倘若被那群高中生知道自己看到了什麼,搞不好就會被滅口……大人是孩子模仿的參照物,燐在這種環境中,只會模仿祖父的一舉一動,他靈機一動,那麼就誣陷弟弟偷東西吧,如此一來,就可以藉着追打弟弟的機會,讓自己和弟弟都能平安離開。」

  武赤音呆呆愣在原地,不可置通道:「他……是爲了保護我?」

  「沒錯,他大可以獨自逃跑。」

  「但他為什麼要把我推入洞窟中?」

  「呵呵,或許真是小音失足掉下去也說不定……弟弟大聲呼叫,迅速引來了高中生們的注意。燐此時已經逃不掉了。」

  「然後呢……」武赤音的聲音無比顫抖。

  「作為投名狀,他只能加入了高中生,和他們一起掩埋曉的屍體,並和他們一起做了偽證,說曉獨自一個人偷偷跑掉了。你被燐強迫為他們植樹時,曉的屍塊還不在裡面。」

  「你、你說的是假的……」武赤音的雙眼盈滿淚水。

  「在你墜入洞窟那幾個小時中,為什麼那些年長的高中生和燐不僅沒有叫老師,沒有一個願意來救你?為什麼你的頭上一直徐徐掉落塵土,因為他們一直在掩埋屍體。娜娜和淺紗將植樹的活丟給了你,她們什麼也沒幹,為什麼衣服卻無比骯髒?」

  「哥哥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幹這種蠢事弄髒自己的手……」武赤音淚流滿面。

  「爲了保護你,在你掉入洞窟時,燐和高中生們達成了某種協議。」葉深流思忖道,「只有幫助他們,只有為他們做偽證,他們才願意將你從地洞中救出來。不過這個偽證十分拙劣,他們一致說曉偷偷跑掉了,然而腳被玻璃碎片戳到的她,是沒法跑的。你一直都形容她走路姿勢跌跌撞撞。」

  「他可以去叫大人啊!」

  「那四個高中生會放發現他們秘密的小學生逃走嗎?弟弟掉落在地洞,自己又無法脫身,片刻都不能耽擱。」

  「明明是他推我下去的……明明是他……」

  葉深流臉上綻放出笑容,纖細的手指微微摩挲著嘴唇,「所以我才說,搞不好真是小音失足掉下去的哦。

  武赤音怒吼道:「那怎麼可能!他重重推了我一把!我記得很清楚。」

  「植樹活動是在荒原戈壁之上,沒樹的地方風沙都很大,這也是地區組織植樹活動的原因,你也提到過當時被風沙迷住了眼睛,沒有回頭的你,憑感覺認為是燐推的。但一個小孩子,在大風天的戈壁灘上,也會被風颳起來吧。」

  葉深流眯起眼睛,「你誤將大風的力度當做了燐的手力。燐或許有解釋過,但你們關係如此惡劣,你並不會相信他。」

  「在你掉入樹坑之後,你急於指認燐,便說是他推我下去的。葛正紀的反應很奇怪。他搶著為自己辯解。你和葛正紀都不認識,是個人都知道他當時在車上,為何他要急於否認?」

  武赤音思索道:「我也覺得很奇怪。那傢伙沒有解釋的理由。」

  「因為他在自己的車子上,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出於心虛和恐慌,即使是素未謀面的小學生墜入洞窟,他也本能地否認。」

  「曉是他殺的?」

  「如果是他殺的,葛正紀沒必要將大家叫到他的車上,這樣只會徒增嫌疑。我想,大概是有人將曉的屍塊放到了他的車上。」

  「曉果然是淺紗殺的!」

  「並不是哦,因為淺紗殺不了人的哦。」葉深流笑起來,「放在你書包裡的腳,正是她沒有殺害曉的證據。」

  武赤音眼睛大大瞪圓,「她把屍塊都放到我書包裡了!你還說她沒有殺人?!」

  「但是她放錯了。」

  「那是她沒文化,不認識燐這個字!」

  「並不是這樣的哦……」少年低低地笑起來,「縱使不認識燐這個罕見的字,但赤是常見字。」

  武赤音一臉無語:「你大概不知道有些不良高中都不會加減乘除。」

  「淺紗誤將腳放進你的書包,並非是因為沒文化,而是因為她看不見你們的名字。」

  「看不見?哈你到底在說什麼?我們書包上那麼大的漢字,在黑暗中就連殺手都看到了。」

  葉深流指了指太陽穴,「她的視力有嚴重的問題。」

  「那個辣妹可沒戴眼鏡,看著也不像是視力有問題的樣子。」

  「這正是問題所在,在一個不良小群體中,小頭目倘若要樹立威信,絕不可被同伴發現自己的弱點,沒文化對於不良不是弱點,但視力差卻是弱點。因此淺紗一直偽裝成視力正常的樣子,霸凌同學的她很清楚知道,一旦暴露自己視力問題,她也會成為班級裡待宰的羔羊。」

  「你偷偷調查她?這可是作弊了。」武赤音面色恢復如常,他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壞笑:「證據只是放錯的腳?」

  「我並沒有作弊哦,這一切只是我從你的敘述中推理得到的結論,證據還有她的美甲。一直在霸凌曉的淺紗,絕不會放過這麼好的霸凌藉口,然而同款美甲卻是娜娜告訴她的,她的視力差到極致,不僅分辨不出遠處曉的美甲,更是連自己的美甲都分辨不出。」葉深流不疾不徐繼續道:「女孩子做了美甲之後,往往會盯著美甲反覆看,她們對美甲的圖案爛若披掌。但她在被提醒後,卻第一時間仔細打量自己美甲,因為她平時根本就沒法看,視力差到連自己的指尖都看不清的地步了。」

  「你該不會想說視力差就殺不了人?」

  「並非如此,你也提到被切下來的腳斷面極為光滑,那我們就假設是淺紗殺死曉的,但她為什麼不就地將腳掩埋,而是要放到燐的書包裡?驚恐萬分的小學生髮現書包裡的腳,一定會報警。」

  「因為她想恐嚇燐。」

  「僅僅這麼簡單的理由就暴露自己殺人的罪行?」

  「她殺了曉之後,先將屍體的上半身埋在坑裏,將腳放到我的書包,又將剩下的屍塊放到葛正紀的車裏。」

  葉深流頓了頓,「你在掉入地洞後,發現了書包裡的腳,而他們在外面掩埋屍體,我們先假設曉的屍塊在葛正紀的車廂裡,淺紗纔是第一次進入車廂,苦於被霸凌的你一直盯著自己的書包,她如何能從車廂裡當著所有人的麵拿出腳再放到你的書包裡?那隻腳恐怕早早就被放到書包裡了。」

  武赤音點頭,「可能吧……我一直沒有開啟書包看過。」

  葉深流勾起嘴角,「早在她上車前,她就在某個地方發現了曉的腳。也可能是某個人像她一樣,將腳偷偷放到她的隨身物品中……淺紗的視力無比差勁,她連自己的指尖都看不清楚,並沒有看出腳是屍塊,只以為是惡作劇的模型,她聯想起對自己出言不遜的小學生,便將腳放進小學生的書包中。」

  「既然不是曉殺的,那就是其他高中生了?」

  「他們強迫小學生去植他們的樹,而屍體的其他部分至今下落不明。他們放心大膽讓你去植樹,要麼屍體沒有藏在那裏,要麼他們壓根就沒有殺死曉。」

  武赤音冷若冰霜,「葛正紀說不用我種,我還是給他種了。」

  「葛正紀擔心你發現他的秘密哦,因為他把秘密藏在他的樹坑裏。」葉深流意味深長笑起來。

  「但是我沒有挖到屍體……」武赤音恍然大悟,「我挖到了那本日記,但是那本日記是曉的啊……」

  「還記得麼,在場的高中生們都在摸魚,唯獨葛正紀挖了大大小小的坑。你為什麼會認為日記的主人是曉?」

  「因為字跡很像女孩子啊,而且還說自己被同學欺負,愛上了老師。在場的人只有曉才符合。而且班長一直滿臉通紅盯著老師……就說明那個男老師就是曉愛著的老師。」

  「根據筆記判斷書寫者的性別不過是刻板印象罷了。你還記得葛正紀的性格長相嗎?」

  武赤音點點頭,「是那種長得很帥氣,油嘴滑舌,看上去就很輕浮的男生,但是女孩子就喜歡這種人。」

  「這就是葛正紀被男生們欺負的原因之一,他太受女孩子歡迎了,你也提到過曉是清純可愛的美少女,這樣的女孩子怎麼可能會被全校男生討厭。」

  武赤音恍然大悟:「但是那傢伙看著就喜歡女孩子啊……」

  「這也是葛正紀的偽裝,想融入群體之中,只能讓自己符合群體的主流,他特意展現出一副對女孩子色眯眯、油嘴滑舌的樣子,正是爲了擺脫霸凌和洗清嫌疑,我猜,他最初被男生霸凌的原因,正是因為性取向。」

  「但是班長一直滿臉通紅盯著那個男老師看啊……他就是她們喜歡的人——」

  「女孩子滿臉通紅盯著異性看,並不意味她喜歡那個人。」葉深流一本正經道:「可能她生病了。」

  「哈——什麼鬼推理?你在逗我嗎?」

  「開個玩笑罷了,娜娜曾說過班長是個陰沉的腐女,將你從洞窟中挖出來的人是班長和燐,因為地震,日記紙面散落,在挖掘過程中,班長看到了葛正紀的日記——」

  「但是那本日記沒有寫著主人的名字啊……」

  「教師常常會讓班長承擔修改作業,收作業類似的任務,熟知同學筆跡的班長馬上認出了葛正紀的字跡,再聯想到學校男生們對他的霸凌,她立馬知曉葛正紀和男老師是秘密的地下戀人,故此,她無比興奮,滿臉通紅,盯著老師看。」

  武赤音一臉無語:「這也太離譜了。既然那個男教師不是曉的戀人,那麼曉和班長稱呼的那個老師究竟是誰?」

  葉深流眼神放射出興奮的光芒,那眼神令武赤音不寒而慄,「小音,他就在我們周圍哦。」

  「也是他們學校裡的老師吧,那種人我們怎麼可能認識……除非他被調到我們學校。」

  「我們那天回家的時候,在那顆很像雞巴的樹旁,遇到了誰呢?」

  武赤音瞳孔一下子收縮到最小,「杜、杜蓮實杜老師——」

  「沒錯,那附近的樹,樹洞裡都有垃圾,唯獨那一課沒有任何垃圾,因為垃圾都被杜蓮實撿走了。他是針對那顆樹來的哦。」葉深流側著頭,微微笑著,那怡然自得的樣子宛如天使,那他眼神裡的光卻冰冷如利刃。

  「曉的男朋友就是杜老師!操,這、這也太超展開了。」武赤音皺起眉頭,「不對,據我所知,杜蓮實沒有經歷過調動啊。我們學校就是他工作的第一所學校。」

  「杜蓮實除了教師外,還有另一重身份,也是一個同樣會被人稱為老師的職業。」

  武赤音失聲驚呼:「作家——」

  葉深流笑著開啟外賣箱,拿出一本裝裱精美的書籍,藍紫色的封面上綻放著大朵的藍蓮花,在昏暗的光下熠熠閃光,晚蓮之夜 作者:蓮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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