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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託】毒窟惡戰,二創短篇集錦:R-18

小说:二創短篇集錦:R-18 2025-09-12 21:57 5hhhhh 3690 ℃

荒廢許久的大樓佇立在貧民窟的一隅。

畫滿塗鴉的水泥牆與被砸破的玻璃窗並非一日之寒,成噸的鋼筋與水泥沒能成為老百姓遮風避雨的家園,反而淪為毒梟們引以為傲的要塞。

賈卡並不覺得這場緝毒行動會有多輕鬆寫意,哪怕是這場行動在事前經過多麼慎密的調查與規劃,他和他的下屬們還是訓練精良且全副武裝的特警小隊,在此之前已經以好幾次成功的行動對販毒集團造成重大打擊,卓越的功勳甚至還登上過幾次報紙。

但是,意外總是會發生的,或許今早那片蒙上陰霾的天空就是在警告賈卡這件事。他只是不明白,情況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急轉直下。

他的手槍在稍早之前的一場槍戰中打光了所有子彈,被子彈擦過的臉頰還在隱隱作痛。原本部屬在外頭的警力不知不覺間都已經聯絡不上,與他分頭攻堅的隊友們也都不知去向。然而從遠處傳來的槍響與吆喝聲不斷警告著賈卡,他的部下們正在送命,情勢每分每秒都在變得更糟。

更要命的是,賈卡抽不開身。一把手槍正冷冷地指著他的腦門,槍口距離不到兩公尺,擊發的子彈能輕易貫穿他的頭蓋骨。賈卡只能懊惱地咬牙,不敢相信竟然如此大意,被毒梟接近到這種地步還渾然不覺。

「把刀丟掉。」毒梟冷漠地命令道,食指穩穩地搭在手槍的板機上。

賈卡端詳著對方,這名毒梟的體格十分結實,顯然是個能打的練家子。對方的態度看似淡然,卻又十分挑釁地搖了搖槍口,對賈卡強調著自己掌握的生殺大權。

即使滿腔懊惱讓賈卡怒火中燒,曾經熬過的一切訓練都在譴責他的懦弱,但是轉念一想,既然這名毒梟沒有當場動手,便說明對方還有所圖謀。哪怕是為了還在奮鬥的戰友們,現在也不是他捨身就義的時候。於是他無奈地抬起雙手,像個束手就擒的罪犯朝著面前的毒梟攤開手掌,憤慨的目光直視著對方,恨不得能用眼神把對方活活燒穿。

然而面對賈卡的怒瞪,對方僅是得意地揚起嘴角。

「看來大名鼎鼎的特警隊長,還是塊不肯服輸的硬骨頭。」毒梟又晃了晃槍口,看似輕蔑而隨便,卻又若無其事地往後退了幾步,將賈卡想衝上去奪槍的念頭扼殺在搖籃之中:「你聽過『瘋狗』的名號沒有?咱好歹也是上過通緝令的。」

「……我沒必要記得罪犯的名號。」

「哈,那好……我會讓你永生難忘!」

彷彿要解釋自己的稱號是因何而來,自稱「瘋狗」的毒梟緩緩放下手中的警用手槍,隨手將它扔到旁邊的木桌上,槍身撞擊桌面的沉悶響聲令賈卡的呼吸都慢了一拍。

「這玩意兒一點意思都沒有。」瘋狗輕蔑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屑,彷彿那把能輕易奪人性命的武器只不過是件無趣的玩具。接著他聳了聳肩膀發出清脆的喀啦聲,然後朝著賈卡舉起雙拳:「接下來咱們就憑這個說話!」

賈卡愣了片刻,腦海中飛快地分析著這突如其來的轉變。他……放棄了槍?這是出於無謂的自信,還是某種他看不透的陷阱?

他的目光立刻掃向被擱在桌上的手槍,他與手槍之間的距離可說是非常微妙,既近得讓他有些心動,卻又遠得無法在瘋狗反應過來前就搶到手。對方的舉動看似魯莽,但賈卡的直覺告訴他,這傢伙絕不簡單。

然而,沒給他太多考慮現況的餘地,瘋狗就宛如一頭發狂的猛獸朝他襲來,沒有任何試探的前兆,一記拳頭大膽地朝著賈卡的臉上招呼。

賈卡幾乎是不加思索就抬起膀臂將這一拳加以招架。然而下一刻,一股劇痛便從他的左小腿炸裂開來,一招狠厲的側踢如鞭子甩在他毫無防備的小腿肚,刀割般的劇痛迅速擴散,痛得他一度無法站穩。

「咕……!」

瘋狗的攻勢未停,看似雜亂無章的攻勢卻又帶著令人措手不及的兇猛,竟是把身為特警隊長的賈卡打得像是供人練拳用的扛靶子一樣毫無還手之力。只見他整個人猛地跳起,堅硬的肘骨毫不留情地砸在賈卡的天靈蓋,宛如一記重錘敲得賈卡眼冒金星。

賈卡踉蹌著後退了幾步,試圖與瘋狗拉開距離,然而瘋狗可不會沒有放過這絕佳的追擊機會,凌厲的亂拳朝著賈卡又是一陣窮追猛打。先是直襲顏面的一拳揍歪了賈卡的鼻樑,黏熱的鮮血嗆進他的鼻腔,緊接而來的甩肘宛如一柄砍刀劈向耳門,飛轉的視野令他暈得噁心,狼狽的呻吟中都浸著苦澀的鹹味。最後一記低掃更是惡狠狠地掃向剛才被踢過的小腿處,疊加的劇痛終於超出了賈卡憑毅力能克服的極限,迫使他如同一座崩塌的大山頹然一跌,眼看就要跪倒瘋狗面前。

至少直到賈卡的身體搖搖晃晃地頹然下墜時,瘋狗都還在嗤笑著所謂的特警隊長也不過如此。

然後一股巨大的衝勁突然襲向他,感覺像是被一頭盛怒的公牛迎面撲撞。

本該跪在地上向他乞憐的賈卡竟是憑另一條腿強行蹬地,然後順勢俯身撲向瘋狗,邁開雙臂如野牛的雙角將瘋狗的腰緊緊鉗住,就這麼將措手不及的瘋狗撲倒在地。兩人份的體重在地面砸出一陣沉悶的撞擊聲,絕大部分的衝擊都被瘋狗的後背承受下來,痛得這桀驁不馴的漢子破口咒罵。

「嘎呃!你這……該死的……!」

瘋狗憤怒地想要爬起身,卻被占據上位的賈卡以一臂壓住胸膛,硬生生地制伏在地。他試圖用手支撐身體,結著厚繭的手掌卻也在剛摸到地面的瞬間就被賈卡扳起,划蹬的雙腿也被賈卡的腿巧妙地妨礙著,遲遲沒能找到一個能穩住身體平衡的重心,整個人徹底被捲入由賈卡發起的地面戰之中。

即使瘋狗並沒有多少與職業摔跤手交戰的經驗,也很快意識到就這麼躺在地上被賈卡擒抱住會有多麼不利。他與賈卡的身體緊貼在一塊,近到能感覺到這特警隊長同樣帶著怒意的鼻息不斷噴在他身上。能供肢體活動的空間被大幅壓縮,每一個動作都變得萬般艱難。

他引以為傲的拳頭失去了揮臂的空間,變得軟綿綿的可笑拳頭一下子就被賈卡抵擋化解。換作想要出腳又更難了,這該死的特警隊長顯然很懂得如何在這種狀態下憑掃腿與糾纏去破壞他的立足點,他最自豪的踢技不知道踹碎過多少對手的下巴,如今卻只能像擱淺的蝦蟹那般在地上胡踢亂蹬。

心有不甘的瘋狗又試圖滾身側翻,先以左手抓向賈卡的胳膊強行撥開到一旁,再用右手撐地用力一推,試圖創造空間重新站起。

然而賈卡卻順勢跟進,借著對手的力道欺身往地上一躺,整個身體就這麼繞到瘋狗的側後方。緊接著,他從後方邁開雙腿鉗住瘋狗的腰,化解了翻身的勢頭,將瘋狗的努力化為一陣無力的扭動和低吼。

然而沒有給瘋狗破口大罵的機會,賈卡壯碩的右臂已經從後方繞過瘋狗的前頸,與左臂扣成完美的絞鎖,緩緩施壓迫使瘋狗的腦袋往後仰起,枕骨都貼到賈卡厚實的胸膛上。

能行。

賈卡如此確信著。

他所經歷過的一切訓練都是為了這一刻,千篇一律的重複只為了將這精湛的動作刻進本能。他隊上的每個成員都曾經領教過這招的厲害,即使是剛加入隊上就揚言要讓隊長吃點苦頭、渾身壯得像頭牛的年輕小夥子,也在與隊長交手的幾分鐘後就享受到了難得的深度睡眠。

直到幾天前,局裡的同僚都還在拿著當時拍下的照片嘲笑那小夥子當時是如何四肢癱軟地趴在地上,側著腦袋一臉恍惚,愣張著嘴流了一地口水,大夥甚至都有點捨不得叫他起來。

成形的裸絞幾乎不可能被掙脫,接下來賈卡只要繼續鎖緊臂膀,壓迫瘋狗的頸動脈,徹底斷送氧氣輸送到對手腦部的可能性,就能在寥寥幾秒內令這頭精力旺盛的莽漢翻起白眼、陷入昏厥。

要說賈卡還有什麼誤算,那便是低估了瘋狗的頑強與瘋狂。

越是精於實戰的格鬥家往往就越是深諳裸絞有多麼不留餘地,或許在意識裸絞即將成形的那一刻,大部分人的潛意識中就已經放棄了掙脫的可能性。

然而,束手就擒完全不是瘋狗的作風。

他是從貧民窟裡爬出來的,人命在那裏是最不值錢的東西。蒼蠅紛飛的垃圾山中隨時挖出一具屍體都不足為奇,幾包毒品惹來的麻煩就足以讓五大三粗的壯漢橫死街頭。瘋狗是在那片無可救藥的鬼地方,憑一雙拳頭打出了屬於自己的名號。

因此區區鎖喉是嚇不倒他的,只要沒把這條瘋狗掐死,他就會掙扎到最後一刻。

於是,就在賈卡以為對方即將昏厥之際,瘋狗猛然咬牙,以雙手扒向那勒緊自己頸子的該死胳膊,尖銳的指甲深深嵌進賈卡緊繃發力的手臂中,青筋迸發的粗壯胳膊頓時綻出幾道血痕。

這番垂死掙扎並不能掙脫裸絞,但確實扳開了一線生機,讓賈卡原本絞緊的手臂因吃痛而稍微鬆懈力道。那是僅不到一秒的破綻,卻已經產生了足夠的空隙,讓瘋狗能將腦袋稍微前傾,然後宛如搖晃的鐘擺般奮力往身後迴盪,隨即聽見後腦勺重重砸碎鼻樑的悅耳聲響。

「嘎喔——!」

噴湧而出的鼻血徹底染紅了賈卡的臉,劇烈的痛苦宛如一根長釘貫穿了他的腦袋,發麻的劇痛徹底癱瘓了他的判斷力。他幾乎感覺不到自己的鼻子了,濕熱黏稠的血漿更濺得他睜不開眼。他再也無力維持裸絞的姿勢,只能吼著痛苦的咆哮,摀著鼻子在地上打著滾,狼狽地弓起背脊將身體縮成一團。

於是得逞的瘋狗摸著自己的脖子,踉蹌地站起身,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滾落,瞇起的眼眸睥睨著腳下的賈卡,咧開的嘴角洋溢著大仇將報的狂喜。

「挺能幹的嘛,臭條子!」瘋狗一邊說著,朝著賈卡的腹部就是一記猛踹。他的鞋頂深深嵌進賈卡的腹腔,發達成塊的腹肌也不堪這突如其來的劇烈衝擊,只能順著這股衝擊的方向往內塌陷下去。

「呃噁……!」翻湧的胃酸灼燒著食道,深陷腹部的狠踢蹂躪著五臟六腑。賈卡的嘴巴大張,卻只能斷斷續續地湧出痛苦的乾嘔。

「呵,臭條子怎麼不動了,剛才不是還把老子往死裡掐的嗎?可別想這麼暈過去啊,老子還沒爽夠!」瘋狗猛地抬起鞋子,再次朝賈卡的腹部狠狠踹下。這一腳比上一次更加兇狠,痛得賈卡連呼吸都停了一拍。然後又是一踢、再一踢,泥濘的鞋印無情地烙在賈卡的身上,任憑賈卡再怎麼咬緊牙關,也無法遏止嘶啞的哀號聲不停從齒縫間流出。就連他想要摀向腹部的手都被瘋狗一腳踩住,毫不留情地轉動鞋底加以輾踏,彷彿打定主意要把賈卡的手骨碾碎成末。

「來啊,向本大爺求饒!老子能讓你死得痛快一點!」瘋狗的叫囂中帶著幾分歇斯底里,如今的賈卡就連保持沉默都像是在對他做出無聲的挑釁。更不用說此刻的賈卡依然是既不示弱也不求饒,堅毅的目光始終咬著瘋狗不放。

「怎麼,還想打是吧?老子成全你!」瘋狗俯視著蜷縮在地的賈卡,嘴角揚起一抹狠辣的冷笑,突然抬起腳來饒過賈卡的手掌,挑釁地朝這位特警隊長的腦袋吐了口唾沫。

「站起來,廢物!」

賈卡已經許久沒有感到如此恥辱及憤怒,他強忍著手掌和腹部的劇痛,踉踉蹌蹌地重新起身,隨手抹去滿臉混雜不清的鼻血與汗水。他的小腿仍然痛得像是抽筋似的,挨了好幾發重擊的腦袋宛如被灌了水泥一樣沉重,被瘋狗踩踏過的手掌也還在傳出陣陣刺痛,恐怕有哪根骨頭被踩斷了,但這並無法阻止他倔強地握緊拳頭,邁開步伐,怒吼一聲就直奔瘋狗的面門而去。

然而這不帶一絲技巧或戰術,僅憑著怒意胡亂揮出的右拳,根本不是瘋狗的對手了。

這亂無章法的直拳被瘋狗輕易地側身避開,不僅如此,早已有所預料的瘋狗還趁勢抓住賈卡因出拳而伸直的胳膊,旋即俐落地扭過身去,以寬闊如牆的後背將賈卡的身體整個拱起。

賈卡的雙腳忽然踩不著地面了。

他就像是被狂風捲起的枯葉,忽然失去了與地面的聯繫。陡然離地的雙腿只來得及在空中吃驚地蹬動了一下,眼前的景色便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飛快旋轉起來。他被瘋狗往前拋投出去,笨重的身體在半空中翻了一個筋斗,隨即猶如巨石墜崖般重重地砸向地面,摔出一陣沉悶的隆響與苦悶的哀號。

「嘎呃——!」

賈卡痛苦地倒抽了一口氣,他的後背毫無緩衝地承受了所有的衝擊,椎心刺骨的劇痛沿著脊椎竄遍全身,幾乎叫椎骨移位的震撼就像是要把身體折斷成兩截,就連挺直背脊的本能反應都只是讓可怕的痛楚進一步惡化,痙攣發痛的肌肉都抖得像是要從骨骼上剝離。他的右臂仍被瘋狗扣住,肩關節像是被一把巨鉗硬生生撬開,撕裂般的刺痛令賈卡瞠目結舌,被強迫拉直的手臂也像是快被扯斷的鐵鍊般不住顫抖。

他的面色蒼白如紙、渾身都顫起生無可戀的抽搐。肺裡的空氣被這一摔徹底排空,厚實的胸膛激烈地起伏著,疲憊地喘著熱息,卻感覺肺部像是皺成一團的廢紙般,再怎麼賣力也吸不進更多氧氣。癱軟的四肢擱淺在冰冷的地板上無助地划蹬著,一隻腿像是被拉緊的繩索般伸得直直的,另一條腿卻是在倒下時彎曲了膝蓋而折成一個詭異的弧度,腳跟幾乎貼在臀部,在大腿處扯出一陣過度拉筋時特有的痠麻刺痛,就連從眼前閃現而過的記憶跑馬燈都因此變成了昔日與麾下隊員們一同接受訓練的光景。

不能……倒下……

這股倔強的念頭才剛閃過賈卡的腦海,一發兇狠的拳頭再度揍向他的腦袋。

「咕咳……!」

賈卡稍微抬起的腦袋被猛烈的拳勁重新揍回地面,整個頭狠狠叩在地上,又隨即受反作用力的影響而往瘋狗的方向重新回彈。一來一往的晃動在腦海中掀起翻江倒海的折磨,比暈船還要難受的昏厥感簡直要把賈卡活活擊沉。他的雙瞳幾近失焦,嘴角不自覺地連連抽搐,卻是連一句話都吐不出。

然後,又一發蓄足狠勁的拳頭迎向賈卡那渙散的表情。

「呃……!嘎嗷……!」每一次含糊的慘嚎都是一頓無情的猛揍,染血的拳頭如傾瀉的暴雨般接連砸向賈卡的臉上。他那狼狽的腦袋在拳雨之下被狠狠砸落,然後又在撞著地面之後再度彈起,宛如來回擺盪的拳擊沙包陷入一場周而復始的無盡蹂躪。

「咿……!吼呃……!」

接連挨揍的腦袋痛得幾乎快要裂開,賈卡彷彿都能感受到大腦像是軟嫩的豆腐泡在煮沸的熱湯裡載浮載沉,朦朧的意識眼看也要融化在這股濃稠與熾熱之中。

「噗……!咕嚕……!咳喔……!」

俊挺的面龐被滾燙的血液抹成一片腥紅,血肉模糊的臉龐如同慘遭野獸啃咬般狼狽,混濁的血沫嗆進他的氣管、淹沒喉嚨,猛發的哀嚎與喘氣聲都被黏熱的血液浸透。賈卡那曾經中氣十足的嗓音如今變得虛弱又含糊不清,就像是溺水者在徹底滅頂前湧出的悲鳴。

「很能打是吧?很會反抗是吧?老子……哈哈……老子才是最後的贏家!」

這番癲狂自滿的咆哮根本傳不進賈卡的耳朵裡了。

詭異的嗡鳴充斥著他的大腦,每一個腦細胞都在聲嘶力竭地發出尖嘯,好像以為這樣就能讓他忘卻痛苦似的。他的身體已經淪為崩塌的廢墟,卻還在被瘋狗不斷地拋磚砸瓦,每一絲神經都快要被過載的痛覺給燒斷,就連脆弱不堪的抽搐都會牽動身體各處的傷口帶來更多煎熬。

不知道是打累了,或者是以為把賈卡打死了,驟雨般的亂拳終於停了下來,一直壓住自己身體的某種重荷忽然消失,讓賈卡忽然感到胸口一輕。

他立刻開始咳嗽,咳得彷彿要把整顆肺都嘔出來。腦震盪的折磨仍像是不停旋轉的漩渦試圖將他吞沒,就連記憶都變得斷斷續續的,光是嘗試思考就會讓他頭痛欲裂,就像是短路的電線不停迸出危險的火花。

但是,賈卡想要重新站起來。

「我……不能……輸……」

即使在腎上腺素的全力支持下,賈卡還能保有意識依然是一場奇蹟。他很清楚自己已經瀕臨昏死的邊緣,只能緊緊抓著一個簡單的目標不放。

站起來!

搖搖欲墜的身體狼狽地爬起身,咬緊的牙關滿是剛強與不屈。賈卡辨不出瘋狗現在身在何處,瘀血形成的腫包幾乎完全佔據了他的眼窩,瞇起的眼睛只能勉強感受到周遭光影的變化。他好不容易勉強撐開眼皮,一股強大的力量卻忽然抱向他的後背,率先映入他眼眸的是瘋狗那弓起的膝蓋,宛如一枚導彈直奔他而來……

碰——

某種東西不堪巨力而脆裂折斷的聲響,伴隨著慘絕人寰的劇痛將賈卡活活刺穿。

他根本分不清那究竟是自己僅存的鼻樑骨、還是岌岌可危的門牙,只感到原本支持著他起身的力量宛如被撕裂的畫布般變得支離破碎,他的膝蓋再次頹軟,雙腿無力地往下彎曲,就像是忽然被抽乾了骨髓,再也無力承受自身的重量。

然後,又是一記落井下石的飛膝。

這次賈卡的頭骨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碎裂聲,像是脆弱的陶罐被巨力砸成碎片。灼燙的劇痛如同翻騰的熔岩從他的下顎炸開,直襲腦髓的衝擊彷彿要把他的頭顱劈成兩半。

賈卡的世界在這一刻靜止了。

堅毅不屈的意志終究是被殘忍的膝頂撞碎,傷痕累累的身體再也沒了一絲力氣。他的頸子頹然後仰,傾斜的身子像是一株參天巨木被風暴連根拔起,毫無緩衝地砸落在地。空洞的神情再也沒有任何不甘的怒吼與痛苦的哀號,只有茫然的視野傻楞楞地望著天空,癡恍的神情中流露出純粹的困惑。

他忽然不明白自己身在何處,想不起自己剛才到底在堅持什麼,更無法理解自己為何會如此……疲倦,渾身的力量彷彿都離他遠去,癱軟發僵的四肢沉如灌鉛,莫名顫抖的嘴巴甚至吐不出一絲呻吟,滿嘴都是莫名苦悶的鐵鏽味。

他希望有人給他一個解釋,卻只等來一隻蠻橫的大手從後方揪住他的衣領,將他從地上粗暴地拖起。

「哼,就這點能耐?廢物終究是廢物……」氣喘吁吁的瘋狗嘖聲道,粗魯地以雙掌扣住賈卡的腦袋擰向一側,任憑賈卡一番軟弱無力的掙扎反覆摸向他的身體與手臂,划出一道道鮮紅的血痕,卻無法帶來任何威脅。

「你見過……人被扭斷脖子之後的死狀有多滑稽嗎?哈哈……前一秒還在嘶聲怒吼的傢伙,下一刻就歪著脖子倒在地上,眼睛瞪得像條死魚一樣,渾身像遭雷劈似的不停抽搐,有些傢伙還會當場尿得一褲子,那可是臭得要死……」

瘋狗的語氣輕鬆得像是在講述一樁笑話,故意放慢的語速更是將這番話背後的惡意表露無疑。

「……放心,我保證你的部下都會死得比你更難看。」

瘋狗那猖狂的大笑在賈卡的耳中顯得無比遙遠,像是從深谷中蕩出的模糊回音。他的意識早已幾近塌垮,昏沉的腦袋就像是籠罩著一團濃霧,曾經恪守的職責與信念好像都變得無足輕重。

然而,只有「部下」這兩個字如同一聲宏亮的驚雷令他渾身一震。他想起來了,他的部下們現在還在苦撐,那些與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們的臉龐在賈卡的腦海中逐一湧現。

他不能讓這頭野獸得逞,絕不容許他去動他們一根寒毛!

只見賈卡原本黯淡的瞳孔重燃鬥志。他咬緊牙關,無視下巴傳來的撕裂劇痛,無視腹部和脊椎如火燒般的折磨,憑藉最後一絲本能,孤注一擲地抬起顫抖的右手扒向身後,摸索著、扒找著,直到某種飽滿渾圓的東西落入他的掌心……

——賈卡毫不猶豫地收掌掐緊,感受到原本完好的形狀在他的手中被擠掐變形。他隱約地好像還聽到了噗哧一聲,就像是過熟的果子從樹上掉落之後,被某個不長眼的路人一腳踩過,於是脆弱的果肉坍塌潰散、豐沛的汁水也隨之爆出的聲音。

「呃啊啊啊啊啊——!?」

瘋狗的猖狂笑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聲失控的慘嚎,尖銳得彷彿能刺破人的耳膜。他的睪丸,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鍛鍊到的要害,在賈卡的手裡瞬間塌縮成一團軟爛無用的肉糊。他的雙瞳瞪得發直,震驚得像是被人掐碎了心臟,慘絕人寰的劇痛從他的下體延燒四竄,直到燒透每一條感受痛楚的神經,將最脆弱的呼吸都化為一場直逼靈魂的拷問。

轉眼間,情勢便被徹底逆轉。

瘋狗的意識在頃刻間崩潰,原本鉗住賈卡腦袋的雙手也瞬間脫力而鬆開。他踉蹌地摔在地上,如同受驚的鼠婦般蜷縮著身體,摀著自己的胯下無力地痙攣著,渙散的瞳孔再也找不回剛才的囂張跋扈。

還不夠。

賈卡拖著疲憊的身體踉蹌地爬向瘋狗,每踏出一步都感覺全身痛得快要散架。

再堅持一會。

他搖搖晃晃地走到瘋狗的身後,從後方猛地扣住這莽漢的腦袋。先以左手緊鎖住瘋狗的下巴,再用右手箍住他的後腦。這是瘋狗剛才親身示範過的動作,與他至今為止所學的武技有著本質上的不同,並不是為了擒拿或制服,而是為了將這條瘋狗禍害他隊員的可能性徹底埋葬。

「呃……!你……嗷喔……!」

意識到賈卡所欲為何的瘋狗發狂地掙扎著,已是強攻之末的他卻根本無力撼動這鐵銬般的拘束。

「不准……動我的部下!」賈卡的咆哮低沉而嘶啞,像是從九死一生的地獄深處爬回,帶著無盡的憤怒與堅決。

他的雙臂爆發出最後的力氣,將瘋狗的頭部狠狠一擰。

喀——

瘋狗的脊椎發出可怕的喀響,像是乾枯的樹枝被硬生生折斷。

伴隨著這清脆而致命的斷裂聲,瘋狗的腦袋歪向一個詭異的角度,再也沒有扳回原樣的可能。他的雙眸因吃驚而瞪大,彷彿都要從眼眶裡蹦出來,斷斷續續的嗚咽從喉嚨中被擰出,逞凶鬥狠的戰意也在頃刻間灰飛煙滅。

瘋狗的身體先是猛然一僵,然後便像是斷了線的木偶般癱軟了。

氣力盡失的身軀軟趴趴地貼著賈卡,逐漸朝著腦袋傾斜的方向滑落,最終垮在地上,像是癲癇發作般止不住抽搐痙攣,似乎無法接受這樣的結局而竭力掙扎著,卻不可能挽回任何東西。

沒過多久,一切歸於平靜。

瘋狗厚實的胸脯不再起伏,緊握的拳頭也無力地鬆開,猙獰的怒目茫然翻白,還能看到一行絕望的淚痕爬過他的側臉。

賈卡不得不贊同瘋狗先前說的話,這模樣看著是挺滑稽的。

在確信對方不可能醒來之後,賈卡當場癱坐在地,如獲重釋地嘆出長吁。他沒有時間為這場勝利感到竊喜,肯定還有其他隊友正盼著他這個隊長前去支援。

所以只要一會兒就好,幾分鐘、不、幾秒就夠了。只要再讓他多喘幾口氣,他就能重新振作起來,動身去支援其他仍倖存的隊員們。

想起那些仰仗著他的同伴們,賈卡仍在抽痛的嘴角不禁擠出一抹釋然的笑意;即使要為此赴湯蹈火,他也絕對不會放棄他們任何一個。

至於瘋狗這個名字,大概很快就會被他忘得一乾二淨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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