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介意在這裡幹你，只不過你可能會嫌時間不夠你爽。」范恩一把抄起亞倫讓他坐在自己腿上，捏了一下他的腰，「既然穿了女裝，講話請淑女一點。」

「哈哈哈哈哈哈。」亞倫逃開范恩本就沒有用力的箝制，滑到原本的座位上，嬉鬧過後，兩人靜靜地望著窗外的景色。

他們又玩了射擊雲霄飛車，亞倫直接忽略規則，拿出他的劍用劍氣狠掃，毫不怯場地尖叫大笑，范恩開槍射擊到一半被亞倫鬧得臉色發白，最後被工作人員委婉地警告。結束後，兩人在攤位前買了爆米花與章魚小丸子，亞倫餵他吃一口時還故意咬得過近，唇擦過他的嘴角。

范恩斜睨他一眼：「你很煩。」

亞倫輕笑，舔了舔唇角：「你愛我這一點。」

范恩沒說話，握住他的手，指節扣得更緊了些。「晚上，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

夜幕降臨時，遊樂園的燈火逐漸熄滅，只剩幾處光點閃爍在遠方，遊客已散去，整座園區陷入寂靜。范恩領著亞倫穿過一條無人知曉的小路，走向那片陌生的濕地。

在他提議來這裡前，他從蕾恩和舒華澤身上，更從過往克洛斯貝爾的相關事件中隱約得知此地的存在，但他不知道這即將到來的景象會令他失控，直到腳底泥濘的觸感與螢光草的藍光浮現眼前，他怔住，呼吸一瞬凝結在冰冷的空氣中。

那是他夢裡的圖景──如墨的水面上覆著苔蘚，柔軟濕潤，碧藍色的靈智之草在夜色中泛出螢光，如水波蕩漾。天空無月，卻不顯黑暗，因為整個濕地本身就在發光。風無聲，光無語，萬物冷澈，沉寂如夢。唯有一種聲音，他記得夢中的那人穿著白色厚底涼鞋，拉著自己的袖子，兩人一前一後踩著水走入這片螢藍的霧裡。那時他只覺得困惑、陌生，如今卻驟然明白：那不是夢。

是記憶，是時間錯置後殘留的真實。

他不知不覺走到了沼澤深處，有人放任他走到了深處，那個陪他佇立在光霧中央的，不再是亞妮艾絲，是亞倫。

他身穿奶油金女裙與那雙豔紅高跟鞋，腳下卻踏不出半點泥濘痕跡。他並未靠近，也未牽住范恩的袖子。相反的，他行走得優雅，每一步都穩定、從容，輕功讓他的鞋底幾乎浮於水面，踩出的漣漪靜緩而不擾，連綿著、筆直地走向他身側，全身彷彿散發著光，與藍色光點交織，像是一場不屬於這個時空的降臨。

交換了角色，錯置了順序，重構了因果。

范恩望著他，心中某處如冰層裂開，從冰層逐漸看到水底下的真實，他身上發生過什麼——時間絕對在某個地方扭曲過。這一切不是偶然。

「范恩，我有說過嗎，我從小就喜歡亮晶晶的東西，現在也還是。」

他歪著頭燦爛地笑著，卸下包袱後，袒露內心全然真實的笑容。而後，兩人一同望著濕地深處，那些藍色光點緩緩升起，如同在夜色中低語。他們什麼都沒說，卻在這片安靜裡，將彼此的存在深深刻進心底。

對范恩而言，這是記憶與夢境的交會點，是某種不可名狀的覺醒。

「這二天我很開心，謝謝你的生日禮物。我……喜歡你。」亞倫笑得前所未有的孩子氣，范恩心頭又是一震。

對亞倫而言，這是離別之前最溫柔的一次告白。

他會離開，但不是今天。他還會陪范恩走完一段路，會一起吃飯、吵嘴、偷懶、擁抱，守護他，像一切都還沒變。

小说相关章节：海棠落雨秋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