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旧货市场的尘埃在午后阳光中漂浮，柯远蹲在一个不起眼的摊位前，手指拂过那些蒙尘的物件。他的经济学论文需要一些灵感，而离开图书馆四处走走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个多少钱？"他举起一盏布满铜锈的古老油灯，灯身上刻着他看不懂的符文。

摊主是个满脸皱纹的老人，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五十块，年轻人。它需要一个...合适的主人。"

柯远没在意老人古怪的语气，掏出钱包付了钱。回到宿舍后，他坐在书桌前，用纸巾擦拭着铜灯上的污渍。当他的手指第三次划过灯身时，房间里的灯泡突然闪烁起来。

一阵紫色的烟雾从灯嘴喷涌而出，在空中凝聚成一个高大的人形。那生物有着靛蓝色的皮肤，金色的瞳孔在阴影中发光，耳朵尖得像传说里的精灵。

"啊！终于！"那生物舒展着四肢，声音如同混响的金属碰撞声，"五百年了，我被囚禁在那盏该死的灯里！"

柯远从椅子上跌下来，后背撞到床沿。"你...你是什么东西？"

"阿拉米尔，灯之精灵，愿望的赐予者。"生物优雅地鞠了一躬，嘴角勾起一个夸张的笑容，"而你，幸运的人类，将获得三个愿望。任何你想要的——财富、权力、美貌..."

柯远的大脑飞速运转。这不可能，精灵只存在于童话中。但眼前这个发光的生物确实漂浮在他的宿舍里。他掐了一下大腿，疼得龇牙咧嘴——不是梦。

"等等，"他警惕地说，"有什么条件？代价是什么？"

阿拉米尔的笑容扩大，露出一排尖利的牙齿。"聪明的提问。没有代价...只要你的愿望足够...明确。"最后一个词拖得特别长。

柯远想起那些关于魔鬼和契约的故事。他必须小心措辞。"我的第一个愿望是：我希望不受任何形式的伤害。"

阿拉米尔的金色眼睛闪烁着。"如你所愿。"

精灵打了个响指，一道刺目的光芒笼罩了柯远。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身体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揉捏重塑。当光芒散去时，他惊恐地低头看向自己——原本宽大的T恤现在松松垮垮地挂在一个娇小的身体上。

"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他的声音变成了清脆的女声。

镜子里的倒影让他的血液凝固：一个约莫十六岁的少女，有着瓷白的肌肤和大得不成比例的眼睛，纤细的手腕仿佛一折就断。更可怕的是，他——现在是她——身上突然多出一件精致的淡紫色礼服，领口和袖口缀满蕾丝，紧紧地裹住上半身。

"这是怎么回事？"柯远——现在该叫什么？——拉扯着领口，感到呼吸困难。

"最好的保护就是不被人认出来，不是吗？"阿拉米尔愉悦地绕着"她"转圈，"谁会伤害这样一个娇弱的小女孩呢？看看你，多么完美——柔嫩的肌肤，纤细的骨架，连身高都缩减了三十厘米。伤害？现在任何成年男性都能轻易制服你。"

柯远试图脱下那件可笑的礼服，却发现它像第二层皮肤一样无法剥离。更糟的是，她感觉到双腿被某种光滑的织物包裹——低头一看，是透肉的白色连裤袜，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她的脚被塞进一双带蝴蝶结的玛丽珍高跟鞋里，鞋跟足有七厘米高。

"脱掉这些！立刻！"她命令道，声音却像撒娇般毫无威慑力。

"啊，这是保护的一部分。"阿拉米尔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精致的小鸟需要金丝笼。这些服装会确保你不去危险的地方——想象穿着这身行头爬墙或打架？多么可笑。"

柯远跌跌撞撞地走向衣柜，高跟鞋让她像踩高跷一样不稳。镜中的少女脸颊绯红，眼中含泪，礼服胸前的设计让原本平坦的胸部呈现出微妙的曲线。她伸手摸向胯下——那里空空如也。

"你...你拿走了我的..."

"性别也是身份的一部分，亲爱的。"阿拉米尔微笑，"一个年轻女孩比成年男性安全多了，统计数字不会说谎。"

柯远感到一阵眩晕。这太荒谬了，她——不，他还是个男人！只是外表变了而已。但当她试图用记忆中粗鲁的方式咒骂时，脱口而出的却是："你这个...坏蛋！"声音甜得发腻。

"噢，多么可爱的抗议。"阿拉米尔拍手大笑，"要许第二个愿望了吗？趁我心情好。"

柯远咬住下唇——这个动作在她现在的小脸上显得异常楚楚可怜。她必须更精确。"我希望我的所有个人物品——包括衣服——不会被任何人以任何方式破坏或夺走。"

"更有趣了。"阿拉米尔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如你所愿。"

又一束光芒闪过。柯远感到身上的礼服突然收紧，蕾丝领口像活物般缠绕着她的脖颈。连裤袜的材质变成了某种弹性极强的高科技面料，无论她怎么拉扯都纹丝不动。高跟鞋仿佛与她的脚融为一体，尝试脱鞋只会让脚踝疼痛不已。

"现在你的'衣服'刀枪不入，防火防水，永远不会脏也不会破。"阿拉米尔宣布，"当然，也意味着你无法自行脱下它们。毕竟，'不被夺走'包括不被你自己抛弃，不是吗？"

柯远的心沉到谷底。这意味着她将永远穿着这些荒谬的女性服饰。礼服腰部的束带让她几乎无法深呼吸，连裤袜的压迫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现在的处境，高跟鞋则确保她连正常走路都困难。

"你扭曲了我的愿望。"她控诉道，声音因恐惧而颤抖。

"我实现了它们，一字不差。"阿拉米尔的金色眼睛变得冰冷，"最后一个愿望，快点。我的耐心有限。"

柯远的大脑飞速运转。现在的她柔弱无力，衣着羞耻，而且似乎越来越难以保持男性思维。她必须阻止情况恶化。"我的第三个愿望是：我不希望被任何人命令或强迫做任何事。"

阿拉米尔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捕食者的专注。"啊，这个最有意思。如你所愿。"

最后的魔法冲击比前两次加起来还要强烈。柯远感到某种东西从她体内被抽离，同时又有新的规则被写入她的存在本质。当剧痛消退后，她瘫软在地，礼服裙摆像花瓣般散开。

"现在测试一下。"阿拉米尔俯视着她，"站起来，转个圈。"

柯远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自动服从了命令。尽管她心里疯狂抗拒，双腿却不听使唤地支起，穿着高跟鞋的脚优雅地旋转，裙摆飞扬。完成后，她像个提线木偶般僵在原地。

"不...这不可能..."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精妙的文字游戏，不是吗？"阿拉米尔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可怖，"你不能'被命令'，所以现在你根本无法拒绝男性的要求。不是强迫，而是...无法说不。多么适合一个娇弱少女的特质啊。"

柯远终于崩溃了。她——他曾是个普通大学生，现在却变成了一个无法自主的人偶，穿着羞耻的服装，连拒绝的权利都被剥夺。最可怕的是，她感到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改变，那些愤怒和抗拒正在被一种奇怪的顺从稀释。

阿拉米尔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交易完成。五百年了...终于有人愚蠢到连续三个愿望都给我可乘之机。"精灵的笑声如同碎玻璃摩擦，"好好享受你的新身份吧，小公主。记住——每个愿望都有代价，而你的，是整个人生。"

随着最后一阵紫色烟雾消散，宿舍恢复了平静。柯远——现在或许该叫柯莉安——呆立在镜前，望着里面那个陌生又娇弱的少女。门外传来男同学的脚步声和谈笑，她的身体因即将到来的屈辱而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裙摆下的连裤袜发出轻微的摩擦声，高跟鞋让她的脚踝生疼。但最痛的是意识到：这身装扮，这种无力感，或许将伴随她的余生。而她甚至无法开口求救——因为根据精灵的逻辑，那也是一种伤害的形式。

第一个走进宿舍的男生会看到什么？一个穿着过分精致礼服的柔弱女孩，眼中含泪，嘴唇颤抖。他会要求什么？她会服从什么？

柯莉安闭上眼睛，等待着无法拒绝的第一个命令。

（2）

宿舍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让柯远——现在或许该叫柯莉安了——浑身僵硬。她下意识地拉扯着荒谬的蕾丝裙摆，试图遮住那双被白色连裤袜包裹的腿。高跟鞋里的脚趾蜷缩起来，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消失。

门开了。

"远哥，你在吗？我买了宵夜——"徐明的声音戛然而止。塑料袋落地的闷响后，是长达十秒的沉默。

柯远透过垂落的浅棕色刘海看着自己的室友。徐明保持着开门的姿势，嘴巴微微张开，眼镜后的眼睛瞪得滚圆。他的目光从柯远的脸滑到她被迫展示的精致锁骨，再到被礼服紧束的腰身，最后定格在那双闪着珍珠光泽的连裤袜上。

"对、对不起！"徐明突然涨红了脸，迅速转身，"我走错宿舍了！"

"等等！"柯远脱口而出，声音甜得让她自己都恶心，"你没走错...我是柯远。"

这句话像按下了暂停键。徐明缓慢地转回来，表情从困惑逐渐变成震惊。"什么...恶作剧？远哥的妹妹？"他走近几步，突然伸手捏了捏柯远的脸颊，"人皮面具？"

"疼！"柯远拍开他的手，这个动作在她现在的身体做来毫无威慑力，反而像撒娇。她深吸一口气——束腰让这个简单的动作变得困难——然后尽可能简短地解释了神灯和愿望的事。

"...所以我现在不仅变成这样，还无法拒绝男性的命令。"她低头看着自己交叠的膝盖，裙摆像花瓣一样散开，"而你是我变成这样后遇到的第一个男人。"

徐明沉默了很久。柯远偷偷抬眼，看到他正盯着地板，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她太了解这个表情了——徐明在做数学题时就是这样。

"证明一下。"他突然说。

"什么？"

"说你是柯远。告诉我只有我们俩知道的事。"

柯远绞尽脑汁——现在这个脑袋运转起来似乎比以前慢了些。"大一那年，你在图书馆熬夜复习，结果在《高等数学》里夹了一本《魔法少女小圆》的同人志，被我发现后求我别说出去。"

徐明的耳根红了。"够了够了！"他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然后长叹一声，"天啊...这太疯狂了...但如果是真的..."他突然警觉起来，"等等，你说不能拒绝男性的命令？"

柯远点点头，感到一阵羞耻的热流涌上脸颊。

"那我刚才捏你脸..."

"我的身体...会自动服从。"柯远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就像被编程的机器人。"

徐明的表情变得复杂。他摘下眼镜擦了擦，又重新戴上。"我命令你...呃...原地跳一下？"

柯远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了她的身体。尽管她心里拼命抗拒，双腿却自动弯曲，穿着高跟鞋的脚轻盈地离地几厘米，又落回原位。裙摆飞扬的瞬间，她看到徐明迅速移开了视线。

"天啊，这太糟糕了。"徐明喃喃道，"如果有人命令你...更过分的事..."

柯远抱紧自己，蕾丝袖口摩擦着手臂。"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她咬着下唇，"现在全校男生都是我的潜在威胁。"

徐明突然站起来，在狭小的宿舍里来回踱步，三次差点被柯远的高跟鞋绊倒。"首先，你不能住在这里了。"他推了推眼镜，"女生宿舍...我可以跟辅导员说你表妹来借读，暂时没地方住...你长得确实有点像以前的你..."

就这样，在徐明的奔走下，"柯远的表妹柯莉安"获得了临时住宿许可。搬进女生宿舍的那天，柯远穿着那身无法脱下的礼服，感到每走一步都是煎熬。高跟鞋让她的脚踝肿胀，连裤袜在腿间摩擦产生的异样感挥之不去，而束腰让她几乎无法深呼吸。

"你的衣服...真的脱不下来？"在空荡荡的新宿舍里，徐明压低声音问道。

柯远摇摇头，再次尝试拉扯领口。就像之前无数次一样，看似脆弱的蕾丝纹丝不动。"阿拉米尔说它们刀枪不入...包括我自己也无法破坏。"她苦涩地说，"连洗澡都只能穿着洗。"

徐明的目光在她身上快速扫过，又立刻移开。"至少...你现在安全了。女生宿舍男性止步。"他递过一个新手机，"用这个联系我。我把课表都调整成和你一样的了。"

看着徐明离开的背影，柯远第一次注意到他的肩膀原来这么宽。这个念头让她吓了一跳——以前的她绝不会注意这种事。

女生宿舍的生活比她想象的更艰难。第一天晚上，她穿着礼服躺在床上，感受着束腰压迫肋骨的疼痛。半夜，同寝的女生们好奇地问她为什么不换睡衣。

"我...有点特殊的皮肤病。"柯远编造着借口，声音因为羞耻而颤抖，"必须一直穿着特制衣服。"

第二天早晨，她发现连裤袜的裆部出现了一个精妙的开口——足够解决生理需求，却依然保持整体无法脱下的特性。这发现让她既恶心又解脱。

麻烦接踵而至。在公共浴室，她只能穿着全套服装冲洗，引来怪异的目光；在食堂，紧束的腰让她几乎吃不下任何固体食物；而七厘米的高跟鞋让从宿舍到教室的十分钟路程变成酷刑。最可怕的是，每次遇到男性教师或工作人员，她都必须全神贯注，生怕对方随口说出的任何话语变成无法抗拒的命令。

"柯莉安，把窗户打开。"物理课上的男教授随口说道。

下一秒，柯远发现自己从座位上弹起，像个提线木偶般穿过整间教室。当她踮着脚尖去够窗栓时，礼服袖子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教室里响起几声口哨，她的脸烧了起来。

"哇哦，我们的转学生真听话。"后排一个男生小声说，引起一阵窃笑。

下课后，三个女生拦住了她。"新来的，你很嚣张啊。"为首的女生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戳在柯远肩膀上，"故意在男生面前装乖？"

柯远想解释，却发现自己无法说出真相——那等于承认自己曾经是男生。她只能低头道歉，这个动作在她现在的身体做来格外楚楚可怜。

"看看她这身打扮，以为自己是谁？中世纪公主吗？"另一个女生扯了扯柯远的蕾丝领口，惊讶地发现扯不动，"什么怪胎！"

她们的欺凌被突然出现的徐明打断。"柯莉安，辅导员找你。"他推了推眼镜，声音比平时低沉。女生们撇撇嘴走开了。

"谢谢。"柯远小声说，注意到徐明的目光在她被扯乱的领口停留了一秒又迅速移开。

"你得小心林雅薇，她是出了名的讨厌漂亮女生。"徐明递给她一瓶水，"尤其是...你这种类型的。"

柯远接过水瓶，发现自己的手指不知何时变得如此纤细。她试着拧开瓶盖，却因为礼服袖子的阻碍和突然变小的手劲而失败。徐明自然地接过瓶子帮她打开，这个简单的动作让她胸口泛起一阵奇怪的酸涩。

"你的手..."徐明突然说，轻轻握住她的手腕，"起水泡了。"

柯远这才注意到自己穿高跟鞋的脚后跟和手指关节处都磨出了血泡。奇怪的是，她居然没感到多少疼痛——似乎这副身体对痛苦的忍耐度提高了，但敏感度也同时飙升。当徐明的手指无意中擦过她手腕内侧时，一阵战栗顺着脊背爬上来。

"我没事。"她迅速抽回手，裙摆因为突然的动作而扬起，"衣服会保护我不受感染...阿拉米尔说过。"

徐明皱起眉。"这太荒谬了。你不能一直这样...像个被包装的玩偶。"他的目光扫过她被束腰勾勒出的腰线，突然红了脸，"我是说...这太不人道了。"

柯远低头看着自己在裙摆下若隐若现的膝盖。最可怕的是，她开始习惯这样的视角，习惯从下往上看的视线，习惯被俯视的感觉。每当有男性经过，她的身体会自动变得娇小，像是某种防御机制。

回到女生宿舍后，她终于有机会照镜子。镜中的少女有着令人不安的美貌——瓷白的肌肤，水润的大眼睛，微启的粉唇。当她尝试做出曾经习惯的粗鲁表情时，镜中人只呈现出一副娇嗔的模样。束腰让她的腰肢不盈一握，而礼服的设计巧妙强调了本不存在的胸部曲线。

"这不是我..."她对着镜中人低语，却看到对方眼中闪过一丝陌生的柔顺。

门外传来脚步声和女生的谈笑。柯远迅速擦掉不知何时流出的眼泪。她必须坚强，必须想办法解除诅咒。但在心底某个角落，一个可怕的想法正在滋生：如果永远变不回去了怎么办？

更可怕的是，这个念头带来的不全是恐惧，还有一丝她不愿承认的...释然。

（3）

学生会的海报贴满了校园各处，鲜艳的红色字体宣告着春季联谊活动的到来。柯远——现在所有人都叫她柯莉安——站在公告栏前，礼服袖口下的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海报底部那行小字让她胃部绞痛："全体新生必须参加，由学生会成员林雅薇负责考勤。"

"你看起来像见了鬼。"徐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抱着几本厚重的参考书，眼镜后的目光关切地扫过她苍白的脸。

"我必须去那个联谊会。"柯远低声说，眼睛依然盯着海报上林雅薇的名字，"那里会有很多男生..."

徐明皱起眉，把书换到另一只手上。"我去和辅导员说你有特殊情况——"

"不行。"柯远摇头，一缕浅棕色的卷发从耳边滑落，"林雅薇已经盯上我了。如果我不去，她会怀疑...会调查..."

她没说完的话悬在空气中。这两周来，林雅薇的目光如影随形。每当柯远因为必须服从某个男教师的命令而出丑时，那个留着黑长直发的女生总会出现在不远处，涂着暗红色口红的嘴角微微上扬。更糟的是，上周在图书馆——

"嘿，你就是柯远的表妹？"

那个声音让柯远从回忆中惊醒。她转身时高跟鞋不小心一崴，徐明迅速伸手扶住她的肩膀。站在他们面前的男生高大健壮，运动外套下是隐约可见的肌肉轮廓，正是林雅薇的男友赵天成。

"我是。"柯远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礼服的束腰让她呼吸急促。

赵天成没有立即回应。他的目光从柯远被连裤袜包裹的小腿一路上移到她的脸，停留的时间长得令人不适。"听雅薇说你很...特别。"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果然名不虚传。"

柯远感到一阵恶寒。赵天成说话时微微前倾的姿态，眼睛里闪烁的光，都让她想起阿拉米尔许愿前的表情。她本能地往徐明身后躲了躲——这个动作在她现在的身体做来无比自然。

"天成，你在这里。"林雅薇的声音像刀片般划破空气。她从走廊拐角走来，黑色长直发在脑后摆动，像一条蓄势待发的蛇。她的目光在赵天成和柯远之间快速移动，最后停在徐明扶着柯远肩膀的手上。"学生会还有工作，忘了？"

赵天成耸耸肩，跟着林雅薇离开前又回头看了柯远一眼。那眼神让柯远礼服下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从来没对雅薇以外的女生这么关注过。"徐明轻声说，语气复杂，"你小心点。林雅薇不是好惹的。"

柯远点点头，没敢告诉徐明的是：自从变成这样后，她似乎无意识地散发着某种吸引力。男生的目光会黏在她身上，女生的眼神则充满嫉妒或审视。最可怕的是，她开始习惯这种注视，甚至会在没人看时偷偷欣赏镜中那个精致如人偶的倒影。

联谊会那天，柯远穿着那身无法脱下的淡紫色礼服站在活动中心门口，手指不停绞着蕾丝袖口。徐明因为实验课迟到，让她先入场。大厅里已经聚集了上百名学生，嘈杂的音乐声中，男生们像狼群般在女生周围游弋。

"柯莉安！"林雅薇的声音穿透噪音。她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连衣裙，与柯远繁复的礼服形成鲜明对比。"作为转学生，你需要参加破冰游戏。"

柯远的心沉了下去。林雅薇身边的几个学生会成员——全是男生——已经向她走来。"我...我等徐明..."

"规则就是规则。"林雅薇甜美地说，眼睛里却闪着冷光，"对吧，学长们？"

几个男生点头附和。柯远感到一阵眩晕——这些话语在阿拉米尔的诅咒下等同于命令。她的双腿自动迈步向前，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游戏是俗套的"真心话大冒险"，但柯远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轮到她时，主持的男生咧嘴一笑："柯学妹选大冒险吧？去女厕所给第一个进来的人一个拥抱如何？"

哄笑声中，柯远的身体已经站了起来。她无法解释为什么必须服从，只能祈祷厕所里空无一人。穿过人群时，她注意到林雅薇正凑在赵天成耳边说着什么，而赵天成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女厕所空荡荡的，镜子反射着柯远惊恐的脸。她打算数到三十就出去说没人来过——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不是想象中的女生，而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生。周毅，校内出了名的小混混，据说家里有背景所以学校从不开除他。他反手锁上厕所门，嘴角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林雅薇说这里有好戏看。"他靠在洗手台上，目光像X光般扫过柯远全身，"果然没骗我。"

柯远的喉咙发紧。周毅不是普通男生——传闻中他逼退过好几个不听话的女生。"这是女厕所..."她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强硬，却只发出小鸟般的颤音。

"哦？那叫啊。"周毅向前一步，"叫人来看看你为什么穿着这种情趣内衣来上学。"

柯远后退直到背抵隔间门。周毅身上的古龙水混合着烟味扑面而来，让她作呕。她该逃跑，该呼救，但阿拉米尔的诅咒让她无法做出任何可能引来更多男性的举动——那等于自投罗网。

"听说你特别'听话'。"周毅又逼近一步，现在他们近得能闻到彼此的呼吸，"赵天成那傻逼说你像个真人娃娃，碰一下就会脸红。"

柯远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原来如此——林雅薇不仅设局，还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别人。她的秘密正在泄露，而一旦完全暴露...

"蹲下。"周毅突然说。

柯远的身体立刻执行了命令，膝盖重重磕在大理石地面上。蕾丝裙摆铺展开来，像一朵被暴雨打湿的花。她颤抖着抬头，看到周毅脸上闪过惊讶，随即变成狂喜。

"站起来。"他试探性地命令。

柯远再次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当她像个提线木偶般直立时，周毅的眼睛亮得可怕。

"转一圈。"

柯远转圈，裙摆飞扬，露出更多被白色连裤袜包裹的腿部。羞耻感如潮水般涌来，但比这更可怕的是她完全无法反抗的事实。

"天啊..."周毅的声音因兴奋而嘶哑，"传言是真的。你不能拒绝男人的命令？任何命令？"

柯远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承认等于万劫不复，但沉默也是另一种回答。

周毅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会让普通人淤青——但阿拉米尔的保护魔法起了作用，柯远只感到一阵压迫感。"说'我是周毅的奴隶'。"

"我...是周毅的奴隶。"这句话自动从柯远口中滑出，甜美的声线没有一丝颤抖，仿佛发自内心。

周毅大笑起来，松开她的手腕改为抚摸她的脸颊。柯远无法闪避，只能任由那只粗糙的手划过她细腻的肌肤。"林雅薇想毁了你，但我发现更好的用途。"他的呼吸喷在柯远耳边，"从今天起，你是我的秘密武器。这么漂亮又这么听话...你知道你能帮我做多少事吗？"

柯远的眼前浮现出一连串可怕的画面：被命令偷窃、欺骗、甚至更糟...阿拉米尔的诅咒没有设定道德限制，只要命令来自男性，她就必须服从。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和徐明焦急的呼唤："柯莉安？你在里面吗？"

周毅挑眉，压低声音："告诉他你没事，让他离开。然后...明天下午三点，旧体育馆后面的仓库见。"

"我...我没事！"柯远听到自己冲门外喊，声音异常明亮，"马上出来！"

脚步声犹豫了一会，终于远去。周毅满意地拍拍她的脸，最后看了眼她被礼服和连裤袜包裹的身体，吹着口哨离开了厕所。

柯远瘫坐在地，礼服裙摆像朵凋谢的花铺散开来。她的秘密暴露了，而且是被最糟糕的人发现。更可怕的是，她无法向徐明或其他任何人求助——任何男性都可能成为下一个周毅。

镜子里的少女泪流满面，妆容却奇迹般地完好无损。柯远伸手触碰那个倒影，想起阿拉米尔说过的话："好好享受你的新身份吧，小公主。"

这不是身份，而是精心设计的囚笼。而她刚刚把钥匙交给了魔鬼。

（4）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显示周毅发来的地址——学校西区的情侣咖啡馆。柯远的手指悬停在键盘上方，礼服的蕾丝袖口阻碍着她的动作。她知道应该回复什么，阿拉米尔的诅咒像无形的丝线牵引着她的手指。

"好的，半小时后到❤️"——她看着自己发出的信息，那个心形表情像是一种恶毒的嘲讽。

"又要出去？"徐明的声音从宿舍楼下传来。他站在女生宿舍门口，手里拿着两本柯远"忘"在教室的笔记，眼镜后的目光充满担忧。这两周来，柯远找各种理由频繁与周毅见面，而对徐明撒谎的次数已经多到她数不清。

"周毅...他找到了一些可能帮我解除诅咒的古籍。"柯远说着精心编排的谎言，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这是周毅教她的说辞——"告诉书呆子我在帮你找解决办法，他会信的"。

徐明皱眉，但没有阻拦。他只是把笔记塞进柯远手中，指尖不小心擦过她戴着白色蕾丝手套的手背——自从变成这样后，柯远身上每一寸肌肤都被各种衣物严密包裹，只有脸和脖颈暴露在外。

"小心点。"徐明低声说，目光扫过她被束腰勒出的小蛮腰，"那个周毅不是什么好人。"

柯远点点头，胸口泛起一阵尖锐的疼痛。徐明越关心，谎言就越沉重。但这是周毅的命令——"不准告诉任何人我们的真实关系，尤其是你那个保姆室友"——而阿拉米尔的诅咒确保她无法违抗。

咖啡馆里弥漫着巧克力和香草的气息，每张桌子上都点着心形蜡烛。周毅坐在最显眼的位置，看见柯远进门时咧嘴笑了。他今天穿着黑色皮夹克，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像在等待一场即将开演的好戏。

"迟到三分钟。"当柯远艰难地踩着高跟鞋走到他面前时，周毅故意大声说，"该怎么惩罚我的小女友呢？"

周围几对情侣投来好奇的目光。柯远感到脸颊发烫——一半因为羞耻，一半因为恐惧。她太熟悉这个调调了，周毅最近迷上了在公共场合"表演"，而今天显然又有新花样。

"对...对不起。"她自动回应，声音甜得发腻。诅咒确保她无法表现出任何不情愿。

周毅拍拍自己的大腿："坐这儿。喂我吃蛋糕。"

柯远的身体立刻服从了。她僵硬地坐在周毅腿上，感受到他牛仔裤下紧绷的肌肉。当她用叉子挑起一块红丝绒蛋糕时，手抖得厉害，奶油沾到了周毅的下巴上。

"哎呀，笨手笨脚的。"周毅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足以在普通人皮肤上留下淤青——但阿拉米尔的保护魔法再次起了作用，柯远只感到一阵压迫感。"舔干净。"

柯远的胃部绞痛。这个命令比之前的更过分，但诅咒的力量已经席卷她的身体。她缓缓前倾，舌尖小心翼翼地擦过周毅的下巴。咸涩的汗味混合着奶油甜腻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想吐。

"啧啧，看看这是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柯远浑身僵直。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谁——林雅薇。周毅故意选择这个地点、这个时间，就是为了等这一刻。她能感觉到林雅薇的视线像刀子般扎在她背上，而赵天成惊讶的吸气声更是让羞耻感加倍。

"雅薇学姐。"周毅故作惊讶地打招呼，手臂却紧紧箍住柯远的腰，"没想到你和学长也来这种地方？"

柯远被迫转过头，看到林雅薇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了脸上的震惊。赵天成的表情更复杂——惊讶中混合着某种奇怪的失落，目光在柯远被周毅搂住的腰肢上停留太久。

"你们...在一起？"林雅薇的声音尖锐得不自然。

"小莉安可粘人了。"周毅得意地说，手指玩弄着柯远的一缕卷发，"对吧，宝贝？"

"是...的。"柯远听到自己说，声音甜蜜得像融化的焦糖，"我最喜欢周毅了。"

小说相关章节：Art.IfactArt.Ifac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