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驶回了港湾。我是说，哥伦布的航行结束了。拉上厚重的黑布织成的窗帘。我是说，别让那些进来了。关上门之后，这里就成了自我的地方。时间慢慢的，轻飘飘的，轻盈随着我的头转去，攀上被水浸湿的石膏墙面，挂着露珠的悬在半空中。

　　风轻轻巧巧去去回回，卷起垂头丧气的嫩芽，露滴在我的眼下。然后它们随着解冻的河水，一去不复返。目送着离去，我已不在意有无收到回复，“骰子已经掷下。我是说，木已成舟。”怀揣着这种心情，我倒是不着急了。这种感觉，就像是你已经知道这一切都要完了，而你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但是你改变不了什么。除了拥抱，还是拥抱。现在浮现的，那股子呛鼻子的灰味，我不由自主地又想起来那个接近夏日的时光。

　　然而，然而这种诡异的联想现在是时候被打破了。在这样的幻觉中清醒过来之后，重新审视周边的，就像一场梦突然醒了，而你还是躺在熟悉的床上，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也没有改变。

　　像是在深夜中惊醒一样，眼前模糊的残影逐渐聚合了起来，最终呈现的光景——镜音铃小姐仍然坐在那里。这很难得，感觉时间过去了挺久，可能是几个小时，可能是两个月？这里依然是这里。我在心底默念：“现在如此，一直如此。”根深蒂固了起来。

　　血腥味，以及血从身下蔓延开来时，我翻身到另一边，衣服上沾着的，仿佛是沾了番茄酱的面包片。

　　捡起刚刚跃过天花板吊扇的，好似女孩们儿时喜欢的芭比娃娃玩具一样的绒布，有点像厚壁纸，手上马上就沾了些许油斑。就好像手中的是麦当劳的麦麦脆汁鸡，一时间竟有些说不来感受——是嫌弃、厌恶还是好奇，还是像个孩童一样期待着看到爸爸的箱子里都放了什么。

　　“啊……哦。”我说，我是说，可能这不是我想的那样。

　　她的肩膀像一颗暗红的心脏。赤身露体地，毫无遮掩地躺在那里。这么一说来，我倒是比较喜好她的声音。再长一点，再长一点，好像要贴上了上壁一样的声音。最终像黏住了一样，不再像贴上那样轻易分开，形成那一个上窄下宽，上紧下松的声音。甜口的，蜜腻的、悠长地唱着。

　　“啊……看。”我说，我是说，可能和我看上去的不一样。

　　跃过天花板吊扇时，在空中四面八方地飞舞。不均匀，不协调的落地后，即刻发生的、刺耳的笑容。

　　愈来愈痛的顶部，红色的流体如雨滴般坠入我的面庞——像新娘的红盖头一样，将周边蒙上了红色的纱。

　　旋转着，旋转着——一刻也不停歇，跃动着，悦动着——再也不停下，奸笑着，尖啸着——永无止境的声音。唱吧，在最后的最后，最高的最高，最终的最终。

　　撕开了，撕开了。众人，众人——欢呼雀跃，围着篝火跳舞。手舞足蹈，胡乱抓住视线内任何可以抓住的。床单、被子，还是衣服、裤子。紧紧握住，牢靠地杵在那里，像一个稻草人，或者是殿内的圆柱。

　　柴火、干柴、火焰。啊……我是说，躁动的心，从来都没有停下。啊……踩着拍子，抢了、拖了。

　　美丽灵动、轻吻着，落下的那道光幕，遮住了我该看到的。看吧，看吧，美好的，美妙的……好吧，现在安谧的，安详地躺在那其中——缓慢抬起的左手。

　　“像一张印度飞饼一样，可能有趣吧，对吧——对吗？”我是说，熄灭的时候，一直在，一直未闭眼。

　　我抬起头看向镜音铃。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可能？可能，我要听着，她照着那些人所想的歌唱。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我只是想起来了我要做什么……她咧嘴一笑，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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