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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重逢于刀剑之间(上),浮尘往事【2019-2025】,1

小说:浮尘往事【2019-2025】 2025-09-12 13:07 5hhhhh 239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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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尔希离去的时候,大约是6点钟左右,清晨冰冷的空气逐渐填充了身边缺失的温暖身躯,莫名地让我感觉到肌肤被剥离的痛楚。

我想牵她的手,与她亲吻告别,但昏沉的意识切断了我对四肢的控制,望着凯尔希在天光下模糊的背影,眼角不自觉地又湿润起来。

昏睡了一整个上午之后,我将手伸进枕头,抽出昨晚的那封信。

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我喝下一瓶理智合剂,剥开安洁莉娜送给我的糖果,放进嘴里,这少许的养分支撑起了工作的能力,让我得以再次确认信件上的内容——

“罗德岛的博士:

龙门有变,月圆之夜在城郊的芦苇地相见,最多携带一名信任的干员,事关罗德岛的安危,不要告诉任何人,阅后即焚。”

我将这张纸翻过来覆过去看了两遍,没有落款。

月圆之夜,如果按照炎国的历法就是本月的中旬,看一眼日历,就在明天,甚至可以直接理解为今晚的午夜,没有太多时间供我调查判断了。

“龙门有变,龙门有变……”

我反复盯着这个字眼,反复比对,不像是诗怀雅的字迹, 也不是老陈的,两人的入职文件都有签字,我不会认错。凭感觉也不是魏彦吾写的,他犯不上求我办事。

那么,会是文月夫人的吗?

有许多龙门的干员在罗德岛,如果她不希望魏彦吾知道某些事情,却必须与罗德岛的高层联系,所以让我不要告诉任何人?会有这种可能性吗?

有可能。

我边走边想,来到安洁莉娜的窗前,只见她蹲坐在椅子上, 露出两条白净的长腿,在粉嘟嘟的脚丫上涂画着什么,那双饱经跋涉的皮靴似乎刚刚被清洁包养过,放置在墙角的花盆旁, 默默接受着阳光的照射。

“安洁。”我敲了敲玻璃。

“嗯?博士!”她望见我,脸颊瞬间红了一半,连忙蜷缩起双脚来,不让我看见她色彩各异的脚趾头。

不料,椅子剧烈打滑了一下,差点将她掀翻,女孩尖叫一声,整个身子朝后仰去, 两条青春靓丽的美腿正对着我,抬得很高。

我别过视线,背对着窗户,静静等她恢复平衡。

“诶唷唷……”女孩发出苦闷的呻吟。

“咳咳,那个……我想问一下,昨天你说,有人嘱咐你三日之内把信送到吧?安洁还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模样吗?” “三日之内送到的那位啊,模样已经记不清了……应该是一名成年女性。”

“种族呢?”

“啊,我想起来了,她披着一层黑色的头巾,在人群中很不显眼。”

“明白了。”我点点头,这也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博士,信中写了什么吗?”

“是……一位病人的母亲,孩子说要来罗德岛,不知道有没有抵达,我想确认下种族,这样可以快速排查最近入岛的人员。”我随口编道。

“原来如此,博士真是有责任心呢。”

回过头,只见安洁莉娜认真地望着我,这个善良的女孩眼中闪着光,充满对我的信任。

谎言姑且算是涉险过关了,但要想得知真相,我需要承接这次秘密的会面。

“告辞了。”

“刚才……看见了吧。”安洁小声问。

“什么?”

“没,没什么。”

虽然害羞的安洁莉娜也很可爱,但我没空细细品味少女的小心思了,当务之急是决定要不要告知凯尔希或阿米娅,除了她们我不可能找到更值得信任的对象,正当踌躇不定时,一个绝佳的折中之计出现在了脑海里——

众所周知,罗德岛三巨头有四人。

“煌。”我在前往训练室的路上找到了她。

“哟,早上好啊博士,今天也去和老爷子训练吗?”

“你手上的是……”

“药。”

“是第三期药物。”

“诶 ~ 博士了解得蛮多嘛,就算是实习医师也很难一眼分辨出其中的差别呢。”

“我碰巧看见凯尔希审核过病历,所以印象比较深刻。”

“哈哈哈哈,是的……第三期药物的话,相对苦一点。”

“会疼吗?”

“诶……”煌的眼神变了,她柔和地望向我,“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药物会加剧夜晚的疼痛吧。”

“这个嘛……”她握拳放在下巴边,小小地思量了一会儿, 忽然抬手就是一拳,打在我的肋骨上,反问道,“疼吗?”

“嗷呜……有点疼,不过为什么打我。”

“因为我也是一样,‘有点疼’,但药物毕竟是药物吧,只要是药物就是我的朋友,被朋友打了一拳自然没什么可抱怨的,明白吗?博士。”

“太明白了。”我调整呼吸,对这个比喻很满意,“那么, 朋友啊。”

“嗯,什么事?”

“敢不敢和我背着凯尔希做点危险的事情?”

“好啊。”

“你不先问问是什么事吗?”我意外道。

“不问,我相信你。”

“那好,今天晚上 11 点,出发平台见,别告诉任何人。”

“OK。”这个天生的冒险家心情愉快地伸了个懒腰,冲我摆出手势。

我点点头,转身走开两步,忽然想起什么,从兜里数了数安洁莉娜给我的糖果,1,2,3……共 8 颗。

“煌喵!”我扔出其中一颗,她敏捷地抬手抓住。“这是什么?”

“请你吃糖,不要苦到自己。”

煌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糖纸,当着我的面拨开,先是嗅了嗅, 然后放进嘴里,表情逐渐舒展开来,追问道:“还有没有,再给我一颗。”

“有啊,你喜欢的话——”

“一颗就够,我送给一位小家伙,她和我一样吃第三期的药物。”

“你啊。”我刚打算全部掏出来,就被煌劝了回去。

她郑重其事地将其中一颗柠檬味的硬糖拿在手里,放入腰间捆绑的皮包内,像是收取应有的报酬般,既认真,又理直气壮。

44

夜半时分,我和煌在出发平台前的小树林汇合了,再三警惕身后是否有人跟踪,才互相比划了一下手势,假装十分正常地走向一个个飞行载具。

“坏家伙还是好男孩?”煌压低声音问。

“胖小子。”我说。

“我记得那是架破飞机。”

“没错,用坏了阿米娅不心疼。”

“我越来越确信咱们要做的事情被凯尔希知道会倒大霉了!”煌的眼睛瞪地溜圆。

平台上,值夜的罗德岛干员走上前来敬了个礼,询问道,“博士,煌,准备去哪儿?”

煌摆摆手:“今天不用你驾驶,我们去处理一些私人事务。”

“对不起,煌小姐,没有出行许可我不能让你登机。”

“我许可的。”我说道。

“博士,已经这么晚了……”

“我以前没这么晚发布过出击命令吗?”

“有,可是这次是煌一个人,是不是应该经过凯尔希医生的批准?”

“我正打算测试下煌的单人通关。”

“明白。”那位干员不再追问,我们便得以加快脚步向“胖小子”号走过去。

然而,在平台最外围的哨岗处,还有一个人默默地守在那里。

她披着紧实的外套,手持乌黑的弩弓,听着背后的脚步声回过头来,紧闭的唇在午夜中缄默不语,只有墨绿的眼眸目不转睛地望着我们。

“灰喉,你在这里干嘛?”煌率先发问了。

“换岗……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我就会出来走走,有时候会主动代替这里的工作人员站岗,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什么问题。”煌连忙笑眯眯地搪塞道,“那么,我们回头见。”

“等等,去哪儿?”

“执行任务。”我说。

“博士,虽然我并不了解您,但是我了解煌……如果是平时的她,会以一种多管闲事的姿态主动关心我早点回去休息, 而每当心虚的时候,就会急于逃走。”

“因为任务真的很紧急嘛~”煌还是显得很心虚,拉起我的手就要登机,然而灰喉却一脸认真地拉住了我的另一只手。

“你们有事瞒着阿米娅,如果现在就走,我会和阿米娅汇报。”

“呃,这个嘛……”

面对软硬不吃的灰喉,煌把求助的目光转向我,明亮的眼睛好像在说“想想办法!我糊弄不过去了!”

于是,我镇定自若地表演道:“灰喉,希望你不要告诉阿米娅,因为我和煌……其实是想……单独相处一会会儿……”

“为什么?”这个女孩丝毫不为所动,或不如说,她从一开始笃定我会找借口。

“没有为什么,只是在月下散散步而已。”

“好啊,带上我,我不会打搅你们谈心,只在视野范围内保护你们的安全。”

“我们会搂搂抱抱!”我加重了口吻。

“我不介意。”

“还会接吻!”煌加码道。

“我不介意。”

“还会脱衣服!”我再次加码道。

“我……我不介……”终于,灰喉的声音变小了。

“说不定还会连你的一起脱!”煌再次加码道。

“过了,过了!”我拧了下煌的耳朵。

灰喉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冷清的月光下,她泛红的脸颊不甚清晰地回避着注视,似羞愤似赌气般地咬紧嘴唇,但少女的眼神确如顶尖狙击手一般敏锐无比,始终瞄着我和煌的动作细节,最终深吸一口气,凛然昂首面对我。

“好啊! 那就连我也一起……反正博士不是感染者吧……!”

“诶?”

我愣住了,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煌,这下真的是我也糊弄不过去了。

煌低下头,不知道是否在下最后的决心,考虑到尚不知晓到底要面对什么样的人,带上灰喉无疑会极大地强化心理优势,虽然信件中提到只允许有一名干员陪同,只要灰喉不在明处现身,对方未必就会发现。

这样权衡一番后,我试着与这位年轻的狙击手沟通。“灰喉,你多大?”

“14 岁。”

“唉……你知不知道 14 岁意味着什么?”

“所以,告诉我实话啊。”

“我告诉你实话,你不可以让阿米娅或者凯尔希知道, 准确的说,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这次任务会有危险,或许我们确实需要一名狙击手在暗处掩护……你可以跟过来,但如果你不接受保密的话,就算 14 岁我也下得去手。诶哟,疼疼疼, 煌你松手!”

煌扭住我的耳朵,比我刚才拧她重了一倍不止。

“我接受保密。”灰喉瞥了一眼煌。

“好,那就登机,抓紧时间。”

就这样,我们离开了罗德岛,往西南方向飞去,高度上升到 300 米后,我将飞行器切换到了自动驾驶系统,这意味着PRTS 会记录此次飞行路线,万一遇到危险,罗德岛的总机也可以快速查询到我们的位置。

螺旋浆的声音逐渐趋于平稳,我意识到机舱内的声音有些过于安静了,煌着大大咧咧地占据着副驾驶的位置,将陈旧的靠背完全放平,躺地很是惬意,后舱里的灰喉则保持着最大限度的距离,像陌生人那样站在远远的角落。我犹豫了一会儿, 走到两人中间的位置盘腿坐下,成三足鼎立之势。

“灰喉,不坐一会吗?”我对少女说。

那沉默寡言的孩子便迈开步子,坐在我的身旁。

……我本意是指她可以坐在主驾驶的位置来着。

时至今日,她依然有意识地保持着自己与感染者的距离。

“待会儿我要去见一个身份不明的陌生人,当然,也可能是两三个……你留守在载具上,没有我的命令,不可以做出任何有威胁性的举动。”

“我明白了。”她望了一眼窗外的夜色,“夜晚的视野并不友好,希望您保持与载具的直线距离 200 米以内,我会隐蔽好自己的位置,做好掩护。”

灰喉的冷静和可靠有些出人意料,以至于我本打算多嘱咐几句,竟然没有了下文。

在这个距离,她的身形确实显得那么稚嫩而娇小。与阿米娅年龄相仿,这意味着什么?当阿米娅平日里带着温热的关怀游走于我和凯尔希医生身边,露出让人心生宽慰的笑容时, 灰喉独自一人在做些什么?当她夜不能寐而主动提出与值夜干员换岗,望着沉寂的夜色时,又在想些什么呢?

我无从知晓。

话说回来,论思想上的成熟,这孩子在生理上的发育成熟度……同样不遑多让啊。

罗德岛通用制服外配备了一层防护板和简单的迷彩服, 最外面披着一件冲锋外套,能应对各种极端天气,即使是包裹地如此严实,灰喉胸前那饱满的曲线依然清晰可见。

“喂,你往哪儿看呢?”煌忽然问道。

“我,我在看弩呢……她的弩挺好的!她的弩,挺高级的!”我解释道。

“是么,博士感兴趣的话,可以摸摸看。”灰喉颇感意外地望着自己的武器,大概是没想到能收获如此高的评价。

我咽了口口水,象征性地抚摸过她的武器。

煌满腹狐疑地盯着我,显然是有点不爽的。

胖小子号在 5 分钟后抵达了目的地,白茫茫的芦苇荡中在月光的照耀下分外醒目,其中有片空地,红外扫描证实了附近没有部署高能物质,但这份平静的背后一定潜藏着更加需要重视的情况,平日里冲动的煌竟然也没有选择径直跳下去,而是等候我平稳停好后,才抄起那硕大到不讲理的工具箱,一步一个脚印踏上松润的泥土。

再次回过头,灰喉已经消失了,她的步伐轻灵无声,如同暗夜中的影子,大约为自己寻觅了比载具更为不起眼的狙击点。

就这样在原地等候了十几分钟,迎面走过来一名披着黑袍的女性。

和安洁莉娜的描述一样,这是个简洁到极致的装扮,即便混迹在平民中也并不显眼。

一阵微风拂过,煌的鼻子嗅了嗅,贴着我的耳朵把仅有的信息传递过来——

“气味像是萨卡兹,女性。”

45

黑袍女人向我们走来,在距离约十步远的位置停下了脚步。

煌再次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表情困惑,这一次她似乎有些不确定了。

“您好,罗德岛的博士。”女人幽幽地说道。

“您好,请问我该怎么称呼您?”

“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不应该拥有姓名,不过为了我们之间 的 对 话 方 便 , 你 可 以 叫 我 Y 。 ”

“W,X,Y……你该不会和W有关系吧。”

“不错的判断,接下来我们也将谈到 W,但我向您保证,这是今天要谈的四件事情中最无关紧要的一件……在那之前, 请让你的狙击手暂时将准心向上抬高一厘米,我没有办法在被瞄准头部的时候和人安心交谈,之前信里说过,你最多只能带一名干员,你食言了。”

“那是个孩子,没有任何源石技艺,只能算半个人。” 煌说道。

“我讨厌孩子,尤其是手拿武器的孩子,这让我比面对成年人更加感到厌恶。”

“灰喉,把手指从扳机上挪开。”我向后喊道。

“很好。”Y 点点头。

转身的时候,我留意观察了一下四周,芦苇丛连成一片雪白,周围静悄悄的十分安静,并没有感受到来自远处监视的目光叫人如鲠在喉,即使有,也很难逃脱灰喉的眼睛。

煌好奇地歪了歪脑袋:“除了顶尖的狙击手,很少有人能够在低能见度发现灰喉,我猜你的源石技艺是可以感知到附近的人,不,好像可以感知到更多?”

“我并不打算否认,这也是我信赖你们的基础。”

“你不是萨卡兹,为什么身上会有萨卡兹的气味?你和他们混在一起做什么?”她又问道。

“我需要提醒你一句,大猫咪,我要见的人不是你,请不要插嘴我们的对话。”

黑袍很厚,透过面纱也只能勉强分辨那与魔族无异的惨白肌肤,大约是个身姿绰约的美人。

虽然对方的身份包裹着重重谜团,但为了减少对她的敌意和刺激,我摆摆手,示意煌不要再介入对话。

“让我们谈谈正事吧。”我说。

“第一件事情,最近有几位来自伦蒂尼姆的访客找上了罗德岛,我想他们跟你谈了某些事情,没错吧?”

“伦蒂尼姆?不,我没有接待任何客人,外交工作通常是由阿米娅在主持。”

“我不相信,这涉及到维多利亚皇冠归属权的问题,不可能让一个孩子来决断。”

“阿米娅不是孩子,是我们的领袖。刚才你说皇冠的归属权?”

“阿斯兰是皇室后代,准确地说,维多利亚自古以来就是由阿斯兰执政的国家,在那之前,是德拉克,那位摄政王陛下一直都知晓这点。整合运动即将分裂,为了后续的战争,他会启动最卑鄙的招数,而作为对手的你,会因为愤怒而急切地想要立一个合情合理的伪王,借此拉拢别的势力,挑起下一轮战争,这是迟早要发生的事情。”

“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得很清楚,但放在一起就完全听不明白了。”我感觉在听天书。

“是吗?我以为你早已计划好了。”

“天地良心,我甚至不知道你说的摄政王是谁。”

“看来传言是真的,你真的失忆了。”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放松警惕。

“没错,你就当是和一个傻子说话,这样大家都轻松。” 煌说道。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慢慢解释,大猫咪,我的行动可能会受到监视,如果有某些特殊职业出现在这里,我难逃一死, 你也未必能够保全博士的生命安危。”

“比速度我并不害怕,而且博士已经变强了,没那么容易受伤,是吧?”她笑眯眯地说。

“好好说话,别捏我屁股。”我打掉她的手。

黑袍女人想了想,直接陈述了事实:“我想要告诉您的是,阿斯兰的纯血后代在罗德岛,这件事情,摄政王殿下是知情的, 他的眼线遍布这片土地的各个角落。”

“完了,我不知情。煌,你知情吗?”

“她说的是维娜,好家伙,在我听来简直莫名其妙。”她双手叉腰,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那么,这件事情就是凯尔希接手的,她对你隐瞒了真相, 正确的选择,这片土地还没有做好迎来真正战争的准备,无论是追逐预言加冕魔王,还是基于现实另立伪王,都会直接影响到罗德岛的生死。”

“可是,为什么我要立伪王呢?我以为整合运动才是我们的敌人。”我问。

“现在?是的,整合运动才是你们面对的最大的问题。但是,今后呢?摄政王和赦罪师计划提前他们的下一步动作,这会极大地刺激到罗德岛的旧部,说实话,我不知道凯尔希会怎么抉择,我只知道,那个计划启动后,罗德岛会陷入前所未有的信任危机。”

“你对那位摄政王似乎很了解,你是他的人吗?”

“我不是。”

“你是龙门或者乌萨斯的间谍吗?”

“我谁也不是,只是一个已死之人,这一点我们之前已经说过了。”

“好吧,因为我是个失忆的人,我不想与你争辩,假设阿斯兰的皇室后裔真的在罗德岛,而我受到刺激了,与凯尔希产生了信任危机,想要立她为伪王,拉拢上乌萨斯或者塔拉什么的势力,与摄政王开战……假设这些莫名其妙的预测全部都实现,罗德岛该怎么办?”

“这是我们要谈的第二个问题:萨卡兹,剩余的王庭,你必须借用魔王和那位年轻的女妖,再次联合这个破碎的种族。”

“魔王?女妖?我并不知道罗德岛有这两位的存在。”

“凯尔希会告诉你的。你是个天生的革命家和欺诈师,罗德岛的博士,你联合过近一半的萨卡兹,用虚假的承诺和厚道的回报经营起了一个值得为之而战的梦想,然而你最终利用了他们,并亲手葬送了巴别塔的唯一出路。”

“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知道,凯尔希不知道,没有任何人知道。唯一真正可能理解你的人是巴别塔的领袖特蕾西娅,所以W至今仍旧想要让你陪葬。”

“特蕾西娅?我和她有一腿?”我欣喜若狂。

“我必须承认自己很崩溃,这个家伙真的像个没有底线的白痴一样!”Y 狠狠地向着煌吐槽道,那一定是她整个晚上最气急败坏的一次,因为她嗷嗷叫着,狠狠地在地上跺了几脚,用了足足十几秒来调整呼吸,最后自言自语道:“好吧,至少我可以骗自己,你有可能是在装傻……那样会让我心情好很多,你的伪装实在太完美了,即使摄政王把间谍安排在你的卧室,也绝对无法从你干枯萎缩的脑瓜仁里挖出任何有用的线索。”

望着她气急败坏讥讽我的模样,我不禁有些同情—— 可明明我才是那个应该被同情的人。

沉默延续了几十秒,头顶的月色逐渐被一朵乌云所掩盖,

大地变得黑暗了,空气中有微冷的潮湿,可能是暴雨将至的信号。于是,我竭尽可能将话题继续下去。

“回到上个问题,既然我已经欺骗过萨卡兹一次,再欺骗一次的成功率就几乎为零了,我听说这个种族从未被联合过。”

“所以发生在卡兹戴尔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内战,棋子在互相倾轧屠戮,对弈的棋手——你和摄政王殿下,两个属于战争的怪物,没有谁值得我们信任。”

“那我又如何再次联合萨卡兹呢?”

“因为萨卡兹的预言不是因你而存在的,它一直都在,况且最终会戴上这顶皇冠的人不是你。但你必须知道,现在已经有了一次重来的机会,答应我, 不要放弃萨卡兹,让卡兹戴尔成为你们的力量。”

“这个机会是指……?”

“这就是我要谈的第三个事情了,W,她从整合运动叛逃了,塔露拉将会接手大部分佣兵的实权,说实话,我对那个女人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信任,你的一位侦察兵曾经亲手将我引到那个禁区,让我看见了一部分被掩盖的真相,这就是我之所以还留有一丝信任你们罗德岛的理由。”

“Scout ?”煌睁大了眼睛,“他让你看见了什么?”

“没有时间了,你们必须去接应 W,把她带到罗德岛,她会告诉你们曾经发生的事情。”

“为什么感觉这才是你最急迫关心的事情……好吧,我会去接应她的……如果她配合的话!”

“她会的,她从来就没有忘记过你们。”

“哼,我也从来没有忘记过她!”煌将双拳重重地对撞了一下,眼中燃起怒火。

阴风阵阵,月色已经完全被掩盖了,我意识到必须马上离开。

为了避免自己遗漏什么,我再次复述了一遍今晚的对话: “伦蒂尼姆的访客,摄政王的邪恶计划,还有 W 的叛逃…… 一共三件事,还有一件事情没有谈,是什么?”

“时候不早了,我想这个消息已经传到罗德岛了,做好战斗准备,博士,希望你依旧是一名优秀的棋手。”

“这名棋手的脑袋已经被你绕晕了。”

“你觉得失忆对你而言是一件好事吗?”

“我不知道。”我拼命摇头,“但我很珍惜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最后一个问题,博士。如果你必须变回曾经那个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怪物,才能守护罗德岛的未来,你会再次牺牲掉重要的人吗?比如说,凯尔希?”

“不,我不可能牺牲任何人,我曾经牺牲过谁吗?”我问道,可是她没有回答。

“我的问题已经问完了,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希望你还来得及救出 W.”

女人转身离去,最后一抹声音消失在冰冷的风中。

46

返航的途中,我们收到了来自罗德岛的信号。

起先我以为是被凯尔希发现了,有些迟疑不敢贸然接听, 好在通讯中传来的是杜宾的声音,不知是因为螺旋桨的噪音过大,还是杜宾教官也在户外,对话总是断断续续。

“博士,虽然不知道您为什么在外面,但请听我说,不要返航,不要返航,往北部荒野继续飞行,我们在坐标处会合……”

“一级战斗动员,怎么回事?”煌大声问道。

“现在不便解释,凯尔希医生……会和你说明发生了什么。”

煌与我对视一眼:“这大概就是 Y 没有说的第四件事情了。”

“杜宾,你还好吗?声音有点虚弱的样子。”

“咳咳,没事,我还可以坚持……”

“你怎么了?”

“我有点晕机……”

我和煌面面相觑,确认了一遍信号来源是另一架飞行载具后,连忙挂断了通讯,以免煌大惊小怪地说出“你现在的海拔位置还不到300米高!”之类的话。

第一抹晨曦揭开夜的帷幕时,我们抵达了坐标点。

那是一大片荒芜的戈壁,如烘炉般焦黄的沙土一直蔓延到天际,在未明的天色和若干壁崖的掩护下,技术干员正在紧张地布置着一些陌生的设备。

刚喝下的一瓶理智顶液赶走了一部分倦意。

还未等胖小子号平稳降落,阿米娅就远远地跑过来,明亮的大眼睛中流露出几分担忧。

“博士居然和煌未经许可就私自外出,这样是……这样是不行的!”

煌咧嘴笑着:“不用为我们担心啦,你看,我还给你的可是完完整整的博士,绝对没有缺胳膊少腿哦。”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阿米娅嘟着嘴唇。

“灰喉也和我们在一起。”我解释道。

“那、这样的话,就勉强相信你们好了。”阿米娅望了一眼从架驶室走下来的灰喉,不情不愿地收小了声音。

说话间,凯尔希也来到我们跟前。

“怎么回事?”我问。

“龙门发布了对陈的通缉令。”她极致简洁地答道。“陈警官叛逃了?不是 W ?”

凯尔希的眼神有所变化:“W也叛逃?你从哪里得到的信息?”

我摇摇头,“先说陈警官的事,龙门内讧也就罢了,为什么罗德岛要启动一级战斗动员。”

“切尔诺伯格核心城被启动了,整合运动计划冲撞龙门, 这还不算最糟糕的事情,乌萨斯没有放弃对核心城的所有权,可能会借此作为对炎国宣战的契机,大炎有不主动宣战的传统, 所以魏彦吾无法跨过炎国直接动兵,只能眼睁睁看着龙门成为牺牲品,陈打算单枪匹马去面对塔露拉,突破了龙门的封锁,我答应魏彦吾,要去支援她。”

“你怎么什么都敢答应?”

“那可是你的舞伴。”凯尔希轻描淡写道。

“我抗议,这事儿过去不止一个月了啊。”我捂住额头, “停下核心城的办法是?”

“夺取密钥。这把密钥大概率在整合运动的头目爱国者手里。”

爱国者,面临这个极有分量的词汇,我和凯尔希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在她那双绿宝石般蕴藏着平静的眸中,似乎悬置着对我的考验。

抑或是,某种类似期待的感情。

最终打破这片沉默的是煌,微暗的黎明没有阻碍她的视线,她望向凯尔希的身后。

“迷迭香,你怎么也来了?谁让你出来的,你不需要参加这场战斗!”

“煌姐姐。”那孩子便老实地打招呼。

“她需要参加,”凯尔希道,“这次的任务难度很高,我们需要每一份可以集结的力量。”

直至此时,我才发现四周少了许多熟悉的身影,于是问: “银灰呢?”

“和初雪、崖心暂时回喀兰了,他的身份不容许他卷入乌萨斯和炎国的冲突之中。”

“这么说,能天使也不会参加行动了。”

“企鹅物流已经在我的安排下离开罗德岛。”

“塞雷娅?”

“莱茵科技会在这段期间确保罗德岛的正常运作。”

“还有赫拉格将军……”

“作为昔日乌萨斯的同僚,他不会与爱国者在战场正面交锋。”

“看来罗德岛此次出击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了。”

“没关系,我们很强。”煌笑了笑,大约是已经接受了即将面对的沉重挑战,挺起胸膛,一把抱起迷迭香,揉了揉她的白嫩脸蛋,“来,姐姐请你吃糖果。”

这份小小的温馨多少缓和了缺兵少将的担忧,我看了看阿米娅,也剥开一只糖果放到她嘴边,她腼腆地用手接过去, 自己放入口中。

我抬起头,再次清点人员,除了正在部署器材的技术狂魔, 那些拥有独一无二发色的干员则更为醒目。

“蓝毒来了。”

“她坚持提出要来的。”

“听上去蛮不错的。”

“她并不适合这种大规模行动,但那个孩子很关心你。”

“我也很关心她啊。”

“啪!”凯尔希抬起手中的表格纸打了一下我的脑袋,“你和我一起行动。”

“知道啦 ~”我捂住脑袋,露出和解的笑,“但你总该让我过去打声招呼吧。”

于是,在凯尔希与煌和灰喉对话间,我抽身往岩壁下休整中的车队和帐篷走去。

不料刚到拐角处,就再次被华法琳以一个暗杀姿势给锁喉了,她一路把我拖进黑漆漆的岩缝边,将我压倒在身下,红艳艳的眼眸凑上前来。

“你吓死我了!下次拉我说话能不能正常点。”

“嘘……博士,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我怀疑你有病。”

“你才有病。”我翻了个白眼。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的血液源石结晶密度上升到0.12u/L,千真万确,我昨晚偷偷看了凯尔希桌上的体检报告,和我一样的数值!”

望着她万分诚恳又渴望认同的样子,我有些动摇。“你是感染者吗?”

“不是。”

“那么我也不是咯……?”

“没这么简单,凯尔希一定知道这件事情,但她却没有采取对你的限制措施,依我看,这里面有阴谋,一定有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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