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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经记不得自己的名字了。没有人直呼你姓后面的名字，太久了。在家里，服务人员称你“长崎家的少爷”，家人称你“宝贝儿子”；在学校里，老师称你“长崎同学”，同学们有的称你“长崎同学”，有的干脆直接叫你“没爹的家伙”，因为你的确没有爸爸，只有两个妈妈。她们一个当爸爸，一个当妈妈。

你的爸妈是世界五百强企业之一长崎集团的CEO长崎素世，妈妈是嫁入长崎家当全职太太的千早爱音，她们是百合妇妻。

你知道自己是如何降生的吗？

你大概晓得这个社员皆知的秘密：长崎家的独生子是通过长崎集团自主研发的XX染生XY染基因体外生育技术在实验室里降生的。

优渥的家境让你不费吹灰之力便考入了旭之川男子学园——那个遐迩闻名的大少爷学校，你深知这并非自己的努力，所以你的内心经常性地被一种令你窒息的弥天大complex充满。

今天是一个金曜日、回民的主麻日、也是你的18岁生日，今天会成为你旧的终点和新的开始的日子吗？

你并不期待什么，但好像有什么在期待着你……

“喂，没爹的家伙！”A坐在课椅上，伸过来踢了一脚你的课桌，把正在补觉的你吵醒。

“作业写了没有，给我抄抄。”

“请问…是什么科目的？”

“瞧你问的废话，下节课是什么你个书呆子比我更清楚！”

其实你的记性并没有很好，只是依稀记得下节课是英语课。你在书包里摸索来摸索去，摸索到了英语作业，刚一拿出书包便被A一把子抢了过去。

“妈的，瞧你墨迹的，一本作业找这么半天。待会儿老子抄不完就都怪你。”

“嗯…对不起……”

你是敢怒不敢言吗？其实你心里也不敢怒，你打心底里觉得是自己太没本事、太像一个胆小鬼了。

“喂，A！”后门外竖着一群别的班的人，“走，打篮球去！”

“今儿你们自个儿去打吧，我作业还没写完呢——额啊！没爹的家伙，你字能不能写好一点，写那么潦草跟天书一样老子看得懂个蛋哪！”

“对不起…下次，下次我一定写好点……”

“别了，”A一边伏案奋笔疾书一边吐槽你，“下回我找别人的作业抄，你爱咋咋地吧。”

“嗯……”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如释你重负的一句话，你听了却没有身心遭到解放的感觉，反而有一种无奈的感觉呢？你不知道，你想知道，你不敢知道，你无从知道，你终于不知道。

“755年11月，安禄山在范阳起兵……”

第三节课，历史课，你不是不感兴趣，而是帮别人补了一夜作业实在太困了，你眼睑一闭一睁地偷打起瞌睡。

“……史称安史之乱……”历史老师走动到了你身边，觉察了你的小动作，一大声“长崎同学！”将你吓得惊站起来。

“在！”

“你敢在历史课上睡觉，我很敬佩你。老师请教你一个问题：这杨贵妃跟那安禄山是什么关系呢？”

“额……”你思考片刻，“君臣？”

“不对。你说这是唐玄宗与安禄山的关系我都信。”

“那……就是爱…人？”

你一说完，教室里就响起一阵嘲笑声，你便知道自己答错了。

“看来我刚才分享知识时你的耳朵打蚊子去了。人家俩是母子，是养母子关系。难道你跟你家两个妈妈是爱人关系吗？”

嘲笑声更大了。听了历史老师的嘲讽，你的颜色羞赧起来。

“算了，你坐下吧，”历史老师按下你的肩膀，“接着睡去吧。考零分别怪我就行。”

嘲笑声渐渐消逝，历史课继续。

最后一节课，因为是体育课，大家——不包括半节课都坐在操场边边看希腊神话的你——累得浑身是汗，加上饮了许多的水，放了课，第一时间皆往厕所奔去。你也要去方便方便。

你站在进厕所起第二盆小便池前，刚准备褪下学兰的裤子，厕外便涌入几个人。

“嗨，长崎同学！”B热情地向你打招呼，他是学校里对你最友好的一个人，甚至可以说是你在学校里唯一的“朋友”。

“好巧啊，你也到这儿来上厕所了！”

“啊…嗯，是的……”你是一个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别人的热情的人，尤其是像B那样无尽得有些无厘头的热情。

“真是不巧，怎么跟你这家伙在一个拉尿的地方。”A有些不快。

“啊…对，对不起……”

“好了，A同学，别欺负长崎同学了。”B边口头上制止着A，边走到你右手边、也就是进厕所起第三盆小便池前，和你一块脱下裤子，把那话儿对准池中，开始拉尿。

潺潺的尿液自你的马眼沿着一条抛物线的喷薄，黄河水一样的液体伴随着嘘嘘的声音，然而这些都不是站在那儿舒头探脑盯着你下面看的B所关注的点，他所关注的正是他所惊讶的，就是你那话儿骇人的尺寸。

“天呐，长崎，”B像一个基督徒似地感叹到，“你的那里这么大呀！”

“什么什么？我看看——我肏！”站在你左手边拉尿的A也望过来，被你那话儿惊人的粗细吓了一跳，“不赖呀，没爹的家伙，鸡巴这么大！”

“没…没有了……”

“没有什么没有——喂，肏过妹子没有？”

“这个…没有…我没有女朋友……”

“你这没爹的家伙还真是死脑筋，打砲不需要有女朋友，找个炮友不就行了。诶！给你们看个好东西，”A望了望厕所外，确认没有教导主任，便从兜里拿出手机来，“给你俩看看老子约炮的视频。”

“A同学，校园里不允许使用手机，更别说是看这种视频——还有，他是长崎同学，不是什么没爹的家伙。”

“啊是是，咱们班上有长野、川崎，我就是记不得他这个长崎——别说这个了，看视频吧。”

B没有继续阻止。

“嗯嗯啊啊～，哥哥插得好深啊～”

厕所隔间里不断传出类似的叫床声，这是从A的手机里视频发出的声音。视频里的女性赤裸着上身，下面塞着一根男人的那话儿，正在一前一后地抽插。

目睹如此官能的视频，矜持如B也忍不住扯旗了。

A看到B硬了，嘿嘿一笑，“好啊，你这浓眉大眼的学生会长也这么好色呀～”

“这…这是生理性反应……”

“是是是，是生理性反应，没爹的，你——诶？”

奇怪的是，目睹如此官能的视频，你非但没有硬朗起来，反而隔着裤子都可以看出来你痿了下去。

“不是？诶，怎么回事？”

“长崎同学，你该不会……”

B应该想说的是“该不会那方面有问题吧？”但他忍住没说出口。

“……我……我……”你想说些什么，但你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好像受什么刺激似的说了一句“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你推开隔间的门，然后飞奔出了厕所，留下AB两人在隔间里面面相觑。

你有一个秘密，一个窝藏在你内心深处，谁也不知道的秘密，我估计你应该知道：你有恋母情结，你暗恋自己的两个母亲。

说来也奇怪，恋母倒也是正常现象，哪个男孩子不恋爱过自己的妈妈呢？何况你还是一个拥有两个都很美丽漂亮的母亲的17岁——今天满18岁——高中生，不恋母倒才说不过去。可母亲对于你仿佛已经不是简单一个性癖了，而是成了你的性取向。你早就察觉到了，自己无法对自己两个妈妈以外的任何女性产生性趣，甚至连生理性扯旗都不会有，反而你会觉得异常恶心，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污秽之物。

与此相反，在你心里，你的两个妈妈是世界上最纯白无垢之物。爱音妈妈可爱又活脱、素世爸妈幽雅又端庄，她们像是两块和阗玉，玉身上看不见一丁点瑕疵，只能看到皎洁的光辉。

你知道，自己的两个妈妈是真心相爱，也是真心爱你，所以你打心底里觉得羞愧，觉得自己不该有任何玷污的想法，但你忍不住去遐想。你经常用床头的全家福自渎，趁家里面没人时，你也曾偷溜进妈妈们的卧室，偷她们的内裤跟裤袜用来打飞机；好几次起夜时，你听见妈妈们卧室里传来浪叫声，那是妈妈们在进行百合性爱，你竟然将门轻轻推开一个封往里面偷窥，看着妈妈们缠绵的肉体，兀自手淫。手淫一时爽，但事后的贤者模式却让你倍感羞愧，哪怕无人知晓，你也觉得无地自容。

“我……真是个变态……”

这就是你的口头禅，没有一个人知道、只存在于你自言自语中的口头禅。

13岁的第N天开始的口头禅，即将终结于18岁的第0天。

“我……真是个变态……”

从厕所飞奔出来，回教室拎了书包，准备回家的你垂着头，摇摇晃晃地走出校园，突然看到门前停着一辆轿车，你一眼便认出这是自己家的车。

你有些诧异：“日之川不是不允许专车接送的吗？”

车前排的车窗打开，司机呼喊你“少爷，请上车”，他是爸妈公司那个喜欢眯着眼的家仆。

你觉得有些奇怪，但既然是你认识的人，你便上了车，坐在后排。

车子启动，高速地移动起来，你看着窗外的风景，心中满是疑问。

“少爷，请问您有何心事？”司机从车内后视镜里望到你的神情，看出你的反常。

“不…没什么…请问日之川不是不允许专车接送的吗？今天怎么……”

“长崎董事长今天有事，吩咐在下将您早点送回家。”

“今天有事…吗……”你叹了一口气，“结果到头来，根本没有人记得我的生日……”后面那句话你没有说出口。

司机不语，只是一味地开着车。

七点过钟，天色既然黄昏，轿车载你到了家的地下停车场。

“请早点回家吧。”司机如此说。

“嗯……谢谢司机叔叔。”

“不用感谢，少爷，这是在下应尽的义务。”

地下停车场很是黑暗，只有皮特托先生跟两扇电梯门上面的灯发着光芒。

等到电梯降了下来，你步入电梯间内，按下唯一一个按键，显示屏上的数字便自-1开始渐渐变大。

一分钟过去了，“15”；

两分钟过去了，“30”；

两分半过去了，“37”；

三分钟过去了，“45”，顶楼。

你走出电梯，无力的脚步声唤醒了走廊上的灯光，顺着路，你走到家门前，用手指的纹路解锁，把手上的机关发出响声，它被打开了。

步入玄关，你坐在台阶上摘下室外鞋放进鞋柜，再履上地面的拖鞋。在你身后，屋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你向后看去，什么活动都不见，玄关外的家里是一片漆黑，你估计不过是屋外飞来的风流，没过多在意。你站起来，跺了跺脚，将它们穿牢。步入一片漆黑。

你就着黑灯瞎火从二层下了旋转楼梯，索来索去，终于摸着了灯的开关，你立马按了下去：

“生日快乐！”

灯光闪亮的刹那间，从沙发的阴暗处蹦出两个人影，她们手中的小礼炮“嘭”地一轰，彩带从中喷涌，你顿时被吓得呆在了原地。

反应过来的你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天花板下漂浮着几多各色的气球，地板上扎着蝴蝶结的礼盒倚叠如山，两间阳台的大玻璃窗之间悬挂有一面巨大的红底横幅，上面用黑漆书写上“祝宝贝儿子18岁生日快乐！”几个大字，沙发旁的茶几上摆着一座盛大的圆柱体生日蛋糕，18根竖立在奶油地里的纤细蜡烛——有两根做得很别致：一根顶着阿拉伯数字1、另一根顶着阿拉伯数字8——四周围着一圈海晶色的蓝莓，正中间用同样颜色的果汁题有你的姓名、出生日期到今天的日期，刀叉搁在一边的盘中。而刚才蹦出的人影也不是别人，正是你的两位妈妈。

“宝贝儿子，生日快乐！”爱音妈妈微笑着再次给你送上祝福，你注意到她穿着一条满是奶油污跟蓝莓渍的围裙。

“不…不是…”这样空前的盛况震撼了你，你愣在原地，期期艾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怎么了，宝贝儿子？”素世爸妈也向你眯眼莞尔一笑，“今天爸妈特意提早下班，回家给你布置生日派对。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

“不是说……今天有事吗……”你问了出来

“啊，那个呀，那个当然是假话了，就是要给你一个惊喜呀，”素世很直白地回答，“你不会信了吧？”

“我……”你有些惭愧，惭愧于自己竟然敢以为妈妈们忘记了自己的生日。

“哈哈，我的宝贝儿子，你真是傻得太可爱了！”素世说着，走到你面前，用双唇亲了一下你的额头，你的脸色立时通红。

“啊！Soyorin，好狡猾！”爱音在一旁用爱称吃起醋来，“我也要亲咱们的宝贝儿子！”说完，爱音跑到你跟前，吻了一口你的脸颊，这使它更加地通红了。

爱音吻完，便用纤纤素手牵动你的掌心。

“来吧来吧！生日派对要开始咯！”

你们走到茶几上的蛋糕面前，你跟爱音妈妈坐在这一边的沙发，素世爸妈则坐在对面那一边的沙发。

素世由西服胸前的口袋掏出一张被折了数遍的纸张，将它打开，煞有其事地朗读起上面的文字。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诶，现在，我宣布，宝贝儿子的18岁生日派对，正式开始！”

“啪啪啪啪啪啪啪！”

素世优雅地拍起掌，爱音则发出十分热烈的掌声。

“现在派对进行第一项：点蜡烛，许愿，奏《生日快乐歌》！”

爱音连忙站起身，一个健步走到楼梯口，熄灭了灯，屋内登时一片漆黑。

“爱音，我还没点蜡烛呢！”

“啊，抱歉，Soyorin……”

说着，爱音打开了灯。

亮堂了起来，素世便从沙发上的公文包里找到打火机，将18根蜡烛一一点上火苗。

“好了。”素世示意爱音关灯，屋内又顿时没了灯光，只剩下了烛光。

“好了，宝贝儿子，闭上眼睛许愿吧。”

听了素世爸妈的话，你闭上双目，两手交织成一个团子。你冥想起来，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爱音回到茶几前，蹲在地上，跟素世一块唱起《生日快乐歌》：

“祝你生日快乐！”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以为自己的妈妈们会忘记你的生日呢？

“祝你生日快乐！”

为什么你会以为她们不爱你了呢？

“祝你生日快乐！”

像这样自私自利的你，真的有资格许愿吗？

“祝你生日快乐！”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Happy birthday to you！”

为什么，总感觉眼睛湿润？

“Happy birthday to you！”

为什么，总感觉有眼泪要夺眶而出？

“Happy birthday,happy birthday！”

为什么，今天可以这么美好？

““Happy birthday to ……诶？”

“为什么…你们这么……”你突然松开手团，拿衣袖擦起眼里流出的泪“这么…温柔啊…呜呜……”说完，便嚎啕大哭起来。

“怎么了！？”素世见你哭了，连忙起身坐到你身边，爱音则去忙着把灯打开，你在她开灯的前一秒就鼓足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灯打开后，爱音也在你身边坐下来。

“怎么了这是，”爱音也关切地询问你的情况，“是不是爸妈妈妈没有提前告诉你，你觉得被骗了不开心？”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你越发哭泣起来。

“那是不是今天遇到什么伤心事了？告诉妈妈们好不好？”

“不……不是……”你语无伦次，突然朝右边的素世身上扑去，抱着她继续哭。

素世妈妈见此状，便用左手拥抱你的脑袋，右手爱抚着你的头发。

“宝贝儿子不哭，妈妈在这儿，不哭不哭……”

你感觉素世爸妈的肉体十分温暖，像一个温馨你身心暖宝宝，你的哭泣声渐渐平静下来。

“我……真是个变态……”

你将脸贴在素世身体上，第一次对除你以外的人说出这句口头禅，虽然声音不算太清楚，但还是被素世听在了耳里。

“为什么要这样骂自己呢？”素世继续轻摸着你的头发，“我家宝贝可不是变态，是一个好人喔。”

“我……”你想把你平时做的那些龌龊事情告诉素世，但你终于说不出口，“今天有同学在厕所给我看他，我…没勃起……”

“额……那说明我家宝贝儿子矜持，不被世俗的欲望所污染，有当大丈夫的能耐！你想啊：其他人都勃起了，那其他人才是只知道色情的变态呢！对不对？”

“对不起……”

“对爸妈没什么可对不起的——你就为这件事就哭呀？”

“嗯……”当然不是。

“……唉，我的傻儿子……”素世紧紧地拥抱住了你。

平常看见这种情况肯定会吃醋的爱音妈妈这次安静地坐到对面之前素世做的位置上，拿起桌面上的纸张，宣读到：“好了好了。现在进行第二项：分蛋糕！——都开心一点，分蛋糕咯，晚分的可就没有咯～”

你离开素世的怀抱，用衣袖抹了抹眼泪，素世也拿纸巾帮你擦掉一些，还帮你擤了擤鼻涕。

爱音拿起盘子里的塑料刀叉，将刀叉钝的一端递给你。

“给我们分蛋糕吧，小寿星～”

你接过刀叉，用刀身在蛋糕全身上划下两道深至圆心的口子，再用刀背托住这块蛋糕的屁股，用叉子扶着放在盘子上。

放完后你意识到你面临一个严峻的问题：

“那个…第一块蛋糕…该先给谁？”

气氛顿时安静下来。

“先给爱音妈妈吧，这蛋糕是她辛辛苦苦制作出来的。”素世提议道。

“不，还是先去Soyorin你吃吧，”爱音连忙拒绝道，“你今天这么早下班回来布置派对，都没吃东西，肯定饿坏了，还是先你吃吧。”

“先给爱音。”

“先给Soyorin！”

两个人好像杠上了……

“爸妈妈妈…别…别吵架”

听到你的劝说，二人的目光盯上了你，好像达成了什么协议似的。

“我们决定了。”

“第一块生日蛋糕，先给我们的小寿星吃！”

爱音和素世说完，都冲你微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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