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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剑鸣,寻美者

小说:寻美者 2025-09-12 13:06 5hhhhh 9080 ℃

  寝殿之内,靡靡之气尚未散尽,与星辰之力特有的清冷交织氤氲,弥漫于空中。秦墨渊蜷缩在玉石床榻一角,精疲力竭,长睫犹挂泪珠,呼吸却已在某种温和力量的安抚下渐趋平稳,沉入深眠。

  言尘静立一旁,银白长发如星河垂落,半掩他此刻神情。他左眼的银辉已彻底压过右眼的漆黑,那片深邃的银色中不再是万载不变的死寂,而是翻涌着难以名状的波澜。

  他的目光掠过少女苍白却泛着异常红晕的脸颊,扫过她身上那些刺目的青紫痕迹,指尖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最终却只是轻轻为她拂开额角汗湿的发丝。一袭由星光织就的薄毯无声覆上她冰凉的身体。

  “虽不知汝为何人……仍须谢过此番援手。”

  他低声自语,声线清冷如玉石相击,却含着一丝极淡的复杂。言尘转身,一步踏出,身影便如融入水纹般消散在寝殿静谧的空气里。

  “是时候看看,外界如何了。”

  ……

  当秦墨渊与言尘在神宫至深处沉沦于欲海星辉不知时日,外界已是七日流逝。

  西海之滨,星辉神宫依旧巍峨矗立,琉璃宫墙流淌着如梦似幻的光泽,吸引着无数贪婪又惊惧的目光。但与七日前的混乱无序不同,此刻神宫外围的气氛凝重而肃穆,秩序俨然。

  星河帝国修仙界三大巨擘——琼华宗、天剑宗、玉衡宗已然抵达。三宗弟子服饰鲜明,气息沉凝,联手布下禁制,将躁动的散修们远远阻隔在外。三位长老联袂而立,威压如海,笼罩整片海域,令宵小之辈不敢妄动。

  七日时间,足够三大宗门动用深厚底蕴,从尘封的古籍残卷中拼凑出关于这座神宫主人的零星记载。

  “大美神尊……”琼华宗的白发长老抚须沉吟,目光投向璀璨神宫,带着敬畏与难以掩饰的热切,“传说中那位穿梭万界,只为收集世间极致之美的古老存在……此宫,想必便是祂存放‘藏品’之地。”

  “古籍有载,这位神尊性情虽莫测,却非嗜杀暴虐之辈,反而极为……‘挑剔’。”天剑宗的长老身负古剑,声如金铁交鸣,“尤重‘美’之形与意。依老夫看,这神宫外围禁制如此凶险,却独独对强行闯入者施以雷霆灭杀,或许……并非恶意阻拦,而是一种……筛选?”

  “筛选?”玉衡宗的女长老手持星辰罗盘,周身卦象符文流转,微微颔首,“道兄之意是……唯有符合神尊‘美’之标准者,方能安然入内?”

  “极有可能!”琼华宗长老眼中精光一闪,“更甚者,传说中这位神尊红颜知己遍布诸界。如此看来,神尊当年设下此宫,非为阻人,或是……不忍令‘不美’之物,玷污珍藏。”

  三位长老交换眼神,心中皆已明了。若推测为真,此宫虽险,却非绝地,反倒是一场针对门下杰出弟子的莫大机缘!

  “既如此,便挑选宗门内容貌、气质、根骨皆上乘者,遣其入内探寻机缘。有神尊旧例在前,只要心怀敬畏,不起贪念歹意,应当无碍。”天剑宗长老最终定议。

  命令迅速下达。三宗弟子中被精心挑选出的,皆是风姿出众、天赋卓绝之辈。男弟子英挺不凡,女弟子或明艳、或清冷、或灵秀,各有殊丽气质。

  琼华宗首席大师姐李清羽自然在列。她身姿丰腴窈窕,面容姣好却带着一丝不易亲近的清冷,举止间自有大派首席的沉稳气度。

  她看向身后既兴奋又紧张的师妹苏雨晴——宗主之女,娇小玲珑,眼眸清澈如林间小鹿,轻声叮嘱:“雨晴,紧跟于我,莫要妄动,万事谨慎。”

  “知道啦,清羽师姐!”苏雨晴笑嘻嘻应着,好奇地四下张望,仿佛将这险地当作新奇游历,下意识紧紧攥住了李清羽的衣袖。

  另一边,天剑宗队伍中,林小月一袭素白衣衫,身形纤细近乎单薄,背后负着一柄古朴长剑。她面容清丽,眼神却淡漠如冰,仿佛周遭一切喧哗皆与她无关,只心系于腰间嗡鸣震颤的佩剑。她乃此次天剑宗最大黑马,身负先天剑骨,天赋惊世。

  玉衡宗方向,张漫静立一旁,气质温婉,指尖萦绕淡淡药香,对周遭瑰丽景象兴趣不大,反而更留意宫墙上那些从未见过的奇异苔藓与能量光纹。她身旁跟着一个活泼开朗、肤色微深的少女姜璃,正笑嘻嘻地逗弄肩头一只通体雪白、额生独角的灵兽“嗅宝貂”。

  “小白,可嗅到什么好东西了?”姜璃低声问道。那嗅宝貂抽动粉嫩鼻子,乌黑眼珠滴溜溜转向神宫深处,发出“吱吱”轻叫。

  在三宗长老主持下,探索正式开始。被选中的弟子们怀揣期待与谨慎,依次穿过那流光溢彩却不再主动攻击的宫门禁制。散修们在外围眼巴巴望着,虽心有不甘,却慑于三宗威势,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

  “送如此多美人入内么……倒是有趣。”

  神宫至深处,言尘的意识如同无形巨网,悄然覆盖宫殿每一角落。外殿那些熙攘“访客”,于他而言,与万年前那些前来觐见、进献“美”之贡品的人们并无本质区别。

  他留下的禁制很简单——不合眼缘者,连踏入外殿的资格也无。至于外殿摆放的那些物什,在他看来,不过是当年觐见者留下的、勉强入眼的“俗物”,真正的珍藏,岂会置于此处?

  他的意识淡漠扫过那些兴奋探索的三宗弟子,资质心性比之万年前觐见者的后辈尚且逊色许多,更遑论与他相比,实在难以入眼。

  然而,当他的意识流转至神宫一侧偏殿——那片“葬剑场”时,却微微一顿。

  葬剑场,并非真正坟墓,而是昔日收集而来、于神战中破损沉寂的无数神兵栖息之地。岁月流逝,剑灵沉睡,剑身为尘埃与独特能量晶石覆盖,化作无数形态各异的剑碑。此地残留的不灭剑意交织盘旋,形成一片狂暴无匹、足以绞碎寻常仙器的剑意风暴,守护着这片沉寂剑冢。

  而此刻,在那片狂暴剑意边缘,一道纤细身影正艰难尝试靠近。

  是天剑宗的林小月。

  她对外殿那些“宝物”毫无兴趣,却被此地冲天而起、纯粹而暴烈的剑意深深吸引。那感觉,如同饥渴已久的旅人骤然嗅到珍馐美馔的香气。她背后的古剑嗡鸣不止,体内那根先天剑骨更是灼热发烫,疯狂渴求着风暴中的力量。

  但这里的剑意太强、太乱、太凶戾。

  她每一次尝试靠近,皆被无形剑气撕扯得衣衫破损,肌肤浮现细密血痕。凌厉意蕴直冲识海,仿佛有无数声音在嘶吼、战斗、哀鸣,冲击着她坚韧却未经真正淬炼的意志。

  “噗——”再度被一道逸散的庚金剑意逼退,林小月喉头一甜,咽下涌至嘴边的腥甜。她淡漠眼眸中却燃起更为执拗的火焰,擦去嘴角血渍,再次运转功法,试图解析、吸收哪怕一丝最外围剑意,却如蚍蜉撼树,收效甚微。

  对她而言,实在太难。空有宝山钥匙,却无开门之力。

  言尘的意识静静旁观。这女孩根骨殊异,是罕见的剑道胚子,那份对剑的执着与纯粹,在这群弟子中格格不入,却又……有种残缺的、亟待雕琢的“美”。

  他忽然生出一丝兴致。指导一个有趣的后辈,或能稍解万古孤寂,亦能更清晰地感知自身力量流转与变化。

  一念及此,一缕微不可察的星辰意识,悄然穿透狂暴剑意风暴,如同轻柔月光,映照入林小月艰难抵抗的识海之中。

  正全力对抗剑意冲击的林小月,猛地一震!

  她“看”到,自己那被无数杂乱剑意充斥、几近爆裂的识海内,骤然亮起一点纯净银辉。

  那银辉迅速扩散,所过之处,那些狂暴嘶吼的剑意仿佛被无形之力梳理、安抚,变得温顺、清晰起来。

  紧接着,一个无法形容、淡漠却非冰冷的声音,直接在她意念深处响起:

  “剑之意,非力取,乃神合。暴戾其表,悲怆其内,寂灭其核。感知它,理解它,而非征服它。汝之骨,为剑之容器,而非剑之囚牢。引其意,淬其骨,而非硬撼其锋。”

  这声音恍若蕴含天地至理,更直指剑道本质。林小月如聆大道纶音,瞬间福至心灵。

  她不再试图以蛮力捕捉、吸收那些剑意,而是缓缓放开身心,任由那银辉引导自身神念,如轻抚水流般,细细感知每一道剑意中蕴含的情绪、故事、以及那最终归于寂灭的剑理。

  奇妙之事发生,那些原本对她充满排斥与攻击性的剑意,在她改变方式后,虽依旧凌厉,却不再那般狂暴拒人。甚至有一两道相对微弱平和的剑意,开始缓缓地、试探性地流向她的身体,融入她那饥渴已久的剑骨之中。

  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感传遍四肢百骸,剑骨发出愉悦轻鸣,愈发晶莹剔透。她不由自主盘膝坐下,闭上双眼,彻底沉浸于这突如其来的悟道之境中,周身开始散发微弱却越来越纯粹的剑意光芒。

  言尘的意识静守一旁,如最耐心的导师,继续以意念引导着她,将葬剑场中浩瀚狂暴的剑意之力,一丝丝、一缕缕,化为淬炼其剑骨的最佳薪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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