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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M M/F】报告,报告!要射了!(缠趾权欲外传2),缠趾权欲,1

小说:缠趾权欲 2025-09-12 13:05 5hhhhh 1310 ℃

九月的篮球场活脱脱就是个巨大的露天桑拿房。毒辣的日头毫无遮拦地浇下来,塑胶地面被烤得滋滋冒油,蒸腾起一股混杂着橡胶和尘土味的、扭曲的热浪,糊在人脸上,黏腻又窒息。

沈砚舟弓着腰,篮球在胯下灵活地穿梭,试图晃过眼前那个像堵墙似的防守队员。汗水糊了眼睫,蜇得眼球生疼,视野里一切都带着毛边。就在他找准空隙猛地起跳,准备来个干脆利落的后仰跳投时——

“啪嗒!啪嗒啪嗒!”

一阵特别清脆、带着某种欢快又欠揍节奏的拍掌声,跟掐着点似的,精准地从看台方向砸过来。都不用回头,那动静就跟指纹一样独家专属——准是那个穿人字拖的祖宗又来现场指导工作了。

“机电系——加油!加——油——!”顾星冉的嗓音清亮亮地劈开一众男生粗嘎的嚎叫,像把冰锥子扎进闷热的空气里,“沈砚舟!你行不行啊!对面中锋那胳膊都快比你腿粗了,再不起跳真成人家碗里的小菜儿啦!”

他牙关咬得死紧,腮帮子酸硬,凭着肌肉记忆把球扔了出去。橙色的球体在空中划出道有点发飘的弧线,砸在篮筐后沿,不死心地颠了两下,才不情不愿地掉进网窝。操。他暗骂一句,抬手用湿透的护腕抹了把脸,汗水咸涩的味道直冲鼻腔。

视线下意识就往看台那边溜——果然。那丫头不知什么时候又把那双人字拖脱了,两只白生生的脚丫子就那么悬空挂在看台边缘,有一搭没一搭地晃荡着。晒得发烫的水泥地边沿,那点白嫩扎眼得很。十根脚趾头还跟着场上若有似无的节奏,一会儿蜷起来,一会儿又舒展开,趾尖透着点健康的粉,大拇趾还得意地翘了翘,像是在给某个看不见的鼓点打拍子。

“顾星冉!”他趁着死球的机会,扭过头没好气地吼了一嗓子,“你能不能消停点儿?窜来窜去的,裁判要是判你个干扰比赛,这锅我可不背!”

那丫头闻声,笑嘻嘻地直接从看台上蹦了下来,光脚丫子结结实实踩在滚烫的塑胶地上,烫得她“嘶”了一声,左脚赶紧踩到右脚背上,单脚跳着,像只踩了烙铁的雀儿。“谁干扰啦?”她声音里那股得意劲儿快溢出来了,“我这是在给你们增加实战难度懂不懂?模拟客场噪音!用心良苦好吗!”阳光底下,那双没遮没拦的脚晃得人眼晕,脚背薄薄的皮肤底下,淡青色的血管脉络清晰可见,一路蜿蜒到秀气的踝骨,没入阴影里。

文学院那个一米九多、壮得跟熊似的中锋凑过来,汗津津的胳膊肘不客气地撞了他一下,一股子汗臭混合着薄荷味口香糖的冲鼻气息喷过来:“老沈,可以啊!你们系花这助威方式……够别致的哈?野劲儿十足!”

沈砚舟心里一阵无名火蹭蹭冒,没好气地推开那颗毛茸茸的大脑袋:“谁们系花?睁大你眼睛看清楚,那是你们文学院的人!”

“哟呵?”中锋怪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刚人姑娘喊的可是‘机电系加油’,喊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你小子,暗度陈仓玩得挺溜啊——”

话没说完就被裁判尖锐的哨声掐断。沈砚舟憋着口气往回跑,听见顾星冉在场边跳着脚喊,嗓子都有点劈了:“沈砚舟!赢了这场!老娘请你喝一礼拜奶茶!管够!”

队友们和对手们都同时爆发出心照不宣的哄笑和暧昧的口哨声。他耳根子唰地一下烧起来,又臊又恼地瞪过去,正好撞见那丫头踮着脚尖,抻长了脖子朝这边挥手,宽大的篮球背心下摆空荡荡地晃悠,底下两条腿又直又白,日光灯似的。最要命的是那双沾了点灰尘的光脚,大拇趾上还黏着不知道从哪儿蹭来的一小片草屑,随着她跺脚的动作一颤一颤。

比赛磕磕绊绊磨到最后两分钟,比分咬得死紧,空气绷得像拉满的弓弦。沈砚舟喘得肺叶子都快炸了,死死盯着对面控卫的肩膀,防守脚步黏得死紧。突然,场边传来一声特别尖锐的惊呼——他眼角余光猛地扫过去,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

顾星冉不知什么时候居然溜达到了技术台旁边,一屁股坐在了记分员旁边,贴着“陈渊”两个字的空凳子上!——显然,这个叫陈渊的家伙占着茅坑不拉屎,这会不知道跑哪去了,才给她白捡了这么一个VIP看球位。她两只手紧张地揪着自己T恤下摆,指节都攥白了。左脚上那只人字拖要掉不掉地挂着,荡秋千似的晃悠,而另一只脚……另一只脚直接光着,踩在看起来就不怎么干净的水泥地上。细白的脚踝绷着,能看见清晰的骨头轮廓。

“防住他啊!发什么呆呢沈砚舟!”她喊得声音全劈了,带着破音,脚趾因为焦急死死抠着地面。

就这么一闪神的功夫,对面后卫一个漂亮的假动作,差点把他直接晃倒在地!他踉跄了一下,狼狈地稳住重心,汗水疯了一样涌进眼睛,刺疼模糊了视线。在一片酸涩的朦胧里,他只看见技术台边,那双因为紧张而不停跺着、沾了灰的脚,还有那截细得仿佛一折就断的脚踝。

最后三十秒,落后三分。教练嘶吼着叫了暂停,队友们呼啦啦围过来,抓起水瓶就往头上浇,水珠混着汗液四下飞溅。沈砚舟刚抓起毛巾捂住脸,就听见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带着一股小风冲到了他身后。

“喂。”声音贴得极近,带着剧烈运动后的急促喘息,温热的、带着点蜜桃甜香的气息毫无预兆地喷在他汗湿的后颈皮肤上,激得他猛地一哆嗦,脊梁骨窜上一阵莫名的麻痒。

他霍地转过身。

顾星冉就站在他身后,微微仰着脸,眼睛亮得惊人,像含了两簇跳动的火苗,嘴角勾着一个狡黠又兴奋的弧度。那股熟悉的、甜腻腻的蜜桃洗发水味道,蛮横地搅合着空气中浓烈的汗味,钻进他的鼻腔,莫名其妙地让他喉头发紧,心脏漏跳了好几拍。

“赌不赌?”她压低了声音,像在分享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眼睛里的光却亮得灼人,“敢不敢玩把大的?”

毛巾下的声音闷闷的,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紧绷:“……赌什么?”

她忽然踮起脚尖,整个人凑得更近,几乎是贴着他耳朵,用气声飞快地说:“输了的人……要无条件答应赢家一个要求!任何要求!敢不敢?”

为了保持这个说悄悄话的姿势,她两只脚的脚后跟都完全离开了拖鞋的支撑,全身重量都压在了前脚掌上。那双白嫩的脚丫子就踩在深色的人字拖带上,因为紧张和维持平衡,十根脚趾头死死蜷缩抠抓着拖鞋的趾襻,趾尖用力得泛出透明的白,然后又慢慢涌上更深的粉。

远处队友们发出更加响亮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口哨和怪叫。沈砚舟盯着她近在咫尺的脸,能看清她鼻尖上细小的汗珠,和嘴角那抹小狐狸似的笑。但视线却像是不受自己控制,顽固地往下溜,粘在了那双紧张蜷缩的脚上。阳光勾勒出足弓优美的曲线,脚背上细细的血管若隐若现。

“……什么要求?”他听见自己嗓子干得发劈,像砂纸摩擦。

顾星冉眼睛弯成了月牙,右脚无意识地抬起来,用脚背蹭了蹭左腿的小腿肚,那里立刻出现一道浅浅的红痕。“现在——不告诉你!”她拖长了调子,语气里的得意和狡猾满得快要滴出来,“等你输了……自然就知道了!”说完,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猛地蹲下身,手忙脚乱地去紧那根本没松的拖鞋搭襻,这个动作让她后颈露出一小截被汗水濡湿、贴在细腻皮肤上的碎发。

裁判吹哨催人上场,尖锐刺耳。沈砚舟还抓着那条湿漉漉的毛巾站在原地,脑子里嗡嗡作响,塞满了那双在塑胶地边缘蹭来蹭去、沾着灰土和草屑的白嫩脚丫,还有趾尖那抹晃眼的粉。

文学院那个中锋跑过他身边,挤眉弄眼地吹着口哨,蒲扇般的大巴掌重重拍在他后背上,差点把他拍一跟头:“老沈!可以啊!系花跟你嘀咕啥秘密呢?是不是约好了晚上庆功宴哪?”

最后十八秒。篮球传到他手里时,计时器猩红的数字跳得让他心慌。起跳的瞬间,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顾星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底线外面,双手合十抵在下巴上,嘴唇飞快地动着,像是在念什么咒语。那两只人字拖又不知道被她甩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两只光脚紧张地并拢在一起,脚趾头死死抠着地面,沾满了操场上细小的沙砾。

篮球砸在篮筐后沿的声音沉闷又响亮,像敲在每个人心口上。弹飞的轨迹慢得折磨人,全场死寂,只剩下树上知了发了疯似的嘶鸣。然后,文学院那边猛地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和尖叫,裁判吹响了宣告结束的哨音。

沈砚舟撑着膝盖,弯下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像雨点一样砸落在深色的塑胶地上,洇开一小片一小片的深色印记。视野里一片模糊,只有汗水刺痛的酸涩。

忽然,一双沾满了灰尘和草屑的脚,闯入了了他低垂的视线范围。脚趾头不安分地动来动去,大拇趾的指甲盖上,还顽固地粘着一片细小的、嫩绿色的三叶草叶子。

“愿赌服输哦?”顾星冉的声音从头顶飘下来,里面那压都压不住的得意和兴奋,像泡泡一样噗噗往外冒,“现在——立刻——马上!就该兑现承诺啦?”

他猛地抬起头。这丫头脸颊红扑扑的,眼睛里像撒了一把碎星星,全是阴谋得逞的光亮,汗湿的额发黏在光滑的额角,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蓬勃的、生机勃勃的狡黠。远处,江屿白那道瘦高的身影正漫不经心地经过球场边的铁丝网,视线似乎极淡地扫过顾星冉沾满灰尘的光脚,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成一贯的漠然,很快走远了。

“……什么要求?”沈砚舟的声音哑得像被砂轮磨过。他看见顾星冉左脚脚底边缘被一颗小石子硌出了个明显的红印子,莫名其妙地,突然想起小时候外婆家养的那只白猫,柔软的肉垫也是这样的粉嫩。

顾星冉嘻嘻一笑,根本不容拒绝,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她的手心带着运动后的汗湿,却异常的冰凉,激得他胳膊上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跟我来你就知道啦!”她拽着他就要走,机电系那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队友们在身后爆发出更响亮的怪叫和起哄,文学院的几个女生也凑在一起,指着他们笑得花枝乱颤。

他被拽得踉跄了两步,身上湿透的球衣还在往下滴着水,黏腻地贴在皮肤上。“……总得让我先冲个澡吧?”他试图挣扎了一下,手腕却被她攥得更紧,语气里带着连自己都嫌弃的虚弱抗议,“这一身汗臭味……”

他忍不住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记分牌。上面那个刺眼的分数,像根针一样扎进眼睛里。

“我公寓有淋浴!”顾星冉头也不回,力气大得惊人,拖着他径直穿过旁边栽满不知道什么树的林荫道,脚下的人字拖啪嗒啪嗒地敲击着水泥地面,发出清脆又急促的响声,“毛巾!沐浴露!都给你准备得妥妥的!早就给你备好啦!”

“你到底要干嘛?”他心里那点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再次试图把手抽回来,却被她五根细长的手指铁钳似的箍着,根本挣脱不开。顾星冉终于回过头,冲他飞快地眨了下眼睛,阳光下,她蜜糖色的发梢跳跃着细碎的光晕。

“放心好啦~又不会把你骗去卖掉!这儿离缅北远着呢!”她语气轻快得像是在唱歌,故意拖着长音,“这儿离缅北还远——着——呢!”她蹦跳着踩过地上堆积的落叶,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一片红色的枫叶碎片粘在了她光洁的脚背上,她随意地抬起脚,用另一边的小腿肚蹭了蹭,动作自然得不得了。

沈砚舟猛地刹住了脚步,脚底像生了根:“你校外那个公寓?”他脑子里瞬间闪过上学期帮她把那几个沉重的纸箱扛上去的画面,还有客厅沙发上随意扔着的几本封面花里胡哨的《心理学与行为研究》和《人类行为学导论》。

“对呀!”顾星冉晃着他的胳膊,笑得一脸无辜又灿烂,眼睛弯成了两条缝,“我自个儿发明了个超——级——有趣的游戏!正缺个靠谱的陪玩呢!你可是首选中选!”

她说着,突然毫无征兆地甩掉了左脚上的人字拖,单脚站着,弯腰啪啪地拍打着光溜溜的脚底板沾上的灰。那只裸露出来的脚踝在透过树叶缝隙的斑驳阳光下,白得晃眼,骨骼线条清晰又脆弱。沈砚舟盯着那节脚踝,莫名其妙地,耳边又响起了刚才篮球砸在篮筐上那声令人心悸的哐当巨响。

“什么游戏?”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绷得紧紧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断裂的弦。

顾星冉神秘兮兮地竖起一根食指,抵在自己红润的嘴唇上,眨了眨眼:“天机——不可泄露!等到了地方……再告诉你!”她突然又凑近过来,那股甜腻的蜜桃香气混合着阳光和汗水的味道,再一次不由分说地涌进他的呼吸,“反正……”她压低了声音,每个字都像带着小钩子,“保证让你……终、身、难、忘!”

沈砚舟觉得自己的心跳快得完全失去了章法,血液轰隆隆地冲上头顶,又唰地一下退潮般溜走,留下冰凉的眩晕感。他瞪着顾星冉——这丫头脸上还摆着一副纯良无比的表情,可那双不安分的脚丫子,脚趾却紧张地互相抠弄着,泄露了主人远非表面那么平静。

“你……你该不会又想像上次那样恶作剧吧?”他声音里带上了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细微颤抖,“往我……往我衣服里塞跳跳糖那笔账我可还记着呢!”

“咦——?”顾星冉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刚刚那点故作的神秘瞬间飞走了,恢复了那副嚣张又嘚瑟的模样,人字拖啪地一声踢正穿好,“刚才在球场是谁梗着脖子说‘行啊’的?嗯?机电系的王牌主力,说话当放屁的?就这么点胆子?”

远处马路传来模糊不清的车流噪音。沈砚舟死死盯着她那双一刻也不肯安分的脚,视线像是被钉住了。忽然,他注意到在她白皙的足弓内侧,贴近脚心的地方,有一颗特别特别小的、颜色很淡的痣,像是谁不小心用极细的笔尖溅上去的一滴墨点。

“谁怕了!”他听见自己几乎是吼了出来,声音嘶哑,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莽撞,“去就去!”

顾星冉立刻开心地蹦了一下,脸上笑开了花,冰凉潮湿的手再次紧紧攥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这——才——对——嘛!”她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步履轻盈地在前面带路,人字拖啪嗒啪嗒地敲击着地面,响声清脆又欢快,在空旷的林荫道里传出老远。

沈砚舟像个被押送的囚犯,跟在她身后,目光不受控制地追随着那双穿着人字拖的脚——踩过粗糙的水泥地,碾过路边毛茸茸的草坪,留下浅浅的印子。经过小卖部门口时,她突然毫无预兆地甩开他的手冲了进去,没过一会儿又抱着一堆东西跑出来,怀里是两瓶冒着森森白气的冰镇汽水。

“喏!提前补充点电解质!”她塞给他一瓶,瓶身上冷凝的水珠迅速滑落,滴在她深色的拖鞋带上,洇开深色的圆点。玻璃瓶冰凉刺骨,激得他手心一哆嗦。“待会儿……”她拧开自己那瓶,灌了一大口,满足地哈了口气,冲他眨眨眼,“可是相当耗费体力的‘活儿’呢!”

电梯光滑如镜的四壁,清晰地映出两人的模样。他浑身湿透,头发耷拉着,活像刚从水里捞起来还滴着水的流浪狗,狼狈不堪。旁边的顾星冉却只是额角有点微湿,眼睛亮晶晶,嘴角噙着笑,一副心情好得不得了的模样。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往下滑,落在她左脚的人字拖上,那儿沾着几滴从草坪带出来的、亮晶晶的水珠,正顺着塑料带子慢慢往下淌。

“所以……”他嗓子干得发痛,像有火在烧,声音艰涩地挤出来,“你说的那个游戏……到底……是什么内容?”

“叮——”的一声脆响,电梯稳稳停在了九楼。顾星冉歪着头,笑得像只算计得逞的小狐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颤动的阴影。

“急什么呀?”她声音轻快地像羽毛一样飘出电梯,走向尽头那扇门,“等洗完澡……再说也不迟嘛!”

沈砚舟独自站在空旷的电梯轿厢里,看着金属门缓缓合上,鼻尖萦绕不去的,是空气里那股淡淡的、甜得有些发腻的蜜桃香气,和她留下的、几个小小的、带着湿气的脚印。他盯着地面上那滩迅速蒸发消失的水渍,突然觉得心脏跳得完全失去了控制,又快又重,撞得胸腔都在发痛,一种近乎晕眩的、糟糕透顶的预感攫住了他。

公寓门被打开一条缝,那股甜腻的水蜜桃沐浴露的香气更加浓郁地扑面而来,几乎形成了实质性的屏障。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玄关地上,端端正正摆着一双看起来崭新无比的男士拖鞋。顾星冉侧身让他进去,自己则熟练地把那双人字拖踢掉,整齐地摆在鞋柜旁边。

“毛巾就在浴室架子上挂着呢!”她回过头,笑得眼睛弯弯,活像只刚刚成功偷到了全村最肥嫩小鸡崽的狐狸。那只没穿鞋的右脚就踩在微凉的木地板上,在玄关暖黄的灯光下,白得有些晃眼,脚趾还无意识地相互搓动了一下。“洗香香才好做游戏呀!”她拖长了调子,语气里充满了某种不怀好意的期待

沈砚舟像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玄关,怀里抱着那条柔软却仿佛烫手的崭新浴巾,耳朵里充斥着从浴室方向传来的、细微又清晰的、水龙头没有关紧的滴水声——滴答,滴答,滴答。缓慢又固执,像某种倒计时。

他猛地想起了比赛最后时刻,那个砸在篮筐上、弹跳着、最终决定了他此刻命运的篮球——和现在一样,都悬在半空,等待着最终落地的瞬间。而那下方,似乎不是坚实的地板,而是深不见底的、散发着蜜桃甜香的未知深渊。

浴室的水声淅淅沥沥,像某种倒计时。沈砚舟站在花洒下,热水冲刷着紧绷的肌肉,空气里那股甜腻的水蜜桃香无孔不入,钻进鼻腔,粘在皮肤上,怎么冲都冲不掉。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篮球砸筐的哐当声,一会儿是顾星冉晃荡的脚丫子,脚背上那颗小痣像个烙印。

关掉水,他用那条崭新的、带着洗衣液淡香的毛巾胡乱擦着身体。镜子上蒙着厚厚水汽,只映出一个模糊的、泛红的轮廓。套上那条明显小一号的沙滩裤时,他动作有点僵,布料摩擦着刚被热水烫过的皮肤,激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麻痒。

拉开浴室门,水汽争先恐后涌出。客厅只开了盏落地灯,光线昏黄,把一切都罩了层毛茸茸的边。顾星冉没在沙发上,声音是从卧室飘出来的:“洗好啦?还挺快嘛。”

他趿拉着那双不合脚的拖鞋走过去,踩在地板上没什么声音。卧室门虚掩着,他推开一点——顾星冉背对着他,正弯腰在床头柜抽屉里翻找什么,宽大的T恤下摆因为这个动作向上缩起一截,露出一段柔韧的腰线,和底下那条短的不能再短的牛仔热裤边。她没穿袜子,光脚踩在深色木地板上,脚后跟微微泛着粉。

“找什么呢?”他嗓子还有点哑,是刚才喊哑的,没完全恢复。

顾星冉猛地直起身转过来,手里抓着个深蓝色的丝绒袋子,不大,但看起来鼓鼓囊囊。她脸上那种笑又来了,眼睛亮得惊人,嘴角弯弯的,像只终于等到老鼠出洞的猫。“道具呀。”她晃了晃那个袋子,里面发出轻微的金属碰撞声,“说好了要玩游戏的嘛。”

沈砚舟心头那点不妙的预感猛地蹿高。“……什么游戏需要道具?”他视线落在那袋子上,又移到她脸上,试图找出点恶作剧的蛛丝马迹。但她表情坦荡得很,只有兴奋,纯粹的、毫不掩饰的兴奋。

“我发明的‘忍耐力测试’!”她几步蹦过来,一把抓住他手腕。她手指有点凉,激得他胳膊上的汗毛立起来一片。“输了的人要无条件答应赢家一个要求,这可是你自己点头的,沈大学霸,不会想赖账吧?”她拽着他往床边走,力气大得出奇。

那张床看起来很软,铺着浅灰色的床单,床头是实木的,看起来很结实。沈砚舟被她按着肩膀坐下去,床垫陷下去一块。他抬头看她,昏黄的光线在她睫毛下投出小片阴影。“……怎么测?”

顾星冉没立刻回答。她蹲下去,拉开那个丝绒袋子的抽绳。叮呤咣啷一阵细响,她掏出两副手铐。不是那种玩具似的塑料货色,是金属的,闪着冷冰冰的光泽,中间连着短短一截链子,看着就很有分量。还有几捆不同颜色的棉绳,一卷电工胶布,甚至还有几个……他不认识的小工具,奇形怪状的。

沈砚舟呼吸一窒,屁股下意识往后挪了挪:“顾星冉你……你哪儿来的这些东西?”他声音有点发紧。这阵仗完全超出了“往饮料里加跳跳糖”的范畴。

“网购呗。”她答得轻描淡写,拿起一副手铐,手指扣着那个环,咔哒一声打开,“放心,咨询过店家了,这种是情趣用的,边缘都打磨过,不会勒伤。”她说着,就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像是在等待,又像是在无声地催促。

空气好像突然变粘稠了。窗外有车开过的声音,很远。沈砚舟喉结滚动了一下,视线从她手里的铐子移到她脸上,又落到她光着的脚上。她左脚大拇趾无意识地蹭着右脚脚背,那块皮肤被蹭得更红了。

“你……”他嗓子干得冒烟,“你来真的?”

“不然呢?”顾星冉歪头,笑容扩大,“篮球场上的气势哪儿去了?沈砚舟,你该不是……怕了吧?”最后三个字,她拖长了音调,带着明晃晃的挑衅。

血液轰地一下涌上头顶。羞耻,恼怒,还有一丝被说中的心虚,混在一起烧得他耳根发烫。“谁怕了!”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大得自己都吓了一跳。

顾星冉眼睛更亮了。“那就好。”她不再给他反悔的机会,动作快得惊人。冰凉的金属圈猝不及防地套上他左手腕,咔哒一声轻响,锁死了。他猛地一挣,链子哗啦作响,但那圈金属纹丝不动,只在他腕骨上留下一点冰硬的触感。

“喂!你——”话没说完,右手也被她抓住,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拽向床头。她个子没他高,但此刻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膝盖顶在床垫上,半压着他,咔哒!第二声脆响。他两只手腕被分别铐在了床头两根坚固的立柱上,手臂被迫张开,形成一个屈辱的“Y”字型。

沈砚舟彻底懵了。他用力扯动手臂,金属撞击木头发出沉闷的砰砰声。手腕被勒得生疼,但更多的是那种完全受制于人的恐慌感。链条很短,他连坐直身体都困难,只能半仰着陷在柔软的枕头里。“顾星冉!松开!这他妈算什么游戏!”他喘着粗气吼,额角青筋跳了跳。

顾星冉已经退开两步,抱着胳膊欣赏自己的“杰作”,脸上那种兴奋劲儿几乎要溢出来。“别乱动哦,”她语气轻快,甚至带着点哄小孩似的调调,“不然勒疼了可别怪我。这游戏规则第一条,就是绝对服从。”

他狠狠瞪着她,胸膛剧烈起伏。汗水从鬓角滑下来,痒痒的,但他没法擦。羞耻感后知后觉地涌上来,烧得他皮肤发烫。他竟然就这么……被她铐住了。毫无反抗之力。

“现在,”顾星冉拍拍手,像是要开始一项正经工作。她踢掉脚上根本不存在的拖鞋——她一直光着脚——灵活地爬上床,直接跨坐在他大腿上。这个姿势让他浑身一僵。隔着薄薄的沙滩裤布料,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腿部的温热和重量。她身上那股水蜜桃混着点汗味的香气更浓了,霸道地侵占了他的呼吸。

她俯下身,凑得很近,发梢几乎扫到他胸口。视线里是她近在咫尺的脸,和领口下方一小片白皙的皮肤。沈砚舟猛地偏开头,心跳如擂鼓。

“规则很简单,”她声音压低了些,带着气音,像在分享什么秘密,“我会碰你……嗯,碰你最容易受不了的地方。”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往下扫了一眼,沈砚舟下意识并拢双腿,却被她的体重压着,动弹不得。

“觉得快要……嗯,快要出来了的时候,”她继续说,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自己一绺头发,“就必须大声喊‘报告!’。经过我批准,你才可以释放。如果未经批准就擅自……”她顿了顿,笑容变得有点坏,“就算违规,要接受加罚哦。”

沈砚舟脑子嗡嗡的。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游戏?!他张嘴想骂,却发现自己喉咙发紧,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毫无章法地撞。

顾星冉不再看他。她的视线落在他腿间,那地方因为紧张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刺激,已经悄悄起了变化,沙滩裤的布料被顶起一个明显的轮廓。她眼神里那种研究似的、专注的光又出现了,像是在观察什么有趣的实验对象。

……Lock……

公寓里那场惊心动魄的“游戏”过后,沈砚舟感觉自己像是被彻底拆开又潦草重组了一遍。某些零件似乎装错了位置,或者干脆丢失了。走在校园里,阳光明晃晃地打下来,塑胶跑道的气味、教室里的粉笔灰、食堂飘来的油炸味……一切都显得过于真实又极度不真实。身体深处还残留着一种被过度使用的酸软,尤其是手腕上那两道已经结痂的浅痕,以及……只要稍微回想,就能瞬间唤起的、来自脚心和身体最脆弱处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幻痛和极端敏感。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躲避着一切可能遇到顾星冉的场合。篮球场不去了,常去的自习室换了,甚至连吃饭都刻意错开高峰,宁愿啃个面包在图书馆后门的台阶上解决。像个被吓破了胆的兔子,竖起耳朵,警惕着风中可能传来的、属于那个恶魔的、带着蜜桃香的气息和啪嗒啪嗒的拖鞋声。

但有些东西,躲是躲不掉的。

周四下午,思政公共课。沈砚舟缩在阶梯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一本厚厚的《信号与系统》摊开在桌上,企图用傅里叶变换来覆盖掉脑子里那些不该有的画面。讲台上老教授的声音嗡嗡嗡,像隔着一层毛玻璃。

教室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沈砚舟的后颈汗毛瞬间立了起来。某种野兽般的直觉让他猛地抬头——果然!那个熟悉的身影灵巧地侧身溜了进来。她今天穿了双软底的帆布鞋,视线在略显空旷的后排一扫,精准地锁定了他,然后像只发现目标的猫一样,踩着轻快又该死的无声无息的步子,径直走了过来。

他心脏骤停了一秒,下意识想抓起书挡在脸前,或者干脆钻进桌子底下。但身体僵住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越走越近,脸上挂着那种他如今看到就腿软的、混合着无辜和恶劣的笑容。

“同学,这里有人吗?”她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教室里清晰得可怕。没等他回答,她就自顾自地在他旁边的空位坐了下来,一股淡淡的、熟悉的蜜桃洗发水味道蛮横地挤走了空气里的粉笔灰味。

沈砚舟猛地低下头,手指死死抠着书页边缘,指节泛白。他能感觉到她的视线落在他侧脸上,像小火苗一样灼人。一整节课,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全身的感官都高度集中在旁边那寸空间里——她翻书页的沙沙声,笔尖划过纸面的细微响动,甚至她偶尔调整坐姿时,帆布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

下课铃响起的瞬间,他像被赦免的囚犯,猛地弹起来,抓起书就想往外冲。

“哎——”手臂被人从后面拉住。力道不大,甚至可以说是轻轻一拽,但他就像被施了定身咒,瞬间动弹不得。

顾星冉绕到他面前,歪着头,眼睛弯弯的,里面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光芒:“跑什么呀,沈大学霸?这么不想见到我?”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在他手腕那两道结痂的红痕上扫过,“还是说……‘报告’没打够,害羞了?”

“报告”两个字像带着电流,瞬间击穿了沈砚舟强装镇定的外壳。血液轰地一下涌上脸颊,耳朵烫得快要烧起来。他猛地甩开她的手,像是被烙铁烫到,声音又干又涩:“你……你胡说什么!我要去图书馆!”

“哦~图书馆啊。”顾星冉点点头,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忽然伸出手,快如闪电地在他耳垂上轻轻揪了一下!指尖微凉柔软的触感让他浑身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

“正好,我也去。”她笑得像只偷到了小鱼干的猫,不容分说地又拽住他卫衣的帽子,“一起啊,我高数作业有好几题不会呢,你得教我。”完全是强盗逻辑,根本不容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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