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周围的魔物苗床——那些半透明的、内部充满着发育中胚胎的囊袋——开始剧烈颤动。它们的表面开始出现裂缝，内部的液体开始沸腾，胚胎状生物发出痛苦的嘶鸣。

"不..."利维娅的眼睛突然瞪大，声音中充满了恐惧，"族群意识...感知到了危险...它正在激活所有休眠的苗床...试图淹没我们..."

那些缠绕在她身上的触手突然变得更加粗暴，几根特别粗大的触手强行分开她的腿，同时侵入她的下体。利维娅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但很快又咬紧牙关，努力保持清醒。

"博士，菲娜...听我说..."她在剧烈的痛苦与快感中艰难地说道，"没有时间了...赶快带着菲娜走吧"

周围的苗床开始破裂，半成形的魔物幼体从中爬出，它们的身体扭曲变形，散发着浓烈的腐臭气息。这些生物虽然未完全发育，但已经具备了攻击性，它们蠕动着向我们靠近。

"妈妈！"菲娜惊恐地喊道，本能地向我靠近。

利维娅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菲娜...我的选择...我的命运...是我自己决定的。我选择了拥抱魔物族群...选择了成为女王...也选择了诱骗博士生下你们...我不后悔任何一个决定..."

她的身体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那些缠绕着她的触手被瞬间弹开，露出她被过度使用的伤痕累累的身体。利用这短暂的自由，她做出了一个我永远无法忘记的决定。

"博士！"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而坚定，"抓紧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利维娅体内爆发，将我猛地推向出口方向。我踉跄着后退，几乎摔倒，但及时稳住了身形。

"利维娅！"我惊呼，试图冲回去，但一群刚从苗床中爬出的魔物幼体挡住了我的去路。

菲娜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推动，但她的反应更快，及时抓住了王座的一角，没有被完全推出。"妈妈！为什么？"她哭喊着，声音中充满了困惑和悲伤。

利维娅没有回答，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抵抗族群意识的控制上。她的身体剧烈颤抖，皮肤下的发光纹路变得愈发明亮。更多的触手从王座涌出，试图重新控制她，但每次接近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菲娜...到我身边来..."利维娅艰难地伸出手，声音中带着迫切，"趁我还能...控制自己..."

菲娜没有犹豫，立刻冲向母亲。我想要跟上，但更多的魔物幼体堵住了我的去路，它们虽然弱小，但数量众多，形成了一道活体屏障。

"利维娅！菲娜！"我大喊着，疯狂地试图突破那些蠕动的肉体。

利维娅的目光越过菲娜，与我的眼神相遇。在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她的眼中包含着太多的情感——爱、歉疚、决心，以及一种平静的接受。

"照顾好我们的女儿..."她轻声说道，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

就在菲娜即将到达王座前的那一刻，整个房间的魔物苗床同时爆发，释放出更多的未成熟生物和腐蚀性液体。利维娅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随即又变为坚定。她猛地挥手，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她和菲娜之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安全区域，将周围的混乱暂时隔绝。

我被迫后退到入口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那些魔物幼体开始聚集成群，形成一道几乎无法突破的肉墙，将我与利维娅和菲娜分隔开来。

在那个由利维娅创造的安全空间内，菲娜冲到母亲身边，泪流满面地抱住她："妈妈，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不想离开你！"

利维娅虚弱地笑了笑，轻抚女儿的头发："我的孩子...我已经无法离开这里了...我的身体早已与王座融为一体...强行分离只会导致我的死亡..."

"那我宁愿和你一起留下！"菲娜哭喊道。

利维娅坚定地摇头："不，菲娜。你必须活下去，必须离开这里。我没有时间解释一切...但我有东西要给你..."

她虚弱地抬起手，捧住菲娜的脸颊："这是我最后能给你的礼物...我和博士，你的父亲的记忆...我们的爱...我们的纠缠...我们之间的一切。"

利维娅将自己的额头贴上菲娜的，两人之间突然爆发出一阵微弱的蓝光。菲娜的身体剧烈颤抖，但利维娅紧紧抱住她，不让她退开。

"妈妈...这是什么..."菲娜在震惊中低语，声音颤抖。

"我们的一切..."利维娅轻声回答，声音越来越虚弱，"我和博士的相遇...我们的矛盾...我们的纠缠...以及...族群意识背后的东西..."

周围的保护屏障开始变得不稳定，更多的魔物幼体和触手开始渗透进来。利维娅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出口，又看向我被困住的位置，眼中满是决心。

"菲娜...我的时间到了..."她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种超然的平静，"记住...无论族群意识如何扭曲我的身体和思想...真正的我永远爱你...对于博士，或许我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分清楚孩子对父母的爱和雌性对雄性的爱和占有欲之间的区别了..."

菲娜摇头，泪水模糊了视线："不，妈妈...我不能丢下你..."

利维娅温柔而坚定地将女儿推向出口的方向："去吧...带着我们的记忆...找到对抗的方法...让我最后一次...保护你..."

就在这时，保护屏障完全崩溃，无数触手和魔物幼体涌入。利维娅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但仍然用尽最后的力量将菲娜推向我所在的方向。

"博士！接住她！"利维娅喊道，声音中充满了紧迫和恳求。

我冲破那些阻挡我的生物，伸出双臂，准备接住被推来的菲娜。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利维娅的身体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整个王座室剧烈震动，天花板开始崩塌。

"利维娅！"我绝望地大喊，看着她被无数触手和崩塌的碎石淹没。

菲娜撞入我的怀中，几乎将我击倒，但我稳住身形，紧紧抱住她。她疯狂挣扎着，试图回到母亲身边："不！妈妈！不要！"

更多的碎石从天花板落下，通道开始崩塌。我别无选择，只能抱起还在挣扎的菲娜，冲向出口。

"放开我！我要回去救妈妈！"菲娜哭喊着，拳头无力地捶打我的胸口。

"已经太迟了，菲娜！"我咬牙说道，心中充满了痛苦和自责，"我们必须离开这里...这是利维娅的选择...是她最后的愿望..."

就在我们冲出通道的瞬间，整个王座室完全崩塌，巨大的尘埃和碎石从通道口喷出，几乎将我们掩埋。我用身体护住菲娜，承受着碎石的冲击，直到一切归于平静。

当尘埃落定，菲娜终于停止了挣扎，瘫软在我的怀中，无声地啜泣。她的眼睛直视着前方，但似乎看到的是别的什么——某种我无法理解的景象。

"菲娜？"我轻声呼唤，担心她的状态。

她缓缓抬起头，眨了眨眼，仿佛刚刚从梦中醒来。当她看向我时，我注意到她的眼神中多了某种东西——一种我只在利维娅眼中见过的深邃与智慧。

"博士...父亲。"她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种新的成熟，"我能看到她的一切...感受她的一切...她给了我她的记忆..."

菲娜颤抖着抬起手，轻触自己的额头："她和你第一次在地下室中相遇的惊喜...第一次被你摁在墙上的紧张...第一次接吻的心跳...她爱你，爱得如此深沉...但她不懂得这种爱的形式，对于母亲来说，这太抽象了..."

我无言以对，只能紧紧抱住这个既是我女儿，又承载着利维娅记忆的女孩。菲娜在我的怀抱中轻轻啜泣，为失去的母亲，为获得的记忆，也为我们三人纠缠的命运。

"我们该怎么办？"她最终抬起头问道，眼中既有年轻女孩的困惑，也有突然获得的成熟智慧的沉稳。

我看向崩塌的宫室，以及连锁反应导致的都城魔物的暴动，又看向菲娜——我和利维娅共同的希望与未来："我们回去，回到人类世界。我们要完成利维娅最后的心愿，利用她给你的知识，找到对抗族群意识的方法。"

菲娜轻轻擦去眼泪，点了点头："是的，父亲。她希望我们能够活下去，希望我们能够阻止魔物入侵。她...她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我们最后看了一眼崩塌的宫室——利维娅的最后安息之地。在那深处，曾经是我曾经爱过的女人，或许也是最后悔诞生的存在，菲娜的母亲，最终选择了牺牲自己来保护我们。

"再见，利维娅..."我轻声说道，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菲娜虽然失去了母亲，但获得了母亲的全部记忆；我虽然再次失去了利维娅，但从某种程度上说，她依然活在菲娜身上。这是利维娅留给我们的最后礼物，也是她对抗命运的最后胜利。

我们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都城中回荡着魔物们焦躁的嘶鸣。利维娅的牺牲似乎引起了整个族群的震动，魔物们失去了女王的控制，陷入了一种混乱状态。有些在疯狂地撞击墙壁，有些则互相撕咬，而更多的则朝着更深处逃窜，仿佛害怕某种即将到来的灾难。

"他们感受到了,"菲娜轻声解释，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新的理解，"族群意识失去了母亲这个重要的节点，整个网络变得不稳定了。但这只是暂时的...很快，它会重组，选出新的女王...可能是长姐，也可能是卡珊德拉..."

她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悲伤，提到姐妹们的名字时更是充满了痛苦。那两个与她一起长大的姐妹，现在已经完全沦为族群意识的工具，失去了自我的意识。

"我们能救她们吗？"我问道，尽管心中已经隐约知道答案。

菲娜摇头，眼中闪烁着泪光："母亲的记忆告诉我...不行。她们已经被族群意识完全同化，没有任何个体意识残留。母亲之所以能够保持自我这么久，是因为她的基因中含有某种特殊的抗性...这也是她能够将记忆传递给我的原因。"

我们沉默地继续前进，每一步都伴随着沉重的心情。菲娜时而流露出惊讶的神色，时而皱眉思考，显然是在消化那些突然获得的记忆。

"这种感觉很奇怪,"她突然说道，声音中带着困惑，"我能看到母亲的所有记忆，感受她的情感，但同时我知道那不是我自己的经历。就像...同时拥有两个人的生命。"

她看向我，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我能感受到她对你的爱，博士，那种爱如此混沌，如此畸形...爱欲和占有欲夹杂在其中，但我知道，即使在族群意识开始控制她时，其中那份纯真的爱也从未动摇。"

我喉咙发紧，无法回应。利维娅对我的复杂情感，我对她的同样的畸形的情感，这些都是如此真实而痛苦的记忆。而现在，她的女儿，换句话说她自己的克隆体，不仅承载着自己对母亲的爱，还承载着母亲对我的爱的记忆。这种复杂的情感交织，是任何正常人都难以承受的重担。

"你...能承受这些吗？"我最终问道，关切地看着她。

菲娜深吸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这是母亲的选择，也是她的礼物。我会学会与这些记忆共处，将它们视为珍贵的遗产而非负担。"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而且，这些记忆中包含着对抗族群意识的关键知识。母亲一直在秘密研究如何切断魔物与族群意识的联系，如何恢复被同化个体的自主意识。她没能完成这项研究...但现在，这个责任落到了我们身上。"

我们终于来到了都城的出口，阳光从洞口倾泻而下，形成一道刺眼的光柱。站在光明与黑暗的交界处，菲娜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向我们身后的黑暗。

"你在想什么？"我轻声问道。

"我在想...如果当初母亲做出了不同的选择，一切会不会不一样。"她的声音中带着沉思，"她没有借由博士你的精液创造出我，同时改良魔物，而是选择和你生活在一起，尽量的扮演普通人类这个角色，她会怎么样，是否又会诞生出我和姐姐们呢？"

我摇了摇头："利维娅总是做她认为正确的事情，无论代价多么沉重。她选择另外一条道路是因为她相信自己能够改变魔物族群，引导他们走向与人类共存的道路。这是她的理想，也是她的使命。"

菲娜轻轻点头："是的...我能从她的记忆中感受到那种信念的力量。她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只是后悔没能看到它实现。"

她抬头看向阳光，眼中流露出一种新的决心："现在，这个使命传给了我们。我们要继续她未完成的工作，找到对抗族群意识的方法，保护剩余的人类城邦，也拯救那些还能被拯救的魔物个体。"

我伸出手，握住女儿的手："我们会一起完成这个使命。为了利维娅，也为了我们自己的未来。"

菲娜回握住我的手，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那是她自己的微笑，但其中又带着一丝利维娅的神韵："是的，博士。我们会成功的。母亲相信我们，她用自己的生命和记忆为我们指明了方向。"

我们一起走出洞口，踏入阳光之中。面对着广阔的天空和未知的未来，我们既带着沉重的过去，也怀抱着希望的火种。利维娅不在了，但她的爱、她的知识、她的意志将通过菲娜继续存在，继续影响这个世界。

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一个女儿继承母亲的使命，一个人继续挚爱的理想的开始。无论前路多么艰难，多么危险，我们都会一直走下去。

因为这是利维娅的选择，也是我们的承诺。

在宫室的废墟之上，一个由肉与血构筑的王座正在缓慢崩塌。而在那废墟之中，一个女人最后的梦想和爱意，已经通过记忆的传递，永远地活在了她的女儿心中。

"再见，利维娅。"我在心中轻声道别，"我们会让你的牺牲变得有意义。"

菲娜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想法，温柔地握紧了我的手："她知道的，父亲。她一直都知道。"

我们向前走去，留下黑暗，迎向光明。背后的大门在我们离开后不久便轰然坍塌，仿佛是一个时代的终结，也是新希望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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